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49 更新時間：21-02-20 10:56
沈聿無意間創造的機會，讓楚雋很滿意，悄悄派出人將當今皇帝窮兵黷武，暴力斂財的事實散播出去，失了民心，才能動他根基。
一連幾天紮進麻藥製作中，對於外界任何事不予理會的沈聿終於可以停下來歇息。
雋王這幾天派人來請他前去一聚都被擋了回去。沈聿現在一顆心全撲在醫學上，他不想參與這些，不想跟人有什麼交集，他隻是一名醫生，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他知道雋王爺的心意，可那又怎樣，心中有根刺，不痛，但存在感極強。一個兩個讓他已經精疲力盡，不想再應付第三個。
沈聿後來也知道，失蹤時雋王因為軍中事多分不出身去找他，他也沒怪，就像當初裴禤丟下他，他也不怪裴禤一樣。沈聿隻怪自己沒有本事，不怪任何人。
閑來無事，外麵又是天寒地凍，圍著火爐，拿出話本慢慢看起來，這些話本他一看能看一天。
楚雋吃了幾次閉門羹卻並沒有退縮，他不知道為什麼當初想明白後卻做不到，幾天來反反複複心裏全是這個人。理智告訴他要以大事為重，可最心底的想法還是不想放棄。特別是照顧了兩天沈大夫後，這種想法越來越強烈，強烈到開始尋找兩者共存的辦法。
天色已經暗下去，禁不住心裏的思念，起身過來。沒讓人通報，悄然進去，見到沈大夫這一刻，楚雋驚呆了。
沈聿倚在床前，看著書。塌上美人側臥，芙蓉帳暖，幽幽熏香，這就是溫柔鄉嗎。楚雋身心一凜，很想褪去衣衫也躺上去，溫玉在懷，美人在側，他更想一親芳澤，讓美人躺在自己身下，欲仙欲死，日日銷魂。
口幹舌燥的楚雋用力的甩了甩頭，迫使自己清醒點。
沈聿聽到響動，抬頭就看見楚雋站在自己麵前，趕緊放下書起來，“雋王爺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嗎？”
楚雋平複了一下心情，拉過椅子坐到火爐邊，搓了搓冰冷的手，“沒什麼事，過來看看你。”
沈聿下了床，在楚雋對麵坐了下來，也跟著烤火，“這幾天挺忙，怠慢之處還望雋王爺不要怪罪。”
“不會，沈大夫為了戰士們著想，理應感激你才是，何來怪罪。手下的人把事情都給我說了，一直想找個機會來感謝你，正好今天沒什麼事，你也忙完，就過來看看，有什麼需要的隻管開口。”
對這樣客氣的雋王爺，沈聿有些不習慣，勉強笑了兩聲，“這都是應該做的。”沈聿沒再開口，不知道說些什麼，楚雋也微微低著頭看著火爐裏星星點點，兩人都無話，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那個。。。”楚雋沉默半晌主動說道，“沈大夫會下棋嗎？陪我下下棋吧。”
“啊？”沈聿一呆，下棋，圍棋嗎？“我不會。。。”
“我可以教你。你看，這漫漫長夜，不找點事做，也是無趣。”
沈聿對下棋是真沒什麼興趣，就算在現代也有很多人喜歡琴棋書畫，可他就是提不起興趣，從小到大皆是如此，上學的時候爸媽給他報的興趣班，他一個都沒去，“我，我。。。”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來：“我學不會。”
“還沒學呢怎麼就知道學不會。”
“我對下棋不感興趣。”沈聿拒絕得很幹脆。
“哦，這樣啊。”雋王爺有些灰心，可沒放棄，“那沈大夫平時喜歡做些什麼？”
“喏，看書。。。”
“看書好。”雋王更加灰心，想要找點能跟沈大夫一起做的事，看書怎麼成。
又一次陷入沉默。
雋王挖空心思想要找些話題，“沈大夫能再跟我說說你的家鄉嗎？本王很是好奇。”
“這個。”沈聿不想說家鄉，越說隻會越想家，他終於領會到古詩人寫的那些邊塞詩裏的思鄉情切，他現在就是如此，“沒什麼好說的，就那些。”
“。。。。。。”雋王心涼了一半，這麼明顯拒絕的態度再看不出來就是傻子了。深深的看著沈聿，什麼叫近在咫尺遠在天涯，他終於體會到了。
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溝壑，難以填平的溝壑。沈大夫連話都不想跟他多說兩句，楚雋突然站起身來，“那你早點休息。”丟下一句話，便匆匆離開。
頹喪的雋王爺走出幾步，回過頭來看著帳篷出神。他好像錯了，曾經覺得自己不該被兒女私情絆住，不用在意別人會怎樣。現在想通了，自己俯身下就，沈大夫就理所當然該接納他。
