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12 更新時間：09-02-12 12:44
避而不談楚王給我的寵愛是不是來得太快了，也是否過於隆重了些，我指著流蘇，道：“既是如此，我與流公子同級，實在不該勞煩流公子為我作此瑣事，我腦子糊塗了，小碧你也糊塗了？還不快請流公子下去好好歇息？”我傷了半天腦筋終於說出一些可以讓大家下台階的話來暗示流碧快快請流蘇下去。
流碧嘴巴都扁起來了，嘟囔道：“我才沒有糊塗呢！王府裏向來就一個公子，這是王府的慣例。王爺都說了，今兒個起，讓我們都喊你‘公子’，這還有錯？那這人既然已不是公子，當然要退下來，學習如何當一個安分守己的下人，才是好的。要不是見他往日頗為細心，照顧得王爺無微不至，我才不向總管朝他要來侍候公子您呢！哼！”流碧越說越氣，就連剛剛忘了的敬語又冒了出頭，一連番的話還以一個重重的“哼”聲結尾。
乖乖，你也知道人家細心，照顧王爺無微不至呀，要知道那是王爺。當真要是讓流蘇侍候，哪天惡向膽生，把我侍候死了都說不定呢！
再看這小碧弟弟，雖然滿嘴裏都是‘公子’‘您’的恭敬語，可這行動上卻沒半點是帶恭敬的，哪裏是把我當這王府的什麼‘公子’看待呀，還不是照樣把我當成可以發小脾氣的‘晏哥哥’呀！
我歎了口氣，“小碧，雖然王爺是說過把我當公子，雖然這王府裏都說向來府中隻有一個公子。但，王爺都沒有開口說要如何發落流公子，身為下人的你，怎麼就可以越俎代庖擅自替主子作主了呢？若是碰到個和善的主子，那也就算了，若是碰到個不好相與的主子，那你這條小命說不定就要送在這上麵了。記住，沒有哪個主子會喜歡自己的下人替自己拿主意的，不管你有多受寵也好！”
半分告誡半分警告的話說得流碧小臉惶惶，這可不是我隨便嚇倒的。想當初那花樓裏，那些私自下收受了客人銀禮不上交的下人，被花娘的幾下狠辣手段弄過之後，命薄的就直接去了，命硬的就算有口氣留下來，日後也沒一個是敢再作它想的，偶爾瘋癲起來，都不知道是死去的人好還是活下來的人好了。
“說得好。做下人的，就是要有這點覺悟，不然，哪天可就真的要拿血來買這個教訓了！”楚王輕輕拍著掌，走了進來。似乎是剛下朝，身上還穿著繡著鳳凰的朝服。或許是因為眼前的這個春光乍泄而讓他的心情大好，竟然開口附和起我的話來，隻是聽他這語氣卻不知是在讚賞我還是在調侃我。
我下意識地將身子再往水池裏下沉了幾分，水剛沒過肩，他那雙狹長得帶著幾分嫵媚的丹鳳眼閃過一絲不悅，我知趣地停住，嗯，這個程度不錯，你要看就給你看脖子和我這張美人臉好了！看我這張臉也不錯的，起碼我的臉很漂亮，算得上“賞心悅目”吧！
“王爺吉祥！”被他的突然出現而嚇呆的流碧這才回過神來慌裏慌張的行了個福禮。
楚王點頭，算是應過了。瞧見了在旁的還在低頭跪在一旁的流蘇，因為被流碧的“不小心”被弄摔在地濕了白衣的一身狼狽，再看他那偷偷抬頭飛快掃了楚王一眼又再低頭的怯生生模樣。楚王皺起了眉，那臉色又嚇得流碧不斷地向我遞眼色求救。
知道錯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我剛想開口，楚王卻有了新的動作。他彎腰親手將跪在地上的流蘇扶起，也不說眼前這模樣是怎麼回事，說道：“瞧你，這一身的邋遢，可真不像往日被墨竹錦宮他們掛在嘴邊念念不忘的什麼嫵媚蘇蘇了。回屋裏休息去吧，這臉色，真夠差的了！”
溫言軟語哄得流蘇幾乎落淚，也嚇得小流碧差點忘記了“下人不得入華韶池”的律條，就一個勁地想往池裏跳，躲到我身後去，以圖避過王爺的雷霆之怒。
流蘇也是個聰明人，知道現在楚王是對他餘情未了，但也不敢在新歡麵前挾著舊情向楚王告新歡的狀。就假假地抹了下眼角，盈盈向楚王告退，就知機的退下了。走時，還不忘步子的蹣跚，以求在楚王那奪得更多的同情。
