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18 更新時間：21-05-04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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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莉莉的爸爸媽媽以前隻是有所耳聞，親家老方在雲南元謀縣紅江邊的彝族村寨裏有一個漂亮和誌向遠大的女兒，今天親眼所見，更是理解了親家老方的另一麵人生。趙莉莉的爸爸媽媽向阿月和阿力曲木祝福，聽阿月講元謀縣城和紅江邊彝族村寨的巨大變化，聽阿力曲木說阿月被雲南省評為省級優秀教師，阿月紅著臉羞捏地責備爽快的阿力曲木，說：“你說這些幹啥子。”
薛芳見老方不說話，心裏曉得他現在最想知道啥子，就替老方說：“阿月，你阿母阿朵現在還好嗎？”阿月看了一眼自己的親阿達，笑著說：“媽媽，阿母好的很，阿母現在不僅是我們彝族村寨的黨支部書記，還當上了副鄉長和縣人大委員。”
這時候方繼業轉移話題，要阿月和阿力曲木在成都多呆兩天，要方文娟趁這幾天放假，多陪阿月和阿力曲木到處轉轉。
送走趙莉莉的爸爸媽媽後，方繼業叫方小東和趙莉莉找出他們在上海獲得銀獎的“祖國西南民族服飾”設計圖，從中挑選了幾張圖紙，叫來阿月和阿力曲木，和藹地對他們說：“阿月要出嫁了，阿達沒有啥子送你們的，這幾張圖我再改改，給你們和阿朵一人做一身衣裳。”
阿月看著慈祥的親阿達，她出生後就穿著親阿達親手為自己縫製的小衣裳，裹繈褓用的小棉披衫也是親阿達親手縫製的，她現在脖子上一直戴著的裹著一個小銀頂針的萬福結仍然是親阿達親手做。後來她長大了，阿母把那些小衣裳和那件小棉披衫都洗的幹幹淨淨，一直珍藏著，她現在是多想再穿著自己親阿達親手縫製的新衣裳出嫁啊！所以，阿月笑著很開心，也沒有拒絕自己的親阿達。
這時候薛芳媽媽走過來，看著老方手裏拿著的設計圖，提醒老方說：“這幾張圖上的彝族服裝好是好看，但還是要按照圖上再配上銀飾才算漂亮和十全十美。”老方看著薛芳，心想還別說，薛芳是說到點子上了。薛芳笑著對；老方說：“你看著我幹啥子呢，未必我還不懂嗦？阿月和阿力曲木結婚穿這身衣裳，還有阿朵那身衣裳上要配的銀飾，就該你這個當阿達的出。哎，之前你不是說你們一輕和二輕合並，有個銀製品廠得嘛，你給人家廠裏打個電話問問，反正錢我們出，就要他們給我們打三套漂漂亮亮的的彝族銀飾，這總可以嘛？”
方繼業笑著對阿月說：“關鍵時候還是你薛芳媽媽提示得好，就這樣，我馬上打電話問問，我們一定要把阿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嫁才對。”阿月這下不敢了，說：“媽媽阿達不必了，我們彝族結婚銀飾都該阿力曲木他們家出的。”阿力曲木也搶著說是這樣的。
薛芳媽媽對阿月說：“我們家阿月出嫁，娘家人就該把我們家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們娘家人是娘家人的，阿力曲木他們家是他們家的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方繼業起身去書房給銀製品廠黃廠長打了電話回來，說：“按照他們給彝族地區打的最漂亮的六件套銀飾，大概每套用白銀400到500克，三套大概1200到1500克，按他們成本價算應該在3500元左右，我想去看看。”薛芳馬上接嘴說：“要不你帶阿月和娟子去看看，看好了就買下來，我去給你們拿存折去。”
