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木玲

正文  第四十五章 寧錦·故地

章節字數：2124  更新時間：09-08-27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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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撤軍的目的地不是盛京，而是錦州。寧遠不成，再一次立在錦州城門下的滋味是什麼？嶽讬隻覺得這城牆高不可攀，不知身後的幾旗子弟是做何感想。第一日撤回來，並沒有什麼動作。這一次沒有再期待著開場了，而是期盼著結束，但眼下的情況顯然是不可能的。大汗的心還未死，在他的心中的那個結，比我們的都更繁雜，關係到大金國威和先汗的結啊，比起嶽讬再一次看到這個城的不適更強了百倍。新仇加上舊恨，這口氣，換了他也是咽不下的。所以，這兩日應該是一個休整，此地顯然不宜久留，但是，一支喪失了士氣的軍隊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大汗心裏，也是無奈吧，在這裏停留幾日，這樣的事……風險是很大的。

隻是軍隊不休整也不行，兩麵為難。隻可惜，這一次自己雖然知道他的用心，卻無法幫助他鼓舞士兵的士氣了，主將自己都信心不足，是無法是說服他人的。明明該是休整的一日，變得異常的難熬了，幾乎可以說是，坐立不安的這樣度過的。眼下的情況，在這次戰局中不是指揮者的自己，都在旁邊看得著急。需要怎樣的心智，才能在這個時候不煩亂呢？僅僅是兩紅旗的將士，嶽讬都已感受到了一種悲哀的氣氛在蔓延。軍營裏比往日沉悶了不少，濟爾哈朗還在修養，這樣勞碌奔波的，即使有傷，一時間也難以好起來。天色漸漸地暗了，第一次，在這樣的夜裏卻隻是平白地焦急著。

如果是平日的自己，這個時候，也不一定就歇息了，但總是在做些有意義的事，布置戰局或者研究地形，可是現在，就這樣難以入眠。夜半時分，外麵竟下起了小雨。夜裏的風開始轉涼了，嶽讬渾然不覺。目光投向遠方，故園渺何處？第一句詩出現在腦海的時候，他便製止了自己的神思再這樣亂遊下去，現在可不是歸思悠哉的時候。所有的一切，幾乎不用是說征兆了，攻下城的幾率非常小。除非，是所有的人背水一戰，打算把這生全部的精力賭上，眼下的情勢，顯然也是空談。嶽讬也清楚，自己心裏也很是動搖，阿瑪他們的動搖感隻會比自己更強烈，因為身份的不同，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嶽讬所要做的是服從，而阿瑪他們身為四大貝勒，是可以向大汗提出自己的主張的。

    隻是，如今已經騎虎難下了，現在再撤走也已經太晚了，倒是讓他們成了逃兵，成就了明朝的名聲，這是萬萬不行的。周圍的附屬國也都看著呢，象牆頭草一樣的那些小城邦，也有他們自己的打算。現在，他們的每一步都能牽扯到不少人的利益。是鬥誌被喚醒了，還是更添憂愁？不想打破這一切，連呼吸都開始困難的沉悶氣氛，不想去改變他嗎？隻要，明日出現在眾人麵前的他一如往常，就是對所有人的一種鼓勵了。我能做到嗎？劍在手上，已出鞘，銀白的光芒。已沒有人聲的夜，未安睡的人卻不少。一張張眉頭緊鎖的容顏。

    第二日清晨，依然沒有任何收到任何進攻的命令。隻是各種準備工程已開始。鐵器重新開始煥發光芒，因寧遠一戰而散亂的隊伍，已好轉了許多，隻是比上一次進攻錦州時已相差了許多。嶽讬帶著冰冷的笑容出現在兩紅旗將士的麵前，管好自己的隊伍那是他的職責。看著麵容鎮定的嶽讬，許多人的目光不再遊移，對著嶽讬展開淡淡的笑容。這個時候誰開懷得起來，多少兄弟，平日在一起的人都躺在寧遠城外了，又有多少自己的朋友傷著了，在行軍的過程中也得不到很好的照顧。普通的子弟受傷當然比不上貝勒受到的照料多，即使是這樣，濟爾哈朗也並沒有很大的好轉。可想而知其他人了。這個時候的嶽讬不想去探望濟爾哈朗，他怕自己的希望變成失望，他更怕，那雙已能睜開的眼睛會象剛開始那樣緊閉著，怎麼叫都沒有回應，那種感覺，一次就夠了。並不是第一次這樣巡視了，可是今日的感覺竟然有一些生疏了，伴隨自己出生入死的鑲紅旗啊，今日竟然也有這樣的感覺了。

    “明日，發動總攻。”大汗的帳篷裏站滿了人，都清楚地聽到了這一句話。沒有回旋的餘地，不是在征求意見，而是在發布軍令。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在休整的同時，敵方也在準備防禦工事，拖得太久，對他們也沒好處。兩日已是極限了。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是攻城的事真的近在眼前了，剛剛安穩下去的心又開始強烈的動搖起來。為什麼，好想逃開。嶽讬望想自己的阿瑪，阿瑪的目光也正落在自己身上，察覺了嶽讬的異樣，隻是代善什麼也不打算說。他無法勸好嶽讬，這一次。因為，在動搖的人不僅他一個，連自己也是。

    阿瑪意外的一句話也沒對他說，嶽讬已大致了解了現在的情況。雄心勃勃的隻有大汗一人。如果這個雄心勃勃的人隻是一個普通貝勒，他們也不至於這樣了，但是，這一切最終的問題就在於，最想戰的那個人，是大汗。

    又是一次開始，五更的天，當真是，五更鼓角聲悲壯。荒野的風聲如哭泣一般，將他們包圍。傷兵都被安置在後方了，隻是，他們所在的地方，正是明軍的大炮能打得到的地方。也就說不上前方和後方究竟哪裏更安全了。最壞的結果會是什麼程度？就在這裏，結束軍旅的生涯，永遠地躺下嗎？現在麵對這個，自己有那種思想準備嗎？“嶽讬，好好做吧。”身旁沒有人對他說話，但確實有一個聲音就這麼傳過來，再熟悉不過的音調。是濟爾哈朗嗎？在自己這麼混亂的時候，帶來一絲清明。是，不論會有什麼在前方，也不能退縮，嶽讬，依然就是要做鋒利無比的嶽讬。那麼，就讓命運的過程，這樣開始吧。已恢複冷靜的冰冷目光，投向那座城，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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