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誤會

章節字數:10584  更新時間:20-05-01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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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亦貞接著回憶著,講完了那個故事。

    說來真的巧,韓風淩突然之間和隔壁班一名新轉來的女生有了共同語言。難道是韓風淩找到了一個心儀的女生?奇怪了,韓風淩明明沒有在意林亦貞對他說的那些話,聽著權當是找樂子了,怎麼突然就......林亦貞想,但是越想越想不明白。

    “你趕緊跟我解釋清楚啊!你跟那格雨夕什麼關係?”林亦貞看起來慌裏慌張地問。

    “哎呦......我跟你說了無數遍了,我們真的沒什麼。”韓風淩苦笑著,揪著自己的頭發說。

    “你說的是真的嗎?”林亦貞問韓風淩。

    “我瞞誰都不會瞞你啊!”

    “那你們是怎麼回事兒?以前下課都是咱們倆一起去打水的,現在怎麼不叫我改去叫她了?”林亦貞說話的語氣有些小傲嬌。

    “我好好地把事情給你捋一遍。首先,我跟格雨夕是在美術的合班課認識的,她被安排在了我旁邊,上美術課的時候我們也有過很多交流,漸漸地就熟了。然後呢,如果你想問我為什麼突然這麼喜歡和她湊在一起,原因也非常簡單:我們倆在美術方麵有很多共同語言可探討,僅此而已,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韓風淩解釋道。

    “好吧,知道了。我跟你說,我上次真的是跟你說著玩兒的,你可別真的......”

    “哎呀我知道,你就別在意這些了。”

    “這個格雨夕啊,跟我一樣沒報社團,所以每周五的社團活動時間就來校圖書館二樓參加自習。我身為周五自習的負責人,也了解了一下她。她是從黑龍江省轉過來的,因為沒參加入學考試,所以就暫時被安排在了隔壁五班。別看是從外省轉來的,心性高著呢,揚言要考清華大學,以後自己創業呢。”林亦貞說。

    “哦,那不挺好。”

    “我還要到她微信了,推給你啊?”林亦貞問韓風淩。

    “這不好吧,人家一個女生,我還沒跟他多熟呢就加她微信?”

    “已經都成了校友了,又有那麼多共同語言,加了唄。”

    “那也得看看人家樂不樂意啊。”

    “這個你就甭操心了,我替你問問不就好了。”

    果然那天放學以後,格雨夕就主動加了韓風淩的微信。韓風淩很高興,他沒想到自己在高中也能交到這樣一個誌同道合的朋友,於是他也親手做了一個小風鈴掛件送給了格雨夕。現在,擁有這個小風鈴掛件的,除了林亦貞,路望楠和嶽明曦,還有格雨夕。後來,韓風淩也把自己的和格雨夕對話的內容給林亦貞看了。

    “你看,我們真沒什麼。”韓風淩指著自己的聊天記錄說。

    “你要是真想談戀愛,我也不攔著你。”林亦貞噘著嘴看向韓風淩說。

    “你想多了,我們不可能的。單純得不能再單純的朋友關係,你懂吧?再說了,人家勵誌要考清華,我硬跟她搞對象不就屬於拖後腿了嘛!這種討厭的事兒我也幹不出來。”韓風淩對林亦貞說。

    “行,我信你。反正大家都是鄰班的,平時還有很多機會在一起上合班課,可以多交流交流,無所謂。”

    說實話,格雨夕身上的每一點都顯得跟旁人與眾不同。她不僅說話直來直去,性格也是出奇開朗。韓風淩和五班的熟人聊天的時候了解到,格雨夕常常不明原由地大笑,並且能讓身邊所有人放下包袱敞開心和她交談。有一次五班和六班兩個班一起上體育課的時候,格雨夕遇到韓風淩就主動上前打招呼。

    “幹嘛呢?”格雨夕坐在了體育館的長椅上,挨著韓風淩。

    “嗐,沒什麼,日常發呆而已。”韓風淩刻意往遠處挪了挪身子,和格雨夕保持一定的距離。

    “哦,不好意思。”格雨夕見狀也往後撤了一點,向韓風淩道起了歉。

    “沒事,沒事啊。”韓風淩尷尬地笑著說。

    “所以......你學了幾年國畫?”格雨夕看著韓風淩問。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學過一年,以後就再也沒專門報過課來學,全都是照著書自己學。”韓風淩回答。

    “天啊,那你好厲害。”

    “我也覺著奇怪,我幹這些活兒就是上手快。”韓風淩說。

    “你做的風鈴也超好看,我很喜歡!”