阿月堅持說：“阿達媽媽，這樣花錢太多了，再說我和阿力曲木還說我們要簡單辦婚事呢……”薛芳笑著對阿月說：“你們簡單辦婚事我們不反對，但這和你阿達送你們這一身結婚的新衣裳和銀飾不矛盾。再說你阿達最心疼你了，必須這樣！”
方文娟和趙莉莉也附和說就是，趙莉莉擁著阿月高興地說：“媽媽，我也去。”
薛芳看著趙莉莉說：“你去幹啥子，你現在懷孕了還出去瘋跑啊？”趙莉莉強嘴說：“服裝是我和小東兩個人設計的，我最曉得咋個搭配才好呢。”
薛芳說：“人家阿月是彝族姑娘，人家不曉得咋個搭配彝族式樣的銀飾啊？”
最後還是方繼業拍板說：“阿月和文娟、莉莉都去，我們打個的去。哎，小東，你負責去買青色細呢料啊，要那種最好的上海細呢料，要8米5，再買兩米大紅和兩尺綠色細呢，要沒有你就去梵音寺老店鋪裏去拿，你師伯他們那裏肯定有。”
小東熱情地對阿力曲木說：“阿力你跟我一起，我們去春熙路和鹽市口轉轉。”
方繼業為了不多耽誤阿月和阿力曲木的時間，幹脆一早就和一家人帶著阿月和阿力曲木一起去了梵音寺老店鋪，請師兄們都搭把手，他想用一天的時間應該完成這3件新衣的製作。
幾年前阿月從西南民族學院畢業的時候，大家都巴望著阿月留在成都，大師姐周繼美甚至還在報社裏給阿月聯係好了工作，怎奈阿月就一心想要回到雲南元謀縣去，回到生她養她的紅江邊的大山裏去，大家最終也都沒有強不過固執的阿月。現在阿月回來了，還帶回來了新姑爺，整個老店鋪的人都親熱地出來看阿月和帥氣的新姑爺。師兄們都笑著說還是我們幺師兄福氣好，女兒阿月不僅漂亮，還有了出息，嫂子們也都擁著阿月看不夠，都說今天倒要看看幺師兄他們兩爺子做出來的彝族服飾，穿在阿月和新姑爺阿力曲木身上到底是咋個樣子的美和帥。
方繼業領著一家人和阿月、阿力曲木到堂屋裏給師爺爺和師奶奶燒香磕頭，二師兄王子華和三師兄王貴元都覺得今天這個事情不小，兩人一商量就安排人去通知大師姐、陳英雄和其他師兄們，請大家今天都趕緊回來好生聚聚。王貴元塞給邵姐和廖華一把錢，要她們兩個趕緊去買菜和準備。
方繼業一家人給師爺爺和師奶奶燒完香，方繼業和小東抓緊時間，按照之前他們在家裏商量和修改好的那幾張設計圖，開始裁剪料子。裁剪好一部分後，方繼業給王子華和王貴元說該怎麼縫紉，王子華和王貴元就抓緊時間上機縫製。邵姐和廖華一起去買菜了，薛芳和女兒方文娟到廚房裏先去做準備，阿月也說要到廚房裏去幫忙，薛芳說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再說阿力曲木是這個家裏的新姑爺，也算是客人，要她和趙莉莉一起在堂屋裏陪著阿力曲木。趙莉莉看阿力曲木對堂屋裏牆壁上掛滿的那些照片，還有陳列的那些漂亮旗袍很感興趣和好奇，就給阿力曲木講述了爸爸解放前是咋個在這裏跟著師爺爺和師奶奶學徒的，以後爸爸在成都參加了誌願軍去朝鮮抗美援朝，再後來爸爸從部隊上回到成都，進了造紙廠從當工人開始一步步地進步，最後一直進步到了廠長和局長的位置。阿力曲木聽了後，看著阿月說：“原來阿達是這麼了不起的一個人啊？怨不得阿母總說阿達是個好人呢！”阿月驕傲地說：“我阿達是天底下最好的阿達了！”
這時候大師姐一家人來了，大師姐一看見阿月就上前來心疼不已地擁著阿月說：“我們家的阿月終於回來了，阿月一走就是好幾年，是不是把大姑給忘了啊？”阿月甜甜地一笑，給大姑和大姨夫介紹阿力曲木，阿力曲木跟著阿月叫了大姑和大姨夫。大姑仔細看了阿力曲木，誇阿月眼力好，找了這麼好一個姑爺，說得阿月一臉的紅。趙莉莉嘴快，搶著給大姑報喜說：“我們家阿月妹妹現在是雲南省優秀教師元、謀縣中學的教導主任，阿力曲木是元謀縣委的秘書，郎才女貌。”大姑驚喜地衝阿月說：“是嘛？阿月，真有出息啊，我看還是當初你爸支持你回元謀和紅江是對的！哎，我跟你說啊，你爸這個人打小就主意大得很，而且，他的好多想法都是對的……”
