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寄予厚望”

章節字數:11780  更新時間:20-05-01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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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一派胡言啊!你們這麼說一沒物證二沒人證,就能隨意說出口?我承認,我和夏凡,我們都打過韓風淩。但打孩子僅僅是一種教育方式罷了。我也給你們講一個......”

    按照往常的規矩,每個學期結束都必須要開家長會,這個學期當然不會例外。

    “安靜,安靜。”高一六班的班主任華賢說。當班裏的所有同學都重新坐好時,華賢繼續說,“咱們本學期的期末考試時間,定為六月二十一號至六月二十三號。六月二十一號全天,考高考必考科目;六月二十二號和二十三號考自選科目。大家拿筆記一下,六月二十二號上午考曆史......”

    “風淩兒,你選的那三科趕得時間真好,二十二號一天就考完了,二十三號連來都不用來。”嶽明曦悄悄地對韓風淩說。

    “二十三號下午我們肯定也得來,華老師總得讓咱們把桌椅挪好,做做衛生然後再隨便說幾句話吧。”韓風淩回答道。

    “返校時間是六月二十八日上午九點到十一點,家長會將於下午兩點四十召開。”華賢說。

    “這一開家長會,家長肯定就拿到排名了啊。”嶽明曦接著說。

    聽見嶽明曦說這些,韓風淩內心不免有些不開心,從小到大,他的父母從來都沒有給他開過一次家長會,每次開家長會的時候,都是自己去一旁聽著的。韓風淩一直都在自責,也許隻是因為自己考得不夠理想,自己的家長才不願意來的。韓風淩的想法其實並不是沒有道理,不管是誰的排名在全年級排進了前十名,老師都會在家長微信群點名表揚的,而自己,向來無緣這個行列。

    “還有兩個多禮拜,我得試試。”韓風淩說。

    “試試什麼?”嶽明曦問。

    “考全年級前十。”

    “呃......不是我打擊你啊,全年級前十可不是那麼容易就進去的。你看穩坐全年級前十的那些大佬,基本上每次大考以後都是他們原班人馬,不如先進全年級前四十,第一考場嘛,對吧。”嶽明曦說。

    “期中考試的時候我就是第一考場的,月考沒考好去了第二考場。我本就有這個能力去第一考場。”韓風淩說。

    “那你加油吧,老弟!”嶽明曦說。

    那天回到家以後,韓風淩還是老樣子,躲在屋裏不出來,寫完作業就趕緊複習,不僅如此,還挑燈夜戰呢。說實話,挑燈夜戰對於絕大多數學生來說壓根兒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複習效率低下不說,第二天上課都會沒精神,整個作息時間也容易被打亂,簡直就是惡性循環。但是話說回來,韓風淩還真不是一般人,一壺茉莉花茶下肚,一天一宿都能不帶一絲困意,況且他本人也不愛睡覺,經曆充沛著呢。韓風淩把自己的作息時間排得相當妥帖,每天五點放學回了家,睡五個小時,夜裏十一點多起來複習,轉天早上六點收拾收拾吃口早點,七點出門去上學......或許別人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但是韓風淩太想向韓俊和夏凡證明自己的實力了,他就是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是有本事考上名牌大學的人,自己是可以比他們成功一百倍,一千倍的人。韓風淩說到做到,果然,這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他就衝進了全年級的前十名。

    “行啊,風哥,全年級第十呢!”嶽明曦看著年級大榜對韓風淩說。

    “卑微的我在牆角瑟瑟發抖。”路望楠說,還做出了標準的假笑。

    “祝賀你了!”林亦貞湊到韓風淩耳旁說。

    “預料之中,預料之中。”韓風淩傲嬌地擺了擺手說,樣子可得意了。

    “看給你飄的!”林亦貞指著韓風淩,笑了。

    老師的表揚信息已經發出,韓風淩本以為韓俊和夏凡能破例來一次,哪怕隻破例這一次,但是,韓風淩終究還是沒有等來他們......韓風淩有些不理解,還有些生氣,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父母這麼多年了沒有給他開過一次家長會,沒有過問過一次他在學校的生活,他太不甘心了。晚上回到家,他果真因為自己的不甘心主動去找了韓俊和夏凡,跟往常一樣,得到的,隻有諷刺、挖苦、謾罵、毆打......

    在一陣陣此起彼伏的謾罵聲中,韓風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韓風霄一蹦一跳地走來了,問道:“哥哥,你臉怎麼了?”