    韓風淩很謙虛回應著格雨夕,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很多客套話。格雨夕又對他說:“我之前一直在外麵學水彩,到了九年級的時候就不學,現在也是畫著玩。”

    “水彩多好看啊,水彩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詞兒:小清新。”說到這裏,韓風淩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調整了一下坐姿,笑著對格雨夕說。

    “對,我就是喜歡那種特別透的顏色!”格雨夕回答道。

    “國畫跟水彩其實有好多地方是相通的呢,我記得我之前畫過一張特別大的工筆芙蓉花,裏麵有幾個顏色用的就是水彩顏料。”

    “國畫顏料也是那種很透的顏色嗎?”格雨夕問。

    “不全是,像鈦白、朱砂、翡翠綠等等,都是覆蓋力很強的,如果你學工筆畫的話,還得學怎麼調色呢。”

    “好麻煩的樣子。”格雨夕說。

    “學會了就不覺得麻煩了啊。”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兩個又有了許多像這樣的聊天,韓風淩逐漸覺得,自己跟格雨夕還真的是誌同道合。令他欣慰地是,格雨夕也在微信裏給他發過一句話:我們已經是好朋友啦!有了這句話,韓風淩就徹底把格雨夕當成了自己人,每次格雨夕發朋友圈,他都會點讚評論,在學校裏遇到什麼事也會征求格雨夕的意見。一切看起來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韓風淩似乎也不那麼在意身邊質疑的聲音了,反而很願意和這個誌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學習,一起討論著共同的愛好,無視那些不愉快。

    “跟格雨夕相處得還不錯吧?”林亦貞問。

    “挺好,目前來看,一切順利。”韓風淩說。

    “我一直就放心不下你們倆......”

    “怎麼呢?”

    “聽說東北人脾氣都特別大,我這不是怕她再抄起一塊磚頭子扣你臉上嘛。”

    “哎呦,多想的是你,不是我好不好!我——沒——事——啊!”韓風淩拉長音說道。

    “嗯嗯,那就行。高中了還能交個朋友我覺得挺好的。”

    “還是好朋友呢,她親口說的啊。”韓風淩回答。

    “現在我回想起了上初中那會兒,物理老師跟咱們說的那些話。她說,初中時候交的朋友啊,有很多都是一輩子的朋友。你高中還能交到這樣的朋友,多好啊。”

    “真是哈,你說上高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跟很多人就是熟了而已,真沒成什麼朋友,感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那種交心的好朋友就真的沒了。”韓風淩看著林亦貞說。此時他的表情很複雜,他曾經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經林亦貞這麼一說,他才恍然大悟,事實真的就如同老師曾說的那樣。

    “你還是這麼重感情,十年了,一直都沒變。”林亦貞看著韓風淩,微微地點著頭說。

    “你絕對是最有發言權的了,咱們馬上就要做十二年的同學了。”韓風淩回答。

    林亦貞當然希望韓風淩能多個至交好友了,就在林亦貞剛默默地為韓風淩高興時,這一切就出現了變故。有一天下午,格雨夕突然給林亦貞發微信,控訴自己對韓風淩的不滿,林亦貞可以說是直接被格雨夕的話問懵了。盡管他一直在替韓風淩解釋,格雨夕還是步步緊逼。有一段話寫著的內容讓林亦貞記憶猶新:

    起碼是現在吧,我不可能對一個認識沒有多久的人產生非常肯定的喜歡。我不是那種聊一聊然後相處相處就可以敷衍過去的類型你懂麼?我認為一定是要做了很久的朋友而且把友情持續到現在的人才能讓我喜歡。就是那種非常親非常懂彼此的朋友才會有這種感覺你懂麼?就是說細水長流!高中階段談不了戀愛也是因為我沒有這麼多時間再去認識一個人了。我要好好學習,他更要好好學習,既然自卑就努力,他的精力真的不應該放在我身上。

    這上麵的每一個字都讓林亦貞覺得觸目驚心,他覺得,這種事情應該讓韓風淩知道,而且必須讓韓風淩知道,畢竟格雨夕已經找到了自己頭上,他就算是想把韓風淩瞞著都不行。可韓風淩很多心,這樣貿然告訴他,他指不定會怎麼鑽牛角尖兒呢......在自己心跳聲咚咚的催促下,林亦貞發了一些消息,算是暫時穩住了格雨夕。他說:

    你先不要著急,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人之間到底產生了什麼樣的誤會,但是韓風淩真的沒有喜歡你,他從來沒有想和你談戀愛,這些你多心了。而且你千萬聽我一言:跟韓風淩說話的語氣不要太強硬。有一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父母長期家暴他,他的思想就跟咱們不一樣,我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一直都是他的同學,這些我都很清楚,你特別直接地跟他說他很有可能接受不了。所以你不管你有多生氣,說話都別那麼直接啊!

    格雨夕看到以後也回複林亦貞:

    他畢竟是一個男生,既然受到了家暴那就要想辦法反抗,就要想辦法解決,柔柔弱弱地算什麼?我一定得跟他說清楚我們的關係,就算是今天不說,以後也早晚要說。他要是一直調整不了心態,豈不是要一直耽誤我?難道對我就公平了?你現在提前跟他打個招呼吧,一會兒我會聯係他的。

    林亦貞越來越著急,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隻能給格調發了最後一條信息:

    好的,我現在就去和他打招呼。但是,請你也務必尊重一個長期遭受家暴的人!

    林亦貞見此情形親自給韓風淩發了微信,還把自己和格雨夕的微信聊天截屏發給了韓風淩,並且千叮嚀萬囑咐韓風淩不要難過,不論韓風淩怎麼想都可以聯係自己。另一邊的韓風淩收到了這些消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是覺得那種失落感悄無聲息地在心裏漫開了。他剛想回複林亦貞,就收到格雨夕發來的消息:

    我想跟你談一談,你先什麼都別說,我先把我想說的陳述完。首先啊,第一點,這件事情和林亦貞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主動找的他,如果你去怪一個最關心你的朋友的話,那就太不應該了。第二,林亦貞說你並沒有談戀愛的想法,那我覺得挺好的,但既然沒有這個想法,那就不要做讓別人誤會的事。你之前打聽我,我倒是覺得沒什麼,可是別人會煩啊,還有你和林亦貞之前說的話就會讓別人多想。在我的朋友圈裏你可以評論,可以誇讚,但是作麼想的。第三,我認為你上高中了,沒個一兩年就成年了,怎麼就這麼小兒科呢?我不想對別人的人生指指點點,我就想問你,你怎麼就覺得難受,你怎麼就覺得丟人了呢?你的家庭裏沒有愛沒有關懷不是你自卑和擔心的理由,你可以通過你的成績和你的努力來獲得家裏的關注。恐怕在你沒考好的時候你沒有考慮到接受現實和麵對現實而是一直在自卑和擔心著。你是個男生啊,都上高中了,這麼多人變著法兒地勸你,你有這麼好的朋友關心你,你還是接受不了就太沒勁了。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加自卑然後讓朋友來維護你的自尊心?真的還不如讓你自己變得更成熟,更強大。每個人的人生道路上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學生時代我們已經被保護得很好了。我告訴你,你之後再也遇不到像我們一樣願意保護你的人了,到那個時候你怎麼辦?繼續悲觀?你自己不強大沒人會保護你,你在哪裏都會受到傷害......

