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都篇  第十五章 雨夜行

章節字數:6173  更新時間:09-04-26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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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成串成串的雨注從九天蒼穹上傾瀉下來,拍在琉璃瓦上洗出了瓦黃朱紅的顏色,亮如新漆。調皮柔軟的雨注如一條滑不溜手的河鰍,從琉璃瓦上竄身而下,落在大理石磚上綻出一朵朵晶瑩剔透的的雨花,化成了數股細流,彙入殿前的蓮池中。

    池中新荷挺立,不見菡萏,隻有一張張大如盆的碧綠荷葉,舒展著笑臉迎接著天空的饋贈。池麵是凹凸不平的,雨注在裏麵興風作浪,一圈圈的漣漪還未擴散出去,已被無數個新的波紋蓋過了風頭。

    這雨像是一群剛從桎梏中解放出來的頑童,跳著、叫著,仿佛下一秒就會被關回牢籠,隻能抓住眼前的自由,恣意享受。而溫暖潮濕的風席卷著些微的芳草氣息,掃過皇宮的各個角落,吹起一片被雨打落的綠葉,扶著、托著上了高空。

    小小的葉子一時被雨打擊得低了些,下一刻又被風托得更高。風雨的調戲讓這枚小小的綠葉筋疲力盡,直到風被一堵高大結實的土牆擋住了去路,它才噓著氣慢慢地落到了青石路上。

    時已近黃昏,熙攘熱鬧的雨落場麵稍稍平靜下去,隻有幾滴漏網的狡猾雨滴,會在人不注意的時刻,偷笑著跳到他鼻尖上。

    一個三十上下的美婦人摸摸鼻尖上的液體,“呀”地一聲,她皺眉看著天空。先前駭人的烏雲已經消失不見,此時天空倒亮了起來,幹淨白茫地一片,像一匹水洗後的絹鍛。

    美婦人自言自語地道:“怎麼還有雨啊?感情老天爺太久不下雨,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她笑著搖搖頭,步履匆匆地走在小院的青石路上。見路上落了七七八八的葉子,眉頭又攢了起來。

    “小虎子,”美婦人放開嗓子叫了一聲。立時,一個身材瘦弱的少年諂笑著跑過來。

    “雲姐有何吩咐?”

    美婦人素眉一揚,伸出手指點著少年的頭,笑叱道:“什麼雲姐雲姐的,別跟那幫混人學著來戲弄老娘,沒規矩。”

    少年眯著眼連聲應道:“是是是,不叫雲姐,叫雲姨。”

    “要死了。”美婦人揪起少年的耳朵,少年疼得“哇哇”直叫,連連討饒。

    “我是傾君坊新任的雲掌櫃,記清楚了沒有?”美婦人一臉嚴肅,看少年委屈地揉著紅透了的耳朵,不禁好笑,“看你以後還敢沒大沒小。”

    小虎子連忙捂著耳朵保證。

    美婦人清了清嗓子,指著滿地落葉道:“去,把這裏打掃幹淨,回頭要是讓我再看見一張葉子,仔細你的耳朵。”

    說著,就不再看他,扭著身子走向大堂。

    正是吃飯時辰,堂間人來人往,很是熱鬧。門口負責迎送客人的小二笑臉盈盈,正忙著給一位肥臉的男人指路。雲掌櫃抬頭往上瞅了瞅,樓梯間人流上下,吃飽走人的,剛來上座的、還有傾君坊裏捧菜上酒的。

    繁忙中不失條理,喧鬧中透著秩序。她滿意地笑笑,看代班的櫃台掌櫃正低頭算賬,便邁著蓮步走過去,臉上一直保持著甜笑,對過往的客人點頭招呼。

    “德叔,”雲掌櫃靠在櫃台前,笑著叫道。

    一個臉色紅黑的男人抬起頭來,笑道:“雲掌櫃有何吩咐?”

    雲掌櫃並沒有看他,臉一直朝著門口,對進出的客人送著甜笑。“我就來看看,沒什麼事兒。”她終於笑著轉回了頭,妙目瞅著賬本問道,“今天情況如何?沒有滿座吧?”