    “臉?”韓風淩愣了幾秒鍾,走到衛生間照了照鏡子,才發現自己的嘴角,青了。

    “沒事哦霄霄,哥哥沒事的。想不想喝個酸奶啊?”韓風淩趕緊轉移話題,他不想讓韓風霄過問這些事情。

    “想!”

    韓風淩把酸奶給了自己的弟弟,隨後就開始思索著,也許自己的父母隻是趕上了傳說中的更年期了吧。而且自己也不需要向他們證明什麼,考大學又不能讓他們幫忙。想到這裏,韓風淩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了,他對自己說:“反正我辛辛苦苦學的知識都落在我自己這兒了,考大學我用得上,不需要你們指手畫腳!”更可喜的是,韓風淩在下一個學期,連續三次月考都擠進了全年級前十。估計,這才是對自己的最大證明。

    韓俊說到這裏,看向了審判長,示意他自己陳述完畢。這個時候,審判長問:“被告確定沒有什麼別的想說的了?”

    “啊,等一下,再加一句吧,我覺得對於這件事而言,身為家長的我們,隻是用打孩子這一行動來教育他而已,告訴他不能驕傲,而且很顯然,這是有積極影響的嘛!怎麼就能叫家暴了呢?”

    林亦貞也無話可說,因為韓俊剛才講的那段經曆是真的。韓風淩的確在事後更加努力學習,並且取得了優異的成績。隻不過,不是因為韓俊所謂的“教育”,而是因為韓風淩自己想明白了。

    “好啦,原告,你可以開始質證啦。”審判長說。

    “我這裏,有幾張被害人受傷的照片,都是我曾經親手拍下來的,還請審判長過目。”林亦貞遞上了一個文件袋。

    審判長過目後,將這些照片投影到了背後的熒幕上,台下的媒體紛紛開始拍照。一旁的韓俊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十分不安地四處躲閃。

    “教育孩子,名正言順,我們誰都不好說些什麼,但是把被害人打成這樣,是教育還是家暴應該已經一目了然了吧!”林亦貞繼續說。

    “當然,這還不算完。為了防止被告不認賬,被害人生前就偷到了被告的手表。被害人韓風淩生前跟我說過,有一次韓俊用他昂貴的手表打到自己的額頭,流了不少血,還留下了深深的疤痕呢。”林亦貞說完,看向了審判長。

    韓俊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沒錯,自己的手表的確失蹤了不少時日了,原來一早就被韓風淩偷走了啊。

    “對此,我們可以證實原告說的屬實。參與這場案件調查的法醫,在被害人屍體的額頭上發現了可疑疤痕,雖然傷口已經愈合,但是從疤痕形狀來看,的確出自那塊手表,而且手表上還有被告的指紋。”一名審判員說。

    “各位不要著急,我的當事人也找到了人證,不如我們先聽聽人證如何說吧。”韓俊的律師說。緊接著,被告的人證就在批準下走了上來。林亦貞一看見他立馬就著了慌,原來這個人是華賢!

    “華老師,英棠中學的特級教師,誨人無數,也是韓風淩的班主任,他對於此事也是頗有看法。”華賢的出場倒是又讓韓俊添上了幾分自信。

    “請問華賢,你想提供些什麼證詞呢?”審判長問。

    “我想說的其實很簡單。在我看來,韓風淩的死,一定有其它原因,並非是因為所謂的家暴。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在此講述一件發生在我們之間的故事。”華賢慢條斯理地說。

    “小貞,你說的對,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覺得我應該向華老師取經,畢竟他是個資深的教師嘛。問他準沒錯的。”韓風淩嘴角微微一揚,看向林亦貞說。

    “好啊,那你去啊!”林亦貞欣喜異常,他認為,華賢作為老師肯定是非常願意幫助自己的學生的,韓風淩隻要是得了華賢的點撥那肯定就會豁然開朗了。

    “我先準備幾天吧,我覺得人家老師平時備課講課的這麼累,還得處理我這些私事怪不好的,為了拿出我的誠意,我想親手寫一封信給他,然後再去找他溝通。你覺得如何?”

