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6 更新時間:09-02-16 15:35
長時間在水裏浸泡後,我全身的皮膚變得褶皺而蒼白,隱隱感覺到疼痛,那是皮膚失水的征兆。白容和麗麗每天用蘆薈幫我擦身,足足花了三天時間才稍有好轉。
肺部灌水之後,又是在草原灰沙大的地方生活,我的呼吸變得倉促如哮喘一般。大夫不知道怎麼醫治,隻說要多注意休養,我一直都半死不活地躺在社侖帳內,精神萎靡,隻要看到有人進來就裝睡覺,不想理睬任何人。
社侖在我腳環處帶了一個銀不像銀、鐵不像鐵的腳環鈴鐺,隻要我一動,這個鈴鐺就會發出清脆而特別的碰撞聲,他說這是高車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帶上後取不下來,而且那鈴鐺很小很精巧,我數過,足足有三十個,沒有縫隙,無法塞進棉花之類的填充物,所以它的聲音永遠都無法消失。
也是從帶上鈴鐺的那天起,他發現了我在裝睡,不想看到他。而他似乎也變了個人,不再發怒、不再對我動粗、也沒有再侵犯我,他像個疼愛妻子的丈夫那樣,千方百計想討好我。不過這些行為在我眼裏,怎麼看怎麼可笑。我很想告訴他,除非我得了斯德哥爾摩候群症,否則這輩子都不可能愛上他。而且最糟糕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已經沒什麼好怕的,所以我不需要再討好他,更不會得那個有問題的病!
社侖把我抱在懷中輕歎,說他如今才知道馴女人比馴馬更難。我知道他這話的意思是說他從來沒有把我當人看,在他眼裏女人不是人,隻是個女人,他的專屬物。所以我也不會把他當人看,我把他當成神——神經病的神!
一個星期過去了,一切都顯得風平浪靜,還有五天他就要稱王稱帝,還有五天我就能富貴榮華。我很想大醉一場,可是大夫堅稱我現在不宜喝酒,我當時就想TMD衝上去扁他!
社侖每天在帳內辦公,我躺在簾後睡覺,他從來不會避諱讓我聽見,有時候在我們獨處的時候,他還會看似自言自語地告訴我他的想法,而我總是閉上眼睛裝聾作啞。
昨天晚上社侖徹夜未眠,因為昨天突厥人突襲,斛律帶兵應戰至今未歸,前方戰勢吃緊,他們動用了近一半的兵力都未能把突厥人擊退,情況危及。
這是自他們奇襲匹候跋之後的第一次戰役,按理說社侖已經降服草原上的各個部落,而且突厥人此時也隻是個小小群落,在社侖眼裏根本不成氣候,所以這場戰役斛律應該帶一萬領兵就能輕鬆搞定,而今竟然花了一天一夜都沒能結束,還用上近一半的兵力。這些都讓社侖不得不重新審視戰勢,更改布局。
前方戰役不斷有人送信來報,直到有一個信卒直衝進帳內大叫說道:“報——酋長!前方戰敗!斛律大人中計被俘!前方將士請示指令!”
社侖拍案而起,木桌發出像木柴斷裂的聲音。
隻聽社侖朗聲說道:“即刻掛帥,我要親自會會那群突厥人是否真有三頭六臂!”
下人們立即進來為他換上戰袍,備上弓箭。此時又有個信卒衝進來跪拜說道:“報——突厥人揚言要……要酋長在午時三刻前拿月如花姑娘去換斛律大人,否則將……將提斛律大人的……人頭來見!”
帳內頓時一片寂靜,我聽到突厥人指名要我,腦袋好像閃暈了一下,心又被提了起來。我緊盯著眼前的簾帳,屏住呼吸,不知道社侖會有什麼打算!
而且我更不知道突厥人為什麼會指名要我!
突然簾帳被揭翻,我對上社侖激怒狂躁的眼睛,他的聲音陰森至及:“沒想到他們竟是衝著你來的!”
他衝上來把我提起後又衝出穹廬帳,帶上戰馬,號領所有將士向戰地進發。我隻身穿中衣,披頭散發,甚至光著腳與他一起坐在馬上,可笑地成為一個人質,走上一條可能更難預料的路途。
我們來到一個高地上,眼前大漠平川廣闊無邊、一覽無遺,是個絕佳的戰爭場地。與我們遙遙相對的是突厥人成千上萬的部隊,雙方勢均力敵般僵持著,誰都沒有輕舉妄動。
按照古代人打仗的慣例,雙方互通主將姓名後,社侖便要求見斛律。突厥的首領一揮手,斛律就被人帶到最前麵,社侖看到他被人五花大綁後疲憊頹敗的樣子,抓著我的手頓時緊了緊,我感覺自己的手臂頓時好像要斷了一樣。
突厥那裏有人高喊道:“社侖,你先把月如花放了!”
