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85 更新時間:08-10-31 15:07
柳寒天這時候應該醒了,醒來時,首先瞧見一爐香。這爐香就在他對麵,香煙繚繞,氤氳四散,一陣陣送到他鼻子裏,卻非檀香,也非茴香,而是一種說不出的什麼香氣,乍嗅有些像花,再嗅有些像藥,仔細一嗅.又有些像女子的脂粉。柳寒天也懶得去分辨,總之他覺得嗅起來舒服得很。
她坐在窗前,麵對著這條死寂的長街,目光卻落在遙遠的一個虛無飄緲間。
柳寒天走到她的麵前道:“是你救了我嗎?”
蘇蘇道:“當然,難道你看不出?”
柳寒天道:“為什麼救我?”
蘇蘇道:“你看不出嗎?因為我喜歡你啊!喜歡你”說完格格的笑。
柳寒天隻有苦笑道:“你不害我就好了,可沒奢望你喜歡我”。
藍的天,白的雲。陽光剛剛升起,照在紅的花,綠的葉子上,葉子上還帶著晶瑩透明的新鮮露珠。風也是新鮮的,新鮮而芬芳,就仿佛多情少女的呼吸。在這麽樣一個早上,有一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子踏著走,走在藍天白雲下,紅花綠葉間,這當然是件非常令人偷快的事。這一瞬間已足永恒。風在窗外輕輕的吹,暮色已降臨大地。現在正是初春。初春的黃昏,又明亮,又朦朧,又輕柔,又熱烈……多麼奇妙的人生,多麼奇妙的感情。
蘇蘇,你到底是誰,你從哪裏來,又來做什麼?
這些疑問柳寒天本來要問的,可是他又不必問。
——有什麼地方比這裏還要靜,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平時瘋瘋癲癲,什麼事都敢做,凡事都不在乎。可是在遇到難題時,她會冷靜下來,默默地思考著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解決方法。她拿起酒杯,輕輕地啜
一口。
“何苦?”。
“何必?”。
她放下酒杯,那雙永遠充滿熱情、明亮的眸子又凝視著遠方虛無縹緲處一個虛無縹緲的地方。夜,無月無星,有雨。蒼穹的星星月亮仿佛也怕這鎮上的“死”氣,而躲藏起來。山風帶來了遠山的泥上芬芳味道,也帶來了一聲輕微的咳嗽聲。
他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灰色和服,人長得瘦瘦高高,臉色卻是蒼白,就仿佛海浪拍打著岩石所激起的浪花那般透明的白。他已不再年輕。他的眼角布滿了皺紋,每一條皺紋裏都蓄滿了他生命中的淒涼和孤寂。他的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卻仿佛帶著一抹憂鬱和空虛。隻有他的眼睛是年輕的。這是雙奇異的眼睛,竟仿佛是深藍色的,藍得就宛如天空最深處的那一抹藍。這雙眼睛也仿佛是春風吹動的柳枝,溫柔而靈活,又仿佛夏日陽光下的海水,充滿了令人愉快的活力。他就是七星樓主----進藤狄貝
他注視著這個女子好一會才道“五島楠婷,不要緊吧?”
“您什麼時候到的?”那個叫五島楠婷的女子顯然吃了一驚
“我也剛到一會兒,看著你在思考,就沒有打攪你”
“您說那裏的話,我隻是在等您,我以為您今晚不來了”
“雨天真夠嗆……”說著,低下頭輕柔地吻著她,她的唇齒之間隨之慢慢張開一條縫隙。進藤狄貝耐心等待著,將舌伸將進去,在楠婷的口中屏住呼吸,觸到了她的舌頭。他用舌尖畫著圓。受到了新的刺激後,楠婷口中的動作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怎麼了,對於她的遲疑,進藤狄貝加大了挑逗的力度,她終於忍耐不住了似的猶猶豫豫地回應起來。她的模樣顯得相當可愛,進藤狄貝加緊了舌尖的攪動,她不禁微微反仰起脖頸。楠婷忍受不了癢癢的感覺了嗎?進藤狄貝於是暫時離開了她的紅唇,但親吻並沒有結束。等楠婷喘了口氣,進藤狄貝的舌頭再度攻入她的口裏。這次她沒有抵禦,從微微張開的唇齒之間,進藤狄貝的探索加深了一步,一直侵入到上顎的盡頭。由於意想不到的地方受到攻擊,楠婷顯得十分狼狽。她再次反弓起身體,可進藤狄貝卻用手從頭後牢牢地撐住她的頭,使她無法逃避,她痛苦地掙紮著。看起來這個部位是楠婷敏感地帶,然而把舌頭伸到盡頭,對進藤狄貝來說並不容易。惡作劇到此結束,進藤狄貝收回舌頭,在楠婷耳旁低語:“那個,把舌頭卷起來……”
