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50 更新時間:08-11-09 18:05
明川臉色一沉,眉宇間仿佛有股怒氣就要發作,但他隨即輕鬆地一笑,眉間的陰雲就這樣被拂走了,慵懶的眼神裏閃過一絲銳利,“學長好像管得太多了吧。程可心好不好我怎麼知道?讓人吃驚?不會吧,這件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家霽低著頭切牛扒,好像沒有聽到天朗他們說的話。手上的餐刀一用力,鋸在碟子上發出極難聽的“吱”的一聲。她皺皺眉索性放下刀叉說:
“牛肉太硬了,真難切,我不吃了。”
兩隻手同時拉住了她的碟子的邊緣。
天朗煞有深意地對上明川的視線。
明川心裏歎口氣,鬆開了手。剛才那一下是他習慣性的舉動。平時她不大喜歡吃牛肉,明川就細細地切了,把筋都去掉才煮的;吃牛扒時也會拿過刀叉幫她切成一小塊一小塊……
家霽苦笑,她看向天朗問:
“天朗哥哥,你要吃嗎?”
天朗一時語塞,他剛才隻是看見明川突然拿過碟子,他對明川的這個動作有種不安的感覺,於是也伸手按住了碟子邊緣。他好笑地對明川說:
“明川,你要吃嗎?”
明川用懶散冷漠的語調說:“不是說不要了嗎?我隻是想讓侍者把它拿走。對於自己不想要的,還是態度鮮明一點的好。”他的眸光波及到家霽不知是生氣還是不安的的雙眼,忽然就黯淡了下去。
家霽沉默地看著他,態度鮮明一點?連他也在逼她!
她不緊不慢地開口說:
“算了,還是吃了吧。幸好天朗哥哥按住了碟子,我好像有一點後悔了。”
明川眼神一緊,心裏微微發酸。後悔?他盯著家霽,家霽卻避開他的視線,低下頭努力地切著牛扒。打了一下午的高爾夫,她的手腕和手指都酸軟不堪,餐刀本不算太重,但她的手一軟,餐刀在碟子上一滑,“哐當”一聲掉到了地上。
天朗一愣,隨即讓侍應重新拿過一把餐刀。
明川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看看號碼,欠身起來到外麵去聽電話。家霽隔著落地玻璃窗看向倚著欄杆講電話的明川的側麵,明亮而帶笑的雙眼,直挺的鼻梁,熟悉的嘴角微微上揚……落在她的眼中的他是如此的清晰,即使隔了一層光影幢幢的玻璃,他的身影仍然和她記憶中的明川投契地重合著……
她態度不鮮明?他怎麼會如此看她?至少她的心中是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的。
天朗一言不發地喝著奶茶,口中心中一片苦澀。她的神色無一遺漏地落入他的眼中,他忽然想起一首詩: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他以前看不懂這樣的詩,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懂了。她眼中的風景不再是他,他成了那個與她疏離遙遠的樓上之人。
錯過了一時,就會錯過一生嗎?他不願意去相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一頓不算怎麼愉快的晚餐也結束了。
天朗讓家霽在門口等他,他到停車場取車。
一陣淡淡的木葉氣息飄蕩在她的身後,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明川就站在身後,她轉過身去看他,他拉過她的手看向她的手腕,皺著眉輕輕地揉著,一邊問:
“還疼嗎?連餐刀都拿不動?”
她的心忽然就因他這句話柔軟下來了。明明剛才還在怪他為什麼不在天朗麵前把話說清楚,還在怪他不懂她的心而逼她,可是現在……她笑了,甜甜地看著他。
他怔住,她甜美的樣子柔柔地滲進他心裏的每一個角落。他伸手刮刮她的鼻子,“笑什麼?我以前第一次打高爾夫也這樣。”
“這個給你。”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小支藥膏遞給她,“特效藥。”
“今晚害你不愉快了,是嗎?”他放開她的手,低聲問。“可是,太想你了,隻是想和你一起吃頓飯,臉皮很厚是不是?”
