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章 故人

章節字數:7556  更新時間:09-02-20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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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冬沒有說話,她在等著麻黃色衣服的年輕人說話,可是那年輕人隻是皺著眉仔細上下大量著小冬和南宮痕兩人,半天不曾開口。小冬覺得自己被這人的眼光看的有點發毛,雖然這目光似乎並沒有惡意,但是小冬就是覺得發毛。似乎是南宮痕也不喜歡這樣的目光,他問道:“不知道各位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我們要下山去了。”

    年輕人終於開口,緩緩道:“我總覺得這位大哥有些麵熟,不知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小冬愣了愣,看向南宮痕,南宮痕的臉上始終很平淡,他隻搖搖頭,“小人是最近才搬來的獵戶,應該沒有見過公子。”

    “我們也並不是這裏的人。”另一個麻黃色以衣服的人突然開口,被年輕人瞪了一眼低下頭不再說話了,年輕人又扭頭看了看南宮痕,道:“我們幾人在此等人,行路很久有些饑餓,不知可否由二位代勞獵些食物充饑,我們會按照實價付錢。”

    小冬始終看著南宮痕,她覺得現在最好是由南宮痕來決定怎麼做,因為她相信南宮痕的決定一定是聰明的正確的決定。南宮痕隻是略微考慮了一下,點頭道:“這樣也好,多些銀子在路上用的著。”然後對小冬道:“我們就去獵些野味來給幾位大爺吧。”

    小冬點點頭跟著南宮痕走,南宮痕拿出別在背後的木棍,一邊走一邊低聲道:“這些人是崆峒派的弟子。”

    小冬心中“咯噔”一下,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麻黃色的衣服這樣眼熟,原來竟然是崆峒派。崆峒派就是那天在琴音小築裏圍攻逍遙王的其中一個門派,當琴音在雕欄旁彈著琴一個一個道出那些門派的名字時,這些門派的名字就深深刻在小冬的心裏了。可若是崆峒派,為什麼沒有認出南宮痕呢?那個年輕人倒是多看了南宮痕幾眼,但是卻什麼也沒說。小冬把自己的疑問告訴了南宮痕,南宮痕隻是笑笑。

    “你看我身上哪點還像是逍遙王?”

    的確,現在的南宮痕黑發披散垂肩,穿著破舊的厚衫和舊靴,背上甚至還有打獵用的木棍,若不是拿不了太多東西,再背上在穀裏自製的弓箭,就更與一般的獵戶無異了。但是這些都是表麵上的,一個人若是內在沒有什麼變化,就算怎麼打扮還會是原來的樣子。

    可是南宮痕的的確確變了,不是嗎?以前的逍遙王即使是在十丈之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也會讓人駐足,現在的南宮痕若說真是一個獵戶似乎也沒有錯,到底是變的平庸了,還是變的更好了呢?小冬說不出,但是她覺得這樣的南宮痕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南宮痕自己好像很滿足,隻要他自己覺得滿足就好了。山崖上少見動物,所以小冬他們很難才獵到些野味,在這期間一直有一個麻黃色衣服的人跟在他們身後,南宮痕說這是監視他們的人,那個年輕人並不完全相信他們是獵戶,所以才故意買他們去打野味,目的就是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熟練於打獵。

    事實上,他們的確熟練於打獵。當他們將獵物拿到年輕人麵前的時候,年輕人看了看一直跟在小冬他們後麵的人,那人點了點頭,年輕人的目光就明顯柔和了,從懷裏掏出些碎銀子丟給南宮痕,南宮痕道謝後就叫上小冬離開,誰知他們又被年輕人叫住了。

    “你們離開後走東麵的路下山,別走西麵的路,也別再返回這裏。”

    南宮痕沒有問為什麼,隻是一邊應著年輕人一邊拉著小冬朝著東麵的路走了。小冬跟著他走了很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腳下的路也漸漸看不清了,南宮痕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對小冬說:“回去。”

    小冬愣了愣,“回哪?”

