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8 更新時間:08-12-26 18:54
二年正月,弘時的長子,胤禛的長孫永珅殤。
永珅的離世,對弘時打擊很大,在這個時候,給他最多關懷的,是他的八叔廉親王允禩。
弘時與允禩的親近,胤禛全都看在眼裏,但卻暫未行動,因為三月間年羹堯、嶽鍾琪平定了羅卜藏丹津之亂。捷報傳來,胤禛喜不堪言,大慶一番。
三月清明節,胤禛親詣景陵,著黃布護履,躬自負土,膝行至寶頂,跪添土畢,匍匐退行。
景陵的寶頂很高,坡又比較陡。胤禛背著壘滿土的竹簍,跪著爬坡,異常艱難。膝蓋也透過孝服開始滲血。
聽十三講完胤禛充滿血淚的詣陵之路,兮兮心疼萬分,隻恨自己不了解古人的這種變態添墳方法,若不然事先給他準備一副跪的容易綁在膝蓋上,也不用受下這份罪了。哎,十三也是太多年被壓抑的失了靈性,要不然,以他當年的機靈勁,也是一定能想到辦法保護好胤禛的。不過,估計胤禛為了表演真實,不會作弊的,有時候胤禛真的就是一自虐狂。不過他也是被八爺黨逼得無奈,老爺子死的不明不白的傳言漫天卷地,他更要做足功夫,不能落人以口實。
史書上留下的都是皇帝四如何如何整老八的,可是老八他們如何陰皇帝四的卻鮮有記載。皇帝四愛麵子又不肯明言,所以留下了諸多讓人枉議的罪名。
但胤禛也不是個會受氣的人,四月,他把奉差擅回允誐革郡王爵,拘於京師永久圈禁。
為了平息胤禛對弘時的怒火,兮兮又守在養心殿像個小太監似的伺候著。胤禛批折子的時候也並不讓兮兮回避,仿佛當她不識字一般,邊批還邊嘮叨,碎碎念的沒完沒了。
“我說你少寫一點不行啊!”兮兮指著奏折道:“人家也就是一個請安折子,攏共也沒幾個字,你一口氣回了滿篇,把人家奏折上有空的地方全寫完了,這倒是不浪費紙,可多費朱砂啊,多費腦筋啊,多費精力啊,你怎麼就這麼囉嗦啊……”
兮兮自顧說著,忽見胤禛眉頭緊皺,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兮兮嚇了一跳,不會是當了皇帝真的脾氣見長吧,這就連說也說不得了?
隻見胤禛將折子使勁扔在殿前地磚上,怒道:“這個老十二,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他居然,居然……”胤禛惱得手負於後,在禦案前走來走去,怒氣滿麵。
“十二爺?”兮兮疑道:“不會吧,十二爺一向挺老實的,除了虧空些戶部的銀子,別的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啊!”
“他老十二管著禮部,卻天天筆下胡言亂語!”胤禛怒道:“上次朕讓他擬旨,宮裏的太妃、太嬪可以讓自己的兒子接出宮去,到兒子的府裏居住,但母妃們也可定期和朕的後妃見上一見,亦可給朕問安,他老十二居然在上諭中寫朕思念諸位母妃,令入宮相見!”
“什麼?”兮兮驚得合不攏嘴,這個允裪也太,太那什麼了吧。難道胤禛跟和妃的緋聞是這麼來的?就因為這樣就傳說他泡了和妃?這以訛傳訛的也太離譜了吧!清宮有規矩“先朝妃、嬪稱太妃、太嬪,隨皇太後同居,與嗣皇帝,年皆逾五十,乃始得相見”,但是允裪卻說皇帝若是思念諸母妃,可以召入相見。本來現在謠言就甚囂塵上的,允裪卻有如此言論,胤禛的名聲……哎……
“那,那他這回又幹了什麼不著調的事兒啊?”兮兮咽了口吐沫。
“誤寫妃姓,在滿文奏本中把鈕祜祿氏寫作了錢氏。”胤禛氣得重重坐下道:“這回絕不能再饒了他!”