    這大段大段的文字劈頭蓋臉地砸向了韓風淩,他也不想說什麼了。他很清楚,對於身邊的每一個人而言,自己都屬於弱勢群體,理應受到保護也理應受到批評教育,而且自己也無法解釋。林亦貞的微信也發來了,裏麵全都是一些寬慰的話和自責的話。看著一條一條的信息冒出來,韓風淩發了一條語音消息,他告訴了林亦貞自己很好,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自己也絲毫不怪林亦貞。現在,又失去了一個和別人做朋友的機會的韓風淩,讓他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加珍視林亦貞了。林亦貞終究還是放心不下韓風淩啊,於是在第二天中午,他便和韓風淩在老地方見了麵。

    “我還是想說一句對不起。”林亦貞的表情很為難,誠懇地向韓風淩道歉道。

    韓風淩什麼都沒再多說,給了林亦貞一個大大的擁抱,他說:“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怪你!”

    “我當時為了幫你解釋,還把你的情況跟格雨夕說了說。她不會是......”

    “沒關係,我全都不在意。你就是為了我好啊!”韓風淩笑著說。

    “你這麼說我還能放心點兒。”

    “你想聽聽我的看法嗎?”韓風淩靠著雙杠坐下,問林亦貞。

    “嗯,想。”林亦貞在韓風淩對麵坐下,特別認真地聽著。

    “我......這件事情我誰都不怪,要怪就怪我自己,做出來的事兒不討好罷了。通過這件事我覺得我跟格雨夕也不適合做朋友了。”

    “嗯,為什麼呢?”

    “她有顧慮我不怪她,真的......”韓風淩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心裏難受極了。他感覺自己什麼都沒做就無辜受害。

    “我也覺得你這次有點兒......躺槍的感覺。”林亦貞的表情也稍顯嚴肅。

    “我......”

    “說吧,有什麼想法就盡管跟我說,憋在心裏也沒有用對吧。”林亦貞回答。

    “我承認,這件事情我的確有做錯的地方。可能我幻想的朋友關係,還像小學生那樣十分單純,沒有性別觀念。但是別人並不一定會那麼想,尤其是女生,她們需要學會自我保護了。”韓風淩說,他的聲音有些大,傳到了路過的路望楠耳朵裏。

    “或許你們覺得跟一個女生成為特別特別要好的朋友沒什麼。”路望楠走上前來,對韓風淩和林亦貞說,“我想說,到了高中,男生和女生很難再有那種純純的友情了,你們怎麼就能讓人家格雨夕背鍋?”

    “不是......我......”韓風淩聽到路望楠的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行了,望楠你快回去吧!回避一下,回避一下啊......”林亦貞好勸歹勸把路望楠勸走了。

    “果然!她們全都不理解我是怎麼想的!”

    “嗐,就算是不理解又能怎麼樣?我理解你就好。”林亦貞看著抿著嘴韓風淩,安慰他道。

    韓風淩的看法很明確,他始終認為自己和格雨夕兩個人都有錯。他說,身為格雨夕的“好朋友”,如果連在微信朋友圈下評論或者說是誇讚的權利都沒有的話,這根本不是“好朋友”,格雨夕這麼說隻是在糊弄他。既然自己和格雨夕隻是所謂的“好朋友”,那格雨夕就更無權說自己自卑、不成熟、小兒科了。

    “我懂你什麼意思了,就是說,就算你真的”自卑啊,不成熟啊,小兒科啊”也輪不到格雨夕說,因為她對你來講隻是一個陌生人罷了。”林亦貞聽了韓風淩的話後回答道。

    “沒錯。這些話你可以對我說,路望楠可以對我說,嶽明曦可以跟我說,就算是王璿,他也可以跟我說,畢竟跟你們這些人跟我,咱們都已經有這麼多年的交情了,評論我,你們夠格,而她,不夠。”韓風淩解釋道。

