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章節字數:4818  更新時間:08-12-03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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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那玩意兒,誰有啊,行軍打仗,又都是大老爺們,誰還管模樣。那鏡子又不是家家都能買得起。”他又灌了一口酒。

    原來在古代,連照個鏡子都這麼難啊。

    “我不信,整個軍營,就沒有一麵鏡子?”

    他想了想,說道:“楚大人和五殿下的帳子裏是有鏡子的,可是你肯定不能去照啊。”

    我喪氣地坐在地上,想起什麼,手裏的酒壺撞了撞他的酒壺,見他又喝了一口,便問道:“你羨慕楚大人,就不羨慕禦蘇嗎?”

    “誒?”他愣了一下,突然眼睛睜得賊圓,撲上來就捂住我的嘴:“你居然敢直呼五殿下的名諱,這是大不敬啊!殿下聽了會用私刑懲治你的!”

    我被他捂得幾乎要窒息,扒開他的手,驚問道:“私刑?”

    “當然,悄悄跟你說,五殿下被慣壞了,動起刑罰來,可不管你受不受得住。他是當今太子的弟弟,被封為容嘉王爺,當然不怕什麼!”

    ……真是夠嬌縱的,他跟楚傲卿,一個嬌縱一個陰狠,不知道碰在一起是什麼樣子。

    想到那麼一個水霧朦朧的美人竟然是個被慣壞的王爺,不由得心裏惋惜。

    掰著指頭算算,這是弘朝,皇帝年號不知,楚傲卿是太子的親戚,禦蘇是太子的弟弟,弘朝北方有北夷,還是遊牧騎兵……終於明了,這是一個被曆史覆蓋的朝代,然而卻錦盛繁華。

    焦六迅速喝完壺裏的酒,他看著手裏空空的酒壺,把它倒過來,隻滴下幾滴殘留的酒。看他意猶未盡的樣子,我忙把手裏的酒壺推到他懷裏:“我這裏還有,你喝吧。”

    “你不喝?”他奇怪地問我。

    “我喝也喝不了太多,你家楚大人不是禁我酒嘛。”

    呆瓜沒有多做考慮,便開開心心地把酒壺拿來,仰頭就喝。他似乎有些醉了,說話滔滔不絕:“其實啊,嘿嘿,我在三營的時候,聽我們,嗝,我們校尉說過,說過,……”

    “說過什麼?”我放下帳子回頭問道。

    “原來他們也有他們的苦惱嘛,也不比我們快樂多少的,嘿嘿,嘿……校尉說,太子和容嘉王爺,嗝,呼呼……”

    “到底說過什麼?太子和容嘉王爺怎麼了?”好不容易把我的胃口調起來了,這個該死的呆子又不說話了。

    焦六漸漸喃喃低語起來,很快,他便倒在草褥上,發出微微的鼾聲。

    我走到他麵前拍拍他:“呆瓜,焦六?喂你醒醒,你好歹把話說完啊,容嘉王爺和太子到底什麼啊!”

    他沒有反應。看來是喝醉睡著了。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第十二章:

    我摸出了帳子,四周不時有舉著火把巡夜的士兵,列著整齊的對陣在各個營帳間走來走去。這要被他們發現了,縱然長了翅膀都飛不出去。

    所幸這裏沒有電燈,就算四周都懸掛著火把,天色依然十分黑暗。我身上還穿著士兵的衣服,貼著黑暗的角落躲開他們的巡邏。

    “誰?!什麼人在那裏!”

    一聲大吼,我七魂飛了六魄。

    這空當,那隊巡邏的士兵已經朝我走過來。我抬起腳就想跑,然而他們逼近的腳步凝滯了氣氛,壓迫得我窒息,抬起的腳也放下,僵在原地。

    “你!你幹什麼?!”

