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158 更新時間：09-01-05 01:01
殷國二王爺，殷隆顯，封為王爺的時間不過兩年，卻是殷國有史以來最為人稱道的好王子和好王爺。兩年前，北邊塞外的遊牧部落瞧準殷國大災，國內局勢尚不穩定，因此八大部落聯合起來，南下進攻殷國。幸而，原為當朝二皇子的殷隆顯不僅為人處事上遠勝於儲君，在戰場計謀上更是出人意料。麵對北方蠻子瘋狂的進攻，臨危受命的殷隆顯一反二皇子時期的溫厚謙遜，強勢地壓製軍中各種自滅威風自損氣勢的言論，親自訓練隊伍，率軍出征。朝中許多一直力挺太子登基的大臣使勁各種手段阻礙殷隆顯，卻沒想殷隆顯所領將士以高昂的鬥誌，迅雷不及掩耳之時光複了被侵占的國土，還一舉奪占領了先皇在世時就衝突不斷的軍事要地。不僅如此，返朝之後，殷隆顯不僅對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士兵將士做出極為公平的獎懲，還特地擺宴感謝了在朝中堅守朝廷的各位大臣，絲毫不計較其在邊境中所遇到的故意拖延糧草運送、武器裝備更新遲滯等問題。
戰場的英勇廝殺風光凱旋將百姓的心悅誠服帶給了殷隆顯。而真正讓百姓喜歡上這個年僅二十四歲的少年的，是他出任戶部後請求出台的一係列便民利民的政策，輕賦徭，重生息，輕軍事，重發展，這些老百姓最渴望的，這個年少的王爺仿佛都能猜到似的，一一滿足了他們的心願，還建立各種機製，徹底地貫徹執行。
當然，受封方兩年便帶來全民的忠誠信服和國力大發展這樣的好評，並不是簡簡單單便能得來的。隻有殷隆顯隨身的侍衛才知道，他們敬愛的王爺每天為了看各地上報的情況批奏章，是怎樣的辛苦，連睡覺的時間都寥寥無幾。所以，當這個幾乎將工作當飯吃的為國為民的好王爺，難得有情致要到西郊的梅園逛逛時，平常一副沒表情的侍衛太監們，真是又驚訝又欣喜若狂。
此刻，勤勉的二王爺正站於窗旁，看著窗外尚未開花，隻有一簇簇單薄無趣的枯枝的梅樹。西郊梅園是他受封時主動懇求得來的行宮。一開始，由於地方過於偏僻，又沒有獨特之處，還連連受到朝中大臣的質疑，太子黨派還一度以為他想利用此地的偏僻來私藏兵馬。
看著窗外滿園的梅樹，殷隆顯嘲諷地笑了笑，笑太子黨那般老頭的無知。這麼好的地方，他怎會用來私藏兵馬，私建衛隊呢？
秋天已到，冬天便也不會遠。想著冬天到時，漫天飄雪，白雪映著寒梅，襯著她絕色的麵容，他便不由心生歡愉。
她生來愛梅。從小便喜歡拖著他的手，用著甜糯稚氣的聲音叫他二皇子哥哥，而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二皇子哥哥，快，陪雲兒去梅園。他一直不懂，像梅樹這般，沒有鬆柏挺立的樹幹，也沒有牡丹桂花迷人的姿勢和芳香，怎會惹她如此喜愛。然而，即便他如何不懂，隻要她一叫，他還是會陪她去，畢竟她是他小時候唯一的玩伴和玩具。
每一年他的生辰，他都會收到她用辛苦收集起來的淡然卻美麗的梅花，做成精美的荷包，作為生日禮物贈與他。她說，梅花是她的最愛，所以她將她最愛的東西，送給她最愛的人。他也一直知道，她從小便喜歡他。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讚成。
而他，也一直習慣她的陪伴。她一直是他最喜歡的玩具。
她將是他登基為帝最大的功臣。她用自己的美貌和貞節換來情報，用自己的家破人亡製造皇上與太子之間關係的間隙。落難三個月之後重新被尋回來的她，以往的回憶消失了，性情冷淡了，卻更加嫵媚迷人了。
