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花事了

正文  第四章我們可不可以不憂傷（2）

章節字數：2553  更新時間：09-03-15 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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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稚嫩的疼痛在青春裏歡唱

    某天高腳貓跌跌撞撞，撞進灰色的城市裏，剛要仔細打量這個新世界便跌進那一片澄澈的海裏，那是一雙眼睛，一個小男孩的。

    他坐在秋千上，緊抿嘴唇，頭抬得高高的。清澈的眼神裏隱藏著莫名的衷楚，他高昂的尖下巴讓高腳貓覺得他們是同類。

    他那小小的倔強，淡淡的憂愁一下子烙痛高腳貓的心。

    不久，孤兒院的院長帶了一個小姑娘回來，很小。她的頭發卷曲烏黑，小指頭粉嫩，她的眼睛很黑很大，睫毛黑長卷翹。

    她徑直走過去對小男孩笑，小男孩便看到一個可愛的牙齒還未長滿的洋娃娃對他笑，絲絲縷縷的陽光灑在洋娃娃身上，很美麗很溫暖。男孩好希望可以伸長指頭觸摸著可愛的娃娃，那仿佛是上帝送給他的快樂。

    院長媽媽笑著說：秦香，這是剛進來的小妹妹，不要欺負她哦。

    秦香的小腦瓜裏，現在隻有剛從漫畫書上學來的詞語，璀璨。他還沒弄清楚是什麼意思。隻覺得應該是跟陽光一樣耀眼溫暖的東西。

    他喚她，璀璨。

    小女孩吮著指頭笑，院長說這名兒不錯，就做小妹妹的名兒吧，今後也跟著姓秦。院長叫秦香蘭。

    於是，高腳貓擁有了名字，璀璨。名字是叫秦香的男孩送給她的，她的心裏比陽光還暖。

    孤兒院裏雖然也有別的孩子，但是秦香與璀璨一直親密無間，沒有人能插在他們中間。

    秦香略顯懦弱，一遇事便結巴，不停打嗝，拉著璀璨的手哭，一點也不像第一眼所見到的那樣倔強。璀璨卻依舊如她曾經一般善戰，經風曆雨臉色不變。她就是一個小女英雄讓秦香依靠。

    璀璨總是流鼻血，每次秦香都蹲在她身邊，一邊哭一邊說，璀璨不怕，璀璨不哭。他的小指頭使勁捂住璀璨的鼻子，不讓血留下來，他的手指擦來摸去，糊得璀璨滿臉是血，樣子很可怕。璀璨卻任由他緊張，任由血的腥味與黏稠蔓延，那是刺激的興奮的感覺，是鮮血帶來的激奮抑或是關愛所帶來的甜蜜溫暖，感覺很微妙，感覺全世界都在笑，所有的花朵都開放了，開得掉淚了。

    每個孩子的生日是以他們進入孤兒院的日子為準，生日那天院長會開一個生日晚會，孩子們聚在一起唱歌跳舞分蛋糕。

    歲月就像青蔥，噌噌往上竄，而歲月沒有高度，一代一代的人們用生死，衰落，曆史，遺忘來記載歲月。歲月是載體，每個人每個物隻是歲月的一小部分，很小的一部分。即便沒有世界，沒有一切，歲月依舊存在的，隻不過沒有太大意義而已。

    四季的花開了又敗，敗了又開。陽光一直沒有拐彎，落在兩個人中間，一直一直盛放著歡樂。

    秦香18歲生日到了。

    生命的含義他們是否也思索過？讀書，生活，兩個孩子緊靠在一起，相濡以沫的溫暖，使他們變得堅強，同時也脆弱，他們從不敢說重話傷害對方，因為沒有親人、因生命的殘缺而更在意彼此。他們雖然相親相愛，但在心靈的某處卻各站一麵，遙望，不靠近，生怕破壞彼此那個微薄的夢，而那個微薄的夢，誰都不知道是守望著什麼，或許是太在意對方，怕破壞那一種微妙的感覺，於是各自不著痕跡地守候著。