    “這法子不錯,你想得開就是最好的,我就怕你死心眼兒,有什麼不開心都往自己心裏憋,還特別容易鑽牛角尖兒。”林亦貞指了指韓風淩說。

    “都說”辦法總比困難多”,這不就得積極找辦法嘛!得了,我這開始籌備寫信了。”韓風淩一拍桌子說。

    “好嘞,您!”林亦貞也回應著。看著韓風淩在幾個朋友的努力下一天天振作起來,林亦貞打心裏眼兒為韓風淩高興。

    兩天過去,韓風淩手寫了一封千餘字的信裝進了信封,還將這封信藏在書箱的最裏麵,生怕它丟了。空閑的時候,自己還在腦海中構思著自己該跟華老師說的話。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終於在一天放學前的最後一節自習課,韓風淩在朋友們的支持下走進了辦公室。

    “華......華老師,不好意思打擾您一下,我最近有一些學習和生活上的困擾,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權衡,所以請問您願不願意告訴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韓風淩不知怎的,總是提著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問著,背在身後的手也在不安地揪著校服。

    “當然,你先說說看。”華賢放下手中的筆回答道。

    “我這裏有一封信,大概說了說我的問題,請您先看一下。”韓風淩把這個寶貝信封遞了上去,滿眼都是期待。

    華賢用手扶了一下眼睛,開始閱讀這封飽含著韓風淩期望的信。大約隻過了十秒,華賢突然發話:“講題速度過快?我敢說,在我的數學課上,我講課的速度是絕對能讓大多數人跟上的,你怎麼不反思反思你自己的問題?”

    “啊,不是的華老師,我知道可能是我的原因,我會調整我的聽課狀態的。”韓風淩慌忙解釋道。

    “家長打你就算家暴?韓風淩,我平時還真看不出來你有這種想法,打你居然就能算是家暴了!我在這裏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父母打你才是為你負責,不打你,才是害了你!”華賢用嚴厲的語氣說。這些話就像是一盆還漂著冰塊的水,直接潑到了韓風淩心髒上最柔軟的地方。

    “你看這裏說得更可笑了,你爸打你,你居然還想著報警!我告訴你,你要是真的報警了,就是你大逆不道!”華賢說話的語氣幾乎都要嚷起來了,辦公室內所有的老師都開始注意華賢和韓風淩二人。眾目睽睽之下的韓風淩一時也說不出什麼,完全隻能聽華賢的。

    “父母吵架是常事,為什麼就你過意不去?”

    “華老師......我不是這意思,是......您看下麵一行說的,我......”韓風淩鼻子一酸,用顫抖的聲音回答華賢,沒想到自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父母拿你撒氣?我明白兒告訴你,就算是你的父母那你撒氣,打了你了,你都不能有半句怨言,大逆不道的想法你居然也想得出來?”

    “老師,我其實......我就是說......”韓風淩委屈極了,他嚐試深呼吸,還微微仰起頭保證眼淚不會從眼眶滴落,可是他越這樣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為什麼不懂呢?像我們這些為人父母的,都知道你們這麼大的孩子主意正,不服管,我們就是因為愛你們,對你們寄予厚望才會動手打你們的。不妨告訴你,你父母每天也要遇見很多人渣,就是因為他們有這麼大壓力,才打你了,你有什麼資格抱怨?你要是不服,你大可以去麵對那些人渣!也正是因為你的父母壓力大,他們才退出了咱們的家長微信群......”

    原來韓俊和夏凡已經退出了家長群啊!想到這裏,韓風淩也不想再說什麼了,隻得低著頭,任憑華賢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對自己進行批評教育。

    也許是華賢累了吧,罵不動韓風淩了,他便讓韓風淩離開辦公室,並囑咐他“要點兒臉”。韓風淩走出辦公室,輕輕關上了門。幸好樓道裏空無一人,否則他又要被嘲笑了。

    “韓風淩,都上高中了,別哭了。”韓風淩自言自語道。說完,他就向操場後的小花園走去。

    教室內的林亦貞一直都在關注著教室外的風吹草動,他對路望楠說:“我聽見辦公室關門的聲音了,是不是風淩兒出來了。”

    “不知道呢。”路望楠寫著作業,頭都沒抬地說。

    “風淩兒怎麼朝外走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咱們快去看看吧。”林亦貞透過門上的小窗看到韓風淩正在往教學樓外走,於是他對路望楠說。

    “能出什麼事啊,別操那個心了。”路望楠回答。

    林亦貞隨即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走了出去,一路尾隨韓風淩到小花園。當韓風淩走到小花園的楓樹下時,林亦貞伸出了手,搭在了韓風淩的肩上對他說:“風淩兒,別不開心了。”

    “我還真沒想到華賢會那麼跟我說。”韓風淩揉著哭紅的雙眼對林亦貞說。

    “你跟我說說,華賢怎麼了對你了。”林亦貞扶著韓風淩在楓樹旁坐下。

    韓風淩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給了林亦貞,這次,林亦貞聽完也灰心了。韓風淩的家人對他不好,學校的老師也不願意幫忙,自己仿佛成了他唯一的靠山了。但是憑借一己之力,如何能護韓風淩周全呢?

