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41 更新時間：20-09-13 20:40
“謙夜，你還記得當年你時常去的那家糕點鋪子嗎？”倒是幽冥赤雪淡淡的開了口，他似料定蓮那祁連有話予他說一般，他有意的將蓮那謙夜支開，他道：“正好現在有些想吃了，你能去幫我買一些嗎？”
有一說一，幽冥赤雪這話，真當是無意敷衍般的漏洞百出。
因為幽冥赤雪他自幼便不喜甜食。
當年幽冥赤雪買的糕點，也幾乎是全落進了蓮那謙夜的肚子。
“我當然還記得啦！”可是蓮那謙夜的心還和當年一樣的大，他似並沒有發覺幽冥赤雪這是在支開他，亦或說，他發現了幽冥赤雪這是有意支開他，但他還是願意裝作沒有發現的樣子，隻見他很是高興的道：“那赤雪你要在這裏等我呀？我去去就回。”
幽冥赤雪輕嗯了一聲，他道：“我在這裏等你。”
“那我去啦！”蓮那謙夜擺了擺手，便往一側的巷子裏走了去。
幽冥赤雪看了一瞬蓮那謙夜離開的背影，而後收回視線神色平靜的向蓮那祁連見禮，他道：“晚輩幽冥赤雪，見過蓮那前輩。”淺淡疏離，一如當年。
蓮那祁連點了點頭。
幽冥赤雪又道：“蓮那前輩若是有話便直說罷。”他澄澈的紅眸輕輕瞥了一眼巷子口，他接道：“謙夜一會兒便回來了。”
蓮那祁連這才開了口，他道：“當年的事。。。很是抱歉。”蓮那祁連的抱歉指的是，他當時也發現了上官臨城的一些異動，但他怕因此而牽連到自身，就並未與幽冥赫警示。
當然，當時的蓮那祁連也不曾想到，上官臨城一行人，竟會做得如此狠絕。
“原來令蓮那前輩欲言又止的是這件事。”幽冥赤雪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他道：“當年的事，已經沒有關係了。”而幽冥赤雪的沒有關係指的是，反正他都決定要血洗他們以祭先靈，至於因由，而今的他也不怎欲追究了。
“所以蓮那前輩你完全無需再為此感到抱歉。”不過是明哲保身的中庸之道麼，幽冥赤雪他懂。
何況當年，他爹幽冥赫也似欲用此道保全自己，卻不料。。。上官臨城率先用他開了刀罷了。
蓮那祁連聞言莫名的搖了搖頭，但他也卻不再與幽冥赤雪計較當年的事，他道：“這些年。。。”這些年，你過得怎樣？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罷？
可是在當年那種玄機堡與幽冥宮同時覆滅的情境之下，他幽冥赤雪一個孤立無援又還不及弱冠的少年又怎能過得好？
所以蓮那祁連的話隻道一半，便沒有了下文，似他自己也覺察到了不妥。
倒是幽冥赤雪不甚在意的勾了勾唇，他道：“多謝蓮那前輩關心，晚輩一直。。。一直都還過得不錯。”末了，幽冥赤雪甚至還向蓮那祁連客氣的欠了欠身。
“。。。。。。”蓮那祁連看著眼前這個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沉穩的少年一時無話，他想，若是幽冥赫還尚在人世的話，也定會為這樣出色的兒子感到驕傲的罷？
“過得不錯便好。”蓮那祁連看了看幽冥赤雪，又道了聲，“過得不錯便好啊！”
蓮那祁連說：“謙夜一向粗心大意慣了，還望賢侄你莫要與他計較。”蓮那祁連不是沒有阻止過蓮那謙夜靠近幽冥赤雪，但是蓮那謙夜年少時他沒有成功，而但看眼下。。。他成功的幾率也是微乎其微。
所以蓮那祁連想，他與其強行扭曲蓮那謙夜的喜惡，讓他去接近上官雲淩而惹他生氣，還不如幹脆順著他的意，自己也先與幽冥赤雪說些好話來得。。。輕易？
