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03 更新時間：09-02-11 18:07
遼東地處天曌皇朝和暹羅王國中間，掌握處處要塞。它的國土麵積雖小，士兵卻十分健碩，而且遼東人精通馭馬之術，那裏的馬剽悍無比，天曌、暹羅兩國的戰馬每年都是從遼東大批量購買來的，又因為遼東多年沒有起亂，對兩國低眉順眼，俯首稱臣，便都消除了戒心。可他們忘了，一旦遼東叛亂，又地處要塞，豈不是會天下大亂？
原來，陌定天也有失算的時候。
他一定很意外吧。
我淺笑，望著手中的軍令牌，自語道：“這樣的‘意外’，隻要他有第一次，我就會給他第二次。”
“郡主，你拿著令牌要做什麼？”馬廄裏，一個被束縛著雙手的男子緊張地問道。
“別擔心。我以後會還給你的。”我揚了揚手中的馬鞭，“幹嘛這麼緊張，難道還怕本郡主通敵賣國不成？”
那男子慌忙跪下：“奴才不敢。不過，現在遼東叛亂，皇上嚴禁郡主出宮，郡主還是好好呆在後宮。等事情平息下來，郡主再出去吧。”
“遼東叛亂嗎？你不說我也知道，遼東人的直接目標就是本郡主我啊！雖說這個時候我更不應該出宮，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更何況我還是個郡主呢！剛才咱們比武，你不是輸了嗎？那麼，連你都能出戰，為何我不能？”我笑著故意看了看綁在他手上的麻繩，心想：如果不是你武功差，又怎麼會被我捆了個老老實實？
“奴才自認技不如人，郡主武藝也實在高超，可在戰場上打仗並不是武林高手之間的對決，它不講任何規矩……”
“都是些亂無章法的雜打，隻要你勝利了，沒有人會追究你是怎麼把對方擊敗的。對不對？”我漫不經心地接口道，“這些我早都知道了。”我的古裝劇可不是白看的。
“你放心，我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不僅拿了你的令牌和戰甲，我還買通了征東將軍身邊的侍衛。至於你的項上人頭，二殿下那麼疼你，又怎麼會砍了你？”
“殤主子！”
“子衛，你要還當我是你的‘殤主子’，便不應該騙我。遼東之亂是普通的叛變嗎？”我笑看他低頭認罪，“我的武藝不差，心氣也不高，你那喜歡指使人的征東將軍我是能受得了的。”
“你現在要做的呢，就是老老實實坐在這裏。不要大喊大叫，我的馬鞭子可是不長眼睛的哦。”
“別再多說了，我是不會聽的。子衛，一會兒會有士兵來牽馬，到時自會給你鬆綁，而你也不要癡心妄想把我追回。算算時間，到了那時，我已經跟著部隊走了。現在馬廄周圍沒有人呢。你這麼多天都在為二殿下奔波，辛苦了，休息一下吧。我先走了，再會！”
“殤主子……”
“怎麼？你還真的想吃一馬鞭不成？”
“不是，殤主子。子衛隻是想，殤主子身邊應該多帶幾個武藝高強的人，以確保安全。”
“本郡主去打仗本已經是危險的事了，何來‘安全’或‘不安全’之說？況且本郡主身邊除去你們的人，並沒有什麼武藝高強的人，叫本郡主怎麼帶呢？”
“殤主子……”子衛垂下頭，他察覺到了我語氣裏的生硬。
“子衛，你變壞了。”這句話幼稚的如同孩子遊戲間的笑語，此刻卻像一根絲線般牽扯痛了我的心。
“主子……”
“我如果帶上你們的人，那豈不是受到了監視？我就那麼愚蠢嗎？還是，現在才意識到這些問題，在此之前你們早已經習慣了我的愚蠢？不用解釋！也許，你認為我真的很蠢吧！明明知道了一切，卻還要趕去自尋死路；明明知道僅憑一己之力改變不了什麼，卻還是想要試一試。如果我是你，早就會對陌卿舞嗤之以鼻了。”
“可是她就是這麼一個人啊，誰能拿她有辦法呢？”身後，一個溫暖如春的聲音傳來。
藍衣少年麵如冠玉，站在馬廄前淺笑看著一個穿著戰甲的秀色女子，而那女子也對他報以微笑，彼此間流露出幾分默契，幾分讚賞和幾分無奈。
“竹洢。”我輕聲喚道。
“殤兒真的考慮好了嗎？”溫竹洢用手撫上馬的鬃毛，一臉安靜。
很熟悉的話語，把我帶到了八歲時，陌府的門前，這個少年也曾問過我：“殤兒真的考慮好了嗎？”不同的是，那時他的神情十分莊重，而此刻，我凝視他英俊的側臉，所浮現的卻是平淡。我產生了一種感覺——整個天下隻有他了解我。很可悲地，我的知己，隻有他。