    “小貞,你不要再管我了,我覺得已經沒有希望了......就是......沒有希望能解決它了,要不就還像我當初想的那樣,咱就熬,熬過高中剩下這兩年一切就都好了......”

    “我去找華賢,我去問問他。也許隻不過是因為你沒有說明白,我再去跟他好好解釋一下就好了。”林亦貞說。

    “沒有用的,沒有用的......”韓風淩無力地地下了頭,嘴裏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韓風淩顯得很無助,林亦貞當時也是實在幫不上什麼忙了。就這樣一直陪著韓風淩坐在樹下,和韓風淩說說話,等到韓風淩心情好些了才和他回去。

    韓風淩在麵對韓俊和夏凡的狠手之後都不掉一滴眼淚,為什麼還要在華賢的三言兩語之後哭呢?也許是因為韓風淩覺得在整個辦公室的老師麵前挨罵比較沒麵子,亦或是連他的班主任老師都不願以幫助他,他覺得很心碎......反正,這所發生的一切讓韓風淩不再對別人有什麼幻想,反而寄希望於自己。自己打拚迎來前程,就可以徹底擺脫韓俊和夏凡了,而對於眼前的事情,忍著便罷了。

    法庭上的林亦貞聽完了華賢的一席話,一時間無言以對。這些話全部屬實,而且經華賢一通解釋倒還算有理。

    “法官大人,我這裏還有曾經和韓俊先生的微信聊天記錄,我已經統統打印下來了,請您過目!”華賢提高了聲調說。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熒幕上,聊天記錄被投影在了上麵。裏麵全是一些看著就讓人背後發涼的甜言蜜語。什麼“我們家風淩最近脾氣不太好,我也不知道怎麼管,華老師費心了”還有“孩子需要管教,這些您放心”,甚至還有“太感謝華老師了,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您”之類的話。仿佛一下子,韓俊就變成了一個關心孩子卻又無計可施的父親。韓俊和華賢開始一唱一和地說起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了,無助的林亦貞注視著韓風淩送給他的風鈴,想起了一件曾對韓風淩影響頗大的事。那還得從去年冬天的一個晚上說起......

    韓風淩洗完澡,準備上床睡覺去了,一身煙酒氣的韓俊踹開了韓風淩的房門,走了進來,對他說:“手機給我。”

    “啊?”韓風淩有些不理解了,為什麼韓俊突然要要自己的手機。

    “我讓你把手機給我!你聾了啊。”

    韓風淩隻能把手機給了韓俊。韓風淩心裏明白,如果自己不把手機交給韓俊,他要麼會把手機摔掉然後繼續拿自己撒氣,要麼直接拿自己撒氣。思來想去,還是直接交上手機比較好。韓俊滑了滑手機屏幕又問:“密碼?”

    “我生日。”韓風淩怯怯地回答。

    韓俊皺著眉頭,怒視著韓風淩,一腳踹在了他的肚子上,對他吼道:“下回老子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跟我兜什麼圈子?還你生日!”

    被踹倒的韓風淩連忙爬起來,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解開密碼的韓俊用韓風淩的手機給夏凡打了電話,質問她為什麼要屏蔽自己的來電。可是還沒問出個所以然,電話的另一頭就已經掛斷了。韓俊重重地把手機摔在地上,嘴裏還不停地辱罵著夏凡。韓風淩看了看牆上的鍾表,已經快夜裏十二點了,夏凡還沒回來,難怪韓俊會生氣。

    “我就不知道,一個女的半夜不回來肯定沒嘛好事......”韓俊還在不依不饒地罵著。隨後他又重新把矛頭指向韓風淩,對他說:“我限你一分鍾之內,滾到你的床上去睡覺,否則老子,打斷——你的——腿!”