    “我知道,我知道。”林亦貞說。

    “她對自己的人生可以說是高度規劃了,不像我,規劃中總會有隨機應變的成分在。一個人一個活法吧,我也不怪她。以後重新分班,要是跟她在一個班了,我仍然會尊敬她,把她當成一個同學。在校外,我碰到她了,我還是會跟她打招呼,畢竟我們互相認識。但是別的,能免則免吧。”說完,韓風淩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的觀點陳述完了。

    “你真是比嶽明曦他們強很多。”林亦貞說,“這事兒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他們還不定怎麼小心眼兒了。我猜,他們肯定會發朋友圈把對方罵死,還會在背後潑對方不少髒水呢!”

    “我可沒那個閑工夫跟格雨夕較勁,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拉黑還是刪好友?”

    “不,我把她屏蔽了,從此她看不見我的朋友圈,我也看不見她的朋友圈。”

    “你跟她說了?”

    “沒有。”

    “那她遲早得發現。”

    “發現就發現吧,我不在意。她既然不喜歡我評論她的朋友圈,那就幹脆永遠都不要評論好了,這樣她也就不會再找我茬了。再說,我們都不是朋友了,幹嘛還要在彼此的”朋友圈”裏呢。互相找罪受。”韓風淩說。

    “好吧。你辦事兒我還是有根的。這些事兒就別放在心上了。”林亦貞說。

    就這樣,韓風淩和格雨夕再無聯係。

    “你說的我都聽懂了,但是這和被害人遭到家暴有什麼關係呢?”律師問林亦貞。

    “別著急,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麵呢。”

    他們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事實卻並沒有像他們想的那樣。有一天,格調的父母風風火火就來到了英棠中學,闖進了高一六班。

    “誰是韓風淩啊?”格調的父親連門都沒有敲,直接推開了六班的門,語氣稍有些橫的說道。

    班裏的四十名同學和講台上的一名老師全都愣住了,老師一步一步走向班門口,和格雨夕的父母保持一定的距離,小心地問:“二位是誰?”

    “我們是格雨夕的父母,來找一個叫韓風淩的小子算賬。”格雨夕的母親也用一樣的語氣說道。

    “我就是韓風淩,這是怎麼了?”韓風淩站起來從容地回答道。

    “我倒要問問你,你對我閨女做什麼了?”格雨夕的父親問。

    “什麼?”韓風淩有些不理解。

    “你自己看!”隨後,格雨夕的父親朝地上扔了一個小風鈴。

    韓風淩走上前去撿起了那個風鈴,沒錯了,這就是自己做的那一個。

    “你送這個給我們家閨女是要幹什麼啊?你說說!”格雨夕的父親問。

    “你看還真是哦,他叫韓風淩,然後送出來的禮物就是一個風鈴,都省的寫藏頭詩了。”格雨夕的母親站在一旁,尖酸地說。

    韓風淩還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倒是林亦貞在下麵看得著了慌。看著林亦貞著急的樣子,嶽明曦拍了拍他,說:“皇上不急太監急,有什麼用?你先看看情況會怎麼樣。”

    “一個小風鈴而已,能說明什麼?”林亦貞站了起來,對格雨夕的父母說。

    “唉?你這個孩子很奇怪哦!一個陌生的男同學送給了我們女兒一個禮物,憑什麼啊?就怕他對我們孩子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呢!”格雨夕的母親使勁拍著手跺著腳,特別不滿地朝林亦貞喊。

    “這個小風鈴我也有,但凡是韓風淩的朋友,他都會自己做一個送給我們。”林亦貞接著解釋道。

    “我們閨女剛剛轉來,就能和這小子成了朋友?這叫啥?肯定是他勾搭我閨女。看我不打你的。”說著,格雨夕的父親抄起身邊的一個椅子就要掄向韓風淩。

    “別別別!”林亦貞一下子衝了上去想要接住那個椅子,班裏的老師和同學也都嚇得往後躲了好幾步。

    “格先生!放下!”韓風淩突然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格雨夕的父親嚇得一激靈,停了手。

