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91 更新時間:21-01-28 12:03
5、原來你沒醉
在死海漂起來容易,站起來難,鬧不好就要“鹹魚翻身”。倘若嗆到死海裏鹽度很高的水,小袁說要難受一星期。
沈麗婭無意間漂出很遠,那地方水深,浮力更大,站起來就更難,我趕緊劃水靠近她,啥也沒想。盡管她呼叫的是小袁,不是我。
我終於抓到了沈麗婭的手,我說,借力,把腿屈起來。
她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住我,縱身一躍……由於太慌張,她用力過猛了,人呼地竄起來,隨後一下子抱住我。我怕她再次側倒,手疾眼快地抱緊她,沉穩地說,千萬別吞咽,把水吐出來!
沈麗婭的身子貼著我滑下,慌亂地將喝到嘴裏的水吐到我臉上。那瞬間,她高聳的雙峰擦過我的胸膛,大腿沿著我身前的凸物,一陣劇烈的摩擦。彈性和速度的雙重作用下,產生出怎樣一種感受,我難以用語言描述,最俗最不具文學思維的八個字應該是:腦門被夾,四肢過電……那電流不是一下子要電死你,而是電你一下,讓你痙攣;再電你一下,叫你抽搐。
哦去!水裏這一出,純屬意外,是不可避免的突發事件。我不知道今後這事對我有多大影響,會不會一而再、再而三重複在我腦海裏閃回,讓我一次次去品味那種觸電的感覺?更不知道的是,這一切於我而言,是運氣砸了腦袋,還是災禍不期而至?
怎麼說都是與情有關。或者說,一不留神就攪在男人和女人的曖昧事件裏,不是至癲至樂、難解難分,就是溺水身亡、逃無所逃,應了佛祖的那句話:縱然你有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的本事,也逃不出我如來佛的手掌心!
我穿成那樣,不敢靠沈麗婭太近,自然是有我的理由。我尋思,哪怕隻是略微遠開一些,保持適當距離,也是好的,不至於尷尬。我也盡可能不去看沈麗婭,著泳裝的女生,是不可以隨便偷眼瞄的,這裏頭多少有男孩的自重。自重、自尊、自愛說到底就是一碼事兒,是相互關聯的一個體係,有其一,才有其二、其三,說到底,就是不讓自己跟“渣”字沾邊。
我清楚自己的問題所在,體格、膚色、臉龐乃至身體的各種部件,對人構成的吸附力,抑或說“威脅”,很容易把人思攪亂,用文學語言說,就是把人心裏的一汪清水攪渾。即便是豬腦,沒什麼正經學曆,外在的魅力也明明白白在那兒擺著,靠顏值就能“綁架”一個人的意誌。在單純的兩情相悅異性吸引中,有多少人是先考量學曆,再看你是否豬腦?隻要好看、耐看,衝動自然而然就生成了。這是人的本性,無可厚非,要不表哥怎麼會說“男孩子長得帥,本身就是一種危險”,下這種一棒子打死人的定義?
意外的事讓我和沈麗婭那麼緊密地接觸到,一下子突破了界限,攪亂了我的神思,那是年輕的我無法抗拒的……血液在沸騰,這種狀況如果再延續幾秒,我怕會失控,會露糗。引她回到岸邊,我趕緊撤出,遠遠地看著南茜他們圍住沈麗婭,關心地問著方才發生的意外。
沈麗婭內心有沒有被激蕩?我不知道。感覺她隻是因為突發意外而慌亂。她扶著我的腰往岸邊走的時候,兩手抓得特別緊,唯恐自己摔倒,絲毫不回避與我有肌膚接觸。那一刻,我反而慌得要死,一直在擔心,褲子會不會被拽下,浸過水是不是太貼身?雜念重重。
我甚至想到,救沈麗婭的就不該是我。我幹嗎要在這當口表現得這麼主動?我有點懊悔,也有點心悸。
旅途其實是最不具確定性的,意外隨時隨地可能發生——此時想起小袁的話,竟然一語成讖。
…………
在岸上休息時,老邱買來一大堆喝的。我們喝著啤酒,話題一直圍繞著誰最適合去救沈麗婭?雖然這話題挺無聊的,但餘悸未消的我們,一時也找不到更合適的話題。
老邱說小桓太文質彬彬,本質上是典型的上海男孩,第一個去就沈麗婭的就不該是小桓。
“身上沒什麼肌肉,也沒什麼力氣,要是小桓搶先一步,沒準和Julia一起沒頂。”老邱如是說。“出來旅行,有Tony這樣一個隊友,才安心,感覺安全有保障。”老邱一直以前輩自居,說話、辦事總有自己的獨到見解,也不避諱說出來。可是他們一開始不是信誓旦旦,說這回出來,主要任務是保護好我嗎?怎麼成了我是他們的“安全保障”?
