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58 更新時間:09-02-14 19:54
顏令惡意捏了捏我的手,繼續壓低著聲音說:“咱倆是兄弟,你畢竟是哥哥,扮起女人來可比我強多了。”
他,他什麼意思!我的表情滯了一下,隨即滿臉堆笑:“承讓承讓。”
顏令看著我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氣得一處打不過來,表情有些陰陰的,低聲惡狠狠的道:“誰給你梳妝成這樣的,待會都拖出去斬了。”
我知道他不會的,於是坐正了哼哼:“反正都是你的人,要斬便斬是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鬱結了,愣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皇帝不說話,底下的人自然也不方便喧嘩。一時間底下氣氛有些沉悶。我偷偷瞥了瞥雲清,他臉色陰沉,沒有在看我。他的旁側,還有一個臉板得像掛麵,黑得像鍋底的老頭,總之麵色大大的不善。
我掃了一圈,這才注意到,宰輔趙全居然沒有到。倒是劉福那邊總隱隱有些淡淡的梨花香傳過來,難道是彰!我驚喜不已,可看了看之後我失望了,他後麵隻有幾個顏國皇宮的宮人服侍,並沒有其他的人。
就這一當兒,顏令突然鬆開我的手,之後竟然竟然。。。。。。他竟然把爪子放在我腿上,還輕輕撫摸起來,還越摸越朝那個地方去。
我驚得輕呼了一聲,張大嘴轉頭瞪著他,說是輕呼,可是傳到底下這聲音可不小,尤其底下又是一片寂靜的時候。
終於有人來為我出頭了,與其說是替我出頭,還不如說是上前苛責我的。
那個麵色不善的老頭吹胡子瞪眼睛的上前拜了拜,臉比剛才黑了不止一倍。
“男女授受不親,禮也。燕飛長公主雖是千金之軀,與殿下又為姊弟,可這禮不可廢。今日殿下將公主賜座於自己身旁,這於公主已是大大的殊榮。可公主在殿內肆意調笑,實在不妥,公主雖出自民間,又得殿下寵愛,但還請謹言慎行,莫失了我大顏的皇家威嚴!”
老頭說完,加強氣勢的揮了揮衣袖就退回了位置上。
肆意調笑?失了皇家威嚴?
。。。。。。?
我呸,調笑,我一個人能調笑得起來?自己調笑自己嗎?失了皇家威嚴,若不是顏令的手亂摸,我會嚇得叫了一聲?這死老頭,不敢提顏令的不是,居然把責任全全推到我頭上。
我轉頭瞪著顏令,他居然一本正經的說:“劉老將軍說得對,”然後轉頭看著我,似笑非笑的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燕飛,你的確失禮了。”
我抓起他的手狠狠丟在一邊,甚至有把桌上的酒潑在他腦袋上的衝動。不可以生氣,不可以生氣,我默默在自己心裏念。
席至了一半,觥籌交錯,絲竹悅耳,顏令時不時與底下的人寒暄著,剛才的小插曲早忘到了一邊。顏令知道我不喜葷食,吩咐抬道我們麵前的菜全都要清淡的,我掃了一眼,果然不是綠的就是白的。
我輕輕抿了一口酒,就沒再吃什麼東西,顏令見我遲遲未動筷,問:“怎麼不吃?”
我悶悶的說:“你這食具銀晃晃的好沒意思,看著就沒食欲,給我換成瓷的吧。”
顏令立刻說:“不能換,是為你好,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遭多少人妒忌,又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我斜了斜眼,道:“因為我一個民間女子搖身一變,成了長公主嗎?那還不是拜你所賜?”
顏令不理會我譏諷的語氣,用銀筷夾起一塊豆腐放在我的食碗裏,頭朝著我偏了偏,說:“這碧玉豆腐,口味清淡,是我特地吩咐禦廚給你做的,你試試好不好吃。”
我伸筷子戳了戳食碗裏晶瑩剔透的一小塊,然後說:“什麼碧玉豆腐,不就是青菜殿在豆腐底下?你故意叫人做這種平民家中都有東西給我吃,分明是取笑我當過叫花,我不吃。”
顏令問:“那你要吃什麼?”