    “格先生請你冷靜地想一下,我為什麼要送給格雨夕一個風鈴,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她主動加了我的微信,並且主動跟我說想要和我成為好朋友,我很願意和別人交朋友啊,所以就接受了她的話,送給了她一個小風鈴。況且這個小風鈴不是隻有格雨夕有,所有我的好朋友他們都有一個。”韓風淩走到林亦貞的前麵,和格雨夕的父親麵對麵說道。

    “憑空說的,誰信啊!”格雨夕的父親說。

    “微信記錄可以說明一切。”韓風淩回答,說著他就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手機。

    “等等!”格雨夕的父親喊住了韓風淩,和格雨夕的母親對視後接著問,“我管你什麼微信記錄!先不說這件事兒了,我問你,你給我閨女那束鮮花是啥意思啊?”

    韓風淩先是愣了幾秒,隨後又淡定自若地回答:“格雨夕,跟我是一個社團的。前些日子,我們社團剛剛代表學校去做了一次義演,取得了很大的成功。我作為社長給社團內每一個成員都送了一小束鮮花來慶祝義演的圓滿完成。這些事情,學校也是有記錄的。”

    “那......那,那束花裏麵還有玫瑰花是什麼意思啊?你知道玫瑰花代表什麼嗎?”格雨夕的母親接著問。

    “請各位好好想一想,想一個生活常識。”韓風淩說到這裏環顧四周,與周圍的老師和同學們都進行了眼神交流,停頓了幾秒鍾後說,“每一家花店,都會有好幾種玫瑰的現貨,因為玫瑰花太常見了,所有的花束裏都會有玫瑰來點綴。我敢說,二位去花店隨便要一束花,他們都會用上玫瑰花。而且,請問你們看到的那束花是不是也不隻有玫瑰?我沒有送九十九朵或是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吧?”韓風淩據理力爭,格雨夕的父母啞口無言。

    這時,下課鈴響起,雖然高一六班內的氣氛依然凝重,但安靜的樓道裏恢複了往常的熱鬧。韓風淩就在這時提高了音量,對格雨夕的父母說:“我韓風淩可以發誓,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格雨夕,對不起你們全家的事。而今天所有的不愉快,都來自於你們自己的多疑和粗魯,還平白無故耽誤了我們四十個人的課。要知道,四十個家長一起來找你們算賬可不好辦呢!”韓風淩說到這裏,就有同學開始響應韓風淩的話,格雨夕的父母隻得慌張地望著座位上的同學們對他們的行為指指點點。

    “還有啊,學校管得這麼嚴,你們是怎麼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進來的?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原因啊!”韓風淩接著說。

    “什麼原因?什麼四十個家長?我還真不願意計較什麼了......”格雨夕的父親含含糊糊地說著這句話,拉著格雨夕的母親奪門而出,走遠了。

    六班的動靜吸引了不少圍觀者,此時,六班的門口擁滿了圍觀的同學還有老師,人群中,韓風淩看見了格雨夕的身影。正當格雨夕準備離開的時候,韓風淩直接衝了上去,拉住了格雨夕,當著所有人的麵對她說:“曾經的事情,我不覺得我有一絲理虧,就算是真的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今天也兩清了。”說完,韓風淩轉身就離開了。也許是因為格調覺得無地自容吧,一連請了好幾天假,沒來學校。

    後來有一天,韓風淩和林亦貞來到雙杠下。韓風淩當麵感謝了林亦貞,在危險的時候能夠衝上來幫他。林亦貞則是說,他也沒有多想,隻是下意識的想幫韓風淩罷了。

    “說來慚愧啊,你看,我都一個上了高中的男生了,打架都不會。”韓風淩說。

    “兩碼事兒,你那段”舌戰群儒”我真的佩服了。能靠嘴解決的事兒,咱不靠拳頭。”林亦貞聳聳肩說。

    “格雨夕這事兒,算是徹底了了。”韓風淩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對林亦貞說。

    “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格雨夕她爸掄起椅子來砸你,你怎麼還站在那裏不動彈?”林亦貞問。

    “見多了......”韓風淩輕輕地回答。

    “那,格雨夕明明也不跟你一個社團啊,送花那出......”