    德叔略一思索,答道:“風字號還有五間,雲字號全滿,雨字號一間,雪字號也全滿。”

    “呀,”雲掌櫃柳眉一跳,“這可怎麼的,雪字號向來冷清,今日如何就滿座了?”

    “掌櫃不知,今日還在晌午的時候,來了兩位爺,將整個雪字號包了下來,還特點青衣姑娘前去撫琴獻藝。這不,都幾個時辰了,還沒出來。”

    雲掌櫃正要說什麼,聽見德叔這麼說,忽的仰頭瞅了瞅樓上,驚訝地低呼:“青衣是進了他們包間,不是在台上唱的?”

    “可不是,”德叔也奇道,“客人這麼說的時候,我素以為青衣姑娘向來不陪客人吃酒,就想好言拒絕。誰知,一位身材魁梧的爺聽了我的話,眼也不抬地說隻管去通報,別的沒有我的事兒。我想著可能是一個有點來曆的爺,也不敢得罪,巴巴兒地就去找青衣。說也奇了,青衣姑娘聽了,竟然抱了琴就跟我上了樓。”

    雲掌櫃凝思著說:“青衣這樣清冷的人,都趕著去巴結,看來是有些來曆。”

    男德叔道:“雲掌櫃跟我一樣,都猜錯了。我領著青衣進了包間,竟然發現那位高壯的爺直挺挺地站在包間的角落,而他前麵則坐了一個看著不滿二十年輕公子,我才知道原來那位爺也隻是個跟班的。”

    “哦?”雲掌櫃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出來,“是怎麼樣一個公子,能有一個像爺的隨從?”

    “那公子從我們進去,到青衣給他們行禮,至始至終沒有抬過頭,好像在看手中的什麼東西。我也不能一直待著不走,交代青衣了幾句,就走了出來。我轉身要掩門的時候,透過門縫瞧見那位公子抬起了頭,”德叔的臉上現出一副神迷的笑容,“真是一位豐神俊朗的俏公子啊,我隻道……”

    德叔轉頭看看四周,湊到雲掌櫃耳邊小聲說,“我隻道今上,原先做皇子的時候素以天人之姿而聞名,我雖沒有見過天子龍顏,不過我琢磨著再好看也就跟那位公子不分伯仲吧,這天下應該再沒有比他更俊的人了。”

    雲掌櫃聽得滿臉癡迷,完全忘了自己來的目的,腦中勾畫著天人到底是一副怎樣的樣貌。直到感覺有人在拍她肩,雲掌櫃才回神,轉身見是傾君坊的東家——羅府裏的隨常,任乃文。不由得就站直了身子,幹澀地笑問:“任爺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任乃文三十有四,比雲掌櫃年長兩歲,一張容長臉上卻是白白淨淨,沒有絲毫皺紋,看起來倒像比雲掌櫃還要年輕幾歲。不過這樣白淨臉上此時卻是麵無表情,一雙薄眼向雲掌櫃身後的男人瞥了幾眼,才冷然道:“早上讓你備下的包間,可打理妥帖了?”

    雲掌櫃杏眼一跳,瓜子臉上現出一絲慌張,暗罵自己忘了正事。她朝任乃文笑了笑,說:“任爺,您有所不知。今天來了一位貴客,把雪字號整個兒包下了,從晌午待到此刻,我總不能把客人給趕走吧。”

    她又露出一個標準的甜笑,商量地說:“任爺,您看要不讓你那位朋友將就一下?今天客人特別多,除了風字號,就雨字號還剩下一間,您看……”

    誰知任乃文不買她的帳,毫無商量餘地地打斷她:“再尊貴的客人,也得給我讓位,你少拿那些糊弄人的話來搪塞我。實話告訴你,今日是簡老侯爺府上的管事親自上門來拜托我留好雪字號。再過一刻鍾,客人就要上門了。你要是還想在傾君坊裏幹下去,就給我辦好這事。”

    雲掌櫃皺著眉,白皙的臉上焦灼起來:“這……打開門做生意,哪有客人不走就趕人的道理?任爺,這不是為難我嗎?”