    “你聽我說,先別生氣,現在你著急也沒有用是吧,不然你先......”韓風淩還有沒說完,韓俊一巴掌便扇了過來。如果說夏凡扇韓風淩耳光他隻是覺得疼,那韓俊扇他,他就覺得脖子都要斷了。那一巴掌下去,韓風淩一陣耳鳴,眼前突然像是老電視機的雪花屏,居然半天都看不見東西。意識混亂之時,他也不清楚自己又撞到了什麼,隻是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磚上。過了不到四個小時,韓風淩突然驚醒,或者說是凍醒了,手捂著額頭坐了起來,他還發現自己的身上蓋了一條毯子。也許是自己掙紮著起身弄出的聲響太大了吧,躺在他床上熟睡的韓風霄爬了起來,對他說:“哥哥......”

    “呀,霄霄,你怎麼......“

    “哥哥,床上這個被子我拽不下來,我就把我的毯子給你蓋上了。”原來,在韓俊離開後,韓風霄偷偷跑到了韓風淩的房間,見韓風淩怎麼叫都叫不醒,他就守在了韓風淩的房間,睡著了。

    韓風淩暈乎乎的,捂著頭在床上坐下,韓風霄湊上前問:“哥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呢,霄霄對不起,哥哥吵到你了呢。”韓風淩自己忍著疼痛卻對韓風霄道起了歉。

    “哥哥也快睡吧,你快來。”韓風霄拽了拽韓風淩說。

    真是同情韓風淩,雖然說他也不小了,但是卻要遭到這樣的毒打,竟然還被打暈了。韓風淩都沒有心疼自己,反倒心疼起韓風霄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的弟弟還這麼小,就開始見這些辱罵和毆打,難保不會落下什麼心理陰影。而且天這麼涼,弟弟還自願守在自己身邊,萬一再病了......韓風淩轉過身來,看著在身旁重新入睡的韓風霄,為他蓋好了被子。

    “霄霄......霄霄,咱們再忍兩年,陪哥哥再忍兩年,兩年之後,哥哥考一個好大學,我帶著你一起離開這裏,咱們就再也不用過這樣的日子了。”韓風淩非常小聲的說,而且說著說著就哽咽了,他抹去了眼淚暗下決心一定要讓自己和弟弟過上好日子。

    可惜風淩兒的心願並沒有實現,他走得太早了,林亦貞心想。

    “被告的話我都理解,原告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審判長又看向林亦貞說。

    “我覺得咱們被被告的話帶偏了,大家注意一下,我們在討論家暴問題,而不是孩子的教育問題,而被告始終都在刻意轉移話題,博得大家的同情。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並且明確指出被害人身上有一處傷出自於你,難道我們要忽視這些嗎?”林亦貞的律師說。

    “這個人呐,得有”道”!得有”德”!這些所謂的傷都是身外之物,一個道德高尚的人怎麼能被這些身外之物所阻撓......”華賢突然非常激動地開口發話。

    “請被告的人證先回避一下吧!保安,保安!”審判長說著朝幾位保安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把華賢帶下去。華賢一邊被保安帶走,一邊還在說著“忠孝仁義”和“道法自然”之類的話。

    聽著這些,甚至有不少記者笑了起來。“被告方人證張口閉口都是”仁義道德”,那綱紀法度又將至於何處呢?想想令人唏噓不已!”一名記者實時報導道。

    “審判長,既然被告可以請來人證,我是不是也可以把我的人證請上來呢?”林亦貞問。

    “批準!”審判長說。

    “等等!”韓俊一下子喊住了審判長,“我覺得,原告的人證就是你們的同學吧?同學之間串通好一起當人證可不好吧!審判長,我對這個可是持懷疑態度的哦!”韓俊瞪大了眼睛,用十分堅決的語氣說。

    “我就不可以懷疑華賢也是和你串通好的嗎?”林亦貞直接反問韓俊。

    “滾,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韓俊指著林亦貞就開始罵。

    “我可是原告啊!怎麼可能會沒有我說話的份?審判長你看,他在法庭上都可以這個樣子,回了家以後還不定怎麼虐待被害人呢!”林亦貞毫不示弱地說道。

    兩方各執一詞,僵持不下,法庭上也亂作了一團。審判長連忙發話控製住了局麵,待法庭重歸平靜,他說:“雙方都太激動了,案件也很複雜,經過商議決定,這次不能結案。”

    林亦貞有些懊惱地看了看自己的辯護律師,小聲問:“還能這樣?”