啊?原來乾隆的生母為漢人女子錢氏的傳聞就是這麼來的?允裪啊允裪,你迷糊到這個地步也太不著調了吧,就因為你造成的烏龍給胤禛帶來了多大麻煩,引起了多少謠言啊!
“那你打算怎麼懲治他?”
胤禛並不言語,拿起禦筆,手書道:“諭宗人府,管理禮部事務貝子允裪誤寫妃姓,將允祹革去貝子降為護國公照例留三佐領,其餘佐領俱行歸公。”
隻是降爵,好險,兮兮擦了擦那並不存在的冷汗,探詢道:“皇上真是寬洪大量,那對弘時,可不可以也……”
胤禛回頭看了她一眼,放下筆:“你已經說了百八十遍了。”
“可你還沒同意呢。”兮兮關切道:“你莫要再跟他惱了,他隻是太年輕了,父子兩個哪有隔夜仇呢?你隻消給他個好臉色,我再勸勸他,他會改的。”
胤禛歎了口氣,並不吱聲,兮兮道:“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啊!”
胤禛將背緩緩靠在龍椅上,微閉雙目。兮兮見狀,喜道:“四四你真好!”說完還在他麵上飛也似的吻了一下。
胤禛睜開雙眼,嗔道:“三年孝期可還沒過呢,你急什麼!”
“幹嘛?我隻親了你一下,又沒把你怎麼樣,你這麼著急幹什麼?”
胤禛一時語結,“咳”了一聲道:“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
兮兮樂道:“不爭就不爭!不過君無戲言,皇上剛剛答應臣妾的話,可不能反悔哦!”兮兮邊說邊恭敬地行禮:“臣妾告退。”
“你去哪裏?”
“告訴弘時,他的皇阿瑪已經原諒他了!”兮兮飛快地回答著,又福了一禮,轉身跑出養心殿。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胤禛搖搖頭,笑道:“幾十歲的人了,還是個小孩心性。”
兮兮完全不理會後麵累得氣喘籲籲的高無庸,徑直往弘時寢宮跑去。這個時辰,弘時不在宮中,但告訴他媳婦也是一樣的,不然,母妃與皇子,也是不宜相見的。
穿著花盆底還能跑這麼快,女人果然天生就能駕馭任何種類的高跟鞋……正不著邊際地想著,兮兮突然聽見高無庸大喊了一聲:“娘娘小心!”
“啊?什麼……”話音剛落,兮兮便結結實實的與對麵來人撞了個滿懷,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高無庸忙上前扶住她道:“娘娘,您可把奴才的心都嚇到嗓子眼兒裏來了,這要是摔著了,奴才有幾條命也……”
兮兮笑著揮手道:“不礙的……”抬眼一瞧,卻見剛剛撞上的人正是弘曆,弘曆的身邊立著允禧。
“弘曆見過母妃。”
“允禧見過娘娘。”
見是弘曆,兮兮的心裏開始有些不舒坦,怎麼就偏偏撞上他了呢?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免禮,你們這是去哪啊?”兮兮隨口問著。
“上書房的太傅讓休息一會兒,弘曆便與二十一叔出來走走。”弘曆並不看向兮兮,雲淡風清道:“母妃如此匆忙,是要去往何處啊?”
“哦,我去瞧瞧弘時。你們也不要走的太遠,免得誤了上課的時辰,我先走了。”說完,兮兮便領著高無庸離去。
弘曆立在原處,手捂胸口,那裏麵,塞有一方繡有鮮紅玫瑰的錦帕,他微微側首,似能瞧見她綽綽的身影。
又是弘時,你著急著去見他,卻連多瞧我一眼都不肯。弘時,弘時……
重華宮,弘曆的寢宮內。
弘晝玩弄著手上的玉扳指,笑道:“去年皇阿瑪宣布將實行秘密立儲法,將確定儲君人選的密旨懸於正大光明匾後。四哥,你猜會不會是三哥呢?”