子衛不是，碧芷不是，蘭霜不是，陌千渢不是，陌千翌不是，陌千淯也不是。而稍稍了解我的晴霧，現在卻被囚禁。泰牧月和陌千恒，這兩個人讓我產生一些特別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同於對陌千翌的喜歡，也不同於對溫竹洢的信賴，它似乎是介於兩者之間。
我將“還好有你”的目光投向竹洢：“考慮好了，當然考慮好了。”同樣的答語。
“你說過，隻要我踏進這道門，便再也不能回頭了。可是竹洢，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因為我總認為，我身邊還有可以依托和相信的人，沒有主仆之分，沒有等級之別，我們是朋友，很單純的那一種。然而，我錯了。”我看了看子衛，繼續說道，“也就是剛才，竹洢，我忽然產生一種‘眾叛親離’的感覺。雖然他們安排這些人都是為了我好，但我一直把他們當作自己人，卻忘了，子衛是陌千渢的人，門口那些侍衛是義父的人，就連碧芷和蘭霜，恐怕也早已經聽命於他人了吧。我被你們保護著，不知道任何事情，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著，連關於自己的事情都不能處理，自己的一舉一動也會被手下人稟報，這樣的日子，我過不下去。”
“所以，我要走，我要親手解決遼東之亂。”斂了斂心神，我總結地說道。
“我料到了。”溫竹洢平靜地說。他是此次戰役天曌皇朝派去的定柇軍左統領，而黃子衛是右統領。
定柇軍，這個稱呼聽著有些滑稽，但它卻是天曌皇朝流傳數百年的習俗：但凡是要參加重大戰役的大軍，都會以皇帝的稱號為名。
“你不阻止我？”
“有用嗎？”溫竹洢反問我。
我不語。
幸虧陌定天把他那幾個親生兒子全部委以重任，一時走不開，而溫竹洢武功高強，也頗受賞識，才當上左統領的。不過這是第一批正式與遼東反賊交戰的“定柇軍“，雖然在此之前陌定天已經派遣了大量的勘測兵去勘測地形，得回來的情報卻是遼東地勢複雜，多山嶺溝壑，而天曌和暹羅地勢多為平原丘陵，戰馬並不適應這樣的環境。所以，這一批軍隊不僅是要去打仗，還肩負著勘測地形、送回情報的職責。陌定天自然不舍得親生兒子去冒險，而生性多疑的他又不放心別人去做，所以他隻有——溫竹洢。
好像竹洢成為了所有人都可以信任的心腹，我笑了笑。
“那麼，一起走吧。”
“就準備這麼走嗎？”
“那……”
“下來。”
坐在柳樹下，我滿頭的青絲被竹洢一把握在手裏，他的動作十分輕柔，緩慢，令人倍感舒適。
“你需要一個男子的頭飾。”紮完頭發後，他似是不滿意地告訴我。
我彎唇一笑：“叫子衛幫個忙好了。”
溫竹洢讚同地朝子衛走去，糾下他束著頭發的綠色發帶。
“換個顏色吧，綠色更適合於郡主。”他端詳著我，忽然回頭對子衛說。
黃子衛哭喪著臉沒有說話，我卻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沒辦法，本郡主貌若天仙，穿什麼都好看呐。子衛，你說是不是？”
“好了。”竹洢溫和地製止道，“走吧，別耽誤時間。你是要隨大軍走？還是與我走？”
這也是天曌皇朝的習俗：左統領與右統領定是貴族子弟，可不與大軍一同出發。隻要到達目的地的當日他們能趕上，即可。
“當然是和你一起。”我可以瞞過很多人，可子衛身邊的弟兄比我更了解他，我又怎麼能瞞過他們呢？我需要一個有足夠地位的人去庇護。這點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而竹洢，他替我想到了。
“那需要和我住在同一張軍帳呢。”溫竹洢仿佛不經意地說，卻讓我僵直了身體。論時辰，現在大軍已經出發了，而竹洢他們要趕上，最快也需要一天一夜，在哪裏過夜呢？這是一個問題……好像陌千恒說過，左、右統領如果不跟著大軍走，就會帶少量軍帳，他們就得同住於一張軍帳裏。
“怎麼？不願意嗎？”他溫潤的眸子裏竟然帶著戲謔。這不是隻有陌千翌、陌千淯和泰牧月才擁有的不羈嗎？看來竹洢和他們相處時間太長，染上這一壞的習慣了。
“當然不願意，我還沒嫁呢。”我也開玩笑地說。
“你也快嫁了，四太子妃啊。”