    他的律師點了點頭,此外並沒有做出其它回答。待庭審不了了之以後,律師和林亦貞來到了咖啡廳,當然,還有原告方的兩位證人,路望楠和嶽明曦。

    “剛才的庭審大家也都看到了,雖然不論是從道德倫理的角度,還是法律法規的角度咱們都是占據上風的,但是被告方的一席話成功扭轉了局麵。”律師說。

    “我沒感覺到局麵有什麼扭轉啊。”嶽明曦說。

    “雖然很多事實逐漸浮出水麵,但是韓俊和華賢的配合看起來天衣無縫,根本不像是撒謊。這就博得了很多人的信任,有可能審判長或者是哪位審判員,再或者是書記員、在場保安,聽了之後都會默默地支持被告,這有可能會影響判決結果。”

    “那怎麼辦?”林亦貞心裏比誰都著急,但還是裝出了坦然的樣子。

    “咱們現在就是需要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做,你們是被害人的同學,很多事情隻有你們知情。現在都說一說吧!”

    “是這樣的,現在我手裏有韓風淩留給我的日記本,裏麵記錄了不少東西,我覺得這個會派上用場。”說著,林亦貞從書包裏掏出了韓風淩的筆記本。

    律師拿起來翻了翻,說道:“這是個好東西,看樣子記錄得很全。”

    “裏麵的很多事情是不是和我們的知道的都差不多?”路望楠問。

    “應該是如出一轍才對。”林亦貞回答。

    “小貞你趕快給我說幾個你認為比較關鍵的故事,這麼厚的日記本,一篇一篇地看可能來不及了。”律師對林亦貞說。

    “我記得曾經,韓風淩對華賢說的”寄予厚望”有很大看法,做出了一係列舉動,看起來像是在抗議。”

    “小貞,小貞!告訴你件事兒。”韓風淩把林亦貞拉到了教室後麵,神神秘秘地說。

    “怎麼了嘛。”

    “我想了好久,我決定......”韓風淩的目光飄忽不定,猶豫許久,說,“這個衛生委員我不當了。”

    “為什麼啊?來來來,你可得跟我好好說說,怎麼就不當了呢?”林亦貞想趁著這四十分鍾的大課間,好好跟韓風淩聊聊。他摟著韓風淩走到了體育館二樓的雙杠處。

    “行了,沒人了,這下可以說了吧。”林亦貞坐下說。

    “我覺得華賢說的不對。”韓風淩也坐了下來,雙手撐住頭,無奈地說。

    “他都......五十好幾快退休的人了,成天端著的那臭架子,我也看不慣。”林亦貞回答道。

    “雖然我覺得背後說老師壞話不好,但是我跟你看法差不多。”韓風淩說。

    “如果他真的能把事情搞清楚再下結論,我也不會這麼說他了。難道他自己的問題也要咱們擔著嗎。”

    “別的我不管,就一點:他說我的父母對我寄予厚望,哪有寄予厚望啊?我怎麼就一點點,真的一——點——點都看不出!”韓風淩用手比劃著,沮喪地說。

    “你那個情況我知道,到現在我也算看出來了。你的父母就拿你當個撒氣包兒,或者就一沙袋!”

    “我已開始也納悶兒,我也在想。你說,韓俊和夏凡他們倆,手上買賣這麼多,肯定以後得給我和霄霄吧,我不是說我要分多少家產,也不想跟霄霄搶什麼,我就是說......”

    “我懂,我懂,你那意思就是你們家生意多,韓俊和夏凡歲數也越來越大,早晚得把這些東西交給你和霄霄,韓家正經的繼承人,是這意思吧!”林亦貞一攤手,說道。

    “對,我就是這意思。照這麼想的話,你打我,罵我,我倒覺得有情可原,畢竟嚴格要求我才能讓我以後守住這份家業啊對吧!你能懂我什麼意思吧!”

    “我知道啊,你不就是說,那倆人現在折磨你,就是為了讓你對殘酷的未來有一個思想準備,你們家買賣不會斷在你韓風淩手裏,是這意思吧!”林亦貞又是一攤手,說著。

    “真懂我!言歸正傳。問題是,你要是因為我學習不努力,人品不好,再要不然就是我壓根兒不是做生意那塊料,你跟我著急我理解,現在他們就是看我不順眼了,過來打一頓;明兒個氣兒又不順了,見著我就罵幾句。我真的覺得他們就......”