我指指底下人桌上都有的一盤菜說:“我要那個。”
顏令說:“那是烤羊腿。”
我說:“我知道,我就想吃那個。”
顏令的表情有些吃驚,估計想不通我怎麼突然要開葷了,但還是吩咐宮人再送一盤上來。
“殿下,”雲官站起來行了行禮,語氣平靜,絲毫聽不出他是什麼情緒,“我大垣皇帝向燕飛公主求親一事,殿下遲遲未允,今日是我大垣使者留在顏國的最後一天,這件事還望殿下就這事給個答複。”
我看向他,突然發現,我從他的眼睛裏再也看不出什麼了,哪怕是一星半點的情緒。
“六王爺嚴重了。”顏令不慌不忙的說:“兩國聯姻,本來也時候好事。隻是,燕飛長於民間,完全不懂得宮內的規矩,也不懂得宮中的人情世故,唯有在朕的宮殿裏,朕能包容她一些。”說到這,他還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瞪他。
“她完全不是做皇後的料,恐怕垣皇到時候受不了她啊!朕的燕飛,聒噪起來可沒人受得了啊。”他用戲謔的口吻說。我瞪了他一眼,不是人家受不了我,是我實在受不了你了。還有,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了?再加上“飛”“妃”同音,我聽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他不理會我的瞪視,繼續說:“朕和燕飛情深,所以才加封了長公主,就是希望朝中上下,真正的將燕飛當作朕的親人來尊重。”顏令說到這,眼神似有意無意的瞥過剛才那個跳上來說我敗壞皇家威儀的老頭。
“朕想,燕飛還是留在朕的景安宮的好。”
雲清依舊不動聲色,隻微微一笑,道:“怪不得我向殿下提出聯姻之事,殿下一再推脫,我還差點相信了一個不知從哪傳來的消息,那個消息說。。。。。。”雲清說道這裏頓了頓,和顏令對視著。
“顏皇將一個男人封做作了公主。”
一石驚起千層浪,剛才還言笑晏晏的眾人一下全沒了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全集中在我身上,身邊的顏令神色也微微變了變,那些人又把目光移開。
雲清倒像是沒發現周圍氣氛變化似的,說:“今日一見,長公主果然耀如春華,豔色絕世,這樣看來,那個消息果然是謠言哪。”隨後雲清直直看向我,淡淡的笑了笑,道:“雲清無禮,在臨行前想讓公主陪雲清喝一杯酒。”
“你,你雖為垣國貴客,但也不能對我國殿下如此無禮,那等有傷風化的事,又豈是我國殿下能做出!還有,你怎麼能提出讓長公主陪你喝酒那麼無禮的要求。”
我一看,又是那個黑臉老頭,此刻已經蹦將起來,臉氣得更黑了。
唉,人老,可脾氣衝天。
“劉老將軍,你先退下。”顏令臉上看不出一絲慍怒,反而拿起桌上一隻銀杯,親手倒了一杯酒,端入我手中的時候,又當著眾人的麵牢牢的握了我的手一下:“燕飛,垣國的貴客要向你敬酒,你去吧。”
我接過酒,緩緩走下台階,這兩個人,連口舌之爭也分毫不讓。在黑風寨的時候,我還誤以為雲清喜歡顏令,現在想想真是亂點鴛鴦,不,是鴦鴦譜。
舉起酒杯,我一飲而盡,雲清看著我,眼神深邃,突然輕聲說:“你今天很好看。”我笑笑,眨了眨眼:“你老大哪天不是玉樹一棵,迷倒花朵一片?”隨即,我壓低了聲音:“讓你的人準備好,待會拿到顏舟就立刻離開。”
雲清的表情一愣,顯然沒想到我真能在五天內拿到顏舟。
“燕飛,喝完了就趕緊過來。”
顏令的聲音透著絲毫不隱藏的怒氣,他坐得離這裏不是很遠,但也聽不清楚我們在說什麼,估計他又在亂想了。我歎了口氣,轉身走上台階,剛坐好,他就不滿說:“有那麼多話要說?你跟他就那麼難分難舍嗎?”