    秦香的生日，大家又聚在一起溫暖地吃蛋糕。小孩們一個個登場表演節目，晚會結束時，院長媽媽宣布，18歲的秦香可以擁有一個小房間。一旁的璀璨幫秦香歡呼雀躍。

    那個夜晚不涼，銀白的月光透過玻璃照進秦香的小屋子，暗黑的樹影在幹淨的地板上，搖曳如畫。

    秦香躺在床上，清澈的淚滴落在天藍色的枕頭，他承認他懦弱，總是善感的流眼淚，可是他總感到生命似乎缺了什麼，他一直固執地認為隻要有璀璨的陪伴，就可將其它一律看淡，默默的將自己千錘百煉，以為可以百毒不侵，其實隻不過是為了遮掩，偽裝，豎立尖銳的刺，包圍脆弱的皮膚。

    隻為畫一個圓，卻總見得殘缺，無法飽滿。那曲折的線兜轉轉，其實隻為一個滿圓。

    璀璨悄悄的溜進屋，她赤著腳，白色的睡裙在薄薄的月光下散發著銀色光澤，烏黑的卷發垂在胸前，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她躡腳走到窗前，拉下厚厚的窗簾，將那淡薄的月光與樹影拒在窗外。璀璨縮進秦香的被子，輕輕摟住秦香的脖頸，她柔嫩的臉觸到枕邊的那一片涼涼的濕潤。

    秦香有些拘謹，畢竟他們都不再是小孩子，他們已經遠離兩小無猜的年代。可是他現在真的也很想摟著璀璨，璀璨讓他覺得安全，惟一一個讓他覺得安全的人。

    璀璨說，秦香，你是大人了，不可以哭了。你的願望，我會努力幫你實現。

    可是璀璨，你怎麼去實現呢？你不離開我就已經是恩賜了，你是我最好的。。。

    秦香話還沒說完，璀璨探上青澀的唇銜住秦香薄軟的唇，兩個稚嫩的身體擁在一起，彼此溫暖，哪些笨拙的試探，青澀的開啟，兩個人纏繞在一起，當彼此是生命的惟一。

    他們不寂寞，隻是他們的青春有些單薄，他們需要彼此依傍，他們的關係不知道屬於那種關係，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抑或親情，隻當對方的生命是自己的生命。

    那夜，兩個人一直未睡。半夜的時候，秦香起身拉開燈，下床從衣櫃裏拿出一雙鞋，紫紅色的淑女小皮鞋。

    秦香裸著上身，露出瘦弱的胸懷，修長的腰，他穿一條白色短褲，捧著鞋衝璀璨淺淺的笑，那笑裏洋溢著羞澀與歡樂。

    那是鳳仙花一樣的顏色，那麼跳躍光鮮的顏色，仿佛掩蓋一切劣質與灰暗。整個屋子都被渲染得明亮起來。

    璀璨套上白睡裙，搶過秦香手中的鞋往腳上套，眼睛笑得彎彎，輕揚的唇角如同綻開一隻清香百合。

    她站在床上歡快旋轉，奶白色沙質睡裙搖曳成潔白聖潔的睡蓮，紫紅色的鞋子很合腳，在床上胡亂的，輕輕的踏著舞步。那分明是個小小的公主，美麗，歡樂，公主是該擁有幸福的啊。秦香仿佛又回到初見的童年，小女孩美麗得就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秦香呆了，一種莫名的情愫悄然滋生，他坐在床沿，將璀璨僅僅摟在懷裏。如果時光可以在此刻暫停，如果一個懷抱就可以定格所有的幸福，如果兩個人可以不離不棄，如果可以的話，那麼多好啊。如果可以那麼美好，那些滴落的眼淚會綻放出一朵一朵晶瑩的花朵，那些花兒連成一片一片，湮沒所有的難過。

    璀璨將頭埋進秦香瘦弱的肩，她說，秦香，你要幸福，我幫你找爸爸媽媽，好不好？

    小傻瓜，他們拋棄了我，我幹嘛還要尋找他們？我們現在不是很好麼？秦香撫著她的卷發說。

    可是秦香，找到父母不是你的願望麼？秦香，你不用擔心，我可是一直小妖哦，電視裏的那種妖怪都是很厲害的。我是一直貓妖，黑色高貴的高腳貓，我胡須一翹就地動山搖呢。

    璀璨，隻要你不離開我，我就好幸福。

    璀璨，如果生命中還有值得在意的，那麼隻有你。你的笑容便是我支撐生命的奇跡。

    秦香，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隻會讓你更幸福。璀璨輕吻秦香瘦削的脖頸，他的脖頸也是那麼細那麼高，甚至有點畸形，是否秦香也是在等待什麼期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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