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章節字數:4199  更新時間:20-08-05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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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當澤鐮與惑心回到聖櫻穀時已是巳時,驕陽逾烈血櫻齊放的聖櫻穀與那千裏之外寒風凜冽的銀河川差別不可謂不大。

    兩人並未落於櫻瓣蓮草花牆內,而是徑直去了竹屋,巳時,正是雪兒習字的時候,想來,眼下雪兒必定還在竹屋內的書房裏。

    澤鐮與惑心轉過竹屋回廊,便見書房門大開著,窗欞邊的書桌後,身著紅裳的雪兒正提筆寫著什麼,神色認真,模樣專注。

    “雪兒。”惑心輕聲喚道。

    雪兒聞言停下動作,將筆擱在硯上,才起身微微欠身回道:“澤鐮,惑心。”

    “字練的如何了?”惑心走近問道。

    “這便是今日所寫。”雪兒側身,遙遙指向墨跡未幹的素箋。

    常言道,字如其人,雪兒的字跡自也與他那薄情的性子很是相似,字形尤為端莊又透著不符合年齡的剛勁雄渾,且又行雲流水神韻兼備,但凡見之莫不誇讚。

    “雪兒的字精進不少,愈發的純熟了。”惑心點頭讚道。

    “我倒覺著雪兒的畫功更為出色。”澤鐮並未隨著惑心的話去看雪兒方才寫的字,而是反倒被掛於藏書架上的畫所吸引住。

    “哦?”惑心聞言略有疑惑,而後便轉身向藏書架看去,隻見那畫卷六尺之長四尺之寬,略顯寬大,上方火紅靈鳥展翅欲飛,下方墨色千瓣蓮藤枝彎轉似欲將那靈鳥束縛,又更似要將其托住,整幅畫都被那靈鳥和墨蓮全全霸占,看似簡潔,卻又繁複深遠,紅與黑,兩種都是純粹到極致的色澤,眼下碰撞到一起反倒意外的撼動了人的心。

    “雪兒,這畫是何時所作?我怎地不曾見過?”惑心不住的讚賞的點著點,而後又有些訝異的問道。

    “昨晚。”雪兒也抬眼看向那畫,澄澈的紅眸描摹著那展翅的靈鳥,他倒覺著,月兒的畫功似乎還在自己之上。

    “雪兒,那畫卷中的靈鳥可是出自你手?”澤鐮讚歎之餘,也瞧得更加仔細。

    “澤鐮所料未錯,這畫中靈鳥本是月兒所畫,我不過是替他補全了下半張罷了。”雪兒點了點頭,嘴角輕勾,一抹極淡的笑意漾了開來。

    “竟是如此,不錯,有趣。”澤鐮再次讚歎道,銀眸竟有流光閃過,來不及分辨卻已消失無蹤,神情頗有些高深莫測。

    “雪兒可知,那靈鳥。。。?”惑心扭頭看著雪兒道。

    “好了鏡兒,你不是帶了茶點回來嗎?去餐室吧。”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澤鐮打斷了惑心的話。

    雪兒心中微訝,但麵上卻未表露出來,而是乖巧自然的接下了澤鐮的話,轉而問道:“惑心帶了茶點回來?”

    “嗯,我特地帶回來給雪兒和月兒嚐嚐看的。”被打斷的話惑心也未見惱,反倒被雪兒尋問的茶點給轉移了注意。

    “看,就是這個,這種茶點味道很是特別,很好吃的。”惑心指了指桌上用錦緞包裹著的幻葉籠,獻寶似的說道。

    “哦?那雪兒可得好好嚐嚐。”雪兒笑了笑,周身冷意斂下了不少,模樣興味十足。

    澤鐮便又將盛著茶點不思歸的幻葉籠重新拎在手上,吟著淺笑對惑心和雪兒兩人說道:“眼下時辰也不早了,正好去餐室用完茶點之後,也差不多就該出穀進山了。”

    “說的也是。”惑心應道。

    “好。”雪兒也點頭附和道。

    三人出了書房,惑心走在最前,雪兒隨後,澤鐮落於最後將房門掩起,轉過回廊,三人便頭也不回的步入竹林。

    忽地。

    “鏡兒,月兒定還在藥齋練功,你不妨先行一步去喚他可好?”澤鐮突然說道。

    “也好。”惑心聞言偏過頭來看了看澤鐮,見那銀眸中仍是熟悉的溫柔,便沒有多想就徑直應下。

    惑心話音剛落,就見他足尖輕點,翩然躍起,那襲青衣似與這青翠的竹林溶成一色,眨眼間,便已不見蹤影。

    雪兒望了望惑心消失的方向,然後收回視線,抬腳邁開步子便向餐室走去,許是因為他在等澤鐮開口,所以就一直沒有言語。

    又過了片刻。

    “雪兒,你很聰慧。”果然就聽澤鐮開口如此道,但不知是否是雪兒的錯覺,他竟覺著澤鐮似乎輕歎了一聲。

    “澤鐮有話不妨直言。”雪兒吟著笑意,神色未變。

    澤鐮聞言頗為讚賞的看了雪兒一眼,接著問道:“雪兒你可相信,這人有前世今生一說?”

