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73 更新時間：11-05-28 22:56
倒縮的眼瞳，回轉的光芒攝入眼瞳，猛吸一口氣——我驟然間睜開眼眸。
那冰冷又溫暖的手掌……那交錯的模糊又熟悉的麵龐。
瑟瑟地收回了被握著的手，我捂著顫抖的唇，顫抖。
“歡迎……回來……”那如若風的，清冷又淩烈的聲音，我看著那人含著微笑又陰冷的嘴角，不自禁地，纖長的睫毛在臨空顫抖，掩蔽著其中恐懼的神色。
“紫……念……”輕顫的語調——不成音。
“紫語……”嘴角微微的翹起，紫念緩緩的抬起手，纖長的指尖觸上我的肌膚，那冰冷的觸感讓我輕顫。
“怕……你為什麼怕？”我聽著她淡淡的道。
我緊緊地握著她一再攀上我身體的手，止著呼吸。
她笑，緩緩的……身子傾下。她黑色的發垂下，柔軟的，如絲的，卻又堅韌如刀的，傾側在我的身旁。
她的臉對著我，依舊……那白如雪的臉上那樣漆黑如墨的眼眸，如我第一次睜眼看她的那樣，隻是，少了那個冰封的世界裏獨留我的一絲不雜、專注，而是刻入了……
“我知道你恨我。”一滴淚從我的眼眶中滑落，我看著她的眼眸，一絲不動。
“恨？”她突然問，眼裏帶著好笑的神色——幾分抑製下的神經質的張狂。
“何嚐，你在乎過我的恨……”那黑呀，勝過夜的深沉，唯我的眼眸中隻有那樣的一種顏色，和她冰冷的心。
“我依舊記得你轉身離開我奔向另一個男人的身影，我依舊記得，神魔大戰，你冷漠的重擊了‘他們’，包括我。我依舊記得，記得那樣的一個夜晚你丟下我，冷漠的眸子看向我，便再也沒有為我回頭，把我留在了那個男人那裏，毫無——不舍。”
她的手圈起我的發，捋起一縷靠近她的鼻息，緩緩的，深嗅，“我還記得，那一日，你對我耳鬢軟語。卻在驀然間——拿刀捅向了我的胸懷，捅向了我唯一對你得以敞開的胸懷……所以……我便告訴自己，某一日，也要……剖開你的心，讓你……”
我看著她的手緩緩的撫過我的心間，看著她指尖穿刺過我的心間，我隻感到心髒瞬間的被擄獲、緊縮——
她冷冷的聲音——
“再也為不了別人。”
“碧——魂——！！”我嘶喊。
那裏，駐著一個靈魂。
我驟然間睜開眼眸。
溫暖的火焰，倒映在眼球。
“歡迎……回來……”那如若風的，清冷又淩烈的聲音，我抬著眼眸看著身旁那人精致的輪廓，冰冷淡漠卻又仿佛暗暗勾勒著什麼的眉眼，以及那仿佛洞悉一切的，淡蔑一切的嘴角。
我張著嘴想喚出那一聲“Zi”，卻在未出喉時發現一切是那樣的幹涸晦澀無法成音、成力。
“紫語……”紫念淡淡的，看著我，緩緩的抬起她那蒼白的手，纖長的指尖觸上我的肌膚，冰冷又斯涼。
“怕？你為什麼怕？”我聽著她淡淡的道。
我顫抖的手想握住她一再攀上我身體的手，卻顫抖得無法動彈。
她知道的，沒有說話，緩緩的把我的身體托在她的懷裏，緩緩的……她身子傾下，黑色的發如水般柔軟的垂下，交雜著我的，如水般，傾側在我的身旁，她的臉對著我，依舊……那蒼白的臉和那，漆黑的看不到情感的眼眸。
她的手緩緩的撫上我的心髒，然後直視著我，緩緩道：“你並不會真的畏懼我，不是麼……從不。或許……你總是用這樣一個恐懼的目光看著我，卻是怕我參透你的秘密？”
我驚怔著，然後垂下眼眸。
覆上我心髒的手緩緩的變為一根食指，從我的心髒指向我的心口：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這裏從來是相通的。因為我的便是你的。卻是從什麼時候起，你的這裏，我便再也無法看清？像是黑色的蒙霧覆蓋在了你我的麵前……我一無枉顧的衝了進去，卻驀然發現……不是我們在迷霧下走失，也不是迷霧藏匿了你隔離了你我，也不是從這個迷霧開始我們才分離，而是……我的世界裏全是你，而你的世界裏，卻不曾隻有我！就像一個路過的風景，陪你誕生陪你蘇醒，陪你出走一個世界，卻讓我這個漠然的‘過路人’送你去下一個風景！”
“我知道你恨我。”我垂下眼眸，冰涼劃過臉側。
“恨？”她突然道，用手抬起我的下巴，逼迫著我與之對視。
她的眼裏，是那樣的一種冷直、麻木，如冰、如刀，如地獄裏黑夜當空下沉默的星辰。
她輕輕的舔舐著我的淚滴。
“何嚐，你在乎過我的恨？”那黑呀，勝過夜的沉，唯我的眼眸中隻有那樣的一種顏色，和她冰冷的心。她突然低下頭，唇緊緊地覆下……
