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木玲

正文  第四十二章 返程·念

章節字數：2652  更新時間：09-08-2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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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次回去，也不知道……”行進的隊伍已漸漸近了，這一次的出征，沒有耗費多少精力，整個隊伍還很生機盎然的樣子。這次回去，也不知道可以消停多久？“我，倒是很期望可以再去戰一場，真正需要戰鬥的地方。”這次的事到這裏已完全了結。前方戰事吃緊，這個時候的自己怎麼可以安坐在屋子裏？更何況，這一次出來，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嶽讬十分不滿意朝鮮國的事。除了那一紙盟約，沒有什麼看得順眼。“我就知道，你會這樣。”總是想要衝在最前麵的你，散發的正是大汗會欣賞的那種無畏的銳氣。看著他奔馳在隊伍的最前麵，一身紅色的盔甲更是耀眼。

這樣的嶽讬，掌管的也正好是鑲紅旗，太適合他了。“你就一點也沒想過回去見誰嗎？”那個福晉呢？腦海中還是哈達部歸順的那一日，酒席上是你替她解的圍，也因此獲得的一段良緣，你說，她是不一樣的，即使這樣，在這種時候你也沒關係嗎？濟爾哈朗策馬趕上他，向他追問著。“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如果為了這些而安於後方，她也不會肯的。”那個會念無衣給他聽的女子，是不會希望自己在這個時候留戀她的。“我們比誰先見到大汗？”不待嶽讬回答，濟爾哈朗已落下一鞭，馬蹄聲更急促。“好啊。”身旁躍過一個紅色的身影。陽光下是他們在追逐著，那不停歇的腳步。

    “大汗竟然對這次的事這麼冷淡，可以說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之前他們所猜測的都是錯誤的？是他們想得太多？“大汗現在這麼冷淡是有原因的。”看來前方的情況隻怕比自己想得還要更緊張。“你想想前線的狀況，大汗現在隻怕沒那種心思。”沒有那種顧朝鮮國的心思。朝鮮國雖然也是重要的盟國，但是沒有什麼比入關更重要的。這是先汗的遺誌，不，應該說是後金所有人的夙願。終有一日在漢人的宮廷裏，掌握著這一切的，是我們。“也是，我想，或許，我們馬上就又要走了。”濟爾哈朗並沒有不情願，疆場上因為有阿敏哥哥的關係，自己的磨練比起嶽讬還少得多。但是如今的他不同了，現在的他可以和嶽讬一樣，獨自去承擔些什麼。縱然大汗的反應很冷淡，但是對阿敏哥哥的不信任，隱約地他還是感覺到了。“出發前的這幾日，我都暫住你那。”

濟爾哈朗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但是這一切都被嶽讬的一句話打亂了。“你？為什麼？”明明……我也有自己的一家子人。“算了，誰和你說真的呢……”濟爾哈朗那一臉的猶豫，嶽讬自然看得出。一時興起才這麼說的，出口後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是多麼的強人所難。且先不論濟爾哈朗那一府的人，還有，大汗最忌諱的事，拉幫結派。被懷疑起來，沒有人會論你是什麼身份，所有的情分也會就在一瞬間不複存在，而他，又在做什麼。竟然說出這樣的話。“我先走了。”一向令自己放心的自製力這個時候去了哪裏，什麼時候在這個地方也開始信口胡言了，還好這一次麵對的人是濟爾哈朗，若是換了其他有心之人呢？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他們，他知道。隻是不知為何，這一次，竟然真的不想回去。