弘曆沉默了片刻,倒了一杯酒,端起放至嘴邊道:“三哥早失聖寵,皇阿瑪的心裏,沒有他了……”
弘晝一把奪過弘曆手中的酒杯:“可他還有皇額娘和眾多母妃護著,尤其純母妃,簡直當三哥比親兒子還親,皇阿瑪一向最寵純母妃,若把三哥過繼給了她,她又是皇額娘的妹妹,隻怕……”
弘曆嘴角揚起一絲笑:“你知道前朝的廢太子吧,就是你我的二伯,三哥就同他一般,皇額瑪於前朝儲位之爭的水深火熱深了於心,又怎會讓曆史重演呢?再多的人護著三哥,護著三哥的人再得寵,皇阿瑪都不會拿江山社稷來開玩笑的。”
“可三哥跟二伯不同啊,二伯是暴戾不仁,三哥卻是為了保住八叔他們。”弘晝擰著眉頭緩緩道:“萬一皇阿瑪覺得三哥寬厚仁慈,對他又改觀了怎麼辦?”
“皇阿瑪最恨八叔他們,三哥在這件事上跟皇阿瑪唱反調,不是自找苦吃麼?”弘曆自斟自飲道:“你我不也是瞧著皇阿瑪這樣對八叔他們過於刻薄了些,徒惹天下人非議麼?但皇阿瑪的權威是不容侵犯的,你我隻能什麼都不說,盡好我們做兒子、做皇子的本份,莫要像三哥一般惹得皇阿瑪生氣……”
“皇阿瑪已經不惱三哥了。”弘晝跨坐在凳子上,玩轉著指間的空酒杯:“母妃今兒去向皇額娘請安,聽齊妃娘娘提起,說是純妃娘娘跟皇阿瑪求了恩典。”
“哦?那如此甚好啊。”弘曆微笑了笑:“皇阿瑪總算少了件煩心事了,三哥仁義,他若真是儲君,你我將來的日子定也是舒坦至極的,如此甚好,甚好……”
到了七月,胤禛下令推行耗羨歸公及養廉銀製度,開始整頓吏治了。
同樣另他深惡痛絕的便是結黨營私,為此,他針對允禩集團頒布了《禦製朋黨論》。
可沒過多久,前允禩集團的骨幹份子允禵,他的嫡福晉完顏氏歿,他對胤禛指定的墓地不滿意,嫌風水不好,在家私造木塔,而清朝年間這是明令禁止的事。胤禛聞訊立即令納蘭峪總兵官範時繹進行搜查,強命交出,允禵氣憤難忍,在住處狂哭大叫,厲聲徑聞於外,半夜方止。
對於這個親弟弟,他又能怎麼樣?隻有頭痛罷了。
好在他的肱骨之臣年羹堯十月便要進京了,年羹堯這次可以說是凱旋可歸,胤禛自是寵到了天上去。
大將軍到京時,黃韁紫騮,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員跪接,而年羹堯安坐而過,連看都不看一眼,王公下馬問候他,他也隻是點點頭,麵對胤禛的熱情接迎,他更是泰然自若,仿佛應該的一般。而胤禛犒賞士兵之時,士兵眼裏也隻有大將軍,沒有皇上,這深深地傷了胤禛的自尊心,麵上雖仍春風滿麵,可回宮後卻是滿肚子不快的發泄了一通。
沒有任何人可以挑戰胤禛的絕對權威,無論他曾經多麼聖寵無限。年羹堯,在胤禛的心裏,他已是個需要注意的人物了。
十二月,胤禛的另一位寵臣開始崛起,田文鏡被任命為河南巡撫。
田文鏡走後沒幾天,前朝兩立兩廢,迥絕古今中外的廢太子允礽卒。胤禛親自臨喪,並追封為理密親王。
他記得皇阿瑪臨終之前曾跟他說過的話:“要善待胤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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