    雪兒聞言動作微頓,腥紅的瞳孔暮然緊縮,心道,澤鐮莫不是發現了自己不似孩童般的感知?而後又掩飾般的攏了攏鬢角垂下的發絲,搖了搖頭,不露痕跡的答道:“在我看來,其實信與不信倒不是那麼重要。”模樣無比淡然,答案也是模棱兩可。

    “為何?”澤鐮聞言也不意外,隻是挑眉又問道。

    “前世即是過去,既是過去,又何苦再拘泥其中?”

    “畢竟當前與日後才更能令眼下的自己期待,不是嗎?”雪兒停步麵帶笑意的看著澤鐮,末了還很是調皮的眨了眨眼。

    “可要如果今生隻是前世的延續呢?”澤鐮也停住腳步,與那緋豔絕倫的雪兒對視著。

    “那便更好了。”雪兒笑道。

    “何意?”澤鐮忽地驚覺,即便雪兒是輪回轉生過後成了眼下這般的小娃娃,他的思緒仍不是隨意由人揣測那般簡單。

    “倘若今生真是前世的延續,那麼輪回就意味著重新獲得一次彌補前世錯失選擇的機會,豈非更好?”雪兒話雖如此說,但他從未這般想,他心道,畢竟輪回不止是前世的終結,而更是今生的開始。

    轉生過後,一切都應重新開始,若是兀自將今生與前世混為一談,就不止是錯失了前世,更還辜負了今生,這樣,不是很盲目,很可悲嗎?

    雪兒天真而童趣的回答倒是惹得澤鐮輕笑出了聲,他撫了撫雪兒那頭刺目的紅發,而後又才輕聲說道:“雪兒,即使今生真是前世的延續,那曾經錯失過的機會也仍不會再重現,因為很多時候,機會隻有一次,失去了,就沒有了,即便是輪回,也再也等不回來。”澤鐮見雪兒麵露疑惑,就不再多言,而是話鋒一轉,軟言寬慰道:“雪兒現在不明白沒有關係,待雪兒長大之後自然就知曉了。”

    雪兒聞言點了點頭,當下斂下紅眸中流轉而過的水光,而後點了點頭,很是認真說道:“既是如此,那雪兒從現在起就好好把握住每一個可以選擇的機會,不讓機會再無端逝去。”

    “對。”

    “前世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眼下與日後。”澤鐮點了點頭,讚歎道,說完他又摸了摸雪兒的頭,溫聲道:“我們也快些回去罷,不然惑心和月兒該等急了。”

    “好。”雪兒乖巧應道,邁開步子便接著向餐室走去。

    而至此,澤鐮都沒有跟雪兒提及,為何惑心在見了那畫中靈鳥之後,反應會如此奇特,而雪兒也未曾出言相問,許是兩人都覺前世如何,都皆是過去,不與今生相幹,所以不論是相告或是相問,都無甚意義。

    天邊的驕陽愈加耀眼,倒也未覺灼烈,隻覺和暖,兩人再未言語,耳畔唯有那似不知疲累的鳥叫蟲鳴和那未曾停歇過的清風絮語。

    惑心到藥齋之時,就見月兒剛剛練完功法起身,他取杯倒水正欲就口,就見那一抹青影踏進屋內。

    “月兒,我與澤鐮帶了茶點回來,一同去餐室嚐嚐看。”惑心向來好口舌之欲,所以但凡提到茶點之類小食之物,定然是這般雀躍。

    月兒飲罷茶水,又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細汗,才點了點頭笑著應道:“好,我這便去。”

    “嗯,待會用完茶點之後,就出穀進山,你可收拾好東西了?”惑心從一旁桌上取了絲帕,走近月兒便遞了過去,微有些心疼的說道:“月兒快擦擦汗,要不要再更換一身衣裳?免得著涼。”

    月兒見惑心如此,笑意越深,他放下絲帕之後又鬆了鬆衣襟,搖著頭溫聲道:“惑心不必擔心,這屋外驕陽正好,一會便幹了。”

    “若是如此,那我們這就走吧,澤鐮和雪兒應也差不多到了。”惑心撥開月兒披散的發,驚覺他貼著脖頸處的發絲被汗水浸濕,又似不放心的問道:“這發都濕透了,月兒當真不用再更換一身衣裳?”