而且，在治國治兵之道上，她偶有驚人之語。他大勝北方蠻子的策略根源於她，他實施的諸多深受百姓好評的政策也與她有關。這藏梅園是他對她的回報。終有一天當他登基為帝天下太平百姓昌樂之時，他會迎回她，讓她登上天下間女子最榮耀的皇後寶座。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雲若雪參見皇帝陛下。”由於他身旁的侍衛都已熟悉她，而且也吩咐過她來時不需要通報。女子一路無遮無擋地走到他所在的房間。在門口站了會兒，本以為他能馬上發現，卻發現他正倚著窗口想著什麼，秉承皇家血統俊美不凡的臉上嚴肅中帶著一抹輕鬆。
看他好像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終於忍不住，她邊說話邊大大地行了個見君王時應行的禮。
“雲兒，你來了。”殷隆顯見到她顯然非常高興，平日嚴肅的臉龐浮現笑容，伸手扶她起來，阻擋住她行禮的身體，“隻有我們兩人在的時候，無須行禮。”
“是。”雖然肯定自己下一次見到他時還是一定會行這麼個大禮，雲若雪也不多說，隻禮貌性地回答，“謝王爺。”
“雲兒，兩月不見，你可想我？”殷隆顯拉過她纖細的手，望著她美麗得傾國傾城的容顏，含笑問道。一旁的侍衛們紛紛側頭至另一方，心中震驚於一向嚴肅冷靜的王爺此刻竟然笑得如此溫柔。他們看不到的是，那樣的溫柔依然融化不了男人眼眸深處的孤傲。
雲若雪並不做答。
“你想我麼？”他強勢地勾起她微微低垂的下巴，黝黑的雙眸正視著她。粗糙的手掌順勢撫摸著她順滑的臉龐。“我可是很想雲兒。”
他掌心的小繭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感受著她如絲般的順滑柔軟。殷隆顯一把將她摟至懷中。“雲兒，我想你。”說罷，在她嬌豔的紅唇上輕啄了幾下。
雲若雪不驚不語，不反抗也不見回應。麵色清冷，呼吸平穩。
見懷中的女子沒有回應與他相同的熱情，殷隆顯倒是不氣也不惱。
“雲兒——”自顧自地啄著她上唇中心那一顆豔麗的唇珠。
好一會兒，殷隆顯才停頓下來。突然握住女子的手，將她帶到窗邊。雲若雪遵從地朝外看去。一園子沒什麼特別的樹。
“我讓人移植了從漠北移植了幾棵新品種的梅樹回來，”殷隆顯笑容滿麵，俊美英挺的臉龐說話間帶上幾分回味，“現在雖然還看不到，等冬天一到，雪花一落，雲兒就能看見漠北最美麗的梅花了！”
雲若雪靜靜地望著眼前這個擁有她五年之前的記憶的人。當年，她走出師傅的八卦林，渴望尋找自己的記憶，偶遇二王爺和五王爺。因著他二人給她的熟悉感，她留在他二人身邊。他們給她編造了重生的身份，訓練她，最後送她進入了雨潤樓。原以為待在他身邊，見多點從前相識的人，做會從前一直在做的事，總能讓她重新想起從前的事情。隻是沒想到，越見那些人，越做那些事，她反而覺得越陌生。例如此刻，這個據說是她最愛的男子，也同樣，讓她感覺到陌生。他的所有的言語，所有的神態，都讓她陌生；包括他所說的她的父親母親，她最愛的梅樹，等等等等，都沒有絲毫熟悉的感覺。唯一能讓她確定她的確是認識他的，就是這副身體的反應。放在從前她肯定不會相信，她的身體竟能在她的心完全陌生完全排斥的情況下，對這個男人如此熱情。所以，她給了自己五年的時間，若五年的時間裏眼前這一切的陌生都沒有改變，那麼她也不會期待放入更長的十年、二十年會有怎樣的改變。畢竟，能引出她身體裏潛伏的熱情的男子，在她眼裏，竟沒有意莫那一雙水藍的眸子讓她有溫暖和熟悉的感覺。
“謝謝。”雲若雪淡淡答謝。目光中沒有感激涕零，也不見感恩戴德。
雲若雪的沉默無語，在殷隆顯的眼裏，卻是另一般風情。她漆黑如夜的雙眸冰冷若霜。他最愛與她燕好時，那雙冰冷的雙眸融化過後那股撩人的媚態。她的肌膚白皙晶瑩，吹彈即破，讓人恨不得將她捧至掌心輕輕嗬護。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在她失去記憶之後，在她不再因他無法納她為妃之事與他別扭生氣之後，在她每次見到他不再飽含迷戀看著他反是疏離到近乎清冷淡漠之後，反而更加地迷戀她。他的身體迷戀她，迷戀她的從容淡定，迷戀她的聰穎機智，她的冷漠讓他總是不由得想去征服，去搶奪，去將她占為己有。她是他成功的最大助力，她也是他至今最大的挑戰——讓她重新燃起對他的熱情。