她的手扣住我的下巴，鉗製著我打開唇腔，然後舌頭緩緩地探入我的唇腔。她咬破她的舌，腥鏽卻甘甜的血液緩緩地附上我的舌，冰涼清冽的感覺滑過我的口腔，然後，迅速地，向我的四肢百骸、血液中融彙。
“我依舊記得你轉身離開我奔向另一個男人的身影，我依舊記得，神魔大戰，你冷漠的重擊了‘他們’，包括我。我依舊記得，記得那樣的一個夜晚你丟下我，冷漠的眸子看向我，便再也沒有為我回頭，把我留在了那個男人那裏，毫無……不舍。”
她緩緩的抬起臉，看著我，那臉依舊如一波不驚的水麵，“我還記得，那一日，你對我耳鬢軟語。卻在驀然間——拿刀捅向了我的胸懷，捅向了我唯一對你得以敞開的胸懷……但是……”她沒有再繼續，隻是捋起我的發，緩緩的，把玩在她纖長的指尖，圈繞。
我的手，緩緩的撫上她的眼眸，細描著它的輪廓，然後……
“你恨我……我知道，因為，何曾的，我也是。”
驟然間，我已經從她的懷抱中移位了出來。冷冷的，我站起，揚起黑發的背影，對著她。
“我知道，你恨我。總在埋恨著我的同時怨懟著我依舊明明知道那樣或者這樣可以造成對你的傷害，卻依舊在義無反顧的去做著。我也是！我不曾後悔，那一日，捅向你，隻恨那匕首無法插得更深。不要妄想我還會對你乞求，也再不要想用任何的話語引誘我！那一夜……我所有的乞求已經隨著我向你的嘶喊和那流著的眼淚……盡了！所有的一切——該說恨的是我。我恨他，恨‘他’，恨你！恨你們所有的人！而你們對我所給予的傷害、犯下的罪與背叛我的經過會令我永遠也不會忘記！所以——不要以我之名怨懟！我隻恨我給了你生命卻沒有給你一顆完整的心！讓你除了麵對我以外那樣的冷酷！麻木！以及無情！直至到最後，這樣的一切便最終麵對了我！麵對了我所有愛與妄想保護的人！”我手執著白色的衣裙，隻覺得身體冷得發抖。
“憑什麼，你的愛要讓我來承擔？憑什麼，你們所有人的愛都要讓我來承擔？你傷害我願意保護的人，告訴我，我的眼裏，不該有別人，讓我背負了所有那些無辜的而我願意為之付出愛的人！我既然連一個簡單的愛都無法背負，又憑什麼讓我來背負你這毒烈而熾熱的愛意？——誰又來背負我不願被傷害的心？卻到頭來——你們每一個人都在我的腹背我的心口插上一把把的刀，對著我說——‘我愛你’？！”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更恨！你懷揣著恨意又找到了我！可是你也該知道我的懷揣！可是——你依舊背棄了我！你或許便以為這便是我的無知！可是你錯了！看了你太多，知道了你太多我便更知道我再也不能對你乞求和祈望！因為你的手段比所有的一切傷害更毒烈！我所懷揣的正是寧可傾盡我的所有也要阻擋你即將帶來的毒烈和毀滅的殺戮！”
她望著我的背影，我知道，卻看不到她的眼睛。
而她，同樣看不到我的。
“為什麼你不問我，紅影在哪裏。”她問。
“因為我了解你亦如自己。”所以不用問，便懂。
我看著老莊之上的湖水。那裏的水色，在夜下，散著波光粼粼的彩虹似的顏色。
我問：“看著這湖水，你看到了什麼。”
她看向了我一同看向的方向，淡聲道：“殺戮與逝亡。”
我心笑：“會是誰帶來的？
“你知道，我隻想你的眼眸裏唯有我一個人的身影。”她道。
“我知道，而我的眼眸裏永遠也無法隻有你一個人的身影。”所以我永遠是我，你也永遠才是你。
我遙遙的看著前方，前方，佇立著十二座茅草小屋，加上前麵的原先還佇立著老莊客店此刻卻已經變為黑坑地方，那裏便是紅靈在老莊築造的咒地——撮屍地。
“你知道我會做什麼，不是嗎？那這次又如何呢？你看……”我手指著前方，“那裏的夜色……很美。”
我聽著她依舊冰冷如水的聲音。
“你知道我亦如我知道你一般，不是麼。”
“我也知道你知道我亦如我知道你一般……”我看著蒼白的手掌，那裏逐漸的紅光暗現——她的血奏效了……
“你為什麼不罵我。不亦如往常一般，怒叱著對我的恨？”她道。
“你為什麼還要把能力過度給我。不亦如往常一般，毀了我，滅了我所有可以前行以及逃跑的路。”我道。
我看著前方，我不知道，那個孩子是不是還在那個屋內。但是我知道，我必要去闖。隻是此刻，隻能抑製著，告訴自己，不要回頭。
我聽著她笑了……
“你猜……”
我心裏笑：“那你猜。”
我奔跑著，向前方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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