    任乃文見她麵染紅暈,妙目似水充盈,楚楚可憐,不禁放柔了態度。他想了想,說:“既是如此,你且領我上樓去給客人說明緣由,賠禮道歉一番,看客人能否通融理解。”

    雲掌櫃展眉而笑,應了聲“是”,就與他上樓去。

    門上請叩了三下,一個劍眉虎目的男子大開了門,看清來人,沉聲問道:“何事?”

    雲掌櫃暗想這位應該就是那身材高大的跟班了,趕緊陪笑著說明了情況。那男子沉吟著沒有答話,任乃文見狀,正要再好言懇請一番,裏麵忽然傳來一聲清醇悅耳的男聲。

    “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這就走吧。”

    雲掌櫃一陣激動,想著裏麵必是德叔說得那位俊美公子,不禁偷偷往屋裏瞧去。

    門口的男人聽到聲音,轉身點頭應是。隨即,一個身穿白衣的頎長身影走了出來。雲掌櫃耳中“嗡”地作響,兩眼像生了根似的直愣愣地瞅著那人。

    直到任乃文在身後拉了她一把,她才回神讓開了一條道。那白衣男子走上前,高大的跟班隨即跟上。雲掌櫃低頭盯著木地板,見到白衣男子的袍角從眼底掠過,隻覺得那白色亮的猶如九天之上的雲朵。

    最後走出來的是青衣,她抱著琴走到雲掌櫃麵前叫了聲:“雲娘。”雲掌櫃抬起頭來,點了下頭,轉頭看到白衣男子已經走在樓梯上。

    而大堂裏此刻又走進來三兩個男子,離了太遠看不清楚樣貌。隻看到一人身著青衣,一人著玄衣,而那走在最後的一個則是一身黑裳。

    門口的小二已經上前迎客,而任乃文竟然拍了一下欄杆:“糟糕,怎麼提前到了。雲娘,你趕快讓人進去收拾收拾,點上一味上等的熏香,客人到了。”

    雲娘不敢遲疑,點了點頭就朝樓下走去。

    白衣男子悠哉地走下樓梯,身後的跟班幾乎是在原地踏步。終於下的樓來,那剛進門的三個男子已經在小二的指引下來到樓梯口。白衣男子的目光隨意地掠過眼前三人,跨下最後一節樓梯,就要往門口走去。

    沒走兩步,他忽然轉了身,那跟班急忙收了步子,站在一旁。白衣男子的眼神向那走在最後的黑袍男子掃去,唇邊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

    宇文櫟正要踏上樓梯的腳停了下來,轉身向後看去。然而身後卻並無一人,隻看到一塊白色的袍角在門邊一閃即逝。

    “公子,”穿著玄衣的小多在前麵低聲喊他。

    宇文櫟轉過身來,示意讓他先行。三人上了樓來,任乃文站在雪字號包間門口拱手相迎。青衣男子立馬上前,亦是拱手還禮。二人寒暄一番,任乃文目光轉向站在一邊的宇文櫟和小多。

    青衣男子微笑道:“這是在下的兩位朋友。”

    任乃文對著他們頷首致意,宇文櫟和小多笑著還禮。三人進了包間,丫鬟上了茶,掩門而去。小多站起身,走到門邊打開一條縫,向外瞅了瞅,見走廊裏並無他人,關好門對在座二人點了點頭。

    青衣男子立馬雙膝跪地,行了一個大禮。宇文櫟趕忙伸手扶起他說:“黎燁不必多禮,今日朕……微服出宮,就不要這些虛禮了,快坐下吧。”

    “小人謝過皇上。”黎燁坐回凳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雙手握拳,有些不自然地放在膝上。

    宇文櫟笑了笑,伸手給黎燁倒了一被茶,遞到他麵前。黎燁急忙用雙手接過,一飲而盡,肅容道:“小人謝皇上賜茶。”

    宇文櫟微微笑道:“在外麵就叫我公子吧,我還不想被人認出來。”

    黎燁赧顏一笑,見宇文櫟毫無帝皇的架子,反而親和溫和,神色有些放鬆下來。

    宇文櫟飲了一口茶,說:“今日我叫你出來所為何事,黎燁心中可有幾分知曉?”