    這壓迫性的威逼口氣讓我打了個顫栗,我鎮定下來說道:“我,我上廁所,我要去解手。”

    我記得看章回體小說的時候,那些漢子們都把上廁所稱為解手,好似這麼說很舒服似的,到今天都這麼喊。

    他們聽了沒再說什麼,轉身便走。我不等他們走遠,便往黑暗的角落跑去。

    這營地這麼大,營帳這麼多,哪裏才有出口啊?我一邊躲著巡邏的士兵,一邊尋找出口,必須保證在天亮前出去,不然被發現逃跑了,可就是罪加一等。

    “那個暗處的是誰?”

    我正要回答他們上廁所,已經有兩個人走過來。這弘朝的軍隊素質可真夠好的。一個人的手已經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看清了他的正臉,卻聽他驚呼:“是你?!”他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你怎麼在這裏的?!”

    他轉身對身邊的人說:“快去通報楚大人,有犯人逃跑了!”

    趁他說話的功夫,我拚命掙脫了他的手,沒命地往別處躥去。幾處巡邏的隊伍頓時警惕起來,有人吹響了軍哨,附近幾處巡邏的立即朝這裏跑來。剛才扯住我的那個人更是武功了得,跑起來看不清腳著地,衝上來把我摁倒在地上。

    正當周圍亂做一片之際,一個天籟之音在我頭頂上響起:“發生了什麼事了?”

    齊整的窸窣聲,我聽見他們行禮道:“回稟將軍,這裏有一個犯人逃跑了。”

    將軍?!

    我抬起頭,禦蘇那張柔和的臉映在上方,正看著他們。

    這人有這麼極致溫雅柔美的容貌,卻怎麼會嬌縱暴戾?真是人不可貌相。

    “犯人?什麼犯人?”

    “楚大人抓住的,說是有通敵叛徒的嫌疑。”

    我掙紮道:“我才不是叛徒!你們楚大人胡說八道!他不過是想讓我替罪而已!”

    “閉嘴!這裏哪兒容得上你來插話!”一個人重重地踢我一腳。我疼得蜷起來,聽見禦蘇說道:“這件事情,我不清楚,楚傲卿沒有跟我說過。蔡王留,你把他帶下去好好查查,這可不是小案子。”

    他像是拉家常一樣若無其事地吩咐了兩句,可這卻關係到我的性命!我登時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撲上去抱住他的腿:“禦……將軍大人,我真的沒有違反軍紀!”

    “禦蘇,這裏怎麼了?”

    我心裏猛地一懸,回頭看去,楚傲卿正向這邊走來。方才那士兵去通報了他,他就趕了過來。

    他……他怎麼好直呼禦蘇的名字?

    禦蘇一腳把我蹬開,秀眉微蹙,似乎對楚傲卿不悅,卻又笑了笑:“楚大人,我正奇著呢,想要問問你,這通敵探子是怎麼一回事?”

    幾簇火把圍繞在楚傲卿身邊,我看見他正皺著眉頭,看見我正被摁在地上,怔了一怔,眼神流轉過異樣的情緒,又迅速掩藏起來。

    “這個人麼?這個是我前幾日疑心的對象,可能是我搞錯了,罪不在他,正打算把他放出來呢。驚擾到殿下,還請恕罪了。”

    你這哪兒是請求恕罪的口氣啊……誒,等等,他怎麼就變卦了?我掐了掐自己的手心,真的沒聽錯?

    楚傲卿身邊的那個人急忙上前低聲道:“可是,大人,他……”楚傲卿抬手,那個人便不再說話,瞞著楚傲卿,一雙眼直恨恨地瞪著我。

    瞪我,瞪我幹嘛。我跟他回瞪。

    又有幾個人舉著火把走上來,照亮了我的周圍。禦蘇淡淡地說:“沒有驚擾,我出來巡視,聽見這邊有聲響,走來就瞧著了這件事。”

    我抬起頭,想問問他打算對我怎麼發落,不期然間與他四目相對,見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詫,接著是一聲低呼:“你……是你?”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句話?第一次看見楚傲卿,他在營帳裏見了我,也是這樣吃驚,緊接著我就倒黴了。現在在這麼狼狽的情況下看見禦蘇,他又如此驚呼,我豈不是又要倒黴?

