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74 更新時間：20-10-24 02:23
張耀萎靡了好幾個星期，也沒能從這種狀態之中擺脫出來，他常常夢見那天在出租房裏看到的景象，隻不過多數時候，夢裏躺在林垣邊上，摟住他精瘦的腰的那個男人都是他自己。
天氣轉冷之後，他經常站在刺骨的冬風之間望著對麵那棟樓，渴望看見林垣的身影，就像第一次看見他一個人坐在冷風裏的時候。
隻不過林垣沒有看見，反而看見那個名聲大噪的校花厲情不止一次跟好幾個混混打扮的人拉拉扯扯。
張耀記得這女生，他還記得那天在小樹林看見這女人沒皮沒臉地攬著林垣的脖子想要吻他的唇，雖然林垣躲過去去了，但想起來張耀就火大，偶爾在學校裏見到這女生的時候眼裏都帶著莫名的敵意。
厲情倒是自我感覺極其良好，沒察覺到這個叫張耀的帥哥眼裏對他抱有的厭惡，甚至還覺得他好像對自己有點兒意思，不止一次眼神暗示過他兩人之間的關係可以更進一步。
張耀看也懶得看這個傳聞裏跟兔子一樣清純可愛的校花，他隻想見林垣，很想，無時無刻不在想，這種感情太過於激烈，以至於到後來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要去林垣住的地方去找他。
他內心掙紮於是否要去找林垣，將內心潛藏著的隱秘的情感全部對他傾訴出來，可一產生這種幻想過後他和林垣維持著的這種不冷不熱的關係會破裂，他就產生一種退縮的感覺。
不可否認，有些人就是那樣特殊的存在，即便他和正常人一樣吃飯喝水生活。
縱使那天他看見了林垣其實是願意和男人產生關係的，他並不介意同性戀，可張耀覺得他和林垣之間那種距離感也無法因此而削減一些。
12月份底，A市又迎來了一場刺骨而冰冷的雪，天黑得越來越晚，五點學生起床跑步的時候天還是混混沌沌的，操場上的演講台開了燈，勉強照亮了小半個操場。
張耀身上套著學校發的冬季校服，寒風隔著一層單薄的褲子不要命地朝著裏麵鑽，他跟著幾個兄弟一塊早跑，英氣的側臉，脊背挺直得像是路旁栽種的白楊那樣。
他一邊跑一邊跟朋友有的沒的的扯淡，乍一看往前方一看，眼珠裏的那種懶散一下子凝固住了。
竟然是林垣！青年漂亮的側臉在燈光的映襯之下顯得有些陰暗，被路燈照亮的時候一切陰暗都消失不見，徒留從高挺的鼻梁下滑至有些發白的薄唇。他臉上停留著那種張耀習以為常的厭世表情，冷漠之間夾雜著一種不經意的攻擊性，仿佛眼前這個世界就是一坨令他無比嫌惡的狗屎。
一看到他的側臉，張耀就渾身緊繃起來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像著了魔似的跑到林垣邊上了，一路上不知道擠掉多少礙眼的身影，惹來一片辱罵，他卻什麼都感覺不到。
直至他看見厲情那個女人無比親呢地攬著林垣的手臂，小鳥依人，好像她是林垣多麼在乎的人一樣！
張耀幾乎沒有察覺到，一瞬之間內他的表情變得有些陰沉，瞳孔深處甚至仿佛忽然生出一點隱蔽的暴怒情緒，因為厲情攬著林垣的這隻纖細手臂。他想要扯開這隻礙眼的手，取代厲情的位置，站在林垣的身邊，他不在乎任何異樣的眼光，隻要能夠站在林垣身邊。
林垣邊上裏裏外外地圍了好幾個男的，都是平時跟在他屁股後麵混的學校混混，不過張耀走近的時候，厲情眼尖地看見了張耀，她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甜美堪比奶油蛋糕的靦腆笑容，“呀，是你呀，張耀，你是來找我還是來找阿垣的啊？？”
聽見這個親呢的稱呼，張耀的臉色不動聲色地變得更加難看，他看也沒看厲情一眼，隻是公式化地朝她禮貌地點頭，他幾乎是在壓抑著自己急促的喘息聲，看著林垣的蒼白到有些病態的側臉，眼裏帶著一股隱秘的渴望。