    “除夕這種日子,崆峒派的主要弟子卻都來到這斷崖之上,肯定是有重大的事情,”南宮痕向西邊望了望,又說道:“恐怕西邊的道路上要來什麼危險的人。若是他們崆峒自己的事情最好,可是他們偏偏選中這並沒有什麼名氣的斷崖見麵,萬一與玉龍山莊或是曆兄有關,我們就不得不回去了。”

    小冬點點頭,如果那些崆峒派的人來意真的是和玉龍山莊或者曆大哥夫婦有關,就是一定要管。她隨著南宮痕順著原路往回走,本來他們就已經走了很久,離下山也不遠了,現在又要往回走,花費了不少時間,天就黑了,他們又不能點火把,隻好抹黑走路,幸好南宮痕記得下山時的路,小冬跟在他後麵,走的倒也順利。走了很久,小冬終於看見不遠處亮起的火光,南宮痕拉著她蹲下身慢慢靠近火光,躲在林木後麵。

    篝火旁有二十幾個人或站或坐,崆峒的弟子在其中,還有一些穿著厚棉衣、皮毛坎肩,戴著皮帽的人,這些人的背後都背著大刀,刀柄用鮮紅的布裹著,露出的紅布在寒風中飄起來,看上去威風凜凜,但是小冬卻覺得心驚,因為這種刀小冬還有印象,她在琴音小築見過這種刀,當時這種刀不僅刀柄是鮮紅的,刀刃也是鮮紅的,因為刀刃上浸透了別人的血。這是“塞北四門”的“刀門”,一般用刀的門派都會有個帶刀的名字,江湖上慣用刀的門派不少,卻隻有這個門派敢直接用“刀門”兩個字,簡直是不把其它用刀的門派放在眼裏。

    實際上,他們的確配得上“刀門”的稱呼,曾經也有用刀的同道因為這個名字而找上刀門,後來這些找上刀門的同道不是被削去了胳膊就是被削去了腿,自此後就再也沒有人反對刀門用“刀門”這個名字了。

    現在刀門和崆峒的人在這裏做些什麼?小冬覺得自己竟然開始有點緊張了,她看到早些時候的那個崆峒派的年輕人也坐在火堆旁,他往嘴裏送著烤好的肉,正是小冬他們今天獵來的。坐在他對麵一邊吃肉一邊拿著酒壇子的背刀人正對年輕人道:“林玉安,我看是你的小師妹不是身體不適,是沒臉來了吧!”

    林玉安頭都沒抬,他旁邊一個背著刀,看上去三十幾歲的人開口道:“老三,怎麼這麼說話,你趕快給林少俠賠不是!”

    被叫老三的人隻是冷哼了一聲,“他是崆峒的三師兄,我是刀門的三師兄,都是三師兄,輩分也是一樣的,他殺過幾個高手?憑什麼要我稱他一聲‘少俠’?”

    出口嗬斥他的人變了臉色,似乎要教訓他,被林玉安擺擺手阻止,“龐兄,趙兄說的對,我林玉安在江湖上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少俠兩個字是萬萬不敢當的,你們刀門的人無論輩分大小叫我一聲林玉安已經算是給我麵子了。”

    姓龐的人道:“林少俠說笑了,像少俠這樣識大體的人物,在我刀門就萬裏挑不出一來,龐絡也是自愧不如,龐絡代三師弟像你陪個不是,林少俠大人不計小人過,千萬別往心裏去。”

    林玉安“嗬嗬”笑了兩聲,“龐兄不必在意,在下斷不會因為這點口角上的小事與趙兄弟一般見識,壞了兩派大計。”

    “對對,兩派大計最重要,”龐絡趕緊接口,“隻是到現在貴派的封少俠和趙姑娘都沒到,這峰頂又冷得很,你看——”