    我垂下頭,沮喪無比,卻聽見禦蘇對楚傲卿說道:“楚大人,這個人昔日在戰場上忠心可嘉,還曾替我解圍,我正遍尋他不得,如今,不如就交給我來發落罷。”

    他的話看似商量,口氣卻不容反對。我轉頭看楚傲卿,他聽了這話,神情一滯,眼神黯淡了下來,隨即又若無其事地淡淡笑道:“既是如此,這人立了這等大功,自然是不應該虧待的。殿下宅心仁厚,交給殿下處置也好。”

    禦蘇點了點頭,那個摁倒我的士兵趕緊放開了我。我雙手支地勉強想要爬起來,卻渾身酸痛無力。禦蘇的聲音傳來:“動不了嗎?”

    我點點頭,眼睛的餘光看見楚傲卿想上來扶我,嚇得一股勁兒直往腦門躥,趕緊起身。沒等他動作,禦蘇把我提起來,有兩個士兵走上來把我接過去。

    禦蘇說:“把他帶進我的營帳裏。”

    該……歡呼,還是警惕下一次的不幸?我一顆心懸著,絲毫不敢大意。才走了沒幾步,聽見楚傲卿在後麵又說道:“殿下,這個人……當初是我誤判,沒有犯什麼錯的。”

    走在前麵的禦蘇回過頭,衝他笑笑,聲音平淡至極:“楚大人緊張什麼,我又不會把他怎麼樣。”

    “所以,還請殿下莫要治罪於他。”

    什……麼?這人不是曾經說過我的是死是活與他無關麼?

    再回頭看去,天色已經把我和楚傲卿隔絕開。黑暗中隱隱看見他的臉,原本俏麗的臉,如今黯然失色,還隱藏著一絲焦慮。

    我一定是眼花了。

    第十二章:

    走進禦蘇的營帳,頓時和外麵的天寒地凍隔絕了開來。地麵上鋪著長絨的波斯地毯,精工細織,極盡雕琢。布局和楚傲卿的營帳裏差不多,隻有書案、兩張太師椅,還有一張床榻。紫檀木的書案上,有一隻銅獸香爐,嫋嫋輕煙從裏麵飄散出來。

    禦蘇坐在太師椅上,示意我坐在他旁邊,問道:“我道怎麼沒再見著那個小兵,原來你竟被楚傲卿捉去了。怎麼,犯了什麼罪過?通敵叛國,瞧你這樣子,似是不太可能。”

    我點點頭,挨著他坐下,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隻好說:“是楚大人誤會了,其實沒有什麼的。”

    “你叫什麼名字?”

    “……林小舟。”

    “林小舟麼……你那日踢傷藍迦式,立了大功一件。不過,以後還是多學點本事的好。”

    許是想到我對藍迦式那不堪的偷襲,他側過頭,冷冰冰臉頰上泛起一絲微微的紅。

    美人你笑一個吧,像那日戰場上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微笑一個……

    我咧嘴一笑:“大人,這是我的必殺技啊!大人可以試試的……啊,當我什麼也沒說。”

    禦蘇的臉上閃過一絲慍怒,冷冷道:“我一堂堂受封的將軍,怎麼能做這種事。”

    他微微泛紅的臉,瞬間變換了表情,真是孩子的臉六月的天,可我還是渾身打了個顫,立時敬畏起來:“是,是,大人武功高強,智勇有謀,也不必用這種方式。”

    他好似想到了什麼,又忍俊不禁,輕笑了出來。我側頭看著,他掩嘴輕笑,聲音清潤,我的魂都被勾去了……美人啊……

    下一刻,他發現了我直勾勾的目光,眼神間忽的閃過一絲不悅:“放肆!”