一聽這個我就來氣。原來還不在乎，可現在……我還是不太灑脫，說不在乎，可心裏還是排斥天天麵對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男人。
“算了！一起住就一起住嘛！”我賭氣道。
我不在乎了，溫竹洢卻有點遲疑：“這樣好嗎？如果被四太子知道，對你的名聲也不好。”這才是竹洢嘛，總為人著想的竹洢。
“無所謂。你快點好不好？再晚就趕不上大軍的腳步了。”我其實是想說：再晚點，我又得多和你住一夜。這句話怎麼聽都有些奇怪。
“好啊。既然你不在意，我也不必憂慮了。”竹洢又溫和地笑了起來。
我也掩飾掉這惱人的窘意，盡量神態自若地不去看竹洢含笑的視線，那種感覺令我不安。若不是我不相信天下有“人皮麵具”這種玩意兒，我簡直會懷疑是有人假扮了溫竹洢。
說起人皮麵具，我又想起了白展堂。
說起白展堂，我又想起我的死法——戰死。不過，他說我會28歲戰死，今年我16，還有12年，到了那時遼東之亂早就被平定了吧。
而且，他還是個現代人呢，我在現代怎麼沒聽說有用塔羅牌就輕易算出人命來的人？要知道那可是個傳媒發達的社會啊，什麼靈異消息都逃不過狗仔隊的頻頻追擊的。所以，白展堂的話不可信。
或者，是不可全信。
“殤兒，你得再帶一個貼身丫鬟。”
“嗯？”我不解。
“如果你要更衣，軍營裏可是沒有人伺候你的。”竹洢提醒說。
我擺弄著皇使令牌，笑著拜托道：“那就麻煩你給我安排個人吧。”
“不是有碧芷、蘭霜嗎？你們從小一起長大，情分不一般吧。”
“碧芷，蘭霜，我暫時不想見到她們。”
“我早就猜到了。可是，隻要不是你的人，你都不會重用嗎？”竹洢歎了口氣，伸手撩開遮擋在我們麵前的，翠綠鮮嫩的柳條，“這不是聰明的做法。殤兒，你以後要遇到的事情，包括背叛，也許會更多，你每一次都要這樣消極的對待嗎？”
“我有什麼辦法呢？”我反問道，語調裏帶了一絲疲憊，“我何嚐沒有想過去阻止？我對她們那麼好，她們卻還是寧願選擇背叛。”
“你可以假裝不知道，假裝不知道這一切。我們瞞著你，是不想讓你徒增煩惱。也許這種做法傷害了你，但你要清楚，從碧芷蘭霜，到我們和義父，都是為了你好。人有時候不能太聰明，那樣他會承受不住現實的打擊。”竹洢邊說，邊要解開子衛手上的繩扣。
“竹洢，你放了他幹嘛？你不怕他通風報信？”我有些著急地叫道。
竹洢聞言，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子衛，快起來吧。裝了這麼半天也累了吧。”
聽了他的話，我的臉沉了下來。
當我看到黃子衛對我抱歉的一笑，然後三根手指在草繩扣裏熟練地上下翻飛，我的臉就更沉了。按照他的速度，在我們走了之後，他幾乎可以立即縱馬回宮向陌定天稟報我的去向。陌千湧來派兵找到我時，我應該還沒和軍營裏的士兵打過照麵呢！
“這是定柇軍每日必備的練習事項。並且，是我授的課。草繩扣算是最簡單的了。”竹洢微微一笑，“子衛可是我的好學生。帶著他，可以免去很多麻煩，而且，他如果真的被你綁住，再晚些被人救，那二十軍棍他可受不了。”
“不過……”竹洢隨即準確地點住了黃子衛的啞穴。看到子衛哭喪著臉，竹洢再一次露出了溫和的笑容：“以防萬一。”
看來，竹洢也學壞了……純潔的，就剩下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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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我華麗麗地回來了！因為本文人氣並不高的原因，我曾經起了就此停筆的念頭。不過，雖然緩慢卻依舊上漲的“總推薦量”鼓勵了我繼續向前，其實也是出於一種責任吧。
昨天淩晨三點才睡著，惜兒一直都在想《莫》為什麼人氣才2000多，結果一直沒想明白……鬱悶……
不過，這些都不能阻止我趕文的步伐，我會盡快寫出下文。
撒個花先~~~~~~~~~~個花先~~~~~花先~~~先~~
也請大家多多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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