    “貝勒爺就要回來了，還不準備準備……”府裏已開始熱鬧起來。正房這邊每個人都在勞碌著。“福晉，您怎麼不……”看看大福晉那邊，都已經這麼熱鬧了。自己這裏的福晉，卻隻坐在那，神定氣閑的，什麼動作都沒有。“沒用的，那些。”想做討好嶽讬的事，在這個時候是沒用的。前方的局勢這樣，嶽讬肯定也留不了多久。他自己說不定也正心急。在這個府裏，即使不出去，每日也能聽到許多她想要的東西。禍從口出呢，什麼秘密，什麼動態，她都隱隱地聽到一些。“您怎麼知道？”什麼時候福晉說話和貝勒爺這麼象了，都開始隻講重點。“你先別說了，別壞了我的字。”想著總該做些什麼的她，最終拿起了筆。專心地描摹著。從哈達部那裏帶來的那箱字依然還在，隻是現在那旁邊又多了新的幾箱。無論怎麼寫，都無法複製最初的那份心情了，即使還是一樣的筆法，不知情者看上去依然相似的字跡，在她眼中已天差地別了。最初的心情，正在逐漸丟失嗎？在這裏，究竟是比從前更好了，還是變得更糟了呢？她苦笑，別忘了當日的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能有今日這樣的生活，理論上，該心懷感激的是她。可是不知為什麼，現在卻毫無當時的感激了，也不是厭惡，沒有了確切的感覺。是自己在迷失，還是隻是無謂地想了太多？

罷了，現在再計較這些已沒有什麼意義了。享受也好，厭倦了也好。她的生活就隻能如現在這樣，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她失去生命的那一日。與其痛苦地煎熬下去，何不趁著現在，做些事呢？又是一張完成了，似乎是心事顧念得太多，這一張字已看不是其本身所要表達的涵義了。不行，得再來一遍。細細地研磨，鋪上新的紙。雪白的紙上，一筆又一筆，墨的痕跡。“你們福晉，在做什麼？”相比大福晉那裏的喧鬧，玲兒在想什麼？隻點了一盞燈的屋子，都已經這時候了，還這樣悶在裏麵？“福晉她，在專心練字呢。”侍女的一句話讓他放下心來。“啊，她，一直都這樣？”她還是她。應該知道我這次回來的情況吧。“可不是嘛，貝勒爺不在的這些日子，就整日看些書或者練什麼詩畫，都存了好幾箱子了。”這個福晉，倒象個漢人了，沒見過這麼嫻靜的。

“我知道……”嶽讬輕輕呢喃著。他看過她的字，真的很好。“哎，您知道？”侍女奇怪地望向嶽讬，而他卻隻望著那間屋子。“不進去嗎？”他們兩人之間，應該還有些什麼，是她們這些人不知道吧。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望著那邊的嶽讬，會感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不再是那股冰冷的氣息。似乎，是溫和了很多呢。“好，我進去。”似乎是聽了旁人的話才這麼做的他。嶽讬就這麼推開了那扇門，跨入了屋子，沒有理會身後疑惑的目光。

    寫到現在終於有幾張是看得過去的了。正準備吩咐人把多餘的都拿去燒了，抬眼的那瞬間，目光觸及站在那的嶽讬。“你，在那裏多久了？”或許剛才手舞足蹈的樣子都被他看去了。“我可是，看到了很多東西。包括，剛才你的動作。”狡黠的笑容。“在貝勒爺麵前失態了，那可怎麼好？”不得已隻好做出一副擔心的樣子。雖然是這樣，為什麼還是會覺得有些不舒服，好象是什麼被偷窺了的感覺。“哎，那我真的要考慮下。這可如何是好？”這樣的玩笑，他們似乎都同時選擇了將什麼掩飾起來。她是知道的吧，嶽讬已知曉她沒有恭迎自己的緣由。“你，不去她那裏嗎？她今天為你準備了那麼多，你不出現，她會失望的。”那些單純的女子，就象以前她所見過的許多女子一樣，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府邸主人的讚賞。“我不的話，你是要趕我走嗎？”如果，沒有她們就好了。“怎麼會呢，嶽讬，你在這裏，我可是很高興呢。”終於不打算再客套下去。“那，我也就隻好留在這裏了。”回答他的是她的笑容，令他惦念了許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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