    我趕緊收回色迷迷的目光,心裏暗自狠扇自己耳光,奶奶的,他又不是個女人,再美有什麼用,虧你還能被迷倒。剛要跪下謝罪,他說:“不用多禮,記得以後不要再冒犯就是了。”

    “嗯。”

    孩子的臉六月的天就是說變就變啊!

    “這藍迦式,回頭肯定恨死你了。”他又笑笑,從桌上端起一杯茶,輕啜了一口,斜瞟我一眼:“你立功頗大,哪個營的,副將是誰,知會我一聲,我給你記個軍功,封從八品下的歸德司戈,如何?”

    “我已經不記得我的營地和校尉了,甚至記不得原本的名字。大人請隨便把我安進隊伍裏吧!”

    “不記得了?”過了良久聽他說道:“蔡王留,回去安排一下,讓他插進二營。”

    禦蘇要比楚傲卿仁善一些,盡管表麵上他更難接觸。我不敢看他,胸口猛地傳來一陣劇痛,我捂著胸口咳起來。咳了好一陣兒才停歇。

    他輕輕皺起眉頭:“病了?”

    我點點頭:“舊傷未愈,又添新傷,中間還生了一次風寒,一直沒好。”

    他似乎在思量什麼,然後說道:“牢營裏很冷罷?蔡王留,去讓底下抬一張行軍榻進來,他先在我營帳裏休養幾天,再調回二營。”

    又是這樣,我真擔心他和楚傲卿上演同樣的戲碼!

    一會兒一個人扛著一張行軍榻進來,行了禮,便把它放在禦蘇的床榻邊。那個人從我身邊離開的時候,抬頭看了我一眼,突然吃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不會吧,又要說那一句話了?

    果不其然,他喊道:“是你?!”

    我疑惑地看著他,接著他下半句,就讓我差點摔在地上。

    “是你?!阿牛瓜!我還以為你死了!”

    阿牛瓜?!什麼名字!又牛又瓜?

    他撲上來把我抱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蹭在我肩窩:“你,自從上次出戰就再也沒回來,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本來想想,打仗哪有不死的,沒準兒今天,沒準兒明天,我們也死了;可是每次想起來,還是忍不住難受……誰知道你這小子根本沒死,還在這裏享起福來了!”

    他厚厚的熊掌拍在我的背上,我咬牙受著,心裏暗暗替他難過,遑論何時,隻要是戰爭,都這般生離死別,身邊的人隨時可能離自己而去,而自己,也隨時可能先人一步。

    阿……呃阿牛瓜,已經死了啊。現在活著的,是周小林,也就是林小舟。

    我暗暗替他難過。

    禦蘇在一旁看著,聽了這名字也笑出了聲來,隨即斂了笑容:“原來是叫阿牛瓜麼,……你還是叫林小舟好了。”

    就算將軍大人不賜名,我也不會叫這個又牛又瓜的名字的。

    我勉強從那個人懷裏掙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我頭好疼,我給忘了。”

    他撇著嘴,竟是十分委屈地樣子,說道:“我叫二萬啊!你怎麼把我也忘了!”

    我趕緊拉住他:“別哭別哭,看你堂堂一個漢子,哭得跟個姑娘似的。”

    二萬聞言又要哭出來,禦蘇見狀替我打發道:“好了,你沒事就下去吧,小舟要是願意的話,調回原先的營地也行。升個歸德司戈,可以當你原先校尉的上頭了。”

    “咦?!阿牛瓜,你封官啦!還比咱們校尉的官銜都高,你真的發達啦!”二萬眼裏一閃一閃地,跳動著喜悅的光彩。

    “林小舟封從八品下,你們陪戎校尉是從九品上,小舟可比你們校尉高三階。”

    “哇……”不光是二萬,連我的眼都直了。

    我我我,我居然就當官了?

    二萬離開後,禦蘇看了看賬外,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我幾眼,問道:“楚傲卿那件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還有你說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和營地,怎麼瞧怎麼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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