目送著流蘇消失於門外，楚王周身的氣息又再度變得冷咧起來，冷冷的話語直接穿過熱氣到我耳裏，“如果再有下次，任誰都護不了你，可懂？”那是冷到骨子裏去的冷，冷到讓我刹那間又回到了那滿屋子的白，好像又看到了那一大片的白……
“流碧知錯了，沒有下次了！”流碧被嚇得抽泣起來。
泣聲噎噎，穿過霧，到牆，反彈回來，再穿過霧，到另一麵牆，再被反彈回來……那天，那個人也是這麼哭的吧……
“本王很生氣，從沒有人敢在本王麵前走過神，你——”一隻大手錮住我細細的脖頸，把我緊緊壓貼在冰冷的玉牆上。冬暖夏涼的玉被砌在這熱池子邊上作牆，充分的發揮出了它的特點——此刻，冰涼徹骨。
雙眼模糊間看到被放大在眼前離我不遠的楚王，他一臉的怒氣衝衝，還帶著點暴戾，狹長的鳳眼已經微眯起來。生氣了？我無半點恐慌，冷眼旁觀著，好像被手緊錮住輕輕的一扭就可以送我去地獄的脖頸根本不是自個的。當如何？要將昨夜與你歡好過的人親手抹殺掉嗎？我等著！
一聲輕笑，楚王周身肅殺之氣在刹那間消散於無形，放在脖子上的大手突然由錮轉為磨，輕緩慢磨著我的脖頸，“你說，本王該如何懲罰你呢？”話說到這個份上，似乎已經沒有什麼責罰的意味了。到這時，我才慢半拍地發現，流碧已經不在這個屋子裏了。流蘇才走，流碧不在，那意思就是說，現在，眼下，此刻，這屋子裏，隻有，我和楚王！
我沒有回答，似乎他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好像剛剛那句話隻是隨便說說而已，收回了在我脖子上流連忘返的手，徑自地以他優雅獨特的姿態步入池子，渾沒在意那身華貴的朝服被他這一舉措弄得濕漉漉的。楚王掃了我一眼，“看來，你得好好學習一下如何侍候人了。”
我冷眼看著他自己動手將身上的華服一件一件的褪去，直至全身與我一樣赤裸裸。“我不是流離。”我看著楚王的眼，一口氣把我最大的底牌說了出來。
“本王知道，你失憶了。”簡明扼要的回答。這代表什麼？！是說不在乎，還是……？不管這代表著什麼，都不可能如願，反正這身體本來就不是我的，與其以後當個被人困在王府中的玩物，還不如死去，說不定又來一次穿！
我盯著他的眼，“王爺，我們來談個交易吧！”
他挑眉，“交易？你認為你還有什麼值得我交易的？想要什麼？要的是富貴？還是權勢？拿什麼來換？或許你認為，經過昨天那一夜我便對你戀戀不舍了？”他突一個靠近，鼻尖對著我的鼻尖，慢慢騰騰地說道，“或許你不知道吧，昨天的下半夜我可是擁著你沒有的軟綿綿的胸部的女人入夢的，隻是回來得早了，讓人誤以為是從房裏出來而已！”
聽著他那另有深意的話語，我氣得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惡劣！惡劣！無比的惡劣！從沒有遇到過一個讓我這麼咬牙切齒的人！一時之間，我竟然想不出有什麼詞語可以來形容此人的。卑鄙無恥齷齪簡直是……無與倫比！
原本心中對他還有些恐懼，說話時也低了幾聲，此時被他這麼一嘲諷，怒火頓時占了上風，腦袋一發熱，就什麼話都說了出來，就連原本沒打算說的話也說了！
我冷哼一聲，“晏離從不認為昨夜代表什麼？隻是先前多蒙王爺恩惠，這春風一度也隻是欠債肉償而已，但請王爺放心，由於那個過程很不愉快，所以晏離我已經打算將昨夜的一切全都拋諸於腦後，身體上的創傷就當是被一隻瘋狗給咬傷了！至於什麼權勢富貴，王爺你是瞧不起你自己吧？你認為所有圍著你轉的人，隻是看上了你身上這些下等東西呀？原來你身上除了這些破東西，就沒有什麼可取之物了是吧？如果是這樣，你做人真失敗！”
楚王看著我，白霧中的臉若隱若現：“那你……想拿什麼和我交易？”
