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742 更新時間:09-05-12 00:56
因為發現了意外的山洞,小冬變的比之前忙碌了。南宮痕將玉龍山莊裏貯藏的肉存到山洞裏,小冬采了許多血蓮子,用血蓮子熬魚,味道極其鮮美,可以說是小冬做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此外,南宮痕開始教她識字。
這恐怕是小冬最開心的一件事,從小她看到小姐坐在薛府的書房裏讓教書先生講學就非常羨慕,那時她曾偷偷在窗子地下聽過幾次,後來被小姐的貼身丫鬟發現,潑了她一身的茶水,她再也不敢到那裏去偷聽了。在小冬心中有學問是件了不起的大事,如果她能識字,那真是難得的福分,何況竟然還是這個自己曾經的主子,不得了的大人物親自教導,小冬自然不敢怠慢。南宮痕本來打算每日隻教她幾個簡單的字,讓她大體能看懂些東西便可,誰知小冬每天反反複複學著他教的幾個字,十分勤奮,不由得越教越多,到後來甚至還淺教了些吟詩作對的東西,雖然小冬沒有根基,但是勤能補拙,她認的字一天天多了起來。
冬就深了。
小冬最近起的很早,仔細地把玉龍山莊和非情無心洞打掃的幹幹淨淨。這一天她照舊一大早起來,極盡所能地做了好多的菜,把菜都擺在山洞裏的木桌上,又從桶中灌了滿滿一玉壺酒,用燒開的水燙熱後倒滿酒杯。
南宮痕問:“做什麼?”
小冬突然就笑了,“過年。”
隻有兩個人過的年未免也太冷清。小冬用血蓮點綴木桌,血紅的蓮花盛開的極其旺盛,小冬從前從未見過一種花能開這麼久,凋謝後不到五天便又滿滿長出花苞,如此循環,總也不見落敗的景象。
“竟然過年了,”南宮痕淡淡地笑,“我都不記得了。”
“沒有鞭炮,也沒有餃子,”小冬擺好筷子,微笑著說,“湊合吧,過了年,人就又長一歲了。”
“你多大?”
“過年十八。”
“真年輕,”南宮痕歎口氣道,“真年輕,如今想來,十八歲之時我的樣子自己都已不記得了。”
“你呢?”
“過年二十七。”
小冬把酒斟滿,對著南宮痕舉杯道:“第一杯,慶幸我們陷入流沙大難不死。”
南宮痕淡笑與她飲盡後,自己把酒倒滿說:“第二杯,慶幸我們幾經波折,緊急關頭總有活路。”
小冬點點頭,覺得南宮痕說的話很有道理,便將杯中的酒飲盡,然後再由她將兩個杯子斟滿,說:“第三杯,慶幸我們又活著過了一年。”
南宮痕的酒杯就停在了嘴邊,他的目光深邃,閃爍著難言的光芒,緩緩道:“又活著過了一年……”然後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以前過年,從來沒有什麼形式,到福星樓辦些酒菜就好了。那時真是覺得無聊至極,每年都是同樣的一百道菜,吃的膩了。”
“一百道菜,你一個人吃嗎?”小冬驚訝極了,就算在薛府,沒有宴席的時候不論什麼節日也不會有一百道菜。
“還有老孫和琴梅他們幾人。”
“他們跟你很久了吧?”
“十一年,”南宮痕一個人一邊倒酒,一邊喝著,“十五歲那年,父王賜我王號‘逍遙’,他們就跟著我了。老孫是二十五年前塞外有名的‘鐵爪虎’孫天海,被我父王所救,琴梅她們幾人皆是孤兒。”
“原來她們和我一樣,”小冬有點感歎,果然做人家婢女的人命運都是差不多的,“在薛府裏除了養大我的吳老大之外,隻有芍藥和秋月對我最好。”小冬頓了頓,“不知秋月現在過得怎麼樣,卓家大少爺對她好不好。”
“你果然知道他們逃往何處,”南宮痕看著小冬,“為何不說出來保命?”
