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82 更新時間：08-11-03 18:20
天涯海角的距離，
多遠都可以到達，
可靈魂的縫隙，
沒辦法用什麼縫上，
拿什麼做紙，
拿什麼做筆，
才能開出一張——愛情證明。
——前序
隔著那層薄薄的白紗，灰原剛走近，就聽到歡笑聲和打鬧聲混合成了一片，輕輕拉開那道木門，意料之中地看見東倒西歪的盤子，醉醺醺的桃城，歪著頭沉思的龍馬，眼裏寫滿了擔心的大石，眉眼彎彎的不二，不說話的海棠，還有握著筆飛速紀錄的乾，然後就是自己的三個死黨，灰原坐到清雪的對麵，點了點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Idon’tcarewhoyouare，whereyouarefrom……”悅耳的男聲響起，不二有些遲鈍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樣子他也應該喝了不少，灰原知道不二是個十分注意身體健康的人，難不成有心事，借酒消愁麼？
“喂……是。”不二舉著電話，起身走向門口，步伐有些不穩，清雪很緊張地望著他，連美合子大喊著她的名字也沒聽見。
“是誰的電話喵？不二好像很擔心的樣子。”菊丸不安分地挪向大石，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著，滿是疑問和好奇。
“我去看看。”清雪收回了鎖在門口的目光，疾步走了出去。也許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一物降一物的說法，就算是再冷靜的清雪，隻要是不二的事情，就會讓她變得焦慮起來。
“彩菜阿姨，您寫別著急呐……可能是手機沒電了……好，不麻煩的，再見。”掛了電話，不二回頭，雙眼對上清雪疑惑的目光，怔怔地站在原地。
已經兩年零六個月，一千兩百五十五天沒有這樣麵對麵，再一次望著對方了。
不二總是沒有時間觀念，對於他來說，每一天都是一樣的，隻要有她在，每一天都會一樣的精彩，一樣的讓他充滿期待。
雖然知道她表麵上很安靜，內心卻在生活的沼澤中掙紮；雖然知道她表麵上很寬容，其實因為藏在深處的自卑而常常會很敏感；雖然知道這段感情，也許會很辛苦，多數的時候，都是他在小心地維係，可是就像伊斯蘭教徒對可蘭經的篤信一樣，他就是那麼盲目地相信著，清雪會陪自己走到最後……
六月二十四號，這一天的記憶，是一段空白，因為自動用萬能膠貼上了一層白紙，所以就像壓在箱底泛黃的舊照片一樣，沒有誰在意落滿的塵埃，留下了多少歲月，多少往昔。
“那個……那個電話，是手塚的母親……打來的嗎？”清雪窘迫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斷斷續續地勉強組成了完整的句子。
“是啊，她問我手塚是不是跟我們一起在吃飯。”不二依然溫柔的語氣，讓清雪覺得，他們仿佛剛剛相識。
“……那你怎麼說？”清雪暗暗掐了一下自己，透過衣服感受到微微的疼痛，像現實一樣在她的心裏蔓延開來。
“很簡單呐，實話實說……”不二一臉很誠懇的樣子。
“你……你不知道那樣，手塚的母親會多擔心嗎？！”清雪難以置信地看著不二，對於她來說，就算是玩笑，也不能拿父母親，這麼重要的親人開玩笑！
“……我還沒有說完呐。”看著漸漸跑遠的清雪，不二歎了一口氣，還是和以前一樣，至少要聽完了再走嘛！如果那天，你能聽完我最後一句話，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我們到底為什麼分手，清雪，你還是不明白嗎？
“不二，你總算回來了喵，你姐催著你回去喵？”菊丸一看見不二，立馬撲過去掛在他的身上，有些不情願地說道。
“是啊，裕太今天放假回家，所以要早點回去呐。”不二很耐心地解釋給好奇寶寶聽。
“不二，路上小心。”大石一邊安慰著沮喪的菊丸，一邊叮囑道。
“好。那我先走了。”不二點了點頭，轉身走到門口，停住，回頭看了一眼，清雪迅速將頭撇向另一邊，而灰原的眼神有些藏不住的擔憂，拜托你了，不二知道，這就是灰原此時想說的話。
清雪，她好像比你更了解我。難道我們一年的感情，真的什麼都不是嗎？
蒼白的街燈，熟悉的牆壁，很久沒有觸碰過的硬幣，被左手輕輕攥緊，在認識灰原之前，一個人練習的時候常常來這裏，心裏很壓抑的時候來這裏，有太多煩惱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來這裏，記憶裏都是等陽光褪去最後一層顏色，他才踏著星光回家。