我雙手抱胸，下巴微抬，努力地與他對視，好像這樣我就會有勇氣繼續和他談下去：“別忘了，三國來使還等著看北齊國的笑話呢！”
我努力不讓臉上露出膽怯，但心中早已開始不斷地擂鼓，要是他不吃這一套，那我應該怎麼辦呢？
“那你的條件是什麼？”他終於開口，這就表示著這個交易很有可能成功。我心中狂喜，但臉上還是努力保持著一臉平靜。
“我幫你解決這三國來使，但你得放我回花樓”，我想了想，除了要回到先生身邊，似乎我也沒什麼要求了，後麵再想想萬一要是我打算繼續在北齊混，那就得找個可靠的靠山了，眼前這個看上去就蠻可靠的，於是我趕忙又再補充了下，“而且，如果我在北齊待一天，你楚王就得無條件為我提供保護，得做我的靠山。”好像有點過於貪心了，於是我又再加了一句：“當然，如果我離開了北齊，那這個約定就自動作廢。”
這條件不算苛刻吧！本來就是被流蘇莫明其妙地擄來的，在這王府白吃白喝好些天，雖然是不大道德，但總不能把我這個擄來的人給活活餓死了，而且後麵我不是還悲慘到跟這個王府的最大的老大睡了一晚嗎？還搞得我全身上下痛得不行，這樣也可以算一筆勾消了吧？
楚王盯了我半天，最後冒出了一句話：“你要離開北齊？”
這是什麼意思？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這是啥回答呀？
“你要離開北齊？”他又再問了一次，好像不得到我的回答誓不罷休的樣子。
“呃，沒有，暫時沒有，以後的事難說，比如我的靠山倒了，又比如北齊不好混了，或許就去別國看看唄，反正我也沒什麼親人，到哪裏不一樣。不過，沒有什麼問題，應該不離開，畢竟我對於這些的交通工具不大拿手，走太遠了苦的是自己……”想想那馬，我的屁屁就有點痛，大腿就有點麻，想到那不知道是多少個世紀的古董馬車，我就感覺到有點頭暈目旋，額……好像這個感覺過於太過真實了……
突然一隻大手攔腰扶起了就要跌入水的我，“你泡太久了，我帶你回房。”
“哎，不對呀，你還沒說呢！是不是答應我的條件了……還有，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忘了說了，不許再對我做昨天晚上的事，不然……不然……”我的“狠話”沒有放完，因為我繼昨天之後，又一次華麗麗滴昏倒了。這次昏倒的原因是泡得太久，所以我告訴各位同仁，溫泉是不可以泡太久滴！
當我再次醒來時，窗外太陽已經將下山了，天邊火燒雲火紅火紅的一大片。我躺在床上默默地罵了自己幾句，怎麼這麼沒出息老像個娘們一樣動不動就昏倒，一定是這個身體的體質太弱了！無聲地控訴了好一陣，這才打起精神來，在帳紗旁扯扯了那個小鈴。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我那堪與貓看齊的好奇心，早在穿過來的N天之後，我基本上已經對這些小玩意的用處了如指掌了。和現代那些高科技相比，現在這些完全憑著人的奇思妙想而創造出來的一個個小玩意簡直是好使得不得了，我相信要是有哪個古代人穿越到現代，那他一定悲慘得不行，基本上戶口問題就解決不了，再來吃喝拉撒也不行，就算是讓皇帝穿過去，估計那皇帝見著了抽水馬桶，他自己也要抽了。懷疑10個古代人過去，9個半是被生理需要給弄死回來的。汗，扯遠了！
我有氣無力地拉著紅繩，帳上高高掛著的小鈴正隨著我的手有一下響沒一下響的，一點都聽不出鈴鐺的活力在哪。這個小金鈴是用來叫喚下人的，房裏的人一般有什麼要吩咐給下人的就隻要扯扯這鈴鐺，下人們聽到這鈴響，就會到這房裏來了。
嗯，這來的下人可真不少，墨竹一個，錦宮一個，還有一個沒見過麵的，略過吧，還有流碧……我像數綿羊一樣，數著那一個個大大方方從門口走進來的人，先是還是一身刺得人眼睜不開的俗氣黃衣的墨竹，然後是什麼時候抱著錦琴都像在抱孩子的錦宮，然後是那個一進來就很沒有禮貌地拿眼睛非禮我的女人，我不吃虧，已經把她瞪回去了。最後的是我可愛的小碧弟弟，我開心地笑著：“小碧弟弟，我肚子餓了……”
