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62 更新時間：09-03-14 23:51
接下來的幾天，真可謂是“苦不堪言”。
本來出發的時間距與大軍會合還有6天，後來我們收到了副統領林立的飛鴿傳書，大意是在趕往戰場的路上，定柇軍遇遼東軍的突襲，望我們能早日趕到，指揮眾將士大戰敵軍。
這下，我們天天快馬加鞭，披星戴月，終於到達兩軍交戰的地方。
我聽從了竹洢的話，公開以“卿舞郡主”的身份亮相，驚倒了戰士一片接一片。
林立是個老實人，見到我第一件事就是請我回去，連坐都沒讓我坐。
“軍營乃鐵血男兒之地，郡主金枝玉葉，還是請回吧。”
“林統領，本郡主走可以，但是你得和本郡主打一場，若是你勝，我就走；若是我勝，我就留在這裏，和你們一起並肩作戰。”
“郡主武藝高強，奴才不敢動手。”
“既然知道我武藝高強，你就不要阻攔了。”
“郡主可帶著皇上的聖諭？”
“沒……”
“是皇上的口諭。”溫竹洢忽然說道。
我微微一驚，朝他看去。這可是假傳聖旨！就算是為了讓我留下，也不應該用如此冒險的理由。以竹洢的性格，怎麼會這麼糊塗？
林立懷疑地又要發問，竹洢卻冷笑道：“林統領帶兵打仗多年，難道把應有的禮數都在戰場上打沒了？”
我這才想起，從我們進來到現在，林立還沒給我和竹洢請安。可能是他看見我之後著急，一時忘了吧。竹洢用這個當話頭，既指責了林立的無禮，又明確告訴他不要多管閑事。妙！妙！
林立這才向我們行禮，抬起頭卻又是滿麵愁苦，哀聲道：“並非奴才不懂事，隻是奴才怕陛下責罰下來，對郡主和大人不利啊。”
“罷了。出了什麼事情，我來擔著。”竹洢揮揮手示意他退下，展開一張地圖，與我一起研究起來。
因為我對這些不感興趣，也沒有深究過，戰爭片打小就看得少，所以隻能在一旁聽竹洢說。聽著聽著，我就聽出不對了。
“竹洢，你是想在此次戰役中把遼東軍一網打盡？可我們隻是‘情報軍’啊。”
竹洢用手指點著地圖上我們所在的位置，意氣風發地說：“雖說是‘情報軍’，但也肩負著殺敵的重任，如果我們可以把他們一戰解決，豈不是更好？你看，遼東軍在這裏，而我們在這裏。我們並沒有真正陷入包圍，否則，你我又怎麼進的來？這就是遼東反賊沒有意識到的出口。”
我細細一看，竹洢所說的“出口”其實就是離我們不遠的天曌第一山——柳州的泉安山。
“泉安山我去過，十分崎嶇。一兩個人爬還行，如果這麼多人爬，恐怕會暴露目標、耽誤時間，給山上的居民白白招來禍端。”我對竹洢說。
竹洢漫不經心地笑道：“泉安山因為高險，除了名寺泉安寺裏的和尚姑子，山上並無居民，所以我們不必擔心，到時候讓他們撤離即可。我們每次隻帶幾萬人上山，翻過這座山，我們就逃出了窘境。”
“讓他們撤離，談何容易！這些和尚姑子靠的是香火錢活命，神佛是他們的信仰，寺廟是祖祖輩輩傳下來的，他們的歸宿。到時隻怕他們根本不願撤離。怎麼辦？”
“總有辦法的。”
“不能把他們逼到絕路。”我忽然覺得眼前的竹洢有些陌生，不敢多言。
竹洢笑了：“你奶娘在泉安寺吧？”
“嗯。”我回答道。
“你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你和她的感情很是親厚？”
“嗯。”
“不開心了？以後你就會明白，最親近的人不一定是最可信的人。”竹洢問道，“黃尚偉和你奶娘走得很近嗎？”
“嗯。”黃尚偉？好像有這麼個人。
“你知道黃尚偉是誰嗎？”竹洢又問。
“不知道。”我對這種問答題已經不抱任何興趣。
“他是子衛的父親。”
子衛的父親？我的眼睛緩緩睜大：“他父親不是朝廷侵犯……當年是被陌千恒力保才逃過一劫，被充軍發配，後又立大功，才被皇上召回禦前的嗎？”
“沒錯。你可知黃尚偉做錯了什麼而被發配，又做對了什麼而被召回的嗎？”
我隻覺得心中忐忑不安，顫聲道：“難道是因為義父？”
溫竹洢神情怪異地看著我：“你怎麼總懷疑義父？”
“我爹娘之死就和他有關，不是嗎？”我對竹洢不習慣隱瞞。
竹洢輕歎口氣：“是又不是。你叫我如何回答呢？義父臨走前還托我照顧你，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對他起疑心。”
“你是說，我這次參戰真的是皇上的口諭？”