阿月有些羞捏地小聲跟大姑說：“我阿母也是這樣說我阿達的，說我阿達是個大能人，還說要我找男朋友就要找像阿達這樣的。”“所以，你就照著你爸爸的樣子找了阿力曲木……”大姑這話把阿月羞臊得說：“才不是呢，阿母說男人就要心好對，其他的都像是紅江裏的水，流過就流過了！”陳大柱在一邊插嘴說：“阿月啊，你爸這人啊，不僅心好，最大的優點就是重情義，男人要有了這兩點，那就是女人的克星。”
大姑瞪了大姨夫一眼，說：“去，你亂說些啥子。”趙莉莉在一邊笑著說：“大姑、大姑父你們是沒有看到，阿力曲木在我們家裏還跟我爸歃血起誓，說這一輩子都要對阿月好！”大姑滿懷欣喜地對阿月和阿力曲木說：“那大姑祝福你們！”
大姑說著從包裏拿出一個紅布包來塞給阿月，說：“阿月，這是大姑和大姑父的一點心意，你不要拒絕啊。大姑和大姑父祝福你和阿力曲木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阿月聽大姑這樣說也不好再說些啥子，乖乖地接過大姑給的大紅包，說：“謝謝大姑和大姑父。”
這一天，算是老店鋪的人聚得最齊、最多的一次，當下午方繼業、小東和幾個師伯齊心合力做好了那三套新的彝族服飾後，整個老店鋪裏的人都說要阿月和阿力曲木穿上新衣裳來給大家看看。當阿月和阿力曲木穿上自己親阿達和師伯們親手做的彝族新衣裳，在佩戴上阿達和媽媽送的那些漂亮的彝族銀飾，從堂屋裏走出來的時候，阿月貌若天仙的漂亮，阿力曲木氣宇不凡的俊美，引來整個老店鋪裏掌聲和讚譽聲一片。阿月和阿力曲木按照彝族禮節給整個老店鋪裏的長輩們和弟兄姐妹們鞠躬行禮，阿月含著眼淚說：“阿月和阿力曲木謝謝阿達和媽媽，謝謝大姑和大姑父，謝謝各位師伯和嬸嬸們，謝謝各位弟兄姐妹們……這裏是阿月和阿力曲木永遠的家，阿月和阿力曲木還有一個家在元謀的紅江邊，阿月和阿力曲木立誌要把元謀和紅江建設得跟這裏的大城市一樣繁華富足！”
“好！”陳英雄帶頭叫好，大師姐熱淚盈眶，在一片叫好聲和掌聲中上前去擁抱著阿月和阿力曲木說：“阿月和阿力曲木真是好姑娘和好小夥子，這裏永遠都是你們的家，歡迎你們經常回來，記著給你們阿母阿朵帶好，我們大家都祝福你們生活幸福美滿，祝福你們家鄉越來越好！”
阿月和阿力曲木走了，他們帶著阿達和媽媽、姐姐和哥哥，還有大姑和大姑父、老店鋪裏的師伯和嬸嬸們，以及眾多兄弟姐妹們的祝福和祝願走了。方繼業的心情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回這樣激動和難以平複，他就像是自己身上的一個寶貝掉了一樣似的，過來好長時間心裏才慢慢地平息下來。
時間過得飛快，一晃進入了新世紀。
方繼業和薛芳相繼退休，小東和趙莉莉的娃娃也已經快上小學，前幾個月阿月來信說，她和阿力曲木的娃娃都已經上幼兒園了，而32歲的方文娟還是單身一人。眼看女兒都成老姑娘了，薛芳心緒如麻，著急上火，為了這個事情，隻要方文娟一回到家裏就不停地跟她嘮叨這事。
方繼業見薛芳這樣就勸慰薛芳說：“這種事情你當媽媽的也隻能和文娟好好說，你要弄清楚文娟心裏到底是咋個想的，這樣才可以對症下藥。”薛芳埋怨他說：“你就曉得在一邊逞能，你咋個不去和娟子說說呢？娟子不是最聽你話的嘛……”
薛芳這樣說了，方繼業隻好出麵和方文娟談。可是，當方繼業和方文娟說了半天，方文娟都低頭不語，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到了最後，女兒甚至眼眶濕潤地看著他，但是半天都不說一句話。方繼業沒有辦法，隻好說：“哎呀，女兒是大了，有些話是不好跟爸爸說。這樣啊，文娟，你要是心裏真有啥子事情，又不好跟爸爸直說，那你跟你媽媽好好說。你媽媽也是個明白道理的人，你隻有把心裏想的好好跟媽媽說了，你媽媽會明白的，也是能理解你的。都是家裏的親人嘛，隻要我們把心裏想的和道理都說清楚了，媽媽理解你了，也就不會天天跟你嘮叨了，你說是不是？”