“蓮那前輩你言重了。”幽冥赤雪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他道：“謙夜他待人難得的赤誠。”
“晚輩才實屬的受寵若驚。”
“賢侄你不與謙夜計較便好啊。”蓮那祁連歎了一聲，他還似要說些什麼，卻不料蓮那謙夜這時回來了。
隻見蓮那謙夜才剛出了巷子口，就隔著老遠向幽冥赤雪揮著手，他道：“赤雪~我買到啦！”
“。。。。。。”蓮那祁連見狀默默的轉過了頭，他道：“我早已與柳家主有約，這便先走一步了。”
“。。。蓮那前輩請便。”幽冥赤雪欠了欠身，以此動作遮住了隱隱上彎的薄唇。
蓮那祁連轉身便走了。
蓮那謙夜拎著糕點紙包走近，他道：“赤雪，我爹怎麼走了？”
“。。。。。。”幽冥赤雪難得的沉默了一瞬，末了才道：“蓮那前輩說他還與柳家主有約，就先走了。”
蓮那謙夜聞言嘖了一聲，他道：“什麼與柳家主有約啊？還不是為了躲上官盟主。。。”蓮那謙夜這話還沒有說完。
便聽幽冥赤雪淡淡開口問道：“上官臨城找蓮那前輩做什麼？”
“他找我爹還能做什麼？無非就是為了那個什麼古墓信物。”蓮那謙夜答得幹脆，而後他四下張望了下，才神秘兮兮的湊到幽冥赫雪耳畔，他道：“赤雪你是不知道他，他竟然還三番五次的派人跟蹤我！”
蓮那謙夜說：“還好我每年都隻在廬陽花芋的時候來中原，不然豈不是要被他煩死。”縱是蓮那謙夜與上官雲淩年少時的情誼有多深厚，也經不起他上官臨城這個當爹的一次次試探，這大概也是蓮那謙夜越來越不願親近上官雲淩的原因。
蓮那祁連和蓮那謙夜是外族人，他們雖在中原做些船運生意，但平日裏大多時間，他們還是不在中原，大多時候他們不是隨著航船遠行，就是在蓮那島上養精蓄銳，所以於上官臨城而言，這廬陽花芋便是他籠絡蓮那祁連的不二良機，但奈何自從當年玄機堡與幽冥宮一事之後，蓮那祁連便越是心生警惕的有意躲著他，這便才有了方才幽冥赤雪看到的那一幕。
“上官臨城派人跟蹤你？”幽冥赤雪輕嗤一聲，他道：“也對，他除了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之外，怕也沒什麼真本事了。”
“赤雪你竟然不意外？”蓮那謙夜微訝道。
“沒有什麼好意外的罷。”幽冥赤雪一臉淡漠，他道：“因為他的手段我已經見識過了。”
許是幽冥赤雪說這話的時候周身浮現的殺意過於明顯，蓮那謙夜擔心了看了看他，關切道：“那赤雪你沒事罷？”
“我沒事。”幽冥赤雪淡淡頷首，他道：“因為。。。接下來有事的。。。便是他們了。。。”
有風不知從何處吹來，輕拂起幽冥赤雪落在額前細碎的紅發，又落在他眉角，輕輕的，癢癢的。
幽冥赤雪偏了偏頭，他看著蓮那謙夜那張與當年相差無幾的臉上，更是與當年一般無二的神情，他道：“謙夜你還沒有變，真好。”
“嗯？”
“赤雪你說什麼？”
“我肯定是不會變的呀！”蓮那謙夜以為幽冥赤雪說的他沒變，指的是他的容貌，他道：“倒是赤雪你變了。”
蓮那謙夜說：“其實我方才就想問了，赤雪，你的頭發。。。？”
“我記得你以前的頭發是墨色的啊？怎麼而今。。。變成緋色的了？”
“。。。。。。”老實說，蓮那謙夜的這問題幽冥赤雪也無法回答，因為。。。他也想知道他的頭發為什麼會變由黑變紅？
起初發色開始變化時，幽冥赤雪還一度以為他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但在他千百次運功查探無果之後，他便放下心來隨他去了，他想反正他一個男子，無論容貌或是發色如何，都無關緊要的罷。