老邱奚落完“豬隊友”,又順帶著誇了我是個好隊友,跟著說:“你看Tony這孩子,一身健碩的肌肉,多健康。健康,才在事業上有得拚。”
南茜跟著說:“行李箱能拖著走絕不用手提,能長肌肉嗎?太愛惜自己了。”南茜說的當然是小桓。
老邱再次深化他的觀點:“現在這年頭,太文弱小夥,女孩子不會喜歡。不是鬱達夫徐誌摩時代了。”他問南茜是不這樣?
南茜說:“那是,女人不能養一個小孩再養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買桶油也要閃腰的老公,嘻嘻。不過Tony這樣讓人覺得踏實的男孩哪裏找去?太稀有了。”
他倆一唱一和,小桓臉上有點掛不住了,說:“Tony讓人踏實?你們對他也太不了解了吧——”我不知道小桓這是隨口一說,想為自己爭回一點麵子,還是真有什麼發現,意識到我其實並像他們說的那樣,給人有安全感。
此前,我一直沒說話,別人誇我,輪不上我插嘴,承認或謙虛都顯得特矯情。這當口,見小桓被說急,立刻出來解圍,說小桓一看就是幸福的上海孩子,爹疼媽愛,生活無憂。我可是苦孩子,從小什麼事兒都自己扛,什麼力氣活都自己幹。現在更苦,公司見我這麼大個頭,就跟老邱想得一樣,總以為我有使不完的勁,什麼苦活累活勒色活都找上我。我說我羨慕小桓還羨慕不過來呢。
大家還來不及回應我的話,隻聽沈麗婭嘀咕道:“那是你嗎?”
此時,我發現她居然也在喝啤酒,而不是其他什麼甜味飲料。
原來行啊,可以喝的。之前說滴酒不沾,分明是先打出一套“護法拳”。
…………
回到酒店,我們發現大家都曬紅了,互相嘲笑著。沈麗婭安排大家晚餐前休息,說這半天夠累,路上也顛得厲害。完了吩咐小袁晚上替我們找家好餐廳,“歇過了,晚上可以多玩一會兒。”
大家散去,我問小袁,這兒有打球嗎?小袁說:“你還不累啊?”我說,我可沒有白天躺酒店睡覺的習慣。小袁說:“附近有壁球館,要不去那?”我說,好啊。
南茜聽說我們要去打球,也要跟著去。小袁問:“會嗎?”南茜說:“會打羽毛球,行嗎?”還沒等小袁回答,我立馬說,行,能把球打出去,就帶上你。
不是南茜說了我幾句好話我就樂意帶她玩,而是多一個人熱鬧,尤其是女生。過後我想,是不是南茜有什麼察覺,故意不讓我和小袁單獨行動?要真是這樣,挺好。
在球館租了拍子不稱手,也沒球衣,將就著玩吧。
我教了一會兒南茜發球,完了就和小袁打對手。小袁的球不規範,反倒讓我來了興致,接怪球,特別出汗,我不就是為了出汗嗎?我在那狹小的空間撲來撲去,有幾次還順勢在地上打滾,玩炫的,看得南茜直拍手。
小袁也跟我學,也開始在地板上打滾,故意和我滾到一起。我怕南茜看到兩個男生滾一起心裏不舒服,就收手不打了,我說,爽了,汗出夠了。
靠在牆根,我問小袁晚上帶我們去哪裏?小袁說:“你想去哪裏啊?”我說,以色列有好玩的地方嗎?小袁說:“到哪兒都有。隻是你們有男有女……”他衝南茜眨了下眼睛,“改天我單獨帶你吧。”我意會,說,不是那意思,找個能盡興的地方就行。南茜插話說:“盡興要看盡什麼興了。”我說,小姑娘,別歪曲我意思啊,我有個敞開喝的地方就行。小袁說:“那沒問題。”
晚上我們六人進了一酒吧,挺大的,還可以跳舞。音樂挺好。DJ也帥。
那晚,我穿了條黃綠橫條的背心,當時在上海“恒隆”買的時候也沒覺出好,可寓友Maker爭著跟我要這件衣服,我無所謂,給他吧。結果,Maker穿上後,遭到陳昊好一陣奚落,說:“你那麼”排”,穿著敢上地鐵?”Maker不服氣。陳昊進而說:“兩顆小奶子都看得見,太不要臉了吧。”昊說,隻有Tony這樣的身架撐得起來,像D杯一樣罩著。我當即就踹他一腳,小子沒什麼好話,一句話把兩人都損了。
