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21 更新時間:20-08-26 20:52
一行五人回到了聖櫻穀。
月兒就先喚來孜琰,道:“你先將清軒帶去藥齋等候。”
“是,主人。”孜琰躬身道,然後起身看了眼水雲擎軒,接道:“請隨我來。”
水雲擎軒聞言點了點頭,而後便跟著孜琰去了,沒有一絲猶豫。
本來,出生在皇族中的水雲擎軒本不應該這麼輕易的相信一個人,但經過這與月兒兩月餘的相處,他發現,他可以信任月兒。
因為月兒在水雲擎軒眼裏很特別,他不似兒時的水雲啟熏能給予他的那般深情眷戀,但他卻可以給他有別於水雲啟熏,更深的一種力量,有了這力量他就有了重新開始一切的信心,有時候水雲擎軒也甚至會想,倘若不是因為自己的年紀與月兒太過懸殊,自己還真的願意追隨與月兒,嚐試一下那自己從未體會過的江湖熱血,想必也是極好的。
而澤鐮與惑心回穀就沒了身影,也不知去了何處。
雪兒喚來無痕,一同去了竹屋,走的時候,還握了握月兒的手,意欲如何,盡在不言中。
月兒隨後去了藥齋,他先是上樓看了看許久未見的密陀阾,見其花瓣有些打蔫兒,便拿了一把短匕在指尖劃了個口子,鮮紅溫熱的血順著指尖滾落在寬大的花瓣上,這時,那原本像一株死物的密陀阾花瓣就似活過來了般的在水中輕輕的擺動了起來。
一滴,兩滴,待第三滴血落在花瓣上時,月兒就不禁莞爾笑道:“數月未見,你倒是長本事了。”這花啊,竟然還學會起示弱、裝起可憐來博同情了。
見密陀阾吸了血就恢複了往常模樣,月兒便放心的去了密室,剛進去,就見孜琰靜立在一旁打量著水雲擎軒,而另一邊,水雲擎軒也在審視著孜琰,他暗自勾了勾唇角,卻似未看到兩人交織視線裏的你來我往,而後他又兀自在書桌後寬大的椅子中落了坐。
“孜琰,孜弋何在?”月兒抿了口清茶,心道,雖然山中自在,但還是這穀內更為逸樂。
“回主人,孜弋日前剛從紅葉樓折返,以她的腳程,眼下也應差不多回穀了。”孜琰回道。
“可有見她?”月兒又問。
“未曾。”孜琰又回。
月兒聞言正欲落杯,可這杯還未落,就聽密室門外傳來人聲,那人道:“主人找我?”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片刻之後,就見密室外走來了一位妙齡女子,女子衣著輕盈,輕釵烏發眉目多情,俏鼻粉唇,再往下看,纖腰羅裙牡丹履,好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呐,她道:“孜弋這便來了,不知主人有何吩咐?”生得一副清純好樣貌,但說著話的語氣卻有些不符合年歲的放浪,本應有些矛盾,卻又奇異的讓人挑不出錯來,這便是擅長易容喬裝的孜弋!
孜弋本稱月兒為少主,許是之前應下了孜琰轉達的提議,眼下的她也與孜琰一樣,明麵上是辭離的人,實則是月兒的人。
“這個模樣還不錯。”月兒微微點頭,記得,他上次見孜弋的時候,她的臉,還不似眼下這般。
“謝主人誇讚。”孜弋略施一禮,開心之意言於顏表,舉止不似孜琰那般克製隱忍,倒是進退有度很是自得的模樣。
“孜弋你看他如何?”月兒起身走向水雲擎軒,示意孜弋往前。
“瞧著他還不錯。”孜弋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水雲擎軒,然後頓了頓就撩起羅裙走近了些,仔細端詳了一番,終是讚出了口,她道:“真是一張難得的好皮相。”
“月兒,她。。。?”就算是水雲擎軒,長時間被這麼一個妙齡女子這般大剌剌盯著看,也會有些不適。
月兒聞言抬了抬手,示意水雲擎軒稍安勿躁,然後看了看孜弋,道:“你替他重新製一張”臉”。”
“是。”孜弋輕嘖一聲,心道,這麼好的皮相被遮起來真是可惜了,但。。。既然是主人的吩咐,那自己隻要照著做就好了。
“清軒,你大可以告訴她你想要一張什麼樣的臉,我相信以孜弋之能,斷然不會讓你失望的。”月兒吟著淺笑,端的是人畜無害的乖巧模樣,可此時在水雲擎軒眼裏看來,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他隻覺自己的心暮然的戰兢了一下,敬畏就像一棵種子深埋在了他心底。
月本是光,卻為夜生於黑暗,也隻在黑夜裏肆意蔓延。
不知怎地,水雲擎軒就忽然的想起了,那隻存在於兒時母後講來嚇唬自己不聽父皇話之時的故事裏的陰森可怖的大怪物。
可是月兒像怪物嗎?
