諾木玲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返程·起始

章節字數：2894  更新時間：09-08-20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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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敏哥哥。”勸完了嶽讬，下一個目標就是阿敏。“你來做什麼？”這個時候不是要來和我說，不要把這件事推到嶽讬身上吧。“現在，無論是什麼理由，既然已經結盟，就不應該做這樣的事。”都已結盟了，還去擄掠這裏的臣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公然地說自己？“好啊，濟爾哈朗，你現在長本事了，來說你哥哥了。”還以為他有什麼好說的呢，沒想到一開口就是讓自己氣惱的話。“這麼說絕不是為了什麼，阿敏哥哥，趁錯得更多之前把事情補救回來還來得及。”不管我們真的做了什麼，不會對你有壞處的，阿敏哥哥。“錯得更多？就是錯了又怎麼樣。現在到底是誰說了算啊？就是皇太極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現在是四大貝勒的時代。誰能管我？“您真以為今上什麼都不說就是默許嗎？那不是讚同，而是默默地在積累，就是等著哪一天，出了更大的事的時候給他一個機會啊。”給他一個除掉其他幾個權利很大的貝勒的機會，這樣，後金就是他的了。“現在的大汗，已不是當日的皇太極了，阿敏哥哥，這個變化，您還沒看出來？”如果這一切還和從前一樣，他們現在就不回在這裏了。“這次出來，本來兵力就太多了，不僅有我們，還有嶽讬，您想想，其實我們兩旗之中，隻要其中一旗來就好了。

要說威懾作用也足夠了，為什麼要帶上嶽讬，後來還加了阿濟格。您難道沒有覺得奇怪嗎？這一切都在說明著什麼？”說明著什麼，就是把我們帶來牽製你，還看不明白再這麼錯下去，就真的什麼都晚了。“你……你什麼意思？大汗他在試探我？讓你們來，提防我？”年長了許多的阿敏卻看不透這個局，其實，在這個迷中，真正清醒的人又有幾個呢？“嶽讬和我，就是這個意思。”當日如此明顯地衝突就是為了讓阿敏起疑心的，誰知道，他竟然以這種方式應對呢？“那，現在，我怎麼辦？”到最後才明白，原來那個目標是自己。阿敏跌坐在椅子上。“現在馬上去和朝鮮國王的弟弟結盟，還來得及。”沒有參加前一個盟約，現在，這是最後的機會。“一定要讓大汗知道你和朝鮮結了盟。並且，結盟之後我們即刻返回。”不能有任何的延誤了。已犯下的錯，是無法補救了的，他們能做的，就是加緊回去，別再火上澆油了。

擄掠的事，或許還要幾日才能傳到大汗那裏，不過也快了。“回去之後就別再說什麼了，也別想著要把嶽讬怎麼樣了，先保住自己再說。”這次還是會幫他，因為他是阿敏哥哥，但是今後已無法再跟隨他了，濟爾哈朗明白了一個現實。再跟著阿敏，或許有一天自己也會被牽連進去，更何況，他們根本和不來。雖然是自己的兄長，卻不如嶽讬了解自己。很多事也說不來。總談不到一起去。“好，這個盟，我結。嶽讬，我也不會把他怎樣。”疲倦的聲音，不知是打擊太深重還是他真的累了。拖著腳步離開的阿敏，眼神空洞。這怕是他四十多年來第二次這樣吧。第一次是和阿瑪準備逃離另立的時候。為什麼他們都那麼象阿瑪，總是想把這些權利攏到自己手上呢？

    “小貝勒。您快回去一趟。”找了一圈終於找到了濟爾哈朗，來人一陣激動。“怎麼了？”自己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朝鮮國那邊又派了人來，這次指名要找您。”沒去找嶽讬，那就應該是李覺的人馬了。朝鮮國王的弟弟，剛剛還在和阿敏哥哥說這事呢，這麼快就來了。“你再去把阿敏哥哥叫到我那去，要快。”趁著他會反悔之前趕緊結盟。現在情緒低落的阿敏也不會露出什麼盛氣淩人的樣子，看上去，給人一種誠心要結盟的感覺。現在這個時候，確實太好不過了。“啊，還有，找到阿敏哥哥以後，再把嶽讬也叫來，那個……他要是不樂意的話，硬拖也要拖過來，總之，我要見到他的人。”要是嶽讬還沉浸在那種莫名的低沉中，他是不能坐視不管的。看著來人的麵色從找到自己的喜悅轉變為眉頭緊皺後濟爾哈朗無奈地微笑。他也不想讓那些人為難，說什麼把嶽讬硬拖也要拖來，隻是，現在自己正忙著，恐怕是分不身收拾他們倆了。怎麼一個個都這麼讓人操心呢？比起現在的阿敏哥哥，似乎更讓人擔心的是嶽讬，雖然不是女子，嶽讬也沒有獨自想太多的毛病，可是，昨日的樣子怎麼能讓人放得下心呢？哎……