    “回公子,侯爺已經跟小人說明了。”

    “嗯,那就好。隻一樣,你日後不必再自稱小人,我打算讓你做梵霖軍的校尉統領,負責教習、操練新兵,如何?”

    黎燁聽了,忙低頭抱拳道:“謝皇上……謝過公子。”

    宇文櫟點了點頭,接著說:“想必你也清楚,梵霖軍由沐將軍統領已有近二十年,不少將屬都對他誓死效忠。你既是侯府的門客,自然明白我的難處。你能當上這個統領,與你,與我都非易事。”

    “在下明白,一定盡忠職守,辦好公子交代的差事,不辜負公子的期望。”

    “嗯,好。”宇文櫟唇角一勾,露出一個絕美卻沒有溫度的笑容。

    “你記住,我要你進梵霖軍,最大目的是讓你培養自己的勢力,盡自己最大的能力拉攏一些重要的將領。我不管你是使計讓沐承恩對這些人失去信任,還是讓這些人對沐承恩生了二心,總之你若有什麼難事,我都會盡量配合你。我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之後,我要看到你在梵霖軍內可以與沐承恩分半壁江山,你可能做到?”

    黑沉的星眸若有一股極大的引力,黎燁有那一霎那的失神,然而在接受到那眸瞳中投射出來的精光和奪魄的傲然,黎燁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急速流動,竟然有一種迫不及待地興奮。

    “在下一定竭盡所能,半年之內,定能達成公子所願。”

    “好。”宇文櫟愜意地飲著茶,星眸慵懶而蠱惑,唇邊的笑容漸漸有了溫度。他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梨木桌麵,沉吟了一會兒又說:“另外,我還需要你為我秘密訓練一批死士。在今年新召的梵霖軍士兵中,挑一些武功底子好,家中沒有牽掛的人,大概百人左右。

    再向簡老侯爺借幾個擅長打探消息、混跡與街市的門客,來教導他們。學成之後,讓這百人混跡與梵霖軍、以及北約皇朝的各個都城,收集各地情報,每月定時彙報與你。你再擇要向我報告,我要知道沐承恩的每一個動作,要摸清他安插在北刖的每一個勢力點。”

    兩人又商討了一些具體的方案,隨著一個個計策的敲定,黎燁對眼前帝皇的深謀遠慮,感到深深的佩服。

    屋內燭火幽幽,宇文櫟笑道:“好了,時辰不早,我也要回宮了,這就走吧。”

    小多立馬打開了門,黎燁和小多依舊上前,宇文櫟走在最後。三人下了樓來,雲掌櫃坐在櫃台前,見他們出來,急忙迎出來,笑道:“幾位公子慢走,歡迎……”

    她的目光在看到宇文櫟的時候停了下來,兩眼有些呆滯地瞅著他看。小多輕咳了一聲,雲掌櫃如夢初醒,囈語般地說,“歡迎再次光臨傾君坊。”

    待三人走出門去,雲掌櫃還是愣愣地站在原地。她忽然走了幾步,站在門口見到三人背影漸漸隱入人流,又自言自語地說:“我的媽呀,前兒個月老廟的老頭說我今年紅鸞星動,要犯桃花,我還不信。看來倒是真的,這一時半會兒就見到兩個天仙似的美少年……哎呀,今晚可要睡不著了……”

    雨後的夜晚,天朗氣清。白天的陰雲已經消散,漫天的星子璀璨分明。這場雨洗去了連日來的燥熱,空氣舒暢清新。入夜已有些時辰,可街上還是人來人往。萬家燈火熱鬧,行人言笑晏晏,享受著難得的涼爽。