    林玉安也露出了猶豫的表情,躲在林木後的南宮痕突然對小冬低聲道:“藏好,有人來了。”小冬一驚,仔細聽去,不一會兒果然聽到一陣馬蹄聲,錯落有致,似乎是三匹馬,連忙藏的更低了。馬蹄聲越來越近,林玉安突然笑了起來,對龐絡道:“龐兄不必多等了,大師兄他們來了。”龐絡略一皺眉,隔了片刻道:“林少俠果然好耳力,此等武功在年輕一代的弟子當中可稱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

    林玉安微笑道:“龐兄過獎。”他的話音剛落,就有三匹馬出現在了小冬的視線裏,棗紅色的馬上坐著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麻黃色的衣服,樣貌俊朗,眉目有威;另一匹灰色的馬上坐著一個低著頭的女子,盡管小冬看不清她的模樣,但是小冬敢打賭從來沒見過如此令人心疼的女子,她的身體仿佛風中的垂柳,柔弱不堪,纖細的不像樣子,她的白衣在寒風中拂動,身上的白色狐裘仿佛根本抵不住這夜晚的冷意,仿佛她隨時都會從馬上摔下來。崆峒派的人見到他們來了紛紛起身迎接,而那些刀門的人看到這兩人仿佛呆住了,尤其是一個個的目光都聚集在白衣女子的身上,一時間竟挪不開了。

    小冬的視線也挪不開了,不是因為這個女子,而是因為她竟然看到了那匹白馬!南宮痕的那匹白馬!那匹白馬上並沒有坐著任何人,世界上隻有南宮痕的白馬才會這麼美麗神駿,可是南宮痕的馬怎麼會在這裏?難道他們知道南宮痕沒死?!

    從棗紅色馬上跳下來的男子先走到灰馬旁邊將白衣女子扶下馬到火堆旁坐好後才對姓龐的人道:“在下崆峒封行,”又指了指烤火的白衣女子“這是我師傅的女兒,我的小師妹趙婉兒。”

    龐絡立刻抱拳道:“久仰,在下刀門龐絡,我們等封少俠和趙姑娘許久了。”

    “實在對不起得很,我小師妹自幼體虛,最近更是患了風寒,所以來的晚了,望諸位見諒。”封行聲音渾厚響亮,不卑不亢,十分耐聽,讓在場的人忍不住都有了一種尊敬的感情,更何況看著這個令人心疼的白衣女子,縱使有千萬種過錯都能原諒,別說隻是遲到了些罷了。小冬覺得“趙婉兒”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是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地方聽過,她看了看南宮痕,指了指坐在火堆旁的白衣女子,南宮痕隻低聲吐出兩個字:“故人。”

    原來是南宮痕的故人,怪不得這個名字她聽著熟。難道她就是南宮痕說的那位與玉雕中的方溫柔神似的故人?可是玉雕裏的方溫柔看起來並不是這樣病怏怏的,又哪來的神似呢?小冬和南宮痕繼續蹲著偷聽,那個龐絡說:“既然封兄已經到了,咱們是不是可以說說那件事了?”

    封行點頭道:“自然,現在龐兄代表刀門,在下代表崆峒,有什麼事大家不必不好意思,放開來談即可。”說完與龐絡一起坐在了火堆旁。龐絡接著說:“這次各大門派進攻聖教,心齊力大,一場血戰雖是免不了,但聖教是必定要滅了,滅了聖教固然好,可是那教裏的幾樣寶貝實在是可惜了。我們刀門的意思,聖教的蒼月刀一直是江湖上人人垂涎的寶貝,若是被那些心術不正的人或是不善用刀的人拿了去,還不如我們刀門拿去做鎮派之寶,也算寶刀得其所,不知崆峒的意思如何?”

    “崆峒以掌法見長,蒼月刀固然是寶物,卻於我派無益,刀門在江湖上用刀的名氣怕是無人能及,寶刀自然配得這樣的地方,”封行緩緩道,“血戰當日,各門派死傷肯定不少,我們自可以派出另一撥弟子與刀門的弟子先混入聖教內拿刀,隻是聽說聖教內地形複雜、機關暗部,恐怕還沒拿到寶刀,這些弟子就已經葬身機關之下了。”

    “這封少俠不必擔心,若是崆峒同意與我們合作,我們自然會保證貴派弟子的安全。”

    “此話怎講?”

