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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4017  更新時間:09-03-04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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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

    工人在拆換浴缸,蘇君白,秦戈歪在客廳的藤椅上,都是眉目英俊的男子,炙熱的陽光走過石磚路,跳進木窗,褪去了咄咄逼人的燥熱,溫柔地愛撫菱花鏡、實木地板、梨木茶幾,留下大大小小的陰影。

    阮西寐端著一盤水果跨出廚房,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良言寫意的美景。

    蘇君白直起身,拿過一枚完整的橙子,托在右手掌心,拇指摁壓了幾下橙臍,指肚下忽然就多了一把薄薄的半指長的鋒利小刀,銀光飛舞,橙子被破成八瓣,宛如一朵綻放的金絲菊。

    橙子的香甜帶了一分清冽之意。

    阮西寐水霧盈盈的眼寫滿了驚歎與不可思議。秦戈落在蘇君白身上的目光跟著無比沉重,每個男人都有一兩手討女孩子歡心的伎倆,他已五年沒見過蘇君白如此賣弄。

    蘇君白高中的時候有一個交情很好的女孩子。

    他打球,她就拽了所有相識的女生來為他加油打氣;他忘記吃早餐,她就在課間十分鍾匆匆跑去食堂;她學習累了,就歪在他胳膊上小憩一下;她心情不好,他半夜收到她的電話立刻爬起出去陪他。

    她不是很漂亮的女生,有時候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小脾氣,而他是年級裏公認的白馬王子兼老公的最佳人選。流言蜚語四起,她被老師找去談話,他肆無忌憚地闖進辦公室,放下一盒棒棒糖就走,她一直黑著臉,此刻就笑了,芒果味的!

    她明明喜歡的要死嘴裏卻倔強地不肯承認的味道,而他是那麼聰明的男孩子,有什麼能逃過他的眼睛呢?

    期中考,她的成績上升了二十名,成了公認的黑馬,老師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屬於她的劫難剛剛開始。

    他跟兄弟們去酒吧喝酒,她被熟識的女孩子拽著偷偷跟去。他換去了白襯衫,牛仔褲,摘去了眼鏡,和一群相貌英俊,舉止高貴的男孩子在一起喝酒,她忽然就認不出哪一個是她的蘇君白。

    酒保送去賬單,女伴踮著腳瞥了一眼,麵色蒼白,一言不發地扯了她離開。女伴家境也算殷實,她大抵也猜出那上麵的數字有多駭人,也終於明白她與他的距離,不是動動嘴皮子用用腦子就可以追趕到上的。

    沒有刻意疏遠,卻漸漸陌生起來,到後來換了座位,幾乎不說話了。

    他依舊優秀,高高在上,她用禮貌的微笑將自己裹起,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從很小的時候她就相信,不是你的花再多心思都是枉然,是你的逃也逃不掉。

    他的新同桌是有名的校花,被一些女生惡毒地形容為胸大無腦。他們相處的同樣融洽,不談學習,談漂亮衣服,最新款的睫毛膏,香港的迪士尼樂園,法國的香榭麗大街。蘇君白,你到底是隨遇而安,還是沒心沒肺?

    她生日,自己過。喝了好多酒,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化了淺淺的妝,去酒吧。路上遇到一群小流氓,她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她倉皇逃竄,大喊著救命,被撲倒的時候,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周圍忽然就靜了下來,他如神抵一般站在明晃晃的月亮底下,少年的身高如同雨後春筍一樣瘋狂生長,體態就稍顯單薄,那些人圍上來,她不想成為他的累贅,雙腳卻發木,動彈不得。

    後來,再後來呢?

    他無疑受了傷,頭上,身上都有血口子,他走路去醫院,她跟在他身後,不敢靠近,隻一味的哭。

    他的朋友在清晨來看他,看她的眼神禮貌卻疏離,她落荒而逃。

    在門外聽到他們大聲說笑,她聽到他說:“我就算為一個女孩子死了也不代表我愛她,但我若願意為她穿鞋子,那我一定是愛上她了。”他的話抹去了她心裏的最後一絲殘念。

    曾經她將紙船扔到他麵前,笑嘻嘻說:“把水晶鞋遞給我,不然就買這個公仔給我!”她指指雜誌上彩色的漂亮圖片,並未看到那限量的標誌和跟著的一大串零。七天後,她收到郵寄的公仔。她那時還取笑他傻,心裏卻甜滋滋的,覺得他是想送她禮物,現在終於明白,傻的是誰。