我微微笑了笑,沒應他的話。看到桌上銀盤裏的烤羊腿一口也沒動,我問:“怎麼沒吃?”
他說:“那是你要的。”
語氣很不善。
我點點頭,把盤子往自己麵前挪了挪,又看了看他,他問:“怎麼了?”我露出為難的表情。
他這才明白,忙喚宮人:“去找吧小刀來,要適合切羊肉的。”
殿下坐的都是朝堂大臣,當然可以無拘束的用食布包了手大口朵頤。可我是長公主,怎麼能像他們那樣抱著個羊腿就啃?
小刀很快拿過來了,我輕輕切下一塊羊肉,放在顏令碗裏。
他的表情一下子十分奇怪,又隱隱透著希翼,問:“幹嘛?”
“給你的。怎麼,還要我喂你嗎?”
顏令立刻露出別扭的表情,臉一下子紅到脖子根,就在我以為他不會吃那塊肉的時候,他突然埋下頭大口的把羊肉吃完了,又把碗推道我麵前:“我還要。”
唉,他那是什麼表情,明明很欣喜還故意別扭,跟小孩子似的。
我忙又切了一塊給他:“別吃那麼急,又沒人給你搶。”
他哦了一聲,果然吃慢了些。我心裏沒來由的一酸,想到我打算要對他做的事,我改變主意了,我傷害自己也不能傷害他,他是我弟弟啊。
這段時間相處以來,我發現顏令很依賴我,尤其是我主動向他親近的時候,偶爾還會有撒嬌的行為,和他平日裏的帝王形象十分不符。
底下倒是沒人注意到我在這裏給顏令切肉的事,除了雲清。不,還有一個人,就是那個一直黑著臉的劉老將軍,可能是看到我給顏令切肉,自己的帝王還像個小孩似的不顧形象大口大口的吃,他眼裏那叫一個痛啊!我無意中和他對視,他眼裏的火騰騰的燒出兩個字:妖女。
很明顯,他以為我在像他的君王獻媚,私底下還不知道他們怎麼想呢。汗,我別開頭。
劉福整個晚上幾乎沒什麼動靜,不是特別注意的話,讓人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我總是聞到一陣若有若無的淡淡的梨花香,唉,我肯定是太想彰了,到哪都能聞到他的味道。
顏令吃完,我又給他切了一塊不小的,他問:“你不吃?”我笑了笑說:“你先。”他不好意思的側側臉,趁他埋頭吃並沒有注意我,我拿著刀放到桌下,在左手手腕上使勁一劃,一陣劇痛襲來,有溫熱的液體從流出,我的腦子卻異常清醒。
今天,我是在眾宮人的服侍,當然那也可以說監視下換的衣服,小順子來前,我又被渾身上下包括鞋子都被檢查了好幾遍,根本不可能帶什麼東西進來。而皇家的宴會上,任何人是不可以帶兵器的。可我今天晚上要做的事,偏偏需要鋒利的東西,本來我是打算用碎瓷的,可顏令不肯給我換餐具,所以,我才要了羊腿。
努力平穩住呼吸,盡管手開始有些發軟,我還是給顏令切了第四塊羊肉,寬大的袖擺外罩著紅紗,正好掩飾住了那一點點的紅,他並沒有發現我的異樣,埋頭繼續和羊肉奮戰。
“顏舟玉能活死人,肉白骨,我真想試試這塊玉是不是如傳說中的那麼。。。。。。神奇。”說出這話,我自己都覺得很殘忍。
顏令終於看到了肉上不同尋常的顏色,抬起頭看我時,臉上的表情簡直沒法形容。他一把推掉桌上所有的食盤,死死的抓住我的肩膀,聲音像是被鋸出來的:“在哪裏?”