    “既然我派與貴派結盟,總要讓貴派看看我們的誠意,”龐絡一字一字道:“實不相瞞,我們手裏有聖教內的地形圖,至於怎麼得來的,就恕我不能告知了,不過封兄盡可放心,這張地形圖保證是真的。”

    封行顯然被他的話震住了,愣了半響後突然道:“佩服!連江湖中最神秘的聖教的地形圖都能弄到手,看來這次蒼月寶刀定然是貴派的囊中之物了!”

    “哪裏,要說最神秘的地方,怎麼輪的上聖教,我們好歹知道聖教的方位,但那個地方我們卻連方位都不知道。”

    “龐兄指……”封行伸出手指比了個十,又比了個五,龐絡的臉色突然就變的嚴峻了,緩緩點了點頭。封行的臉色似乎也在一瞬間變了變,但很快就恢複了鎮定,微笑道:“龐兄何必在意呢,那個地方似乎並不想參與各大門派與聖教的糾紛,何況自一年前開始,那個地方已經無聲無息很久不行動了。”

    龐絡輕歎了口氣,又說道:“若無那個地方的參與自然是好,到時全仰仗貴派幫忙了。”

    “這倒是沒問題,我們崆峒也有個忙要刀門來幫,不知貴派肯不肯?”

    “那是自然要幫,隻是不知要我們幫什麼忙?”

    “素聞聖教中有一張蛇皮,我們正是想要這張蛇皮。

    龐絡眯起了眼睛,“封少俠是說傳聞中那張巨蟒退下來的皮?”

    “正是。”

    “聽說聖教裏一直藏有一張巨型的蛇皮,是一條巨蟒所退,見過蛇皮的人都說那巨蟒肯定是一神物,所以才能退下如此大的一張蛇皮。又聽說蛇皮能治百病,退百毒,不知是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我也不清楚,但是龐兄也看到了,我小師妹體弱多病,若是那蛇皮真如傳聞所說,相信我這小師妹自幼的病根就能除去,所以師傅他老人家一門心思都寄希望於這張蛇皮,還望刀門的兄弟幫忙成全。若是我們獲諸位兄弟的協助,自然也會幫貴派完成心願,蒼月寶刀定會是貴派的鎮派之寶。”他的話雖然是客客氣氣,但言下之意即是“你不幫我拿到蛇皮,休想讓我幫你拿到寶刀”。龐絡似是遲疑了一下,點頭道:“好,一言為定!”

    其實哪裏用得著遲疑,這些事本來早就定好的,兩派的掌門不知私下裏商量合謀了多少次,要不然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真的由兩派大弟子來決定?人做事就要這樣,明明已經私下說好的事,還要表麵上再來一次正式的商榷,仿佛這樣才顯得鄭重,才顯得真實。兩個大師兄拿來酒壇,正準備喝酒慶祝一下這兩個名門正派的合作,這時候,坐在火堆旁的白衣女子突然幽幽開口:“等一下。”

    她的這聲“等一下”讓兩派的人皆是一愣,齊回頭看向這名病弱的女子。白衣女子緩緩站起,麵向她左後方拿著酒壇的封行和龐絡,她這一轉,小冬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女子的臉。

    這是一張美麗的臉,雖然蒼白幾近沒有血色,但是這仍舊是一張美麗的臉,仿若遭受冰雪雷雨的深穀幽蘭,特別是這張臉上的眼睛,狹長的美目裏盡是迷離,這迷離中還含著淚水,讓小冬一時間看得呆了。趙婉兒輕飄飄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裏:“不知道,我能不能再加一個要求?”