小冬隻是搖了搖頭,就是這樣輕輕一搖頭,任誰都能看出她的堅定,南宮痕便不再說什麼了。過了許久,他提起酒杯酒壺說:“既然是過年,總不能忘了各位前輩。”然後小冬就隨著他走到玉龍山莊的墓室裏逐一向石棺裏的前輩敬酒,最後又來到山洞的冰室裏。南宮痕斟滿兩隻酒杯,竟然席地而坐,對著曆笑天和方溫柔的玉棺舉杯微笑道:“今日是除夕,曆大俠、曆夫人,多年後請再飲前塵之酒。”說完將自己手中的酒飲盡,然後將另一支酒杯裏的酒倒在了麵前的冰上。小冬也學著他的樣子敬了一杯酒,見南宮痕並不像在玉龍山莊的墓室裏那樣敬完後就離開,還是坐著,沉默地看著玉棺,便也跟著坐了下來。
南宮痕看著玉棺許久,歎了口氣,緩緩道:“我一直以曆大俠為心中真正的大英雄,聽聞曆大俠行事作風不拘小節,晚輩逾越,在此稱你一聲曆兄,想來曆大俠不會介意。”
小冬心裏覺得曆笑天一定不會介意南宮痕與他稱兄道弟,因為小冬覺得曆笑天一定是個很奇特的人,小冬雖然還不能完全明白曆笑天寫下的種種句子是什麼意思,但是從自己能明白的一部分裏就感覺得到曆笑天與其他人是不同的,至少,他應該是個好人。
可是為什麼好人不長命呢?
“男兒在世,最難做得的有兩件事,一是學到真本事,做無愧於天地的英雄豪傑,一是與心中摯愛長相廝守,天下之大,唯有曆兄兩件事都得意實現,縱使人生短暫,倒也精彩值得。我以前愚笨,最是瞧不起所謂英雄豪傑,更認為那些兒女情長之事可笑至極,一直任意而為,自詡灑脫,自命清高,若是曆兄見到,恐怕少不了譏笑小弟了。”南宮痕又與曆笑天同飲一杯酒,慢慢說著,“隻是不知今日能與曆兄相會,經此奇遇,終於明白了這些道理,所以來向曆兄和嫂夫人敬酒,願你二人生生世世都能做恩愛夫妻。”說著,他又將第三杯酒灑在了冰上。小冬一直跟著南宮痕學,南宮痕灑上一杯酒,她就灑一杯,這次她剛要接著灑,就看到灑酒的地方竟然有了與冰不同顏色的光芒。小冬連忙指給南宮痕看,南宮痕順著她的手指看去,皺了下眉,上前一掌劈開冰層,冰層下赫然露出一個白玉雕的盒子。這個盒子因為是白玉雕成,埋在冰下並不容易被人發覺,若不是南宮痕他們帶來的酒灑在了冰上,而且是一杯杯接連不斷地灑,冰層斷不會融化掉一塊,他們也就發現不了這個盒子。
南宮痕對著玉棺道了一聲:“得罪。”就打開了白玉盒,小冬隻覺眼前突然紫光大盛,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等睜開眼時看到的東西令她驚訝的吸了口氣。盒子裏放著一雙紫光四溢的玉佩,小冬之前從沒有見過紫色的玉佩,更別提還會發光的紫色玉佩了,這雙玉佩通體紫色,沒有一點瑕疵,雖然並未雕刻一絲花紋,但是卻十分奪人眼目。南宮痕從玉盒中拿出一張長長的絹布,雖然在盒子裏存放許久,也許是因為溫度低的緣故,絹布亮白如新,布上用毛筆寫著:人死如燈滅,無可不舍,雖知後世也許再無來者,但還抱有天地有緣之念,若真有後來之人可發現此盒,定與我夫婦二人緣分匪淺,但求三拜,龍吟易主。石室壁上武功如若不嫌可自習得,另附秘籍一部,亦可自練。習我夫婦武功之人不必與我夫婦師徒相稱,隻求一事——取龍吟後由洞頂可出穀,萬望替我夫婦尋得天山聖女史彩衣,將紫玉雙配歸還。
小冬雖然不是很明白這白絹上麵的意思,但是她看懂了白絹上寫著他們可以離開這個山穀的方法,她想南宮痕一定是很高興的,可是當她看向南宮痕的時候,卻發現南宮痕的表情竟然很平靜。小冬試探著問:“怎麼辦?”
“從洞頂可以出穀。”
小冬睜大了眼睛:“那裏比天還高啊!”
