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66 更新時間：09-12-15 01:21
“聖子月，謝謝你的好意。”宛鶯垂下眼簾疲憊說道，“假如我的記憶要用我朋友的生命為代價，我寧可忘記它。”
“你不想知道真相嗎？”孔雀王的眼眸竟是如此清澈。
“身處其間，又何以為真？何以為假？這前因後果又有誰能說得清道得明？”宛鶯淒然一笑，“回顧往事又有何意義可言，倒不如放開胸懷，釋懷麵對未來的人生。”
“冰偌，此次我帶著你的記憶闖入人界，定被天帝察覺，隻是我現在身處人界，他現在奈何不得我，但當我們返回仙界，我又會受他管製，到時你的記憶很可能被他毀掉，再也找不回來。你真的下定了決心，不會後悔嗎？”孔雀王凝視著她循循而言。
“我不在乎，聖子月，我隻知道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宛鶯堅定回道，她知道今生她已了無牽掛。
孔雀王輕聲歎息：“冰偌，我不要再見你痛苦下去。”
“嗯，決不！”宛鶯重重點頭，她明白他將是她此生最堅實的依靠。
“既然如此，我就帶你回孔雀國，一起安享餘生。”孔雀王扶起宛鶯的手，帶她走向她的座駕鳳凰，鳳凰溫順地俯下身軀，等待主人靠近。
不遠處煙雲升起，繚繞在他們周圍，越漸濃密，仿佛將他們置身於一飄渺之境。慕容軒的身影在煙雲中時隱時現，詭異而靜謐。
“夜帝！你還想耍什麼詭計？”宛鶯巡視四周，高呼道，“你難道真想找死？！”
“不要走，冰偌，不要離開我。”聲音之源，煙霧散盡，站著那個時時出現在幻境中的妖冶男子，身後那對黑色的羽翼緊鎖在他身後，他的眼眸不再是妖魔般通紅的血色，而是灰白得通透，僅在眸心之處有一點豔紅，為冰冷的外表增添一點暖意。
難道這才是夜帝真正的模樣嗎？但是天界有誰不知魔的眼睛應是通紅而暴虐的？
他真的是魔嗎？為何沒有一絲戾氣？
“不要走，冰偌，這裏才是你的歸宿，我才是你今生的守候。”他眼神何其悲切，又如此期盼，令她的心頻頻作痛，無所適從。
她回望孔雀王，卻看到聖子月如月光般聖潔的真身，聖子月蔑視地直視著那個男子冷冷道：“夜帝，你在人界布下結界現出真身，就不怕耗盡真元，萬劫不複嗎？”
聖子月的話令宛鶯忐忑不安，她焦急地看向夜帝。
夜帝淒然笑道：“聖子月，你告訴我，假如我不這樣做，還有何方法可喚醒她的記憶，讓她留下來？”
“沒有用的，夜帝！除非取回她的記憶，否則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徒勞。”聖子月一聲歎息，突然他反手作法將宛鶯定住，令她失神而立，隨後他走向夜帝道，“夜帝，你一心為冰偌勇闖仙人兩界，可你是否真心為她考慮過？自從她認識你之後，她就從未真正開心過，為了你她已曆盡艱險、受盡苦難，難道這樣還不夠嗎？你如真心待她，為何不放過她？讓她活得快樂、自在一些？”
“聖子月！”夜帝戾聲喊道，“你又何以得知她在我身邊就找不到快樂？我與她之間的感情又哪裏你這外人別能分辨的？”
聖子月淡然笑道：“我的確不太知情，我隻知道冰偌有她自己的意願。倘若當年不是她護著你，你早已是我劍下亡魂，又怎能容你血洗仙界，擾亂人間？”
夜帝冷笑道：“我是魔界之人，在仙界法力受製，自然比不上你；而今在人界，我為尋找冰偌又多次被寧河縣的結界所傷，自然也敵不過你，但你別妄想嚇退我，冰偌與我有海誓之約，今生如不能與她相伴，我們就再也沒有相聚之日。”
“海誓之約？可惜她已忘了。”聖子月輕蔑一笑，擺弄著手中的誅仙劍道，“你是否想過？假如冰偌真心愛你，她就算忘了你又有何防？她依然會感應到她對你的感情，可惜她沒有。她已將你忘得一幹二淨，甚至沒有一點眷戀之情。你不覺得你們的海誓之約有多麼可笑嗎？”
“不！你胡說！”夜帝眼眸深處暗濤湧動，豔紅之血頃刻布滿臉眸，“這絕不可能！你說慌！”
“你若不相信，你就自己問她。”聖子月挑眉說道，順手解開冰偌身上的術縛，“冰偌，你告訴夜帝你是去是留，他已答應決不為難於你。”
“我想離開這裏，永遠不想再見到他。”她淡淡答道。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像在煎熬，聖子月也感覺到了吧？他與她本就心心相印。
