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45 更新時間：08-10-19 09:55
宇文篁頓了一下，繼續舉步。
“站住。”拓跋顏急急喊道，飛身落到他身後。
宇文篁駐住步子卻不轉身，“阿顏。”叫了聲拓跋顏的小名。
“宇文哥哥，為什麼見了阿顏也不打個招呼？”拓跋顏柔軟的聲音帶了點不解，“難道你不認得我了嗎？”
“沒有。”宇文篁淡淡道，“近來可好？”
“嗯，還好。”拓跋顏想了想，道，“我要接任天奉莊主了。”
“什麼時候？”宇文篁看了宇文楚，宇文楚含笑著點點頭。他轉過身子望著拓跋顏。
近看宇文篁才發覺，拓跋顏變了很多，眼前的女子，柳眉杏眼，唇若朱丹，恬靜內斂，身形卻很是瘦削，似乎一陣風便可吹離。記憶裏的阿顏是個笑麵如花，話語甚多的野丫頭，也沒有眼前人這般清瘦。
“三日後。”拓跋顏道。
宇文篁口氣不自覺溫和起來：“阿顏，恭喜。”
拓跋顏臉上一片沉靜，眉間輕斂，不似歡喜。她輕輕笑起，笑意很淺：“多謝。”
兩人沉默片刻，聽宇文楚道：“篁兒，你不正想去看看阿淵嗎，讓顏丫頭帶路，我這把老骨頭就不陪你們去了。”
宇文篁猶豫一下，點點頭，道：“好。爺爺您小心。”
宇文楚口裏應著，笑意滿滿的向天承莊走去。
兩人沿伽邈雲池行去。
“宇文哥哥……”拓跋顏麵色有些蒼白，“哥哥他……不是很好。”
跟在她後麵的宇文篁身形一頓，許久才道：“怎麼了。”
“你看了便知。”拓跋顏不再說話，加快腳步。
天奉莊位於伽邈雲池西麵，莊前龐大的假山群錯綜複雜，很容易使人迷失方向，若不是莊內之人，想要走出去，怕是很難。拓跋顏領著宇文篁在假山裏輕車熟路的來回竄走。不多時，一條蜿蜒的小道赫然出現在他們眼前。
順著鵝卵石小道再向深處走去，嶙峋的假山，高低起落的亭台樓榭和許多難得一見的奇花異草交相輝映，編織成一幅與世無爭的世外桃源。
即使是皇宮的禦花園，也及不上。
宇文篁抿著嘴走進大堂。拓跋顏無言的隨在他身後。
明明是白日裏，大堂卻沒由來的透著絲絲涼意。陽光無法照滿整個大堂。
大堂一角的灰暗裏，傳來一陣奇異的聲音“咿呀呀”的，聲聲刺痛耳膜，生冷得可怕。
“哥哥，你在嗎？”拓跋顏蹙起眉頭朝怪聲出處看去。
話音剛落，刺耳難聽的聲音戛然而止，空氣靜得陰沉。
拓跋顏歎了口氣，走過去欲將角落裏的人帶出來。剛走過去，還未接近便聽得一句嘶啞的斥罵：“誰叫你過來的？滾出去！”
宇文篁微皺眉，他記得以前的拓跋淵都是輕輕的細細的，仿佛沒有一絲氣息，與耳邊響起的粗魯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似乎被角落裏的男子的斥罵嚇住了，拓跋顏怔怔的站在大堂上，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宇文篁搖搖頭，嘴角掛起一絲苦笑，走過去，邊走邊問：“阿淵可還記得我？”
又是可怕的沉默，角落裏的男子顫顫巍巍的開口：“篁？”
“嗯。”應了一聲，宇文篁走近他，扶住他坐的木輪椅緩緩推出，“別來無恙。”
坐在木輪椅上的拓跋淵抬起頭，對上宇文篁深邃的目光。晨曦照在他的臉上，蒼白如紙的臉色仿佛也有了一絲溫潤的氣息，但臉上卻有著磨洗不去的憔悴、滄桑。
拓跋淵的模樣與拓跋顏有幾分相像。他的容貌與拓跋顏的清麗縹緲如風的美、宇文篁淡漠中帶著暖冬煦日光芒的俊逸美不一樣，而是一種清秀如月光的陰柔美。
拓跋淵坐在輪椅上看著宇文篁，露出多年來難見的笑：“你可算是知道要回來了。”依然是嘶啞著喉嚨，但與先前的拒人千裏的語氣卻大不相同，寒聲竟有暖意，“今晚我們喝個痛快。”
他與宇文篁幼年便是知己好友。宇文篁年長四歲，生來沉穩有餘，自小就對拓跋淵事事照拂，才使原本就格外自閉的拓跋淵不至孤單一人。
“喝酒傷身。”宇文篁淡淡搖頭。
拓跋淵眼卻不以為然：“酒逢知己千杯少。當我是知己就陪我喝個痛快。”
“不行，哥哥你……”拓跋顏脫口而出，被拓跋淵一記淩厲眼色掃了回去。
“不行。”拓跋淵知道宇文篁是不會同意的，便用話激他，“你不肯賞臉，我隻好一個人喝到死。”
宇文篁蹙眉沉吟片刻，終於點了頭。
“那今晚伽邈雲池邊再聚。”拓跋淵說完，也不理會拓跋顏獨自推著輪椅離開。
微不可聞的歎了聲氣，拓跋顏略帶苦意道：“他總是這樣，一個自己承受，又不願意和我說。”
“你多想了，他並不是那麼的恨你。”更多的不是恨，隻是怨，怨這世間不公平。
2008。10。18定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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