    本來已經由兩派掌門定好的協議,就像釘子釘在鐵板上,是絕對不會更改的了,現在崆峒的小師妹就這樣站起來說要再加一個要求,這是出乎任何人意料的,甚至是崆峒的人都沒有想到,本來應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可是在場的人隻是都緊緊盯著她含淚的雙目,沒有一分人動,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隻有那白衣女子一字一字咬牙切齒:“我要,上官紅鷲死。”

    這幾個字清晰響亮,震得小冬心口一蕩。上官紅鷲,那不是南宮痕的意中人嗎?為什麼趙婉兒要上官紅鷲死?難道她和上官紅鷲有什麼極大的仇怨嗎?南宮痕的故人要殺南宮痕的意中人……小冬趕緊看向南宮痕,卻驚訝的發現南宮痕的臉上並無表情,發覺小冬注視著他,隻是示意小冬不要出聲。小冬隻好繼續看下去,她想崆峒的人一定會答應趙婉兒的要求,尤其是那個封行,誰知第一個開口的竟然不是封行,而是一開始同林玉安鬥嘴的那個刀門的人!他一樣咬牙切齒地說道:“不用你說,我們怎麼會放過那個妖女!她帶人殺了我刀門二十個弟兄,這筆血賬我要用她全身的血來還!”

    一個崆峒的弟子冷哼一聲,“崆峒一樣死了人,想要她償命的門派何止一個兩個,到時齊殺上聖峰,那妖女定被各大門派剁成肉醬!到時你我想下手都沒機會!”

    趙婉兒卻突然又開口了,她的聲音還是幽幽的:“我的意思是,希望上官紅鷲能死在我的手上。”

    小冬打了個寒戰,隻因趙婉兒剛剛這句話裏似乎有無盡的幽怨和恨意,竟讓小冬不自覺的發冷。在場的人都沒說話,許久之後,龐絡才微笑道:“趙姑娘應該知道這協議已經定下,改恐怕是改不了了,但是若趙姑娘瞧得起在下,願意交在下這個朋友,在下願意助趙姑娘一臂之力。”他的話剛落,其他刀門弟子也紛紛表示願意幫趙婉兒這個忙,想來他們恨上官紅鷲極深,聽出趙婉兒口中無盡恨意,便願意將上官紅鷲交與趙婉兒去體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更何況趙婉兒這樣的一個女子說出口的請求又有幾個人忍心不答應呢?崆峒的弟子自是不必說了,他們從來都是盡力滿足這個師傅的掌上明珠小師妹的要求,別說一個要求,就是十個要求也要心甘情願地去完成。

    趙婉兒微微屈身,輕聲道:“那就在此謝過各位弟兄了。”

    這就是說,殺人的協議已經達成了?小冬不敢相信,人命就這麼輕易決定該不該拿麼?難道不該問問趙婉兒什麼要殺上官紅鷲嗎?江湖,這就是江湖,難道這就是江湖嗎?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在私下裏商量怎樣殺了人家搶人家的寶貝?!寒風吹進小冬的衣服縫裏,吹進小冬的脖子,小冬縮了縮肩膀,冷到骨頭裏去。

    “你冷麼?”南宮痕問道,嚇了小冬一跳。小冬輕輕點了點頭,南宮痕便說:“走。”

    “去哪?”

    南宮痕示意她不要開口說話,小冬的內力與南宮痕有很大的差距,發出聲音很可能被發現。然後南宮痕用眼示意下山的路。

    “可……”小冬猶豫了,南宮痕淡淡看了她一眼,小冬指了指遠處的白馬。

    南宮痕確實猶豫了一下,附耳道:“我們先走到遠的地方去,他們人多,這裏不宜暴露。”

    於是小冬和南宮痕又抹黑往山下走,下山的路完全看不見了,而且這裏的山路又斜又陡,盡管小冬緊緊跟著南宮痕的腳步,還是差點被腳下的石頭絆倒,隻好由南宮痕半拉半扶,好不容易才走出一段路,這裏的路不再像上麵那麼陡了,南宮痕才停下對小冬道:“這裏應該可以了。”然後突然轉身衝著上山的方向吹起了哨子,聲音悠揚響亮,在漆黑寂靜的山嶺上遠遠的傳開。不一刻,小冬就聽到如風一般疾的馬蹄聲,眼前白影一閃,那匹神駿的白馬已經立在南宮痕麵前,對著南宮痕親昵地嘶鳴。小冬還沒來的及看清楚,南宮痕就翻身上馬,把她也拉了上來,淡淡道:“抱緊。”然後小冬感覺自己瞬間如風一樣向山下飛去。