    宇文櫟邁著步子,臉上一直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他仰起頭看向夜空,卻不見明月,隻有無數的星子一眨一眨地嵌在深暗的空中。

    一個半人高的小男孩快步跑過他們身邊,一個不穩,撞上了宇文櫟。小多緊張地轉身,正要訓斥那男孩,宇文櫟卻擺擺手,扶起那孩子微微一笑,繼續向前走。

    也是在這條街上,那個有著美麗笑顏的少女對自己說過:“太陽落下去了還會升起,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是啊,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宇文櫟的笑意越來越濃,可眼裏卻漸漸籠罩了一層迷霧。沿街的燈籠照著他們三人,地上落下三個黑黑的影子。同樣是三人行,可身邊之人卻已經換了。

    忽然,人流中他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那身影似乎也看到了他。宇文櫟停下了腳步,那身影卻是微笑著向他走來。

    “好久不見,櫟王還記得霜雁嗎?”趙霜雁站在燈火通明處,美麗的臉上笑容明豔,可宇文櫟卻覺得她眼中寒意深深。

    他微微頷首,小多和黎燁也都停了下來。

    趙霜雁走了兩步,站在宇文櫟麵前,笑意不減地說:“皇上怎麼不怪罪霜雁的無禮輕慢?”她目光瀲灩,笑容一點一點地消失,“皇上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櫟王了,霜雁眼拙,認錯了。要不皇上就判我個禦前不尊之罪,打入天牢吧,怎麼樣?”

    宇文櫟看著她,沉默著不說話。小多本想斥責她幾句,看宇文櫟沒有說話,倒也不敢造次。

    黎燁皺緊了眉,對著趙霜雁輕喝道:“大膽,你是何人?”

    趙霜雁充耳不聞,隻盯著宇文櫟說:“皇上這等鐵石心腸之人,能將從小相伴的留年郡主和故太子都趕盡殺絕,今天怎麼反而仁慈起來?真是奇了。”

    小多見宇文櫟麵上淡然,星眸裏跳躍著一絲淒涼,不禁喉嚨發緊,忍不住說道:“姑娘休要口出狂言。”

    趙霜雁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目光從小多身上掠過,放在黎燁身上:“我是光祿大夫的女兒,趙霜雁,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黎燁頓了頓,看了看宇文櫟,才回答道:“在下黎燁。方才趙小姐對皇……公子有所不敬,在下認為姑娘該向公子致歉。”

    “哈哈哈……我與你口中的這位公子可是故交,不信,你自己問問。”

    黎燁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映,宇文櫟卻低下頭,低歎道:“霜雁,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們,你怪我也是應該的。”再抬起頭來,他神色已恢複如常:“黎燁,你送趙小姐回府。小多,回宮。”

    “是,奴才遵旨。”

    “是,在下遵旨。”

    趙霜雁站在原地,看宇文櫟漸漸走遠,悵然地移開了視線,見黎燁正嚴肅地看著自己,不禁又好笑起來。

    “喂,你叫什麼名字?”

    黎燁移開了視線,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公子命在下送小姐回府,這就請吧。”見趙霜雁仍站在不動,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不放,無奈地回答:“在下名叫黎燁。”

    ……

    一個陰暗的巷子,將街上的燈光悉數擋在了外邊。

    “得手了?”一個清醇的男聲響起。

    “嗯,”回答的聲音仍帶著稚氣。

    “好孩子,讓我瞧瞧。”

    “不,你先把說好的銀子給我。”

    “哼,小滑頭,”一陣衣料窸窣聲響起,“給。”

    “嘿嘿,給你吧,大哥哥,那人身上就這麼一樣東西,你可不能賴賬。”

    一個黑影向街口走了幾步,借著昏暗的燈光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嗯,不錯,我要的就是這個。”

    “大哥哥,可是我看這東西並不值幾個錢啊?”

    “哈哈,傻孩子,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不能換銀子的東西未必就不值錢,有時候,有些東西可是有錢都買不來的。好了,我要走了,咱們有緣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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