“若在壁上鑿木,可以提氣到達高處,以我現在的輕功,還不能保證躍出洞頂,”南宮痕輕輕看了一眼小冬,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小冬知道他的意思——自己根本不會什麼武功,就算南宮痕真的能出去,自己恐怕也要一輩子困在這裏了。可是小冬竟然不覺的失望,她自己都很驚訝自己的坦然,她對南宮痕說:“那你就出去吧。”
“你呢?”
“我在哪都是一樣,這裏說不定還比外麵安全些,”小冬說,“起碼在這兒我活的好好的,不用擔心會被人殺死。而且,這裏是我的家。”
“那就這樣吧。”
“嗯?”
“我們不走。”
小冬愣住,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南宮痕,好半天才能問:“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走嗎?你用了那麼久找出穀的路!”
南宮痕隻是搖了搖頭,“出不出穀都一樣,更何況以我現在的輕功也很難躍出洞頂。”
小冬好像有點懂得南宮痕的意思了,若是要出穀,就要學曆笑天夫婦的武功,若不出穀,學這武功也是沒用的了。她點了點頭,原來千辛萬苦尋找的出穀道路就在眼前,卻沒有當日的那種心境了,這個算不算“物是人非”呢?小冬不知道,她聽見南宮痕喚她一起離開冰室,便跟著走了,臨出門時看著被南宮痕重新埋入冰層下的玉盒和那樽潔白的玉棺,想到曆大俠和曆夫人臨終微笑而亡,應該無憾了,可是真的是無憾了嗎?
那為什麼還要人歸還盒子裏的一對玉佩呢?這不是還有未完成的心願嗎?
走出冰室的時候,月亮已經高懸在半空中了,從山洞洞頂映下來,宛若落在池水裏。南宮痕突然有了意興,將木桌放置到水池中央的玉床上,與小冬對飲了幾杯。小冬覺得自己的眼睛模糊了,她越來越聽不清南宮痕說的話,她的睡意也越來越濃,她恍惚中又來到了冰室,看到兩個模糊的紅色人影,雙手緊握著,一直笑,可是他們看到小冬後就不再笑了,隻是默默盯著小冬,然後又默默盯著地上看,小冬順著這目光看去,地上靜靜躺著一對溢彩的紫色玉佩。小冬再抬頭時,竟然看到了火光。
無數的火光!
火光照亮了整間莊園,數不清的人頭攢動,還有刀劍的聲音!是琴音小築!小冬想尖叫,聲音卻卡在喉嚨裏發不出。她看到好多人影在自己眼前飛來飛去,然後是溫熱的東西濺滿了臉和手,溫熱轉成冰涼,又腥又濃,鮮紅的顏色脹滿了她的眼睛。小冬拚命想動一動自己的身體,可是無論她怎麼用力身體就是一動不動!她慌了,她聽到有人說:“跑!”
雲正說“跑”,然後他的身體就被突然撲上來的一隻狼硬生生撕裂成兩半。
小冬尖叫一聲醒來。
天已大亮。小冬伏在木桌上,木桌擺放在玉床上,玉床擱置在水池裏,玉床的另一邊,坐著清醒的南宮痕。
仍然一杯一杯喝著酒的南宮痕。南宮痕隻淡淡看了一眼小冬,緩緩道:“看來我們不得不學曆笑天的武功,因為我們一樣,在穀外的人世間還有餘事未了。”
小冬一時無語,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確應該出穀,不僅是為自己,還是為消除那對神仙眷侶唯一的遺憾。
於是小冬隨南宮痕到冰室裏對著曆笑天夫婦磕了三個頭,南宮痕說:“既然他們不願與傳人師徒相稱,就稱他們兄嫂吧。”
其實以曆笑天夫婦的年紀,已可為小冬的父母,但是夫婦二人既然不願意留下師徒的名分,喚“大俠、夫人”又未免過於生疏,倒是曆笑天為人豪邁,如若其人仍在世,南宮痕他們以兄嫂相稱說不定正是稱了他的心意。小冬於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曆大哥,曆大嫂。”然後又恭恭敬敬地叫南宮痕“師兄。”
既無師徒之名,何來師兄妹之說,隻是現下兩人總歸也算是同門了,“師兄”這稱呼怎麼也比“王爺”來的好聽一點。叩拜完曆笑天夫婦的玉棺後,小冬打算離開,可是南宮痕卻仍然跪在冰上一動不動。
“怎麼了?”