對於挑戰，對於未來，殷隆顯一向信心滿滿。
隻是此時的殷隆顯並不知道，他麵前的這名女子，這名曾經迷戀於他拜倒在他腳下，又曾經猛然變換性格冷若冰霜的女子，竟然會成為他為帝為皇榮耀天下的一生中最大的遺憾和追悔莫及。
※※※※※※
當女子修長筆直的雙腿跨出浴桶時，清晨的第一縷朝陽正透過薄如青煙的雲層，淡金色的光輝蘊襯得這個小屋如同仙境。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瞬已是八月初十。
八月初十的朝陽一如以往的明媚，絲毫感受不到她即將麵臨的天大危機。
雨潤樓寄媚軒主屋內朝雲正抱著衣服惶恐不安。
“就讓朝雲替小姐塗些藥吧！”看著小姐原本白皙無暇如玉一般的肌膚上，布滿不和諧的青紫色，朝雲稚嫩的小臉上充滿疼惜和埋怨，小鹿般的雙眸直盯著那些傷痕。
“不礙事的。”雲若雪接過早就讓朝雲準備好的衣服，披上。離中秋表演還有五天，有皇家禦藥，那些痕跡到時應該會散了。
“小姐——”朝雲清脆的聲音略顯梗塞，卻又知道小姐向來不疼惜自己身體的脾氣，無助無奈之下，幾乎要哭泣起來。
“可別哭了。”雲若雪披著鬆垮垮棉製中衣，走至梳妝台旁坐下，“快來幫我弄頭發，卓家的人馬上就要過來了！”對於這個嬌憨單純的小丫環，她向來也是無奈的。每次一看到她身上有些微的傷痕或傷口，總是哭得那些傷口好像在她身上一樣。若不趕快轉開她的注意力，等會兒哭功一發作，倒黴的就是她了。
“朝雲，等會兒藍家大少爺藍洛會派人過來。我一走，你就馬上跟著藍家的人離開玉潤樓，再也不要回來了。知道嗎？”雖然之前跟她說過，雲若雪還是趁著小丫頭在幫她盤頭發，重複了一次。她向來做事謹慎，不留任何可能的空子。
“嗯，朝雲知道了！”小丫頭答得心不甘情不願的。
沉默半晌，朝雲突然問道，“小姐，你還會回來雨潤樓嗎？”小丫頭純潔如梅花鹿的雙眼望著鏡子裏的她。這樣單純潔淨的目光，是雲若雪在別人身上都見不到的。
“若離開雨潤樓，朝雲想去哪兒？”雲若雪不答反問。她是她從街上買來的孩子，她也調查過，她沒有家，也沒有親人。
“朝雲哪兒都不想去，隻想跟著小姐。”小丫頭急切地回答。
“朝雲不怕嗎？”雲若雪視線平直地看著她。即便是再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見過五王爺，見過她身上累累的傷痕，也應該知道些什麼。
“不，朝雲不怕。”小丫頭看著她的眼睛裏，退卻了平日的膽小怯懦，有著異常的堅定。
忽然憶起一年前的那天，小姐渾身鮮血回到屋中，二話不說便摔在地上昏迷不醒。那時的她真的很恐懼。她擔心小姐再也醒不過來，她擔心在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小姐一個人在黃昏路上沒有人替她更衣沒有人替她梳頭發，沒有人在小姐練琴弄傷時幫忙包紮，讓小姐身上的傷痕一日多過一日。小丫頭的淚水如山泉般傾瀉而下。
雲若雪微微震驚。不自覺地伸手接住她晶瑩的淚珠。淚水是冰涼的，但她的心口卻湧著暖流。
雲若雪回頭看向朝雲，“朝雲，你可願跟著我進卓家莊？”
小丫頭愣住，晶瑩的淚水更是如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願意，朝雲願意！小姐放心，朝雲一定不會成為小姐的累贅的。”
“好。”她不再多語。遞過自己選好的頭飾，“梳個漂亮的發型，我們便一起去卓家莊。”她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她會主動改變自己先前的決定。然而，她卻不悔。應該說，她從來就不會讓自己後悔。既然帶了朝雲進卓家莊，若到時有幸能安全離開，那麼，她便帶著她周遊五湖四海。她會一邊尋找自己的記憶，一邊替她找一個英俊不凡的好丈夫。