    “格雨夕的確不跟我一個社團,我也沒有送過她花。但是你看她父母那股子輕浮的勁兒,不像是在說謊。”

    “那你是說,格雨夕確實收到花了?”林亦貞直接從雙杠上蹦下來,問韓風淩。

    “要麼是格雨夕自己想通過一束花,借她父母的手來徹底跟我撕破臉,要麼,就是有人在背後悄悄推了一把。”韓風淩說。

    “你別這麼說啊......我聽著害怕。”林亦貞皺了一下眉,嘴角抽搐了一下,說道。

    “不然呢?你還能想出什麼別的解釋嗎?”韓風淩問。

    “確實也想不出來了。那既然格雨夕不是你們社團的成員,你也沒送給她鮮花,那她父母知道了不還得來找你算賬嘛,到時候你怎麼說啊?”林亦貞接著問。

    “不會了,就算是為了給他們女兒再留一些麵子也不會再找上門來了。而且你別忘了,我當時抓住了一個漏洞,現在的公立校管得都這麼嚴,沒有出入證是根本進不來的,他們卻能無聲無息地進來,這裏麵肯定有貓膩兒。現在校領導還不得把幾個大門盯得死死的。”

    “你那招絕了!奇怪了,我看你對付外人一套一套的,怎麼對付你們家的家暴組合就不行呢?”

    “外人終究是外人,外人打了你他們就得倒黴,自己的親爹娘打你,你還真沒處說理去。而且,霄霄不還在跟前了嗎。”

    “好吧,下節課是體育,咱們早點去操場吧,小機靈鬼!”林亦貞說著把兩隻手放在了韓風淩的頭上摸了摸他的頭。林亦貞其實是想和韓風淩逗著玩,但隨著雙手在韓風淩的頭上快速地抽動,他無意間碰到了韓風淩頭上的傷。

    “啊——啊,疼!”韓風淩立馬甩開了林亦貞的手,轉過身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林亦貞。

    “怎......怎麼啦?我沒覺得我......”林亦貞還一臉無辜的時候,鮮血從韓風淩的發間淌下,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道血痕。韓風淩膚色白,所以這一道血跡顯得格外明顯。慌忙之中,林亦貞帶著韓風淩請了體育課的假,來到了醫務室。

    醫務室裏,校醫一邊給韓風淩頭頂的傷口上著藥,一邊說:“哎呀,好不容易結痂了,又給弄破了,你看,流了一下子血。”校醫的語氣,聽起來是在責備韓風淩,實際上充滿了心疼。

    “是我沒告訴我同學,他不知道,所以不小心碰到傷口了。”韓風淩笑著回答校醫。

    “你這傷口不大,卻挺深的。這怎麼弄的啊?”校醫問,說著,她用鑷子把一個浸滿血的藥棉從韓風淩的頭上拿了下來,放到了一個鐵托盤裏,夾了一塊新的上去。

    “不用問,肯定是他父母打的。”林亦貞坐在一旁回了一句。

    “父母打的?這下手也太狠了吧!”聽到這裏,校醫歎了口氣,有些震驚地說,“我幹了二十多年校醫,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

    “頭一次?”林亦貞問。

    “以前就有學生惹了家長不開心,家長就把學生打傷了,這些學生到了學校讓我給處理傷口。”校醫嗬地笑了一聲,“但這,還真是第一次見,第一次......”