“曆兄留書說‘但求三拜,龍吟易主’,應該是指他那把龍吟劍,‘三拜易主’,若未猜錯,這把劍就在下麵的冰層裏。”南宮痕說完,突然一掌劈向右前方的冰麵,冰麵上立刻裂開了一道缺口,南宮痕掌變拳砸在這道缺口上,然後伸手從裂口中硬拽出一把劍來,古樸的仿若上古遺物,紫黑的劍鞘刻著雅致的飛龍。當南宮痕輕輕抽出劍身的時候,小冬隻看到一道有如白晝的光芒,聽到瞬間劃破空氣的聲音,她馬上意識到為什麼這把劍要叫龍吟劍,為什麼曆笑天是無人能及的一代大俠。
隻有真正的大俠,才能擁有這樣的一把好劍;也隻有這樣的一把好劍,才能成就曆笑天這樣的大俠。
所以小冬自認為自己不應該用這樣的一把劍,這樣的劍就應該是南宮痕這樣的人來用。這把天下難得的利器本來就應該拿來用的,可是卻和它的主人在冰層裏深埋了這麼久,現在終於有一個人來用它了,而且這個人還是南宮痕。
若是以前的南宮痕拿到了這把龍吟劍,會是怎樣的情景?
於是小冬在十七歲這年的大年初一就正式開始習武了,石室裏的武功有兩套,其中一套是掌法,另一套則是曆笑天自己的劍法,掌法比起劍法稍顯稚嫩,雖然劍法隻有二十二式,卻比一百多招的掌法精妙無數倍。曆笑天的劍法名曰:“卸龍”,每招每式都異常靈活,守勢時滴水不露,攻勢時淩厲萬分,特別是練劍之時身影飄忽不定,忽轉忽停,仿佛空中真的有一條巨龍在與練劍之人纏鬥,所以稱為“卸龍”。小冬沒有練武的根基,也沒有識字的功底,所以隻能由南宮痕一點一點教授內功心法的修煉,從最基本的指點,有時甚至一個動作就要教上一整天。小冬心裏是很過意不去的,但是南宮痕的表情始終平淡如水,不厭不煩,不惱不怒,倒讓小冬覺得道歉和道謝都是多餘的了,隻是暗中咬牙一直練,練到很晚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第二天睜開眼睛便接著練功和寫字,不曾停下來歇一歇,直到南宮痕說:“你再這樣下去,恐怕沒練成功夫就已經勞累而死了。”
但是小冬的心裏是甜的,她感覺到自己能看懂越來越多的字了,能聽懂南宮痕有時吟出來的句子了,本來瘦弱的身體也變的結實起來,精神好像也越來越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小冬的生活從來沒有這麼充實這麼開心。人果然還是應該有目標,有事情做,這樣活著才是真正的快樂。在這期間,南宮痕弄清了石室裏的丹藥都有什麼功效,除了讓小冬用血蓮子和其它靈芝仙草煮飯,也不時讓小冬吃下某種丹藥,這樣小冬的進步就會快很多,更令小冬欽佩曆笑天這位“大哥”。每日,南宮痕在練完功後都會在山洞的石壁上訂一根粗木樁,小冬數著木樁度日,木樁越來越多,日子也就越來越少了。當小冬再次擺滿一桌血蓮的時候,南宮痕抬頭道:“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除夕。”
“今天是我們出穀的日子。”
小冬愣了愣,“可是,我的武功……”
“無妨,我攜著你從洞頂出去。”
小冬點點頭,她收拾好一切需要的東西,包括保暖的衣服,醃製的肉果,必備的丹藥……等她把這些整理完後,她又隨南宮痕向各位前輩道別,最後他們走到幽穀裏衝著天空長嘯三聲,便又一個巨大的身影落到他們身邊。
在山穀的這些日子裏,那隻對他們有多次救命之恩的神鷹已與小冬和南宮痕結下深厚的交情,在這個隻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這隻通得人性的蒼鷹最讓他們感到親切,何況蒼鷹本就豪邁,對人時都是真性情,這樣的朋友誰不想交?小冬經常與蒼鷹交談,還與它一起捕過獵,南宮痕不時同蒼鷹一起練功,蒼鷹對他武功的精進似乎有很大的幫助,更不用說對方沒有食物的時候互相幫忙了。小冬很舍不得蒼鷹,她從小就很少有這樣深交的朋友,而且是這麼好的一個朋友。南宮痕對蒼鷹抱拳道:“我二人今日就要離開此地,與鷹兄的交情卻是我南宮痕一生之中最為難得的,定不相忘。如若有緣,日後要再與鷹兄痛飲一番!”