    兵荒馬亂的高考,她落榜了。他大一的時候,她交了一個男朋友,他大三的時候,她訂婚,他在燈紅酒綠的都市尋找丟失了水晶鞋的公主,她已結婚生子。打掃房間時,翻出那個公仔,兒子喜歡的不得了,她卻不由分說丟進垃圾桶,兒子哭鬧,老公嗔怪,她忽然就失了多年的安靜和優雅,放聲大哭,嚇得那一大一小慌忙過來哄她。

    蘇君白真正的戀愛發生在大學,對象是那名震清宛大的江北醫學院的係花——夏琅琅。女孩子很少能在外科上有所建樹,夏琅琅是個例外,頭發花白的老教授說小姑娘在醫學上的感悟已不可用天賦來形容,她在醫學上的造詣不可估量。

    夏琅琅性子冷,不苟言笑,喜歡解剖屍體多過麵對活人。和蘇君白交往之後,卻變成一個笑靨如花的姑娘。他們的相識被校園裏的知名寫手寫成唯美浪漫的小說,被漫畫界的大師改編成漫畫,他們曾是校園情侶的傳奇典範。

    係裏舉辦的一次舞會,夏琅琅為同寢室的女孩子送鞋子,有些餓了,就拿了食物躲在角落裏,正碰到藏在那吸煙的蘇君白。蘇君白邀請她跳舞,她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她以前學過華爾茲,恰恰,和他配合的天衣無縫,很快成為全場的焦點。

    中場有個斷電一分鍾,男生都拽緊了心儀的女生,女生也戰戰兢兢,生怕遭了鹹豬手。蘇君白輕輕地拉著夏琅琅的手,有一份自信在眉宇間熠熠生輝。

    “啪”地一聲,電斷了。

    蘇君白塞給夏琅琅一盒火柴,她劃亮一根,小小的融融火光下,他右手掌心托了一枚濃黃的橙子,拇指指肚下現出一道銀光,橙子忽然就破成了金絲菊花,綻放在那修長挺拔的指間。那清冽的香甜化作一隻手,穿過她的胸膛,偷走了她的心。

    阮西寐托一枚橙子在手,示意蘇君白將刀放到她拇指下,秦戈忙說:“妹兒啊,他這刀很鋒利,你還是別玩了,劃到手怎麼辦?”

    蘇君白已將那薄薄的刀塞到她指間,阮西寐有些緊張,拇指壓了幾下刀,突然銀光乍起,如同十幾顆流星交錯劃過,待光影消失,西寐的掌心,靜靜臥著金絲菊,一瓣,兩瓣,三瓣,四瓣,五瓣,六瓣,七瓣,八瓣,九瓣。

    她驕傲地一仰頭,笑意飛揚:“叫師父!”

    26

    換好浴缸已近三點,院長打緊急電話召走了蘇君白,秦戈去陪客戶了,阮西寐從床頭滾到床尾,再滾回來,粉白兩重窗簾如同幽穀佳人,悄然獨立地守護著一室安寧。午後的陽光落在絲被上麵,光影明暗中有著鮮活的暖意。

    西寐睡了一小覺,睜開眼,花行坐在地上,半個臂膀搭著床沿,臉上是亙古不變的寵溺的笑容,他摸摸西寐的臉:“醒了?”

    “嗯。”西寐仍有些迷迷糊糊,她用力地眨眨眼,挪到花行身前。

    花行一臂落在她腰上,半低下頭:“怎麼了,寶貝?”

    阮西寐伸出手臂,如渴求溫暖的孤單小獸一般抱住他的脖子。這間房子每一處都合乎她的心意,她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夢裏也是一個人在霧中奔跑,沒有方向,沒有目標,直到醒來看見花行,一顆心忽然就安穩下來,原來阿行在的地方才是家。

    西寐蹭蹭頭,小聲說:“阿行,我們回家吧。”

    花行背著阮西寐下樓,沿著步行街向外走。他的側臉近在眼前,西寐看得清肌膚表層的那層細小的茸毛,耳後那輕微的青色血管,濃密的睫毛,與所有的童話書裏的王子們一樣漂亮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刀削的臉龐,還有腮上那一顆小痘痘和眼角淡淡的黑眼圈。

    花行這幾天一直都很忙,看不完的報表,一杯一杯的熱咖啡,西寐為他驕傲也為他心疼。心口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小手捏了捏,紅了眼眶。

    頭枕在花行肩窩,可以看見他襯衫裏麵懸著的半塊玉和大片小麥色的肌膚,他們怦怦的心跳融合在一起,還有玲瓏“嗡嗡”的聲音,西寐又臉紅了。

    出了步行街,花行放下西寐,去一邊的車庫取車,他走了兩步忽然回過身來,酷酷地伸出手來:“一起?”