    “無理取鬧。”林亦貞接過韓風淩的話說。

    “對。”

    “所以,表達我對現實的不滿方式是,我決定不幹衛生委員了,我退出,這樣的話華賢就知道我對這件事很不滿意了。”韓風淩說。

    “雖然我不知道辭職和對華賢不滿有什麼直接關聯,但是好有道理的樣子。”林亦貞瞪大了眼睛,點了點頭說。

    “的確沒什麼關聯,現在辭職隻意味著我沒有向華賢服軟,我堅持我的立場,並且我沒有放棄解決這個問題。”韓風淩提高了音量,堅定地回答。

    “你不放棄,我覺得就是最可貴!你要是真決定了,我就百分之一萬地支持你。可是風淩兒啊,一個衛生委員或許不算什麼,以後參與三好學生和文明學生等一些列的評選,你可就沒有班委加分了啊。而且,咱們班衛生月月拿全校第一的獎狀,你忍心讓別人管然後丟掉這份榮譽嗎?你也是知道的,沒人能做得比你好!”林亦貞坐了起來,非常正經地對韓風淩說。

    “我想好了。我這麼做不光是為了我自己,也算是為了別人。如果我接受了華賢的那一番話,他以後再處理別的同學的問題時,就會像處理我的問題一樣,草率,隨意下結論。到時候班裏還有什麼公平正義可言?”韓風淩咬著嘴唇,想了大約幾秒鍾的時間後,回答道,接著他又說,“謝謝你為我這麼操心,你說的我都知道,我絕對不會後悔。”

    “好,既然你想好了,那就放手去做吧!對於這些事情我隻能告訴你,別放棄。”林亦貞笑了笑。

    “好的呢!再說了,這不還有林大班長護著我了嗎!有你我還怕什麼?”

    “行,那我護著你。”

    就這樣,韓風淩辭去了衛生委員的職務。在他看來,這對他來說也挺好,擺脫了管理衛生的時間,多做點題,在考試的時候多拿兩分,以後去個好大學,徹底和現在的生活說再見,挺好的。

    “後來呢?韓風淩真的不當衛生委員了?”律師問。

    “對啊。”林亦貞回答。

    “那華賢怎麼跟他說的?”

    “呃......讓我想想......”

    這時候一旁的路望楠很不耐煩了,但是直接說出來又不太合適,於是她說:“我去趟洗手間啊,你們先談著。”說完,就走到了咖啡廳身後的商廈裏閑逛。

    和咖啡廳裏一比,商廈裏就熱鬧多了,人來人往的,還有各種國際大牌映入眼簾,路望楠高興極了。顯然,逛街可比討論如何打官司有意思多了。路望楠走著走著,看到了一家自己最喜歡的首飾店,裏麵都是一些小女生喜歡的小掛飾。

    “這個能拿出來讓我試戴一下嗎?還有這個,這個和這個......”在店裏,路望楠試了不下二十個精美的手鏈串珠,每一個都和自己好般配,可是算著價錢又買不起。

    “這二十八個您都要嗎?”店員問。

    “嗯......就要一個這個吧!”路望楠指了指其中一個粉色的小珠子說。

    “這個598塊錢一個,還需要搭配別的嗎?”店員接著問。

    天啊,598一個,這個怎麼能買得起呢?路望楠臉都憋紅了,想了半天怎麼回應店員。現在該說什麼好?要是決定買的話,自己根本付不了錢;不買,又顯得太沒麵子。萬般無奈之下,正當她想開口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打破了僵局:“這些我們全要了!”路望楠猛地回過頭,那個願意為她買下所有東西的人居然是韓俊!

    “你確定不再要點兒別的了嗎?”韓俊微笑著問路望楠。

    路望楠沒有回答,她大概猜到了韓俊的意圖,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竟還在惦記著她剛剛挑選的首飾。

    “先生,這是收據,您拿好。”店員說著,遞上了一張白條。路望楠偷偷瞄了一眼,韓俊還真的為自己買下了所有自己喜歡的!

    “來,拿好!”一個簡約高端的白色紙袋被塞到了路望楠手中。

    路望楠還在發愣,韓俊就把她帶到了店外,跟她說:“全都是給你的!”

