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916 更新時間：08-12-21 11:56
5．大石秀一郎
很久沒回東京了。有時候一個人離開一個地方太久，會覺得自己已經被這個地方所遺忘。
之前隻通知了桃城。不知道為什麼隻通知桃城。大約這種朋友，因為不算最為親近，所以相處起來反而比較輕鬆吧。
一出機場就看到桃城遠遠衝自己揮手。桃城還是那個樣子，對生活有著一種有力量的熱忱。這是大石最為佩服他的一點。
“欸？酒瓶底越來越厚了啊。”
這是大石走近之後桃城說的第一句話。
大石笑笑，下意識地扶了一下眼鏡。的確，曾經保持十幾年的2。0的視力，似乎在這幾年之內一落千丈。大石每扶一下眼鏡都會想起從前乾將眼鏡反光的嗜好，不自覺地笑。
“不考慮配隱形眼鏡？”桃城接過大石的行李。
“有點過敏，曾經嚐試過，總是腫得很厲害，淚流不止。”
“工作順利？雖說你這也叫出差，可是有兩年多沒有回來過了吧？”
“嗯，那時公司正在開拓美國那邊的市場，比較忙，現在基本上穩定了。”
“好佩服啊。先去吃個飯怎麼樣，日本料理哦，吃完飯送你回家。”
“好的，桃城請客麼？”
“沒問題。”
“英二……要什麼口味的呢……？桔子的？草莓的吧……梅子的是新口味哦。”
不二邊推購物車向前走，邊對懷裏的英二這樣說。英二著急似的撲著爪子，不二趕快把抱住英二的手臂遠離冰櫃：“不可以，一下吃不了這麼多要過保險期的，這次買梅子的好不好？”
英二把小腦袋拚命往不二懷裏蹭，不二無可奈何地笑：“知道了啦，再買一瓶草莓的就是了。”
英二高興地用爪子扒拉扒拉小腦袋，乖乖地趴在不二懷裏。不二一直向前走，經過一片擺放冰櫃的區域就是超市的大落地窗。不二從窗前走過的時候突然覺得懷裏的英二用力掙紮了一下。
“怎麼了？”不二停下腳步。
英二是凝視著窗外的什麼的，眼神發亮。
突然猛地一竄跳到地上，飛也似的奔了出去。
不二很奇怪，英二從來不會這樣。
轉頭，窗外是兩個剛剛經過的行人。
不二從背影也看得出。大石秀一郎。桃城武。
大石秀一郎。
大石奇怪地看著麵前突然竄出來的一隻貓。
相當漂亮的一直貓。白色與金色相間的毛色，很大很亮的圓眼睛，好玩的是它的主人把貓咪的兩隻耳朵的毛都染成了很可愛的紫紅色。
大石挪不動腳步。貓咪的眼神讓他想到一個人。
一個會讓他心髒痛到抽搐的人。
貓咪並不靠近，隻是在他麵前一米處站住，認識似的望著他。
大石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荒唐得要命，可是他沒有辦法不這麼想。
桃城看著大石出神地蹲下身，對著麵前的貓咪張開雙手。貓咪猶豫似的倒退了一小步，低頭看著自己的前爪，又抬頭看看大石。
大石鼓勵似的又攤開手掌，小貓終於一邊猶豫一邊走近大石。距離大石尚有兩三步遠的時候，桃城聽到大石叫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名字。
“……英二……來……”
貓咪突然快跑兩步，猛然跳入大石懷中。
“呃……不好意思，我的貓太頑皮了……”
大石抬頭，麵前是一個茶色頭發的美少年。一雙彎目，笑眯眯的，很是可親。
大石想說話，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喉嚨哽咽，發不出聲響。幸好桃城來解圍：“啊，好可愛的貓咪，耳朵上的毛是染的嗎？”
“是啊，它喜歡這樣，神氣得不得了呢。”
“幾歲了？”桃城也伸手去逗大石懷裏的貓咪。
“兩歲多一點，Ne～快過來。”不二衝英二伸出一隻手。
大石有些不情願地把貓咪放回地上，看著貓咪一步三回頭地走向不二。
一直到不二帶著貓咪上了車子，關好門，發動車子絕塵而去，大石還在怔怔地看著。
“你還好吧？”桃城伸手去摸大石的額頭。
大石偏頭避開桃城的手，把臉轉到一側深深地呼吸。
三秒鍾。
“沒事的。”終於又可以對桃城微笑了。
“嚇我一跳，怎麼會突然叫……叫英二……”桃城的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那就是英二啊。”大石笑，“桃城不覺得麼？那就是英二啊。”
“好啦，不要難過了。”不二騰出一隻握著方向盤的手，輕輕拍拍臥在副駕駛座上的英二的小腦袋。
英二還是把臉埋在前爪之間，蜷成一個團兒，不理不二。
“乖，你知道我不能把你留給他的。”
“……”
“英二，貓咪的淚腺沒有人那樣發達吧，所以……現在一定很難受吧……”
“喂，我不知道該不該這麼問，大石你這兩年間，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嗎？”
桃城放下杯子的時候，眼睛有些紅紅的。
大石緩緩晃動杯中的茶，眼神依然溫柔而冷靜，如此溫柔而冷靜地搖搖頭，讓桃城覺得幾乎沒有辦法說下去。
“一直在想，如果英二能傳達他的意思，一定也是希望我能更加幸福地生活吧，”反倒是大石自己說了起來，“但是始終沒有辦法忘記他。兩年間也試圖尋找一個能有如英二般默契的伴侶，但是無論是誰都不行。這樣一來反而開始懷疑自己的為人了，是不是那麼與人格格不入的人。”
“不是的……”
“後來想通，大概失去英二，我就一定會變成一個寂寞的人。而自身寂寞的人無論跟誰在一起也都是寂寞的，不如索性一個人寂寞下去。”
桃城沉默。仿佛是想安慰他，而自己反倒成了被安慰的一個。
“他們都還好吧？”大石微笑著轉開話題。
“啊，都精神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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