那一天晚上，薛芳和女兒文娟關起書房門來談了好久，到了最後，方文娟說了一句話把薛芳嚇了一大跳的話，方文娟兩眼死盯著媽媽，說：“我這輩子就要等一個像爸爸一樣的男人，高大偉岸、心地善良、心有主見和學識淵博，和藹可親和細致入微……”
“得得得……”薛芳心急火燎地打住沉浸在夢幻裏的女兒，說：“你這是誤入歧途病的不輕啊！你咋個就會一定要比著你爸爸樣子去找男朋友呢？”不想女兒文娟反懟媽媽說：“那你又憑啥子和我爸在了一起呢？”
薛芳著急上火地說：“這叫緣分，前世姻緣，你曉得不！你媽解放前是個要飯的小叫花子、孤兒，你爸是個從小死了爸，娘又改嫁的苦命人。成都解放了，你爸跟著薛媽媽到西門城牆邊上來收容了你媽這個孤兒，薛媽媽是媽媽的救星，你爸爸就是媽媽的見證，從此媽媽就把你爸爸看作是一個最好的大哥哥。你那個傷盡天良的親老漢在文化大革命裏欺騙和作踐了你媽媽，叫你媽媽受苦受難都差一點活不下去了，你爸爸就像當年的薛媽媽那樣，像救星一樣又突然就出現在了我們孤兒寡母的身邊，這是你媽媽這輩子吃盡千般苦，受盡萬種罪，這也許就是你媽媽受苦受難太多，老天爺都不忍心了，派來了你爸爸救我們一家三口，這是媽媽修來的前世姻緣！”
方文娟情感流露地看著媽媽，她也曾經跟著媽媽吃過好多的苦，她理解媽媽說的這些話，隻是她更羨慕媽媽。她說：“媽，我這一生都不會忘記那個電閃雷鳴和風雨交加的夜裏，爸爸的出現是你的救星，也是我的救星。那天夜裏，爸爸喘著粗氣上樓來將那一盒飯塞給我時的情景，是我這一生中最最幸福、最最難忘的時刻。就在那一刻，我心裏一下就充滿了幸福和滿足，以往我們受的那些苦難和冤屈全都沒了蹤影，我對爸爸就有了一種不能舍棄的依戀。當時，我想哭又哭不出來，我不知道是咋個了，我那時就想我要有這樣一個大男人來做我的爸爸，那該有多好啊！說真的，在那以前，我怕所有的人，因為所有的人都在憎恨我們，都看不起我們，都將我們一家人看作是一種邪物一樣。隻有爸爸，從一開始就將我們看作是人，看作是他的親人一樣……”文娟心裏激動，眼淚掉落了下來。
薛芳拉過女兒文娟的手，望著女兒噙滿淚水的雙眼，說：“你爸這人真好，對人實在又不計前嫌，媽媽就這在那個晚上，死去的心又活了過來。你爸爸是媽媽這輩子夢寐以求的好男人，媽媽實在是舍不得放過這樣的好男人，媽媽在那個晚上是有意不放過你爸爸的。媽媽過去是把你爸爸弄丟了，媽媽是再不能把你爸爸弄丟了，因為你爸爸是個難得的好男人，是媽媽從小心裏的好哥哥。當時你和小東還是小娃娃，小東不懂事，你就是個鬼精靈，你都知道不能舍棄你爸做你自己的再生父母。媽媽受了那麼多的苦，咋個就受得了這個從天而降的好男人呢？媽媽不怕你笑話，媽媽那個時候的心一下子就活了過來，媽媽當時就想好了，哪怕就是你爸爸還嫉恨著媽媽，不會原諒媽媽，媽媽也要和這個好男人在一起一次，媽媽作為一個女人，也不枉來這個世上一回啊！媽媽心裏就是這麼求著你爸爸的。現在說起這個事情來，媽媽心裏都還一直甜得很。真的，隻打媽媽有了你爸爸，媽媽才算做了一個真正的女人……隻是這個世上像你爸爸這樣的男人太少，媽媽就怕你死心眼，一根筋遇不上像你爸爸這樣的好男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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