    “怎麼了,不想要啊?”見路望楠還是沒有吭聲,韓俊就伸出手想把一整袋首飾拿回來,而路望楠卻死死抓住了袋子,一直不放手。

    “知道你是想要的啦,你看我都送給你這麼好東西了,你願不願意幫我個忙?”

    “什麼忙啊?”

    “我想要一件東西。”

    韓俊一看路望楠又陷入了沉默,趕忙說:“你別害怕,你就幫我拿來一件東西就行,而且這個忙隻有你能幫我。隻要這個忙你幫了,注意啊,你想要什麼,統統滿足你!”韓俊笑著指了指商廈裏的所有品牌,說,“我就地給你買了!”

    另一邊的咖啡廳裏,韓風淩還在和律師回憶著曾經的經曆。

    “你真應該學學人家嶽明曦,真的。他整天活得多歡樂。”林亦貞對韓風淩說。

    “智障兒童歡樂多,是吧?”韓風淩取樂道。

    “反正,他挺憨的,也沒什麼心事。”

    “他啊,成天在學校裏討好女同學,動不動就跟她們談戀愛,有心事就怪了。”韓風淩說。

    “我也是佩服他,換女朋友換得比換襪子還勤!”

    “還真是,眾所周知嶽明曦兩天一換襪子,卻能一天一換女朋友。”韓風淩笑著伸出了大拇指。

    “唉!你說,你是不是也缺一個女朋友啊!”林亦貞忽然站了起來,激動地問韓風淩。

    “嗤,你抽什麼瘋啊?”韓風淩的眉毛抽搐了一下,疑惑地問。

    “我覺著你的人生中總是缺點兒什麼,可能就補上了這一個小小的缺口,你就豁然開朗了。”林亦貞爬上了雙杠對韓風淩說。

    “所以你覺得我缺個女朋友?”韓風淩也站了起來,拉著雙杠問林亦貞。

    “我可沒攛掇你搞對象啊!我隻是提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韓風淩會不會因為找到了女朋友,從此告別生活中的一切不愉快,看淡一切挫折和困擾!”林亦貞坐在高高的雙杠上,拍了拍胸脯,自信地對韓風淩說。

    “哈哈哈......”韓風淩笑了,“小貞你真有意思,你天天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麼啊?你過來,我問你哈,我是不是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談過一次戀愛?”

    林亦貞仍然坐在雙杠上,眼珠轉了轉,果斷地回答道:“對。”

    “我跟很多女同學關係都還算不錯,但是我向來都是看她們和別人談戀愛的對不對?從來都沒有摻和!”

    “對。”

    “盡管有那麼一些女生,主動來跟我示好,我是不是也......”

    “對,還真是。”林亦貞直接打斷韓風淩的話說。

    “所以呀,你的想法真的是不切實際。”韓風淩歪著腦袋,看向林亦貞說。

    “嗯,好吧!”林亦貞說著,抓著雙杠翻下來,“我剛才就那麼一說,你也別當真。”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你說,這種事情是我想求都求不來的啊,說白了,還不是得隨緣嗎。”韓風淩回答。

    “你隻管放寬了心,不論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至於那些”寄予厚望”什麼的,別在意,都是些騙人的鬼話。”林亦貞說。

    “好的呢!”

    韓風淩聽進去了林亦貞的話,隻是他怎麼想怎麼覺得別扭,華賢根本沒有好好讀自己的信,卻妄下定論。他也自責,他後悔當初沒有直接向華賢解釋,興許當時解釋清楚了,就不會有現在的苦惱了。

    “我回來啦!”路望楠蹦蹦跳跳地回來了,打斷了林亦貞的思緒。

    “你去哪了,這麼久才回來?”嶽明曦問。

    “就......去商廈裏轉了轉。”

    “感覺你好像特別開心的樣子。”林亦貞瞟了路望楠一眼,隨口說道。

    “是不是買什麼東西了?”嶽明曦問。

    “沒啊,什麼都沒買。”路望楠搖了搖頭,回答道。這時候,路望楠開始暗自慶幸,幸虧剛才買的首飾、衣服、小包都讓韓俊直接藏到了車裏,否則就真的露餡兒了。

    “咱們繼續吧。”律師對林亦貞說。

    這時候,路望楠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韓俊打來的。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慌慌張張地說:“我.......我接......接個電話啊......”然後走到了遠處。

    奇怪了,路望楠什麼時候換了一個手機,這手機一看就不便宜啊......林亦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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