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840 更新時間：08-11-04 18:56
上帝發了一道聖旨，
讓我們在這裏相遇，
可是我卻違背了宿命，
愛上了你，
但我不後悔，
隻守著眼前的幸福，
和帶給我幸福的你。
——前序
像一泓清泉靜靜流淌著的月光奏鳴曲，在這安靜地隻可以聽見自己輕微呼吸的空氣裏，那麼突兀地響起，灰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有些遲疑地按了綠色的接聽鍵。
“喂？”灰原因為昨晚睡得很不安穩的關係，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
“我是手塚彩菜，小哀，這麼早打電話給你，沒影響到你休息吧？怎麼感覺很沒有精神啊？”手塚母親在牆壁的另一邊，又擔心又心疼地說道。
灰原每次聽到彩菜的聲音，就會想起小時候姐姐關心她的樣子，明美總是責怪她為了研究喝黑咖啡，既傷胃又影響睡眠，還教她怎麼去掉濃濃的黑眼圈，眼神中除了責備，還有慢慢漾開來的憐惜。
“小哀？怎麼了……”見電話那端長長的沉默，彩菜變得有些著急。
“沒什麼。好久都沒有去看您，對不起。”灰原從沉沉的回憶裏回過神來，想要扯開話題。
“就是啊，小哀真的很過分！”彩菜顯出了不符合年齡的撒嬌，嗔怪著說道。
“您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灰原聽到別人甜膩膩的口氣就會頭疼，立馬又轉換話題。
“小哀有空嗎？陪阿姨喝杯茶吧。”電話那頭，手塚彩菜的聲音除了溫柔，還透著一股嚴肅。
“……好。”該麵對的終究要麵對，哪怕再不想傷害，還是要狠下心來說清楚，灰原猶豫了片刻，答應了下來。
“那我們十點在藍調咖啡廳見。”手塚彩菜的語氣中多了一分欣喜。
“好。”掛了電話，灰原走出房間，站在碩大的落地窗前，不覺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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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塚彩菜和灰原在布局優雅的咖啡廳裏，找到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簡單的寒暄之後，兩人都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小哀……是不是和我們家國光吵架了？”彩菜試探性地問道。
不是，我們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簡單的一句話，卻怎麼都哽在喉嚨，說不出來，灰原嚐試著張口，卻隻是嚅動了一下嘴唇，發不出聲音。
“我知道，國光他不會哄女孩子。總是把什麼都放在心裏，表麵上堅強固執，一絲不苟的要命，其實也會難過傷心，痛苦煩悶，可是因為責任，他不能流露出一絲怯懦……不會浪漫也不懂情調，和他爺爺一模一樣。”彩菜不滿地抱怨著，好像手塚國光是他男朋友似的。
“但是……有時候看他這樣，我也很心疼，卻無能為力。雖然很冷靜，很沉著，好像天塌下來他都能頂著，可是他心裏的苦，連我這個當媽的都不能十分有把握地全都了解。就好比他一年級的時候，被學長們用球拍砸傷手臂，他隻是回家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可我的心生生地揪著疼……”彩菜有些情緒不穩，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眼神迷離地望向窗外。
緩緩轉過頭，彩菜繼續說：“一直都擔心，他會獨自一人走下去。可是你的出現，讓國光開朗了很多，我能從他的眼神中讀出輕鬆和笑意……以前網球社的擔子都是他一個人挑著，現在有你幫著他，支持著他，我真的很謝謝你，小哀。”
“你會陪著他走下去的，對不對？你不會丟下他一個人的，對不對？”手塚彩菜的眼睛變得光亮透明，就像一麵鏡子，照出了人世間最純潔的感情。
“阿姨……其實我和手塚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啊，您不用擔心。”灰原的心在彩菜祈求的目光裏，一點一點融化，雖然有些牽強，但她不能讓如同姐姐一樣的手塚彩菜傷心。
“真的嗎？”彩菜的語氣中多了一分欣喜，即便聽出了灰原話中的掩飾，她覺得至少還有希望，不論是對她還是手塚，灰原都是有感情的。
“那……灰原喜不喜歡我們國光啊？”彩菜乘勝追擊，眨巴著眼睛，很無辜地問道。
“這個……阿姨是不是問得太直接了？”灰原當然不會讓彩菜得寸進尺，巧妙地躲避了這個問題。