楠婷似乎一下子沒能明白進藤狄貝的意思,過了一會兒,她把舌頭向上伸了過去。楠婷保持仰頭揚下巴的姿勢,被進藤狄貝在她口中一路細細地舔舐。她已經無法脫身,在進藤狄貝的控製下,全身燃燒般熾熱。仿佛忍受不了這份熾熱和酥癢的感覺,楠婷口中發出“啊,啊”的叫聲,同時和進藤狄貝擁抱著一起倒向了大床。倒下後,楠婷頓時顯得驚慌起來。她左右擺著頭,抬起上身想要站起來。進藤狄貝在斜上方緊緊地抱著她低語:“我喜歡你。”
被比自己高的進藤狄貝抱住,楠婷很難從他懷裏脫身。隻要她乖乖地躺在那裏,進藤狄貝不會有什麼粗暴的行為。他一點點放鬆了抓牢楠婷的手臂,然後愛撫起她的雙肩。楠婷心裏好像也鬆了一口氣,她輕微呼了口氣,無聲地扭開了臉。楠婷從耳朵到麵頰的輪廓顯得十分可愛,進藤狄貝用右手撩起她蓬亂的頭發。“好漂亮……”發現了進藤狄貝的注視,楠婷露出略微不快的神情,可是進藤狄貝卻毫不在乎地又吻上了她。因為躺在床上,進藤狄貝不用支撐她的身體。他湊近楠婷,以便輕柔地吻著,右手同時摸向她的胸脯。但是,楠婷的外套裏麵穿了一件白色的裘衣,他隻能從外麵撫摩她的豐胸。“脫了吧……”“求你了。”每次都是如此,想要女子赤裸相見的時候,除了懇求,別無他法。隻要前方有美麗的果實,再怎麼低聲下氣,也不過分。“等一下……”這時,他意識到房間裏光線過於明亮,便起身在花邊窗簾外圍,又拉上了一層厚窗簾。轉眼間,籠罩在細雨之中的閃爍就消失了,隨之房間陷入了昏暗。
“我好喜歡您。”喃喃的細語,不知是她還是他輕輕的喚出聲。此時的七星樓,昏暗,曖昧,空氣之中衝刺著精子的味道。
我好想和您一起回扶桑啊,住在富士山腳下,看櫻花,去北海道釣魚!
難道權勢對您來說真的那麼重要嗎?
讓您每天廢寢忘食,筋疲力盡!
午夜夢回,您殺得那些人,不會出現在您的夢中嗎?
五島楠婷不必問,是不是她已經知道答案?不禁想到,昨日遇到的那個年輕人,想到他,嘴角竟扯出一抹微笑。那個年輕人是誰,讓她如此惦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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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甚不安,閂了門後,緊緊關上窗子,和衣而臥。細想柳寒天的一言一笑,思考著他不告而別,不敢闔眼,聽得外麵打了三更,莊內靜悄悄地無一點聲息,緊張的心情漸漸鬆馳,這兩晚沒有好睡,每天隨著元敬打理莊內之事,趕著追查管銀,累得有點久,一放了心,不覺呼呼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隻聽得窗外砰的一聲,元敬叫道:“小兄弟,快來!”我揉揉眼睛,聽元敬的叫聲,充滿驚意,幾疑非夢,又聽得馬匹嘶鳴之聲,叫得甚是淒厲!莊內一下人聲鼎沸。我一躍而起,好在是衣和而臥,無須耽擱,便打開房門走出,一躍上屋,道:“大哥,怎麼?”元敬道:“可記得那血手印?”說著做了個五指的手勢。我點點頭。緊緊跟在他的後麵,前麵一路馬嘶,我們兩人循聲追趕,不知不覺追到郊外,在淡月星光之下,但見兩賊哈哈一笑,聲甚嬌媚,竟似是兩個女人。
我一怔。碧綠色的湖水在水草叢中流動,一陣細雨過後,空氣之中甚是詭異。
我至此,不覺毛骨悚然,元敬忽而縱聲笑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賊?”