小冬想起那日蒼鷹幫忙,他們合力獵到很多獵物後,三個都很高興,南宮痕竟請蒼鷹喝酒,最後由喝酒變為鬥酒,醉到不省人事,還是小冬收拾的殘局。現在想起來,那日的月光都還明亮如在眼前,隻是,以後還會有機會像那天那麼開心嗎?
南宮痕淡淡道:“你不是經常說,人隻要活著,總會遇上好事情的。”
小冬點點頭,人隻要活著,總會有機會再相見,總會過上開心的日子的。更何況,開不開心全在於你自己不是嗎?小冬看著越來越亮的洞口,抓緊了南宮痕的衣襟。
終於從洞口躍出的那一刻,小冬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她環顧了四周,發現自己站在懸崖壁突出的縫隙上,南宮痕找到一根垂下來的較粗的枯藤,兩人順藤而上,所幸他們站的地方距崖頂不高,很快便出了懸崖。小冬終於明白為什麼曆大嫂要說“墜崖不死”了,她站在崖邊,寒風凜冽刺骨,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問:“我們去哪?”
南宮痕皺起眉,半天緩緩吐出三個字:“不知道。”說完,自己竟然淡淡笑了。
原來,曾經那麼想離開幽穀,離開了卻不知道何去何從了。小冬正絞盡腦汁考慮應該先往哪個方向走,突然就被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震住了。她抬頭向前方望去,不多久,一隊馬匹飛奔而來,又急又亂,濺起的雪花迷蒙了小冬的視線,小冬隻看到恍恍惚惚一大片麻黃色的衣服,然後就是一聲奔雷一樣的吼聲:
“前麵的兩個,這裏可是越霄峰?”
雪花落定,小冬才看不遠處立著十幾匹馬,馬上的人清一色都穿著麻黃色的衣服,背著劍,隻是衣服有些單薄,在這懸崖邊上被風一吹便見寒了。問話的是一個年輕人,這樣白麵的一個年輕人卻有這樣雷一般的聲音,小冬想著,看向南宮痕,見南宮痕沒開口,自己也就沒說話。
“問你們呢,”年輕人又開口了,好像以為南宮痕他們被現在的陣勢嚇住了,“看你們的樣子好像是這山上的獵戶吧,這裏是不是越霄峰?”
小冬正想說不知道,南宮痕竟然比她還快,已經緩緩開口說:“我們住在這裏不久,也不知道這座峰的名字,不過這斷崖倒是有名字的,叫絕塵崖。”
小冬愣住,南宮痕自己回答也就罷了,沒想到他這麼久以後第一次和自己以外的人開口說話,竟然是這種普普通通的語氣,簡直就像他們確實是這裏的獵戶一樣。
可是,話說回來,他們似乎也的確稱得上是這裏的獵戶了,不是嗎?小冬暗自想著,在年輕人旁邊的另一個比較矮的年輕人道:“應該是這裏沒錯,我們等一等,大師兄和小師妹就到了。”
另一個道:“可是小師妹的身體怎麼受得了這裏的寒氣?自從……她可是一日好一日壞,我怕……”
“怕什麼,反正傷了身體,自然有人疼著呢,輪也輪不到你!”一個年輕人在那邊打笑,剛剛說話的年輕人弄了個大紅臉,剛要回嘴就被最早問路的年輕人喝了一聲:“說的什麼話,成何體統!都閉嘴!”隻好低聲憤憤道:“是,三師兄。”
被叫做三師兄的年輕人看了一眼小冬和南宮痕,皺了下眉毛,道:“你們不是這裏的獵戶嗎?這是要到哪裏去?”他這句話是問小冬的,因為他的目光盯著小冬身上的包裹。小冬一時有些蒙,停了半響說:“去親戚家裏。”
年輕人的眉卻皺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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