“你弄傷了。。。。。。這裏?”他的手終於摸到了我溫濕而寬大的衣袖。
底下的人都被顏令突然失常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努力微笑著,說:“把顏舟給我。”
他的表情痛苦得到近乎扭曲。
“是那把刀,是那把刀!”他突然明白過來要去搶我右手的刀,可他還沒抓住我,我就抽身跑下了台階。
先是顏皇失常的舉動,隨後燕飛長公主又從作為後跑了下來,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到底怎麼了。
我站在宮殿中央,抬起左手,寬大的衣袖一下滑到手肘,血液彎曲著絲絲的縈繞在手臂上,縱橫交錯,看起來不僅觸目驚心而且,妖異。
劉福的臉都白了,雲清和顏令幾乎同時向我快速走來。
我抓著那把刀,按在左手腕上,厲聲說:“你們都不要過來。”
顏令停住了腳步,雲清繼續往前踏了一步,我比在手腕的上刀用了用力,一道新的口子出現,數條血痕立刻順著手臂蜿蜒而下。
周圍的人都輕呼了一聲,雲清頓時停住了腳步,臉上一副受傷的表情。
“顏令,把顏舟給我。”
顏令似乎還沒從自己的情緒走出來,雙目有些赤紅,手死死抓在自己胸口的衣服上,從胸口的起伏看,他似乎在激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我看了看他,心裏忍不住一痛。他的表情,完全像被個被人拋棄的小獸。
對不起,顏令。
“顏皇。”
當我喚出這一聲,他終於恢複了作為一個君王該有的樣子。他的手從胸口上放了下來,背在身後,喚道:“小順子,去把顏舟拿過來。”
周圍的人慌亂起來,那個黑臉老頭立刻上前:“殿下,不可呀!”
顏令沒有看他,眼睛一直死死的盯住我的手,加重語氣冷聲道:“去把顏舟拿過來。”
我想我的臉色現在一定很蒼白,頭很重,呼吸也極為不平穩,總有隨時都會倒下的感覺,可是我要挺住,至少要等到把顏舟給雲清。
很快,小順子拿著裝著顏舟的盒子回來了。
我說:“煩順公公親自把玉教導我手裏。”
周圍的大臣們蠢蠢欲動,顏令說:“照他說的做。”
接過顏舟的一瞬間,我幾乎毫不猶豫的丟給雲清,同時喊:“接著,拿回去給你哥。”
眼皮似有千斤重,剛才其實已經過於勉強支撐了,心事已了,我晃了晃,看來今天真的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了,可在我倒下的一瞬間,卻有人接住了我。
不管是誰,快讓我睡一覺吧,我真的好困。
可現實往往和願望是相反的。我不僅沒有能睡過去,反而被顛醒了,風呼呼的從臉旁刮過,這是哪裏?我睜眼迷迷糊糊的看見了一晃而過的宮牆,還有被甩到後麵的侍衛。
宮牆?侍衛?一晃而過?
我這才發現我居然騎在馬上!當然不是我一個人騎在馬上,我是倚在一個人的懷裏。雲清說:“別亂動!宮門處有人接應,一會我們就可以出皇宮了。”
有個侍衛想趁著他給我說話偷襲,被旁邊一個同樣騎在馬上的人一劍要了命,我認出那就是雲清前幾日叫進景安宮的小五。我們旁邊,還有好十幾個騎著馬的人,看來都是雲清帶來的高手。手上有點冷,我一看,半截袖子沒了,都被扯成布條紮在傷口上了,可作用似乎不大,我仍然感覺有血從哪裏流出。
“我要回去。”我模模糊糊的說,雲清摟著我的手一緊,斬釘截鐵的說:“不可能。”
“可彰派人來接我啦!”提到彰,我隱隱有些興奮,聲音一下子大了些。
雲清一劍刺死了一個跑到馬前麵妄圖攔下我們的侍衛,冷冷的道:“那我以後不會讓你再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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