“。。。我不知道。”幽冥赤雪隨手挑起一縷發絲，那是與他那雙澄澈的紅眸同樣妖異的色澤，他道：“不過也沒有什麼影響，就隨它去罷。”
“哪裏沒有什麼影響啊？”蓮那謙夜一臉。。。很是複雜的道：“赤雪你是不知道你現在這個模樣。。。”幽冥赤雪的模樣如何？蓮那謙夜一時詞窮了。
“我這個模樣如何？”幽冥赤雪挑了挑眉，似等著蓮那謙夜的下文。
“。。。。。。”蓮那謙夜沉默了一瞬，他道：“赤雪你這個模樣，就是我見過的人中最好看的了！”
蓮那謙夜看著幽冥赤雪那張絕美的臉，他很是疑惑的問道：“赤雪你不照鏡子的嗎？”
“以前我就覺得你是我們四人之中生得最好看的人。”蓮那謙夜話裏說的四人，指的是當年在柳家書院修習的時候，除了他倆，還有上官雲淩和曲靈雅，蓮那謙夜很是羨慕的模樣，他道：“而今再看，又豈止是我們四人之中最好看的。”
“赤雪你明明就是全天下的裏人最好看的嘛！”
“。。。。。。”幽冥赤雪沒有料到蓮那謙夜會這樣說他，倒也不是說他不知道自己生得如何，隻是他一個男子，倒是真的沒有怎麼在意過自己的容貌，所以如今咋一聽蓮那謙夜這一評價，老實說，幽冥赤雪還覺得挺。。。意外和新鮮的，他搖了搖頭，不甚在意的道：“皮相而已，謙夜你又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赤雪你這話就不對了。”蓮那謙夜不讚同的搖了搖頭，他道：“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赤雪你不能因為自己生得好看，就不許別人心生羨慕啊。”蓮那謙夜說的是心生羨慕而非心生妒忌，就可見其心胸之寬廣，神經之。。。粗壯！
試問，這天下間又有幾個像蓮那謙夜這般，同食五穀雜糧卻不受私欲所左右？
“謙夜你啊。。。”幽冥赤雪很是無奈的輕歎了一聲，而後抬眼就眼柳家書院已至麵前，便轉而道：“我這就要先去拜見柳老先生，謙夜你一會怎麼安排？”
蓮那謙夜無所謂的晃了晃手裏拎著糕點紙包，他道：“那我先回以前住的地方沏壺茶，赤雪你一會完事之後直接過來找我罷？”
幽冥赤雪沉吟了片刻，心想之後也沒什麼事，當下便頷首應下，他道：“好，一會我再去後院尋你。”
“好。”蓮那謙夜向幽冥赤雪揮了揮手，他道：“那我這就先過去了。”
說完，蓮那謙夜就往後院走去。
而幽冥赤雪則往書屋走去。
而今的柳老先生比起當年更加的蒼老了，他頭發花白，堆滿皺紋的臉上是如當年一樣慈祥的笑，他那雙幹枯得猶如枯死的樹枝般的手杵著一根被摩挲得光亮的手杖，他招呼著幽冥赤雪坐下，自己卻顫顫巍巍的拎起茶壺是欲斟茶。
幽冥赤雪見狀便起身將茶壺從柳老先生手中接過，他道：“柳老先生，斟茶這種事，赤雪來做就好。”
柳老先生便兀自坐下了，他輕歎了一聲，他道：“赤雪你長大了，我也老啦。”
柳老先生不算江湖人，他亦不算陰陽先生，他是柳家唯數不多的，將畢生精力都投入到了教書育人這項事業裏來的，是值得包括幽冥赤雪在內的無數年輕人敬重的長輩。
“柳老先生說笑了。”幽冥赤雪將斟好的茶放到柳老先生手邊，他道：“赤雪瞧著老先生可還是當年的模樣。”對著柳老先生這樣值得敬重的人，幽冥赤雪也難得的。。。挑著老人家都喜歡聽的漂亮話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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