“是有點厚。”家霽笑了,心裏好像有朵花在漸漸開放,可又遲疑的說:
“你……怎麼不問問我和天朗哥哥的事……”
“你在等我,我也會給你時間,這樣才公平,不是嗎?”他有什麼話到了嘴邊,又忍住了。天朗的車開出來了,在不遠處鳴笛。明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
“去吧,他在等你。”
家霽向天朗走去,明川在身後喚了她一聲,她停住,但沒有回頭。
“家霽,晚上的燈不用整夜開著。我知道哪裏是我們的家,我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的。”
她握緊了拳,克製住自己想回頭的衝動,一步一步地向天朗走去。
史密夫先生的生日會在香榭麗的貴賓廳舉行。
看著流光溢彩的水晶燈驕傲耀目地亮著,精美的擺設美味的餐點,更惹人注目的是那些名流淑女們的衣衫鬢影珠光寶氣和優雅的談吐,家霽不由得覺得頭腦一陣發暈。她本來就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更何況是處在一堆陌生的人當中,無聊地應對著自己不熟悉或是不感興趣的話題。
她今晚已經穿了一件淺墨色紗質吊帶百褶裙,已經長到及肩的發被挽成一個公主髻。細細的肩帶繞在雪白細膩的肌膚上,胸前蓬鬆的紗片淩亂無序地隨意下垂,隱隱露出起伏的線條;腰上鑲著一圈波浪形的黑色的奧地利水晶珠片,顯得誇張而高貴。但是在這裏絲毫的不顯眼,脖子上那顆閃著冷光的玉提醒她她是這裏最質樸的一個。
她本不想來,可是天朗說他沒有舞伴,他知道她總不忍拒絕他的。
“霽霽,這是我們樂團的笛手沈老師……”天朗把她介紹給他的同行。旁邊的女眷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她,甚至有些人三三兩兩地私語,但是很快,眾人的目光被一對挽著手走進來的男女吸引住了,整個大廳居然就慢慢的靜了下來。程可心穿著一件緊身的火紅露肩短裝絲裙,從耳朵到脖子到手上戴著一套卡地亞蘭花鑽飾,熠熠生輝,簡直要把這有限的空間照亮了。她的右手搭著一件火狐毛披肩,左手緊緊地挽著明川的手驕傲地出現在眾人麵前。
周圍發出一片驚歎聲,接著又恢複到之前三幾個人把酒言歡的狀態。
家霽隔著人群遠遠地看見了明川。她還記得以前問他為什麼不穿西服,他笑著說太帥了怕女人都會看上他,她那時聞言隻是一笑置之,覺得他自大狂妄之極。可是明川今天穿著一身淺紫色條紋襯衣黑色西服出現在這裏她才知道原來他並沒有誇張。
這樣瀟灑俊朗狂傲冷漠的明川比任何時候看起來更像一個王子,她心中有點苦澀,那一雙璧人的身影刺痛了她的雙眼,也許他不再是她的那個青蛙王子了。
“霽霽?”天朗注意到她的神思恍惚,關切地問:“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
家霽還沒回答,程可心已經來到麵前了。她驚喜地朝著天朗說道:
“天朗,是你嗎?聽說你到維也納去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她看了一眼天朗身旁的家霽,臉色一暗,“天朗,你……”
天朗手臂一伸摟住家霽的腰,笑笑說:“為了她,我提早了半年回來。”
家霽極不自然地任由天朗摟著,臉上擠出一絲無奈的笑容,視線對上程可心複雜的眼神,她也隻是平靜無波地看著她,和她身後站著的明川。
“天朗,明川,”史密夫先生走過來,笑容可掬地說:“真高興見到你們。明川,我真是看走眼了,原來你還是一個商界奇才。”
明川歉意地笑笑,“還是辜負你了,史密夫先生。”
“這位是?”史密夫看向家霽,忽然用英語問了天朗一句,天朗也用英語回答了一句,史密夫大笑,拍拍天朗的肩又說了幾句英語。他們說的太快了家霽根本聽不清楚他們說的是什麼,隻見程可心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而明川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她疑惑地看著天朗,天朗俯下頭嘴唇貼在她的耳朵邊上說:
“史密夫先生說你今晚既美麗又性感。”他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臉,她的臉一下子紅起來了,為著這句話,也為著他曖昧親熱的舉動。她抬起頭看看史密夫的笑靨,有點尷尬地說:
“謝謝。”
明川看向家霽,眸光冷漠,眼神裏的暗湧如潮水般淹沒了她。她說錯話了嗎?她失措地看向天朗,天朗卻對程可心說:
“你們兩個,也好事近了吧?”
“最近美國的風災導致股價大跌,這個時候我們也該發放點利好消息來刺激一下股票市場了,你說對嗎,明川?”程可心得意地看向明川,“如果股票一直這樣跌下去,宏安集團今年的財政報告……”
“除了宏安集團的財政報告,你還真的是沒有別的什麼要關心的了。”明川冷冷地說,伸手拉過她,“學長,史密夫先生,我們先失陪一下。”
轉身前程可心嫵媚地一笑,表麵上是對天朗說,可眼睛卻一直盯著家霽:
“兩個星期後我們會開新聞發布會宣布我們的婚訊……”
明川身形一僵,兩秒鍾之後拉著程可心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一角。家霽看著明川的背影逐漸消失,她的心在那一刹那痛得幾乎麻痹了。他為什麼不申辯?為什麼不否定?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心底湧起的痛楚和絕望像一團麻塞在她的喉嚨,眼眶泛紅卻哭不出來。她定定地站在原地,如同石化的雕像一般。
天朗在耳邊說了什麼她一句都聽不到,她掙開他的懷抱,跌跌撞撞地向人多的地方走去,籠罩著一層淚光的眼睛勉力地睜大著找尋明川的身影,終於看到了他的身影出現在麵海的露台上。她鼓起勇氣向他走過去,可是——
她看到的卻是,他和程可心親密地擁抱著……親吻……
鎂光燈閃起,在場的記者絕不會錯失這樣轟動的具有爆炸性的新聞。他和她仿佛受驚了馬上分開,閃光燈炫了他的眼睛,可是他仍然看到站在中間的泫然欲泣傷痛欲絕的家霽,她臉上痛苦決絕像鋒利的刀刃直插他的心髒。他的身形搖晃了一下,接著果斷地走過去想拉住她的手,她卻轉過身去如精靈鬼魅一般瞬間在人群中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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