他不像!
月兒生而俊美無匹!
那月兒是怪物嗎?
他不是!
月兒天資聰穎,不但得聖醫辭離傾囊相授還得其傾心相護!
那月兒會變成怪物嗎?
他不會!
月兒自幼受澤鐮所教,一手千針訣救他人於危難之中!
月兒他又怎麼會是怪物呢?!
。。。。。。
“來,與我說說看,你想要一張什麼樣的臉?”孜弋望著水雲擎軒,從鼻到眼,比方才看得不要細致幾分,她道:“你是想要凶惡一些的臉呢?還是想要平庸一些的臉?或者說。。。。。。你要美豔一些的臉?”這話才說了一半,孜弋自己就先掩唇輕笑了起來。
月兒見狀不言,因為他深知孜弋之性,所以隻是一臉莞爾的看著水雲擎軒。
而孜弋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因幼時無知流離淒慘怕了,所以才不得的裝扮成各種樣子來取悅那些大人們,以此來換些吃食,才不至於在紅葉樓中的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先餓死在街頭。
再後來,孜弋就跟著紅葉樓裏的師傅修習了各種生存之技,本無什拔尖兒,卻唯獨這易容一術無人能及。
後來自兩人進了穀,月兒就算是看著兩人逐步走到今日,所以別的他雖不敢妄下定論,但就他們二人的品性而言,他還是很有信心的,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將他們二人收在自己的麾下。
孜弋說著話,纖纖玉手也就伸向了水雲擎軒,作勢就要撫他麵龐。
遇有美景當如何?必賞之,才不算辜負清風明月。
若要有佳人親近又當如何?當需受之,哪能拂了佳人的心意?
未必。
若是心中無人,倒也罷了,與人說起,也不過是風月笑談。
不若無人,不止敗壞了自身的品性,更傷了心上人的心,實乃下策之舉。
這不,正說著話,就見水雲擎軒往後退了半步,他微微欠身,神色如常的道:“早就聽聞月兒說過,孜弋姑娘易容的功夫了得,清軒也不敢多求,隻求姑娘能替我掩去這本來麵目就好。”說著話,水雲擎軒竟然又退了兩步,他抱了抱拳,道:“還望孜弋姑娘海涵,恕清軒這無禮之舉。”
“孜弋,你就別逗他了。”月兒見狀淺笑出聲。
“那好吧。”既然主人都這麼說了,孜弋便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揚了揚,麵色不改。
“替他換”臉”,孜弋你需要多少時日?”月兒又道。
“主人給我三日便可。”說回正事,孜弋也正了正神色。
“好,你去吧。”月兒憐水雲擎軒心有所念,自然就不願耽擱他太久。
“是。”孜弋聞言施了一禮,便轉身欲走。
“有勞孜弋姑娘了。”水雲擎軒見狀又抱了抱拳。
孜弋聞言並未停步,隻是回頭輕輕點,而後便出了門去。
“如此,清軒你這三日,便就在此處吧。”說著,月兒就起指了指孜琰,道:“若是無事,便安心在此住下,但倘若有事,尋他便可,而待三日之後事成,你意欲如何,與我再言無妨。”
“好。”水雲擎軒當即應下,因他也知,這換”臉”一事之重大,且不說他王爺的身份,單是看他眼下這模樣,他也不願多一人見著,月兒有此安排,算是深得他心。
“那此事就這麼定下了。”月兒放在手中白玉盞,接道:“待三日之後事成,我們再言其他。”
“清軒謝過月兒!”水雲擎軒抱拳躬身,他雖身無長物,但那久居高位的品行,還是像刻在了他的骨子裏,還是容不得他的舉止太過隨意。
月兒抬了抬手,示意水雲擎軒不用太過客氣,然後又將一個瓷瓶遞過,道:“雖說你的身體已經痊愈,但畢竟是傷過心脈,這藥你拿去,凡事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是。。。。”水雲擎軒猶豫著接過,卻也再不道謝,隻是躬了躬身,月兒的恩情,銘記於心便好,待來日月兒若有用著他的時候,他必湧泉相報,眼下再多說,也是無用。
月兒見他收下,這才點了點頭,道:“眼下時辰不早了,我也不便多待。”語罷,月兒便舉步轉身往外走去。
水雲擎軒見狀也隻得躬身目送。
而孜琰待月兒走遠了,這直起身來,道:“清軒公子若是有事,就盡管吩咐在下便是。”
“好。。。。”水雲擎軒點頭應下,又抱了抱拳。
月兒出了藥齋便去了那竹海小屋,到時,雪兒正拿著一本劍譜看著,清澈的紅眸落在有些破舊的古籍之上,一行又一行,嬌小的身子倚靠在寬大的椅中,緋衣上落著的是自棲在椅背上的火焰,華麗而尤為長的尾翎,它沒有發出聲音,隻是時不時扭頭梳理背上的羽毛。
“呿——!”雪兒還沒來得及動作,椅背上的火焰就先叫了起來,也不知是驚還是喜。
雪兒聽聞,便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劍譜,然後抬眼看去,秋水化作春,他喚道:“蓮殃。”
月兒聞言未說話就先笑彎了彎唇角,他道:“可是我打攪到雪兒了?”