被人說好,自我感覺當然好,在海法我穿著這件背心進了酒吧,果然挺炫的,尤其意識到在閃爍的燈光下被人注視,就有點跩。
起先,我一直在和南茜跳舞,因為穿著夾腳鞋,挺礙事的,幹脆蹬了。這地方袒胸露膀子許多場所都不讓進,光腳反倒沒問題,也算是一種文化吧,然而,“正合朕意”。
小袁見我玩起來那麼投入,和當地以及當時的環境氛圍毫無違和感,不禁遠遠地對我豎拇指。後來,有姑娘主動和我打搭訕,跳著跳著,我的舞伴就成了了別人。
我以為那幾個姑娘也是來旅行的,後來才知道是海法當地的姑娘。英語還不錯,調調小情還夠用。
間或,我回到我們的人中間,看見沈麗婭已經喝得夠多,很吃驚,就說,要不我們回吧。小袁看了看表說:“到十二點吧。十二點我們準時撤。”
沈麗婭對我說:“你不是挺能喝嗎?怎麼,看見女孩子酒都顧不上了?你們男人怎麼都這樣?”感覺她有點生我氣了。
我意識到這一晚上確實有點冷落了沈麗婭,往下的時間有心陪陪她。
我剛端起啤酒杯,她也端起來,還想喝,被我劈手奪下。我說,現在是我喝,你不準喝,你看著我喝,OK?
沈麗婭眼色迷朦地:“幹嗎?為什麼你能喝我不能喝?”聽這口氣,她真是過量了。
我說,我說你不能喝就是不能喝,沒什麼為什麼,女生出來就是要聽男生的話!
沈麗婭說:“好……好,你喝,我、不喝……不過你要回答我一問題才能喝——”她抓住我胳膊,“你幹嗎不在新加坡好好讀書啊,要出來打工?這五年,要是在新加坡好好讀書,怎麼都可以有個學位了。”這問題我怎麼說?一時半會能說得清楚嗎?於是我說,每個人有自己的問題,今天我們不說這個,好好玩好嗎?
沈麗婭說:“不說可以,不說就別喝了。”
沈麗婭說著把杯子裏的酒全倒在桌上,我急忙扶起杯子,說,我笨,我豬腦,我讀不了書,就會給人打工,行了吧?你別高看了我……
沈麗婭說:“不是這樣的,是”她”沒讓你把書讀下去。”
我說,你所指的“她”是誰呀?其實我明明知道她指的是誰。
“你未婚妻,”沈麗婭直言不諱,“你未婚妻對你太不負責了,她就是不想讓你比她高,好控製你。這是手腕,你懂嗎?除此,她還有什麼招?你們男人怎麼這麼沒腦子?都26了,還跟小孩似的,連這點也看不出來?”
我隱約感覺沈麗婭不喜歡Sally,但不知道對她有這樣的看法,跟有成見似的。女人呐,對待自己的同類可真刻毒,自以為是。她完全不了解情況,憑什麼這樣說Sally?但我無意跟她解釋,再說,她那句“對你太不負責”的話,也隱隱戳到了我心裏的痛。
我眼睛看著別處,說,幹嗎你要這麼說她?
沈麗婭抓過我的手,說:“你現在就是個小混混,永遠達不到一個高度,可是你能混多久,很快就變成老混混了,你會混不下去的!到M公司來吧,公司可以出錢送你去深造,我保證,兩年,隻需要兩年,就能把你荒廢的五年時間給補回來……”
我看著她,說,到底還是要我去M公司啊!
我說,你到底要我去M公司,還是要我跟Sally分手?是不是去M公司必須和Sally分手?你們公司的目的,或者說你的目的,到底是要我跳槽,還是跟你?
我覺得有些話挑明了比較好,不喜歡一直處在打心理戰的狀態。我說這話時,一直考慮要不要把手從她手心裏抽回來。要是抽回來,我想,配上這番直截了當不留情麵的話,就太厲害了。
然而,沈麗婭還是吃驚了,她眼裏的“小混混”原來是那麼明白,而且言辭還那麼犀利。她驚訝地看著我,目光中沒有一點酒色。
我並不懼怕她直視的目光,肯定地說,原來你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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