“林，林哥，你今天怎麼有空來學校了？”
林垣這才偏頭看向張耀，嗯了一聲，“最近在學校怎麼樣？有人找你麻煩？”
他跟在白極身邊，名聲越來越大，死對頭也越來越多，難保這所學校裏不會有人出來找茬，張耀是他的小弟這事，在學校裏混出點名堂的人幾乎都是知道的，那些人手段髒又狠，保不準不會對張耀下手。
林垣叫了好幾個學校裏的大混混幫忙照看，早知道他不會出什麼大事了，但見到了張耀還是隨便開口問了問。
上兩星期發生點意外，林垣差點沒心肌梗塞而死，緩了好幾個星期終於從那事兒裏麵擺脫了出來。他不知道張耀眼神深處藏著的究竟是怎樣的情感，隻覺得這小子好幾個星期沒見，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他們在一堆跑步的學生之間繞著操場慢慢走，路上不止一次遇到戴著紅袖章檢查紀律的學生會，不過他們一看見林垣這個刺頭，就跟看見祖宗似的往回走，不敢再跟第一天那樣沒眼力見地上來找林垣麻煩了。
成為人群的中心焦點這事，對於林垣而言，好像是輕而易舉的事，僅僅憑借這一具讓人驚豔的肉體。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林垣覺得好像是因為邊上這個叫厲情的女生，張耀顯得情緒有點不太高興。
不論學校裏麵還是學校外麵，想抱林垣大腿求罩的女人還是有不少的，那些看慣了風塵的妓女們都前仆後繼，別提學校裏這些尚且還很純情的女學生了，或者是稍微火辣一點的太妹。長得漂亮的有不少，厲情隻能算是中等資質，不過林垣對談戀愛這事沒什麼大的興趣，他抵觸肉體上的結合，更加抵觸所謂柏拉圖式精神上的戀愛。
他對厲情沒什麼感情，隻不過這女生實在主動，三番兩次撲上來用胸脯蹭他的腰，暗示得不要太明顯，林垣也沒拒絕，就這樣讓這個女生跟在自己身邊了，然後狐假虎威在學校裏裝了好一段時間的女大牛。
三兩句趕走了厲情，林垣一下子把心裏的想法全部講明白了，“你喜歡剛才那女生？”
張耀正站在他旁邊，聞言一下子愣神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不喜歡。”
他語氣結結巴巴的，聽起來反而像是有點欲蓋彌彰了，林垣哦了一聲，但心裏還是認定了張耀喜歡厲情這事是板上釘釘的事了，他挺滿意的，說不定厲情就是張耀的真命天女，然後兩個人膩歪一段日子，直接完成張大爺交給他的奇葩任務。
“對了，上次我們通宵喝酒那天，你小子什麼時候溜的？”林垣忽然想起來，開口問了句。
張耀一下子就想起那天的事情了，想起了淩亂的衣物之間，林垣充滿紫紅色吻痕的胸膛，還有被被子遮掩住欲蓋彌彰的赤裸身體。他眼神一下子沉了下來，隱晦地看了林垣的側臉一眼，幾乎有些艱難地吞了一下口水，“家裏有事，半夜我醒了直接走了，沒跟你說，林哥。”
林垣信了。隨後偏頭望向前方，他視線裏沒有什麼熱忱，對於這個世界也沒有任何歸屬感。林垣不知道，不知道究竟什麼時候他才能完成張大爺的那幾個心願，不知道完成之後他又要去哪裏，不知道那個渾身包得跟個粽子似的白鬼又會送他到哪兒去。
張耀在一邊偷偷看著他的側臉，隻覺得某一瞬，青年眼眶深處的那種冰冷的疏離感仿佛越來越深了，仿佛隨時隨刻，他都能夠毫無留戀地離開這片土地，離開他的身邊。
張耀不甘心，無論如何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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