大眼撲閃撲閃，然後我看到集體人都嘴角抽搐了一下。怎麼？肚子餓要吃飯，這大夥兒也有意見？
“阿離，你怎麼還是這樣呀？”一個我感覺已經許久沒有聽到的聲音響了起來，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飄飄渺渺，一會在千裏之外，一會又似乎近在耳畔。我誤聽了麼了？我坐直起身，把整個屋都掃了一遍，就連床底下都沒放過，沒人。眼睛睜得大大的，再把眼前這些排排站在我麵前的人仔仔細細再看了一遍，不認識的還是不認識，認識的都對上號了，沒有錯過的。看來我真的是餓昏了頭，耳朵才會出現誤聽的吧？
眼淚一下就上了眼眶，從入了王府以來，一直都沒有去好好的想過先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聽到了流蘇和那下人的對話，就算我是再怎麼不想知道，也猜得出來這流離原先去花樓是要去對付先生的。萬幸的是還沒對付先生之前，這流離就已經魂飛魄散了，而換上了我這個孤魂野鬼。
先生對我那麼好，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對我第一個好的人，我又怎麼能去害他呢？我寧願自己待在這府裏，用我自己的力量守護先生。想著如果這王府裏再有人對先生不利，我就想辦法先去通知先生，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才留了下來。卻沒想到一個晚上就把我的勇氣全都打沒了，就隻想回去跟先生撒嬌。
如果現在我的力量不能保護先生，那我就要努力站起來，讓他們覺得我很重要，重要到願意為我放棄傷害先生，為此，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就不相信，沒有權勢，沒有武功，我一個現代人就不能憑我的腦袋搞定他們！可是……好想先生哦，剛剛的聲音真的好像先生的哦~！
想著，眼淚似乎又要出來了！我吸了吸氣，胡亂抹了抹臉，暗暗告訴自己不可以，現在屋裏還有好多人，不可以讓他們發現你脆弱的一麵，他們不是朋友！調整了一下表情，擺出一個愁臉，抬起頭：“小碧弟弟…肚子……好餓……”眼前一片白，不是寒冷徹骨的雪白，也不是讓我膽戰心驚的蒼白，是我最喜歡的棉花白……
“先生！”我一下子撲了過去，緊緊抱住那一大團溫暖無比的棉花白，溫熱的身子，帶著清冷的氣息，因為彈琴而粗厚的手在背後一下一下安撫著我，原本以為已經吞了回去的眼淚不知為何在先生的懷抱中愣是融化了我眼中的牢籠快速地落下，周圍有沒有人，我一點都感覺不到，我的世界就是這一個懷抱，這個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我一叫先生，就會笑著應我的人，“先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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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哢哢，很鍾愛的先生出來了``````````出來做什麼咧？```不告訴你們，因為你們沒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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