“我怎敢假傳聖旨？義父的一片苦心，你要理解了才好。他早就料到你要參戰，所以一切都安排好了。”
“那你路上為何與我躲躲藏藏？”
“我是怕宮中有奸細。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不能隨便信任別人。”
難道我一直的猜測是錯的，陌定天是真的關心我？不可能！他和撫遠將軍是政敵，對將軍夫人又心存愛慕，我一到陌府就被軟禁，處處危機，這些又怎麼解釋？
“什麼叫‘是又不是’？”我尖銳地問。
竹洢無奈地搖頭：“一些事情你以後會知道，我現在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晴霧已經在營帳裏等你了，快回去吧。”
“如果，你還相信我的話……”身後是竹洢低低的話語。
我猶豫地邁開腳步，終於走了出去。
大敵當前，現在還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我遠遠便看見了營帳前的麗影——晴霧！
果真是她！她穿著很樸素，隻是一身鵝黃。
“姐姐！”晴霧也看到了我，喜悅地叫起來。
不少軍士向我們這裏看來。
我笑著跑過去抱住她，輕聲說：“還好嗎？晴霧，你還好嗎？”
“好，好。晴霧一切都好。”
“殿下們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他們是例行審問罷了。姐姐，你的事情四太子已經告訴我了。姐姐可要萬事小心。那遼東反賊……”她的全身瑟瑟發抖，嘴裏卻還滔滔不絕地提醒我小心。
我堵住她的嘴，笑說：“不用害怕。我這就親自誅了那反賊頭領，還天曌子民一個太平！”
沒想到晴霧聽了我的話，臉色更加蒼白。
“姐姐，你不要去打仗好不好？我們回宮吧！打仗很危險……天曌皇朝又不缺姐姐一個士兵，為什麼要去冒這個險啊！”她焦急地勸解道。
我輕撫著她的頭，眼神迷離：“也許我一個人起不到什麼大作用，可是這場戰役名義上是因我而起，我怎麼能逃避責任。何況我以後還要上戰場，不積累經驗就真應了白展堂的預言了。”
“白展堂是誰？姐姐，什麼叫‘以後還要上戰場’？”晴霧滿腹疑惑。
“你沒有聽說過暹羅來的‘占卜師’白展堂嗎？”這下輪到我驚訝了。因為很多人迷信，所以白展堂名氣還是很高的。
“知道。那，白公子給姐姐算命了？說姐姐以後要上戰場？”晴霧恍然大悟。我早知她十分聰慧，給幾個線索，她便能自己連接起來，並且毫不費力。
“他說，我會戰死沙場。享年28歲。”既然被猜到，那麼就都說了吧。反正我也沒有準備瞞著晴霧。
晴霧的眼睛不然地眨了一下，表情卻與平常無異：“這個很簡單就可以避免了，姐姐你28歲時不要出征不就可以了嗎？而且，這次打敗遼東反賊，天曌皇朝和暹羅王國就天下無敵了啊！哪裏還有國家敢攻打過來？我想，那算命先生是胡亂說的，姐姐不必當真。”
我不在意地笑了：“我也是這麼想的。不說這個了，晴霧，我打完這一仗就回宮，這段時間，你就在營帳裏呆著，哪裏都不許去。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妹妹，沒有人敢欺負你。你、我、溫大人在一間帳子裏，即使有些不方便，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還有，這裏的夥食不比宮裏，雖然你從小就生活在民間，粗茶淡飯吃慣了，可這軍營裏的飯菜，可能連平民所吃的食物都比不上呢。”
“晴霧知道，姐姐放心吧。”晴霧認真地回答。
我走進帳子，輕輕打了個哈欠：“我有些累，想先休息。晴霧你要不要一起？”
晴霧端起門口的水盆，笑道：“晴霧去給姐姐打水，姐姐現在灰頭土臉的，被人看見可不好。”
嗬，這丫頭現在也學會跟我沒大沒小了。看來我還真不是當主子的料啊。我自嘲道。
“晴霧，我知道你擔心我。待姐姐平定了遼東亂，給天下一個交代，定會老老實實呆在宮裏，做個標準的好郡主，再不過問軍事。”就在她出去的一霎那，我喃喃道。
我聽見晴霧的腳步凝滯了一刻，後又邁了開來。唯一不同的，是比之前輕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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