忽有一個女子聲音膩聲道:“還不知道,原來戚元敬是這樣一個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的帥哥,該綁了到我們扶桑去。”聲音嬌柔宛轉,蕩人心魄。我見到一先一後兩個穿齊腿和服的少女,臉上著濃重的妝。在月光之下顯得怪異非常。這兩個少女屈了半膝施禮說道:“請了!我們的主人有吩咐,你們不要見怪,若非如此,也不能引你們到來。”我見她們說話尚頗和氣,問道:“你們的主人是什麼人?”行先的少女扭頭一笑,道:“是啊,我倒忘記你們中國規矩了”後麵那個少女一轉身遞上一張拜帖,上寫:若要官銀,請來七星樓取,進藤狄貝敬上。
抵了拜帖那少女癡癡的笑,眼睛不舜的看著元敬,我心裏不爽,擋在他前麵,道:“請了”那少女也不理我。伸手摟住元敬頭頸,便在他臉頰上親了兩親,她嘴唇上搽的胭脂在元敬臉上印了兩個紅印,笑道:“帥哥,去了七星樓記得拜會我啊!”知道這少女對自己沒有惡意,元敬也就一笑。一瞥眼間見到我嚴厲的眼色,心中一驚,暗道:“糟糕,糟糕!我大膽妄為,卻叫承惠看低了我。”
一路上偶爾對上他笑意的眼神,也隻是狠狠的瞪他,卻不說話。
忽然他哎呦一聲大叫:“有毒”我尋思必是剛才少女的嘴唇上含有毒,趕緊上前扶他。卻見他低頭含笑,似有隱忍之意,正在猶豫。他突然伸出雙臂,便往我腰中抱去。我盈盈嗤的一笑,身子微側,元敬便抱了個空。他武功雖精,內力渾厚,但於拳腳步、擒拿、輕身等等功夫,卻差得遠了。我笑道:“少俠對一個男子,如此沒規沒矩嗎?”他長臂一帶把我圈住,看著我因為調笑而臉紅,我腰身被他製住,霎那間曖昧的因子蕩在空氣中。他道:“真的是男子嗎?”我隻笑不語,眼角瞥見遠處林間一閃,一抹水綠色,那是張悠然。話到嘴邊,我一韁,算了,本不是自由之身,何必趟些混水。
到了張莊,元敬才正色的說:“承惠,離期限越來越近了,卻不說這個拜帖的用意,就是蠻闖一下,我們也該試上一試”我思考片刻,覺得該是夜探七星樓的時候了。
張悠然和沁月仍在張莊中,那沁月就是上次柳寒天所救之女,自從上次西湖歸來,她打聽到柳寒天在張莊,就一直跟在柳寒天左右並沒有隨著知縣離去,也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說起來,沁月還是那縣官的侄女,我們大家也隻好對她以禮相待,不想,這女子還是個多情的,一時半刻沒有離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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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悠然低首斂眉,一雙柔情似水的眼睛欲語還羞,雙頰紅暈,不時偷覷著眼前英挺俊秀的男子始終垂著頭,不敢向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兒多看一眼,隻是玩弄著衣角。元敬星目一掃,見左右無事,轉身便要進入內堂。未料身後傳來一嬌滴滴的聲音。“表哥請留步。”元敬側身斜視,一副隨時便要舉步而行的樣子,顯然是對應付姑娘家毫無耐性,更何況眼前這兩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悠然臉上充滿了令他熟悉又憎惡的愛慕神情。盡管眼前的俊美男子臉上仍是有禮貌的答應卻地沒有任何親近之意,悠然仍是以她那無限嬌柔的聲音說道:“表哥,現在張家出此劫難悠然惶恐之至,好在表哥不棄,對管銀追查到底,張家真是三生有幸,悠然定將表哥今日的援手之恩謹記在心。”
元敬禮貌的笑道:“表妹說哪裏話來,自家親戚何必說此客套話,你們女孩子家最近少出門,張莊上下以不慎安全,明日我與王公子要出去追查管銀一事,你們自己照顧自己,切不可亂跑亂撞。”說完,引手向前,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知道他要與我商議明日七星樓一事。我對悠然一笑,算是打個招呼。
走過穿堂,經過彎彎曲由約回廊和一排排廂房,穿過閣樓,走了好一會兒,仍然還未到,心想,元敬顯然不喜歡受到打攪,所以選擇住在最深處的房間。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了一個小花園,說是花園並不恰當,園中清一色是綠竹盈盈,沒有其它的樹種,連半根雜草也不見。在花園旁有一座小屋,屋子的形狀方方正正,似乎大過方正了,反而顯得有些奇怪,好似每個磚角都對得整整齊齊的,異常穩固,但是毫無美感。門前掃得幹幹淨淨的,一塵不染,連個腳印也沒有,顯示主人整潔嚴正的性格。元敬推門而入,身後的我也隨著他走進。
進去一看,房間裏和房子外一樣是整整齊齊,隻不過,整齊得一無長物。連一點多餘的東西都沒有。一張桌子、一張椅子,桌子上一副筆墨紙硯放得好好的,還有一隻茶壺和……一隻茶杯,除此之外就沒有其它東西了,這間屋子的主人似乎不歡迎別人進入,所以連款待客人的椅子和茶杯都沒有。
一身白衣的元敬盤膝坐在榻上,長身挺立,對我說道:“你想是不是扶桑人對征程下此毒手,劫走管銀?”“我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現下最有可能的就是七星樓,這些扶桑人自命不凡,攝於大明的威名,隻好做些苟且之事,他們屢犯我們邊境,對沿海地區殺傷搶奪,這次劫管銀好似沒有那麼簡單。”
元敬沉吟不語,英俊的臉上顯現讚同的神情。
我又說:“也有可能是其它幫派所為,以坐收漁翁之利。”
沉聲道:“如果是幫派所為,既然能將征程掠走了,為何不乘機取他性命?要知道江湖上行走最忌諱活口。”
我道:“這就是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元敬忽而悄笑道:“承惠,這次算是張莊連累你,大哥也欠你一個人情,官銀的事,非一般棘手,凡事,小心了。”
我抬頭,窗外竟有幾隻鸝鳥一閃而過,心不禁想:“夏天真的要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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