    “不礙事的,反正過會便要出穀進山,這便走罷,不然澤鐮和雪兒該等急了。”月兒吟著淺笑道,眉目一片溫軟,不得不說,惑心這般毫不掩飾的關切與擔憂令他覺著很是和暖,藏於那虛無的心底的最深處之後的灰色空間,也似漸漸泛起如窗欞外那暖黃的色彩。

    “好吧。”見月兒堅持,惑心便不再多勸,他心想,月兒自是通曉岐黃之術,斷不會不自知冷熱,也就隨他去了。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藥齋,便見澤鐮與雪兒也恰好從那櫻瓣蓮草花牆外走來,便齊齊停步頓了片刻,待那二人走近之後又才一同向餐室走去。

    雪兒與月兒並肩走在前麵,而澤鐮和惑心則緊跟其後,雖容貌各有千秋,但無一例外都是俊美、出塵而又氣度非凡之人,他們雙雙走在這飄著血色花瓣的羊腸小道上,如畫景致。

    到了餐室,四人圍桌而坐,澤鐮將幻葉籠中的茶點不思歸取出,而惑心則起身沏茶,雪兒和月兒靜靜坐著,不時的看對方一眼,雖皆是神色未變,但那掛於唇邊的笑意卻始終不曾淡去。

    四人或取用著不思歸,或品著方才沏好的清茶,都未說話,不經意間,一股清風從窗欞外拂掠進屋內,將那圍繞在四人身邊的寧和吹散,化作一股淡淡的溫馨彌漫於餐室內。

    數刻過後。

    四人茶點也已用好。

    “月兒,你喚人將收拾好的東西取來,我們三人便就在花牆外進山的路邊等你。”惑心起身道。

    除卻雪兒、月兒和辭離之外,惑心與澤鐮向來很少與這穀中何人交談,一來是他們本就無事吩咐於穀內隨從,便就是有,他們也是直接予辭離說,二來是他們或有意,或無意都在避免與尋常人接觸。

    而事實上,若非必然,澤鐮和惑心確是不想與這世間何人有何牽扯。

    “好,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月兒起身微微欠身應道,而後便轉身出了餐室,徑直向藥齋走去,他這剛至藥齋門前,便沉聲喚道:“來人。”

    “屬下在,少主有何吩咐?”來人跪拜在地,一襲黑衣鬥篷頭罩風帽,雖不見其麵貌但可從其高大的身形上可辯,他並不是孜琰。

    “你去替我將孜琰喚來。”月兒吩咐道。

    “是。”話音剛落,男子便領命去了。

    月兒轉身踏入藥齋,徑直向那盛著藥物的藤箱走去,他打開閉合的鎖扣,晶亮的視線一一掃過其中擺放整齊,且顏色不一的青瓷瓶,當視線落到那盛著紅花藜憂和龍藜憂果實製成的藥瓶上頓了頓,狹長的蓮瓣眼中一片陰沉,開闔間,那魅惑人心的紫眸深處蘊起詭秘之色。

    片刻之後。

    “主人。”來人不是孜琰又能是何人?

    “待我進山之後,臥房便交由你打掃。”月兒徑直吩咐道。

    “屬下遵命。”孜琰躬身應道。

    “另外,去替我將先前收拾好的包袱取來。”月兒一邊示意孜琰起身,一邊吩咐道。

    “是。”孜琰應聲而起,而後便轉身出了藥齋。

    月兒將藤箱闔起,鎖上扣,而後側身坐在圓凳上,理了理有些散開的衣襟,便斂下眸子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待月兒出了餐室片刻之後,雪兒、澤鐮和惑心三人也相繼走了出來,他們徑直往櫻瓣蓮草花牆外進山的小道走去,而這條進山的小道,又與出穀下山的小道方向截然相反,三人似也並不著急,所以走得並不快。

    “主人,包袱在此。”孜琰躬身,將取來的包袱遞給月兒。

    “好了,你下去罷。”月兒一手接過,徑直背在了背上。

    “是,還望主人一路小心。”語罷,孜琰便退了出去。

    待係好包袱,月兒又轉身拎起藤箱,細思片刻,發現並沒有東西遺漏,便出了藥齋往約好的地方走去。

    雪兒三人剛到小道邊不久,就見月兒背著包袱拎著藤箱走來,澤鐮與惑心也並未幫忙接過,而是任由月兒自己或背或拎著東西,他們本意就是如此,將雪兒和月兒兩人帶進山中鍛煉一番,若是眼下因不忍而疼惜,豈不是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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