    林亦貞看著校醫又換上了一個藥棉,於是說:“他父母家暴他,一有什麼不愉快就拿他撒氣,我之前就看他身上好多傷。”

    ”小貞!”韓風淩朝林亦貞對了一個口型,搖了搖頭。

    “唉,你不要動啊!你看看這血......”校醫說。

    “嗐,沒事兒,過兩天就好了。”韓風淩笑著說。

    “先不管你父母是因為什麼事而打你,他們把你打成這樣就是不應該!”校醫也開始為韓風淩抱不平。

    待韓風淩的傷口處理完畢,韓風淩就和林亦貞回到班裏去了。這一路上林亦貞一言不發,他想著剛剛放在鐵盤子裏的,浸滿血液的藥棉就不由得打起了寒戰。韓風淩也真是,被打成這樣了都不知道說一聲,明明看他對付格雨夕一套一套的!林亦貞想著。

    “疼嗎?”林亦貞回到班裏問韓風淩。

    “你這問題問的,能不疼嗎?”韓風淩有點哭笑不得了,問道。

    “你說你這麼愛幹淨一個人,一天洗兩次頭,到時怎麼辦呐?”林亦貞湊到韓風淩跟前問他。

    “該洗還得洗啊,不洗我就難受,破了的地方我就小心著點兒唄。”

    “你還沒跟我說你這是怎麼弄的了。”

    “就......”韓風淩說著指了指窗外,對林亦貞說,“格雨夕那事兒到頭來還是讓我們家那對兒家暴組合知道了,哎......”

    “這他們都能不樂意?又沒礙著他們什麼事兒!”

    “也不知道我們家夏凡同誌是怎麼知道的,哎呦......反正就是知道了。說我給他們丟臉,還跟我說,幸虧格雨夕他們家大人有大量,沒跟我們計較,不然可能他們家就不跟我們家做生意了。”

    “這,這關係有點複雜了。他們家還跟你們家有生意上的來往啊?”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啊,出了這事兒以後我才知道的。夏凡跟我算了一筆賬,說格雨夕他們的貨從我們家的物流公司走,我們一個月就能賺千兒來萬,刨去什麼人工成本啊什麼的,我們自己能落下兩百萬,一年十二個月,就是兩千四百萬。指著我的鼻子就問我,要是人家不跟我們做這生意了,我能不能賠給她兩千四百萬。”韓風淩無奈地說。

    “所以呢?你就挨打了?”

    “對啊,她打一通要是能解氣倒痛快了,別隔三差五折騰我就行。我這次一句話都沒說,你就衝著我打吧,還能打死我不成?結果真差點打死了......”韓風淩把自己都給逗笑了。

    “你還真笑得出來。”林亦貞說。

    “我要是真有兩千四百萬,我也不怕她會打我啦!”

    “哎呦大哥啊,你以後可不止值兩千四百萬呐,你可是一個能掙兩千四百億的料!”

    “你快得了吧,我拿什麼賺兩千四百個億啊?我自己這點子家務事都還沒捋順呢,還兩千四百個億,我靠做風鈴賣錢啊?”

    “你那風鈴做得還真不錯,各種風格的都有,小清新的款誰不喜歡啊。”

    “我那就是做著玩兒!”

    “有些人玩兒著玩兒著就成手藝人了,就成大師了,以後你開一個風鈴專賣店,就叫”風淩風鈴”,你名字裏還有一個諧音,多好啊!苟富貴,勿相忘!勿相忘啊勿相忘!”

    “哎呀知道啦,忘了誰都不可能忘了你啊。”

    林亦貞對律師說:“當時我們聊天的時候,我趁他沒注意,看了看他頭頂的傷口,他頭發長,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聽韓風淩跟我說,那個傷是夏凡拿韓俊的一個瓷杯子砸的。我相信,如果咱們能申請重新屍檢,肯定能發現這個傷痕。”

    “那照你這麼說,咱們最多也隻能重複證實夏凡曾經家暴韓風淩,定不了韓俊的罪啊。”

    “也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呢。”林亦貞用雙手捂住臉,歎了一口氣。

    “這樣吧,橫豎庭審不可能立馬就開始,你還有時間再好好看看韓風淩的日記本,說不定裏麵有什麼重要的信息呢。”律師向林亦貞建議道。

    “好。”林亦貞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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