    “貝勒爺，咱家貝勒請您過去。說是有要緊的事……”才好不容易把很不對勁的大貝勒請過去，眼前的小貝勒卻似乎比上一位更難對付。自己在堂前說了這麼多，這個人一點反應都沒有。“貝勒爺……咱家爺吩咐了，要是您不肯過去，叫我們讓人把您拖也得拖過去。”他也不想這麼說的，可是如果不把嶽讬拉過去，到時候被怪罪的就是自己了。一束冰冷的目光唰地投到他身上。就算……就算真的讓他找人把嶽讬給拉過去，他也不敢的。可是，現在這是什麼狀況……他都不開口說話，叫我怎麼把他勸過去。完全不知道他怎麼想的。有的時候看著濟爾哈朗還能從他的麵色上猜出少許他的想法，可是眼前的是嶽讬，雖然並不陌生，但是卻看不出任何他的想法。從來就把什麼都掩藏得很好的嶽讬，恐怕沒多少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吧。哎，怎麼今日就是我攤上了這樣的差事。看著對方沒有打發自己走，再開口也不好意思。隻能陪著他靜靜地站著。空氣很平和，嶽讬也沒有什麼動作，可他的神經卻很緊張，每一根弦都蹦緊了。

從未試過，和嶽讬單獨共處一室，年少時就已聲名在外的嶽讬固然讓人敬仰，但是，他那奇怪的性格，卻讓人完全不可能和他親近起來。就象此刻，明明站得那麼近，他卻覺得他們兩人之間隔了千山萬水一般，那麼疏離。“你先回去吧，跟濟爾哈朗說，我現在這個時候不方便過去，我在這裏等他。”不知過了多久，嶽讬終於說話了，一如往常的平淡語氣。如釋重負的人立馬答應了下來，一遛煙地回去了。這個結盟，必須是阿敏那方麵單獨進行的，如果自己再去參與，隻怕到時候，天汗會趁機說些什麼，而他說的，隻會對阿敏不利。樹大招風，阿敏，包括他的阿瑪，他們現在的處境都是危險的。可是也正是有四大貝勒在，他和濟爾哈朗這樣的小貝勒才沒被人特別地注意。現在還不是要他們上台的時候。想了一夜，沒有合眼。嶽讬也終於振作過來了。成大事者，要有取舍嗎？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結論，總之，這次的事已發展到現在這樣，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如果當日為了勸住阿敏，而發生更大幹戈，隻怕比讓他去擄掠更糟。我也是別無他法了。嶽讬垂下頭，他最不想見到的就是，在戰火中無助的百姓，被拿著刺刀的兵士欺淩。受不了那些純真的，無辜的目光。疆場上的他們，享受著征戰帶來的意義，騎馬奔馳的自由。什麼時候顧及過那些臣民，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戰爭是我們發起的，而他們隻能接受。卻，連安生的一點保障都不給他們留下，現在，那些東西，還就在自己的屋內。辰光中是他在歎息。

    “嶽讬。”濟爾哈朗的闖入終於打破了沉悶的氣氛。“嶽讬，你，現在怎樣？”看著神色中還有些倦意的嶽讬，還有他略略發黑的眼圈，濟爾哈朗已大致明白昨夜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了。“我，想了很久，但是，現在我認為，眼下的局麵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雖然它並不令人期待，卻真的是對他們來說都好的結果。“是啊，阿敏哥哥已經和他們結盟了，我們，明日就啟程回去。”所有的事在今日似乎都轉好了，方才還令自己擔心的兩人，現在都已走入了正常的軌道。“好。”那種銳氣又回來了，濟爾哈朗看見他嘴角的笑意。依然清冷的屋子，站著的兩個人卻已不是默默對望。相視而笑。淡入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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