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墓園》  《哀墓園》(133)窗外·老莊之夜·蝶語(與)夜

章節字數:1978  更新時間:11-05-31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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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越行,便越深,路越走,則越是無法回頭——那無法反顧的黑。

    四麵裏,再也無法看到盡頭,像是由黑色構建的一個荒原一般,黑色的天、黑色的地、黑色的四野。我所行的大道是一望無際的黑,唯有那四麵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遠的立著的十二座茅草屋,在這黑暗裏卻仿佛獨為某種光源照亮著,亮得突兀、詭異。

    我知道到了。撮屍地的地頭,已經開始張開你的陰抓了麽?我冷笑。

    我的雙手緩緩的捂上了心口,含胸,然後軀體逐漸開始抖搐,仿若痙攣的樣子——

    驀地——更黑卻異常煙緲,並賦予著一種比晨光更獨到的瑩亮光度的氣驟然間從我的身體迸射而出!

    我驟然間張開雙臂,一對羽翼從我的背後伸展而開!

    “碧魂……”我喚道。

    黑色的,蝴蝶的翅膀,緩緩的熠動,然後驟然間虛晃的影,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子從我的體內脫出!

    “碧魂……”我含笑著,默默地回過了頭,卻在驀然轉身之時,被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緊緊的抱住。

    “紫語……”身後的人喚我。

    我撫摸著他柔軟的黑色的長發。

    他的臉頰靠著我的頸項,隻讓我感到濕潤和沁涼。

    “碧魂,知道麽,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能夠逃出那一日?那……”那一日“那人”無情的刀下,“我依舊記得,那一日,就在那個花野,你伸著手遙遙的,要牽著我的,我還沉醉在你的微笑中,卻在驀然間看向了你的身後……”從我的眼眶中,一滴一滴的淚滴落在他的手背。

    那一日,我看著你,微笑,卻驀然看到一把無情的刀穿過了你的胸膛,你含血微笑的嘴角,我卻未與你道一聲“再見”卻驀然看見你倒在了花叢中。

    我無法抬起你,含淚著,為了不給你造成更大的傷害,我隻能轉身而逃!

    “我以為你死了……死了……死了……”撲簌的淚不停。

    他輕輕的,親過我的額頭,微笑著說:“不……我沒死。我說過,從今以後,都要跟著你走,我說過,要跟著你一輩子,我說過要為你種一輩子的花,守著你一輩子,你許我的,我們一起……”

    我回轉過頭來,看著他,刮著他的鬢發:“你是不是很辛苦……沒有多少個人可以逃過‘那個人’的一刺……你到底是如何逃脫的……並且追逐我而來,卻又在什麼時候藏在了我的身體裏?”

    他雙手環抱著我,依舊那不變的微笑。什麼時候,這個孩子,已經從那個調皮的丫頭懂得用這樣的微笑去安慰著我守護著我?並從心底給予著我安定的力量……

    “你是否記得我曾對你說過,我要為你種花,那些滴了我血滴,被我供給之生命的花朵必會牽引著我帶到有你的地方。更多的,有一天,哪怕我們失散,也會讓我在茫茫人海中尋到你、讓你在茫茫人海中尋到我……”

    我震愕。“是……”

    是呀,那些花,我的碧魂種下了那些花,把他的精魂一點一點地投撒在了那些花上,亦如當年的菁庭院,阮菁菁與鬼嬰思青,他們的骨埋在了那棵樹下,更多的,他們的血曾給養在了那個根下,輔以法力,他們與那棵樹便結為了一體,所以當年的阮菁菁可以憑借著樹根莖,穿越地下,讓自己的力量得以穿透淨空在菁庭院所設的圍困他們的結界。

    碧魂,必是靠著那些花兒,所以哪怕“那個人”的刀刺穿了他的心髒,但是,他靠以那些花朵,積聚了他得以存活的一口氣——積聚了他的精魂。然後,像在菁庭院時那樣,我和他曾經就有過“合體”,所以我們直接如果再第二次合體便更而容易,他順著花的牽引,迅速地入了我的體內,隨著我一並“逃離”。

    我的雙手顫抖得緊緊地抱住了他。

    “我不是說過麼,我要替你分擔你肩膀上所負擔的東西,怎麼,還是不相信我麽?”他玩笑著道。

    我無比認真的說:“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在花壇鎮裏,碰見焱凰與泉濪的圍堵,如果不是你在我的身邊,我逃不去……在菁庭院,整個局,如果沒有你伴著我的完成,如果沒有你葬香蝶的力量鎮入淨空的老樹之局裏與之平衡對抗,我也不敢如此狂妄地設下全局。在最後一局對上紫念,如果不是你的力量早已操縱奪下了整個菁庭院,可以操縱環境,紫念也不可能那麼容易入局被我所控,從而讓我們得以逃脫。況且……我也同樣對你說過,你會永遠伴在我的心裏呀……”

    他微笑著,然後緊緊的擁抱著我。

    真的像是過了好久好久,我們確是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這樣子麵對著麵,這樣子發自內心地笑著,這樣子彼此能夠緊緊地擁抱,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因為還有很重要一點的,碧魂沒有說,但是不代表我不清楚,他一直藏在我的體內,之所以一直無法出來見麵,更是因為“那個人”那一刀對他的巨大創傷——那樣的傷是因為我而受!

    那樣被該赴死的疼痛與傷害的折磨中他熬了過來,最終又再次來到我的麵前,並用他的力量守護著我。

    在老莊客店裏,可以說,如果沒有他的守護,不可想象的,我脫不出客店對我所下的局脫不出我的心魔,那緊隨的後果會有多麼的可怕。

    “我們現在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我看著他,平靜卻認真的道。

    他點點頭。

    “讓我看看你的力量吧……”

    讓我欣慰的是,也多虧他藏匿在了我的體內,所以長久以來他靠著我與生俱來的精氣得以供給,恢複的能力會比自己的恢複會有天壤之別的效果。

    他聽著,再次對我展露著微笑,張開雙臂,翩然的翅膀向黑夜的臨空更瞬間地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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