“聽到了嗎？夜帝！”聖子月冷冷地盯著夜帝，眼中已顯蕭煞之氣。
“不，冰偌，這絕不可能！”夜帝痛苦不可名狀，而他隻看到她淡漠的表情。
“夜帝，這一直是你的一廂情願，我從來都不願與你有任何瓜葛。”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像痛得快支離破碎？她隻能低頭逃避。
“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而我卻一再相信你，我真傻、真傻！”夜帝突然狂笑，笑得其何其淒厲，響徹四周。
一滴眼淚自宛鶯眼中悄然劃落，可是夜帝已看不到。他們之前的霧色更顯濃密，隔斷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聖子月立即警覺地退回到宛鶯身邊巡視四周以免出現異動。
直到雲霧淡去，聖子月又恢複成孔雀王的模樣，四周也一如往常。
慕容軒一動不動地站立在不遠處，隻是他耷拉著腦袋，詭異得毫無生氣。
“他已回魔界，現在的慕容軒隻剩下一具軀殼。”孔雀王阻止宛鶯的試探之舉。
“你是說——”宛鶯倒吸一口冷氣。
“慕容軒已經死了。”孔雀王的話中不帶一絲感情，但他依然感應到她內心的掙紮。
“他死了……”她喃喃自言，恍若夢中。
“走吧，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回孔雀王國。”
孔雀王將她扶上鳳凰背上，鳳凰托起兩人向天中展翅而去，瞬間沒入雲宵，直徑飛向西南，身後留下一道七彩長虹在空中靜靜閃耀。
風在他們身邊呼嘯而過，身下盡是濃厚雲層，淡藍的天空寧靜而詳和，浩瀚天地間隻有他們在盡情翱翔。
那是多麼熟悉的感覺，遠比騎馬還暢快淋漓。
可是為何她依然沒有愉悅之感，這究竟是為什麼？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慕容軒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
她捂住腦袋，試圖想將那聲音擠出腦外，可是聲音偏偏不斷於耳。
“冰偌！冰偌！”孔雀王的聲音將她喚醒，“你怎麼了？”
“沒事。”但是她忍不住失聲痛哭。
“冰偌……”孔雀王將她緊緊抱住，“不要告訴我，你在後悔！我不許你後悔！”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怎麼了。”宛鶯痛苦地哭泣著。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你知道嗎？他已經返回魔界，那裏是有去無回之地，絕不是你我能去的。”孔雀王歎息道，“忘了他吧，他與你注定無緣。”
她明白，除非成魔，否則誰都到不了那裏。
宛鶯黯然點頭，可是為什麼每次想到他、見到他，她都會感到心痛，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她不敢探究。
可她又是那麼迫切地想知道。
“你總是欺騙我！”他的控訴觸痛著她的心，仿佛曾幾何時也有人這樣控拆過她。
突然，宛鶯說道：“聖子月，帶我去寧河縣。”
“現在再去寧河縣，至少要耽誤一天的時辰，你應當知道而今時不待我，我們應盡早趕回孔雀國，全民戒嚴，行兵布陣。”孔雀王猶豫道。
“我明白。”
宛鶯又何嚐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
慕容軒是天朝第一紅頂商人，又是天朝君主的重臣，如今他一亡故，天朝的君主又豈能善罷甘休？
而孔雀王正是此時造訪軒轅山莊，又與慕容軒的夫人韓宛鶯在慕容軒亡故之時一同消失，再加之以往兩人在酒樓之內為了宛鶯所起的爭執之事已轟動京城，種種跡象無不將矛頭指向孔雀王。
天朝的君主必定認為這是孔雀王的挑釁，兩國之爭已再所難免。
也許正如預言所預示的，孔雀國將因一女子而破敗永逝。
那麼孔雀國是否會成為第二個寧河縣？
宛鶯的心惶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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