“你我之間,何來打攪?”雪兒勾了勾唇,然後下了椅子就主動了牽了月兒的手,他接道:“正好也有些乏了,不若一同出去走走?”
“好呀!”或許隻有和雪兒在一起的時候,月兒的笑,才會退去了陰霾與嘲弄,露出那在他這個年歲本該有的單純喜樂,他道:“不若我帶雪兒去賞花吧?前些日子我就發現了一個賞花的好地方,若不是一直沒有機會,不然我早就想帶雪兒去了。”若是平時裏有辭離在,月兒根本不可能像此時這樣,放下所有的防備來見雪兒。
“好。”雪兒也笑著,然後跟著月兒出了門,耳後,隱約有火焰的叫聲傳來。
“這次進山我還配出了一種特別好玩的藥,晚些時候拿給雪兒你看啊。”月兒側眼看了看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麵上的笑容不禁的又燦爛了幾分。
“嗯。”雪兒輕輕點了點頭。
“雪兒還記得今天一同回穀的那個人嗎?那個人本來受了很重的傷還泡在水裏,若不是恰巧遇著我與澤鐮,他就沒命了。”月兒伴在雪兒身旁,就總是忍不住的將進山路上的所見所聞講與雪兒聽。
“是月兒你治好了他。”雪兒總是這樣相信月兒,肯定著月兒。
“對呀,我用藍蜂替他接筋正骨,又以千針訣治了他的心脈,才算保住了他的一身修為,如若不然,他就算活下來,也隻是個廢人了。”月兒一邊說著,一邊就將雪兒攬入懷裏,雪兒也就依勢乖巧的抱住了月兒的腰。
幾個轉眼,兩人就落在了碎玉峰的一個山窩處一塊凸起的青石板上,雪兒鬆開手,然後拉了拉月兒的手,見他半蹲下來,才撫了撫他額前幾縷耷下至眼前的紫發,他道:“你啊,稍微的歇一歇吧。”即使月兒從來不與雪兒說那些修習間的不易與苦辛,但雪兒自己亦是修習功法之人,又豈能不知其中之艱辛呢?
何況。。。月兒這個年歲,真的不應該承受太多他這個年歲不應承受的事了。
可偏偏,月兒已經承獨自受了太多,不僅承受了太多,他還要比一般人要更為的上進。
“。。。。。。”月兒聞言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半眯著眼任由雪兒替自己順理發絲,一直待雪兒替他理好發絲欲收回手之際,月兒才似從那池冷香裏醒來,隻見他倏地握住那隻白嫩的手,放於鼻前蹭了蹭,他道:“我不能。”一個輕吻又隨即落在了雪兒的手背上,他接道:“我不隻不能,亦也不敢。”說著,月兒就將雪兒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前,隔著衣,衣下是那千瓣蓮紋下藏著的心,他道:“我怕我若是停下來歇了歇,就再也追不上你了。”在月兒眼裏,雪兒簡直完美得不似真人,所以他平日裏若不是想他想得緊了,也不會硬擠出時辰去見他,就更別說,為此還惹險些惹惱了辭離了。
也是,既然心悅之人已如那天中日光那般燦爛,又如水中月光一般唯美,自己又不在需要努力之時,還付出成倍的認真,又怎能對得起自己道予他聽的那一句“真心”呢?!
所謂的真心,不過是成就自己,不負心上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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