原來都是自己一廂情願，沈大夫根本不在意，從一開始就不在意。沈大夫不會不知道他的心意，一再的拒絕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別人怎麼就該在原地等他。想喜歡的時候就要接受你，不喜歡就該離你遠一點。
楚雋無力自嘲，他能輕易得到一個人，卻得不到一顆心，該怎麼做才能彌補犯下的過錯。
呆立在冷風中半宿也不覺得冷，直到帳篷裏燈火熄滅，才晃晃悠悠的向自己營帳走去。
翌日，小玖早早端來熱水給自家公子洗漱。這裏離訓練場不遠，士兵每天一大早便起來操練，吼聲震天，再貪覺的人也是睡不著的。
沈聿裹上厚厚的皮襖，洗漱過後用了早飯，離開帳篷去看士兵操練。
這裏的人沒一個來跟沈聿搭話的，就算休息也隻是偶有人瞟過來一兩眼，畢竟軍中有這樣一個長相出挑的人，任誰都想多看一眼。
軍醫都是些老頭，沒什麼話聊。想找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人說說話，大家卻都像刻意躲著他一般，一來二去，沈聿也覺得無趣。到後來才察覺出不對來，雋王爺治軍嚴厲，他又是雋王爺看重的人，沒人敢主動找他攀談。
閑得蛋疼的沈聿心中開始琢磨了，是該找點東西解悶，再這樣下去會憋死。
沈聿醫術了得，在吃這方麵也頗有造詣，這冬天，吃得最多的不就是羊肉嘛，什麼烤全羊，羊肉火鍋等等。
軍中條件艱苦，將士們也該慰勞慰勞，雖說不是他的事，但不能吃獨食。
從行李中拿出銀票交給小玖，“你帶幾個人去附近村裏找找養羊的人家，買活羊，多買點，晚上我教你們做羊肉。”
小玖一聽公子又要做好吃的，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接過銀票，“我知道哪兒有，馬上去。”
“另外跟夥房的人說一聲，讓他們幫著處理，買回來叫我一聲。還有多準備一些辣椒粉，花椒粉，鹽，茴香，八角這些調料，沒有就去買。”
“好勒。”
“快去吧。”
小玖歡歡喜喜的跑去夥房叫人，軍中這麼多人，估計得上百頭羊才夠。
夥夫們一聽晚上有羊肉吃，自告奮勇的跟著小玖出去買羊，知道是沈大夫出錢後，對他感激不盡，對小玖也很客氣。
沈聿找到事做也開心了，雖然這頓羊肉貴了一點，不過沒事，他現在有錢，再來幾頓他也請得起。
這一趟羊趕回來已經快中午，用過午膳，沈聿就開始著手處理買回來的羊。羊這一身上下可全是寶，沒有浪費的。剝下來的皮晾曬好，羊頭拿來熬了湯。羊腸、羊肝、羊心、羊肺做了下水，熬上一鍋羊雜湯，泡了饃，很香。
撐開羊身，教著夥夫們抹了料，晚上吃烤全羊。
小玖沒吃過這些，光看著就很有食欲，晚上烤著火，吃著烤羊肉，喝著羊雜湯，別提有多美，“公子。。。你太厲害了。”
“那是，晚上等著吃吧。”
眼看時間差不多，沈聿又讓小玖去架柴火給這些夥夫們示範一次。他見過這裏的人烤肉，崩潰的一批，那不叫烤，跟燒沒區別，隻有鹽，什麼味都沒有。
“看好了，要轉動，像這樣，慢慢的，轉，受熱均勻，火不能太大，容易糊，也容易柴，影響口感，料要多次少放，一次不能放多了。。。。。。”沈聿很有耐心，對吃的，他一向如此。
湯熬了幾個時辰，肉也烤出了味，香味撲鼻，簡直讓人垂涎三尺，已經有人按奈不住，跑到夥房一看究竟。
這裏麵包括聞著味來的雋王爺，帶著兩三個親衛過來，看見一片忙碌的景象，偏過頭對身後的人說道：“怎麼回事？”
“回王爺，沈大夫讓人買了羊，晚上請大家吃羊肉。”
“他買的？”
“是。”
“你去帳房，把錢如數給沈大夫送過去。”
“是。”
楚雋心裏的陰霾在見到沈聿忙前忙後的身影時一掃而空，這一刻，看得出來，沈大夫是開心的。他開心了，好像自己才開心。
沈聿，總是帶給他驚喜，“你還會這個嗎？”帶軍打仗習慣了不拘小節，楚雋沒覺出會做飯就辱沒了斯文，隻是沒想到，這樣一個芊芊玉人，也會做這些事。
本以為那一雙手做的應該就是琴棋書畫，今天才知道自己想錯了，沈大夫也是不拘小節之人，沒有嬌柔造作，沒有嫌棄一身油膩的夥夫，事必躬親，以身示範。
楚雋不自覺笑了出來，這樣的沈聿好像離他近了一點，他好像，更喜歡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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