斛律微微抬頭看向我們,但很快又低下頭。
社侖在我耳邊輕聲警告我:“不管你跟突厥人有沒有關係,你都別想跟他們走。你聽到沒有!”
他好像要把我胳膊擰斷了一樣,我隻能哼了一下,說道:“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如此甚好!”他終於放鬆手勁繼續說道,“等會兒你走到我們兩陣的中間位置站好,等他們放人,隻要斛律走過你身邊,你就跟他一起往回跑,我自會保護你們。但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保證他們帶走的隻能是一具死屍!”
我想他沒有恐嚇我,那天我親眼看到他一箭射下兩隻鷹。他想殺我的話,真的而易如反掌。
他帶我下馬就推了我一把,示意我現在可以出去了,我光著腳緩緩向突厥陣地走過去。
對麵那群人,我沒一個認識,我是否真的應該聽社侖的話,等斛律過來後,再跟他一起跑回社侖那裏?還是應該死在社侖的箭下,從此不用再煩?
我回頭看一眼社侖,他已經在我背後舉起弓箭向我瞄準,我走到他們兩個陣營中間的空地上,猶豫著。
這幾萬人的草地上,竟然沒有一點聲音,隻有風聲在耳邊呼嘯,也吹亂了我的長發像個剛從精神病院裏逃出來的瘋子一樣張牙舞爪。
社侖已經在喊:“人我已經放了,快放了斛律!”
那個突厥人也解開了斛律的綁繩把他推向我們這邊。
這時在對麵突厥營中衝出一個衣著突厥戰服的男子,他衝我喊道:“阿花!快過來!”那聲熟悉的呼喊聲,勾起我萬般相思。
我頓時熱淚盈眶,不顧一切衝向他,因為他就是我多少次魂牽夢縈的李墨,他就活生生在我眼前。
他來救我了!
終於來了!
我興奮得忘記了一切,仿佛天地間隻剩下我跟他兩個人,相互衝向對方。
一支利箭在我耳際穿梭而過,徑直沒入草叢內,同時我也看到李墨恐懼地看著我大叫:“小心!趴下!”
我這才意識到我跟李墨的距離遠遠沒有我看到的那麼近,也許已經是生死相隔的距離。
社侖的箭在催我回頭,我轉身回望著他,他的第二支箭已經在弦上對著我,我向他大聲哀求著:“放了我吧!我真的很想回家!”
社侖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讓我錯誤地以為他答應了,我開始麵向他,一步步向李墨挪去。
突然李墨在身後緊緊抱住我,隨後轉身,背向社侖,把我緊緊藏到他懷中。
那是多麼熟悉的胸膛!
我想念以久的胸膛!
社侖看似已經暴跳如雷,他響亮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就不該再想著別的男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回我身邊來!”
我閉上眼睛決定躲在李墨懷中不予理睬,因為我相信李墨一定會保護我!
他已經跋山涉水,號令突厥兵來救我,他一定可以把我帶回三河縣!
可是——
那懷抱為什麼空了?我感覺自己向前傾了一步,但依然沒有找到!
我慌忙抬頭看向李墨,隻見他早已讓開,正震驚地看著我,顫顫悠悠地問我:“是真的嗎?你已經是他的女人?”
我頓時腦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怎麼回答,我隻能看著他,但是眼淚又流了出來。
李墨緊緊抓住我手臂把我瘋狂搖晃著:“你說啊!是不是?是不是!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答案不是已經有了嗎?我看著他,嘴唇開合著但又說不出口。
我想問他,為什麼非要我親口承認?這多麼殘忍!
難道你不知道嗎?我的傷痛比任何人都大!
社侖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數到三,如果你還不回來,我就不客氣了!一、二……”
我頓時清醒過來,大叫著向後退,對著李墨大吼:“是的!他說得沒錯!”
現在你滿意了嗎?我已經沒有處子之身,已經是社侖的女人,現在我當著這裏所有人的麵承認,讓全世界都知道了!你滿意了吧!
社侖又在喊:“三!”
這時斛律已經悄悄靠近我們,突然襲擊李墨,同時對我喊道:“阿花,快走!”
李墨立即出招回應,動作近乎癲狂!
社侖又在喊:“阿花,快回來!”
我看向社侖,突然很想讓他射死我,我向他大叫:“我不會回去了!我要永遠離開你!我真希望這輩子從來沒見過你、沒救過你,我對你除了恨、還是恨,恨得就想殺你,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
我痛罵著他,罵得好開心,開心地笑了!
因為我看到社侖的箭已離弦,正向我眉心極速飛來。
我想隻要幾秒就夠了,我就可以解脫。
而我也終於有勇氣不再閉起眼睛,勇敢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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