    這樣的好馬,小冬也許一生隻見過這一匹,載著兩人還能箭步如飛,黑夜中隻能聽到快如雨點的馬蹄聲和耳邊持續的風聲。小冬緊緊抓著南宮痕腰間的衣服,身後隱隱約約傳來吆喝聲。想必那些崆峒和刀門的弟子在尋找這匹馬,但是小冬知道他們絕對不會追上這匹馬,南宮痕特別在好走的地方上馬,馬才能跑得快,才不會被他們追上。這匹馬就如逍遙王,小冬不禁想起些過去的片段,雖然馬在飛奔,路上顛簸得很,她卻有了困意。

    “別睡。”南宮痕的聲音卻在這時候傳了過來,小冬愣了愣,難道他背後長了眼睛不成?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想睡覺?”

    “睡著了掉下馬去,能摔斷你的腿。”南宮痕並沒有回答小冬的問題,小冬便在心裏更覺得佩服南宮痕了。他們到了山下還跑了一陣,天已經微微亮了,道路已非常平坦,後麵也不可能再有人追上他們,白雲的步子慢了下來,小冬的睡意便再次湧了上來。南宮痕停下馬,讓小冬坐在自己前麵,否則一定會摔下馬去,結果背後有人反倒使小冬更困了,她的眼皮正在不聽話的時候,終於聽到南宮痕說:“有間破廟。”

    破廟裏供的是土地,若不是土地,也許這裏的廟就不會是破廟,若供的是菩薩,這裏一定是幹幹淨淨的,若供的是財神,說不定這裏香火還會很鼎盛。廟裏很潮濕,小冬想生一堆火,被南宮痕阻止了,萬一煙被崆峒或是刀門的人看見就不好了,何況他們不是傻子,一定也聽到了那聲哨響,若是他們懷疑結盟的秘密被人偷聽了去,恐怕少不了麻煩,更有可能由白雲發現逍遙王沒死,那麻煩可就更大了。

    小冬點點頭,四處找了些幹草鋪在地上。對他們來說,破廟其實也一樣住,他們早習慣了艱苦的生活,他們已變的如崖下的草一般堅韌。幹草不多,小冬想了想,把草鋪的厚厚的,南宮痕卻突然說:“這是一個人睡的位置。”小冬隻好說:“地上太冷了,所以鋪厚點。”

    南宮痕皺起眉,“你不必看我,我不會睡在這裏。”

    “可是……”

    南宮痕一言不發地就地躺下,小冬隻好睡在幹草墊上,心裏暖暖的,其實南宮痕真的是個好人,自己那時以為走投無路的時候,竟然能碰上這麼一個好人,這不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嗎?她昏昏入睡的時候覺得冷,忙起身將包裹裏的狼氅拿出來蓋在了睡在另一邊的南宮痕身上,然後就躺回去接著睡了。

    睡夢中是很溫暖的,小冬睡得很香甜,很沉,等到刺眼的陽光打醒她的時候,小冬才發現已經是正午,而那件保暖的狼氅就蓋在自己的身上。她愣了愣,一抬頭,看見南宮痕從廟門口走進來,懷裏抱著幹柴,見小冬醒了便說道:“他們已順著另一條路走了。”然後開始忙於生火,從行李裏拿出醃製的肉燒烤。小冬鼻子一酸,低著頭說:“謝謝。”

    南宮痕緩緩道:“不客氣。”

    “謝謝”和“不客氣”隻是簡單的五個字,而其中的感情又是多少呢?是不是比痛哭流涕,說一堆溢美之詞和謙虛之詞更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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