一粒粒黃色小球，從對麵的洞口快速地飛來。一個，兩個，手塚用力地將他們全部擊回。汗水在一點一點地浸濕脊背，月光，在一格一格地爬上牆壁，可是他沒有知覺，他不要停下，每一次的撞擊聲，都好像落在他心上，以為那樣就可以發泄，然後回家洗一個澡，就把所有的不快都忘掉，可是，這一次好像做不到……
“剛比賽完，就這麼拚命呐。”不二略顯慵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手塚回頭，看到一臉笑意的不二，從一年級開始，既是親密的朋友，又是互相暗暗較勁的競爭對手，手塚停止揮拍，和不二一起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怎麼都不和家裏打個電話，晚回去了，也要通知一聲呐。”不二有些埋怨。
“嗯？……現在幾點了？”手塚心中一驚，下午三點打過電話回去，隻是簡短地說了自己要和同學一起慶祝，記得母親還很興奮地問他，灰原會不會一起去……
“九點了。”不二抬起手，晃了晃手表給手塚看。
“你和灰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二側頭，看著手塚問道。
“……沒什麼。”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手塚選擇沉默。
“灰原她有很多不能釋懷的過去，所以手塚你要耐心一點呐。”不二拍了拍手塚的肩，安慰道。
“可是……如果她編造了很多謊言，無論你怎麼嚐試，她都沒辦法對你坦白……過去的事，就算我不計較，那現在呢？將來呢？難道要互相隱瞞一輩子嗎？”手塚有時覺得自己很不值，為什麼隻有他在努力，而灰原總是無動於衷！
“手塚，你真的試過嗎？站在她的角度想想呐。”不二看著現在的手塚，仿佛看見了當年傷心絕望的自己。
“我試過。”手塚恢複了平靜的語調。
“不，你沒有。”不二睜開雙眼，關於灰原為他受過的苦，無論是肢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他都還了解地太少了，也許越在意，就越容易忽略，越會被失落蒙上雙眼。
“我有。”手塚的語氣中多了一絲惱怒，不二知道手塚的脾氣，再爭下去，恐怕會造成更多的誤會。
“那你……準備怎麼辦？”也許這樣的問題比較實際，不二放棄了勸手塚的念頭。
“放手……現在還比較容易吧，我們都沒有真正開始過。”手塚冷然，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做的決定。
“這麼快嗎？……我認識的手塚不是這樣子的呐！”不二驚愕，他知道手塚有多麼在乎灰原，難道手塚，你真的舍得這麼放手嗎？
“……我很累，不二。”手塚推了推眼鏡，“如果一直都是我一個人嚐試，到最後一定也會有問題，還不如現在就成全她。”
“成全？灰原她……有喜歡的人？”不二驚詫，現在攪進來第三個人，灰原和手塚的誤會，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的了。
“嗯……她親口承認的。”手塚低頭，盡量不要讓自己的悲傷，被月光照得更加明顯。
“是那天文化祭上……好像叫工藤新一呐。”因為美合子過激的反應，不二才記住了這個男孩的名字，再加上灰原的反應，不二不難猜到。
手塚不回答，原來這麼明顯呢，隻有自己還傻乎乎地堅持……
“我還以為你能明白的呢……”手塚幽幽地說。
“當然了……”那種滋味，就在兩年前，他也切切實實地體會過。
“不過，灰原為你做的，你也許永遠都想象不到。”不二想起灰原被樹蔭擋住的眼神，他了解，那是一種包含了心疼，包含了欣慰，包含了絕然的眼神，那樣的犧牲，如果不是深愛，是絕對不會有的！
“不論你現在做什麼決定，以後都不要後悔呐。”不二朗聲道，無論未來要麵對怎樣的傷痛，手塚，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啊。”簡短的單音節，卻傳達著濃濃的謝意。
不二，我現在需要的，不是你跟我說，灰原為我做了多少犧牲，而是像現在這樣，默默地坐著，告訴我，無論我做什麼決定，你都會支持……謝謝你，不二！
究竟出了什麼問題，相愛的人卻不能彼此相信，一顰一笑都已經刻在心裏，還隱隱希望能依偎著走過每一個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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