“哦——那灰原喜歡我們國光哪一點呢？”手塚彩菜一路窮追不舍，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啊啦……”灰原放下叉子，看著對麵彩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那樣子認真的讓人沒辦法不說真話。
“喜歡他化學比賽時胸有成竹的樣子，喜歡他打網球時努力專注的樣子，喜歡他拿著小熊窘迫害羞的樣子，喜歡他追求夢想時毫無畏懼的樣子……總之，無論他什麼樣子，我都很喜歡。”彩菜的眼睛好像就有這種特殊的魔力，能把你最隱秘的想法，從心裏挖出來，於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還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灰原泄漏了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下一秒，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熱辣辣地竄上了雙頰，灰原趕忙低下頭，來回攪拌著杯子裏的咖啡。
“原來，小哀這麼喜歡我們家國光，我真是太高興了！”彩菜一臉陶醉的模樣，灰原隻能更加用力地攪拌咖啡，恨不得翻個底朝天。
“不過……這是我們婆媳之間的秘密，我是不會告訴國光的。”彩菜很得意地看著有些不自然的灰原，做了個“噓”的手勢，心滿意足地笑了。
“我肚子好餓，小哀，我們叫兩份牛排，怎麼樣？”彩菜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捂著自己的胃，明明是微皺的雙眉，嘴角卻揚起了肆意的弧度。
“好。”灰原雖然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心裏卻像被濃重的烏雲裏透過的袁光，暖暖地照著，僵硬的唇線，變得柔和了好多。
“其實，剛跟國光他爸談戀愛的時候，周圍的人都很反對，覺得我們家庭背景落差太大，不僅我父母百般阻撓，連國情他爺爺也很不歡迎我的樣子。”彩菜吃著吃著，又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停下了麻利的動作，出神地望向窗外。
灰原能聽出彩菜聲音中，淡淡的憂傷，默默地想，那段日子，一定很辛苦吧。
“每一次感覺到周圍的人譏諷的眼神，我都覺得很難過，甚至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真的像我爸媽所說的，隻是圖新鮮而以……本來什麼都願意嚐試的我，第一次覺得害怕，想要放棄，想要回到以前的樣子，無憂無慮地在自己的世界裏活著。”彩菜眯縫著眼睛，一片薄薄的雲，遮住了刺眼的光線，她有些嘲弄地支著下巴望天。
灰原靜靜地坐著，悄無聲息地看著那段日子，從自己的指尖流過，勇氣麼？自己從來不曾有過，所以不敢牢牢地抓住任何人……
“但是，國晴對我說，真正愛一個人，就要時時刻刻地站在他身邊，陪他走過陰晴圓缺每一段路，要永遠緊緊地抓住對方的手，那樣才對。我想，如果沒有當初的堅持，我也許到現在都不知道幸福。”灰原分不清楚，是因為光線才讓彩菜的臉變得模糊，還是眼裏的潮濕，讓周圍變得看不真切。
輕輕附上灰原冰涼的手，彩菜的表情，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小哀，一定要讓自己快樂，也要讓愛你的人快樂！”
微微點了點頭，灰原終於沒有負擔地揚起嘴角，很輕的笑，好像又回到了那天下午，姐姐充滿希望的眼睛望著她說：“誌寶，要快樂地活著。”
那時候覺得，快樂離自己很遠，仿佛是寄居在另一個星球的生物。
可是現在，那個能讓自己快樂的人，就在自己身邊，所以我想任性一次，就一次，可以嗎？
抬頭，沒有人給她答案，窗外，天藍得剛剛好。
“小哀，最想去的地方是哪裏啊？”
“富士山，聽說山腳下的櫻花很美。”
“國光也很喜歡富士山呢，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登山和釣魚。”
“他最大的愛好不是罰人跑圈麼？”
“……對了，教你做的鰻魚茶，有沒有什麼心得啊？”
“還沒有試過。”
“怎麼可以這樣呢！小哀，回去一定要試試看……”
原本隻是再普通不過的閑聊，多少年後，卻變成最溫馨的回憶。
如果時光機在這裏按了暫停，我寧願一輩子沉浸在夢裏。
後來才知道，沒有你的地方，我哪裏都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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