    西寐樂顛樂顛地過去,抱住花行的胳膊,因為女孩子固有的矜持,隻趁那一低頭的溫柔偷偷咧嘴笑了一下。

    無視街上男男女女羨豔的目光,花行笑著說:“寐兒,我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你,我還有花染,我們三個去偷蘿卜,一隻大狼狗追我們,跑著跑著你就不見了。我和花染嚇壞了,跑回去找你,然後……”他忍不住笑了兩聲,“然後看見你坐在地頭抱著半顆大白菜嘿嘿笑呢!”

    “然後呢?”

    “然後就醒了。”花行明顯敷衍,他打開車門讓阮西寐進去,幫她係好安全帶。車子啟動,西寐也不追問,隻是半側過身,一手托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他。

    十字路口,紅燈。花行輕咳了一聲:“寐兒,其實最後我才發現我也抱著半顆大白菜。”

    27

    美男子花染數次向戶主提出養條小狗狗的申請,戶主大人的批示簡潔明了:“你和狗,我隻能容忍一個,你自己看著辦吧。”氣得花染直揪頭發,從天明到日落,一直在花行耳邊碎碎念:“阿行,你不孝啊!阿行你不孝啊!阿行你弄死我算了,反正你已經很不孝了!”

    戶主態度堅決,花染極度無奈地到網上領養了一隻小狗,黑色的拉布拉多,取名——煤球。每天上網撫摸撫摸,給他喝點水,喂點狗糧,或者跟它玩玩扔盤子。

    花染一會兒對著顯示器親親,一會兒又賞它兩個鍋貼,樂在其中。

    花行無聲無息地站在他門口,瞧了一會兒,無力地揉揉太陽穴:“我去接寐兒,可能在外麵吃飯了,你不用等我們了。”

    美女姐姐軒姿停好車,目光習慣性地越過兩個車位,染少的專屬車位,奧迪A6同它的主人一樣招搖。從後視鏡再次確認妝容無懈可擊,軒姿下車,一邊走向“傾國傾城”,一邊打前台的電話:“小趙,我軒姿,染少來多久了?”

    “軒姐,染少來了有半個小時了,他心情不好,一直板著臉。我煮了咖啡,軒姐……”

    “知道了,我馬上就到。”

    軒姿進了酒吧,小趙正接好濃鬱的咖啡,順便遞過來一張請柬。紅綢緞麵,滾金鑲字,軒姿臉上浮現淡淡的笑意,“破木”和“爛草”一年一度的掐架,大幕拉開。

    她走到花染辦公室外,敲了兩下門,裏麵傳來悶悶的一聲:“軒姿?”

    軒姿徑自推開門,屋子裏沒開燈,窗簾又被拉上,她隻隱約看見花染歪在沙發上。七寸的高跟鞋“嗒嗒嗒”作響,軒姿開了兩盞燈,這才看清她風華絕代的染少一臉頹廢,麵色懨懨。

    軒姿走過去,花染接過咖啡,一口氣喝光,總算恢複了幾絲生氣。他指指軒姿胳膊夾著的請柬說:“什麼?”

    軒姿接過咖啡杯,遞過請柬,直言不諱:“帶我去!”

    “理由。”

    “釣凱子。”

    “女人,清宛最大的凱子,就在你對麵,不要跟我說,你看不到。”調侃的話愣讓他說的有氣無力。

    “本人年華有限,絕對不會浪費在那些遙不可及的人或物上,謝謝。”

    “我就這麼高不可攀?”花染慨然,抬起頭,露出曲高和寡的落寞笑容。

    沒正形的花染突然深沉一把,饒是跟了他三年之久練就金剛不壞之身的軒姿,心裏也不可避免地酸了一下:“吃飯了嗎?請你吃飯。”

    “求我。”花染的嘴臉忽然要多無賴有多無賴,眼角的笑容卻燦爛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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