“美人真不愧是美人，一大早便焚香沐浴。小生真是有幸，能見到殷城三大美女之一芙蓉出水絕世傾城之姿。”一個帶著幾分輕佻幾分認真的聲音從窗邊響起。
雲若雪早就發覺來人的氣息。因為一直沒有感受到殺氣，所以便置之不理。隻是在來人進入視野時，飛速拎起身邊的外衫，套在身上。
“美人何必如此急著穿衣呢？”一陣微風拂過，窗旁站著一個桃紅長衫的男子。男子五官極之俊美，寬窄適宜的劍眉搭配春日桃花般燦爛耀眼的雙眸，有種異樣的嫵媚誘人。這是一種糅合著男人的陽剛和女人的陰柔的極致迷人的嫵媚。端秀而挺直的鼻梁下鮮紅的薄唇仿佛隨時隨地都在彰顯的男子的風流和無情。桃紅色的絲質長衫暗縫乳白色典雅高貴大朵大朵的鑲葉荷花，又讓人隱隱覺出男子嫵媚中那股無可言喻的華貴高雅氣質。但，這也隻是初看之時。男子一張嘴，那周身華貴的氣質便被破壞得消失殆盡，變得雅痞之氣十足。
男子旁人無人般緩步上前。絲毫不在意雲若雪冰冷的雙眸上已經暗結起一層寒冰。
朝雲雖一開始被男子怪異的出場和出人意料的儒雅俊美所驚呆，一感覺到男子企圖接近她家小姐，便急急回神，衝到小姐跟前，擋住男子優雅中帶著挑逗的目光。
“朝雲，替我帶上這個發式。”雲若雪也是不管不顧，好像沒有看到男子靠近，重新做回化妝台，向朝雲伸出手，手中擺放著牡丹狀大紅瑪瑙吊墜。
“可是——”小丫頭遲疑不絕。
“快！”雲若雪言辭簡潔。整個文風不動地坐在梳妝鏡前，仿佛屋內突然出現的這個男子隻是個幻影。
小丫頭狠狠瞪了眼前的登徒子，警惕地走回到小姐身後。
“公子清早便來雲若雪這兒，請問所為何事？”對著鏡子，一邊細細塗抹胭脂，一邊仿若不經意般問道。他是誰，她心中已有初步的猜測。雖然他有興趣飾演登徒子，她卻沒有空閑扮演受欺的女子。
“不為什麼，隻是想來看看玉潤樓的雲若雪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傳言所說的那般美貌傾城！”男子口氣輕佻，雙眉高高一挑。整一個準備偷香竊玉的小人模樣！
“噢，是嗎？”雲若雪說著，微側過頭，再慢慢抬起，直勾勾地看著白衣男子，“那麼，公子覺得怎樣？”似笑非笑的聲音響起，宛如夜空裏最明亮的星辰般的翦水雙瞳與他的視線不期而遇。
對望間，一雙黑白分明、明如秋水的妙目躍入男子的眼簾，在朝霞彩暈之下，一張皎若明月的臉龐光芒流轉，美得驚心動魄勾人心魂。
“小生隻覺得，小生真不該如此之遲才來見小姐。今日與小姐一見方知小生過去的日子真真是白過了！”紅衣公子語氣誇張。
“公子無需如此，隻要日後記得常來捧雲若雪的場便可。”雲若雪淡然。
“何須等到日後，小生我今日便想將小姐虜了去不是更好？從此我們兩人天涯海角，日夜纏綿。”白衣公子不知從哪裏弄出把扇子，邊搖晃邊走到雲若雪麵前。
“噢，是嗎？”聽著如此輕條挑逗的話語，雲若雪不怒不驚。隻幽幽站起身，清冷絕塵的臉上將笑未笑，“雲若雪也覺得公子十分養眼。”女子伸出纖纖玉手，柔弱無骨地搭在白衣男子的手臂上，全身仿若無力般，輕輕地倚著男子。一股清淡如其人的異香湧入男子的鼻腔。“若公子真心相待，雲若雪說不定就算碧落黃泉跟了公子也是甘願的！”女子盈盈秋目一瞬不瞬地盯著白衣男子，冰山般的臉上浮現出一縷一縷的妖嬈。
輕佻的男子微微一愣。
“雲兒。”
還未等男子有所反應，隻聽得門口一聲叫喚，便看見陳嬤嬤推門進來。
“原來卓二少已經在這裏了，害嬤嬤我還到處遣人去找，還道是二少一時不慎在樓裏走岔了！”看見大清早的有男人在雲若雪的房內，陳嬤嬤先是一驚，在看清楚來人的模樣之後，繼而放鬆地笑道。
“瞧嬤嬤您說的，”雲若雪似乎完全沒介意讓人看見她此刻正搭著男子的手，輕悠緩慢地抽回手，款款走回梳妝台，“二少如此人物，又怎會在一個小小的雨潤樓裏走失呢！”
女子言談間，秋水明目裏，淡淡的光暈流轉，舉手投足間皆有一股不一般的風情。
原來她早已猜到他的身份。這個女人好像真的不簡單啊。自家的大哥果然是個實話實說之人。卓耀月暗忖。
“說到聰慧，雲若雪姑娘也不遑多讓！”男子從來便是個不守禮教之人，連帶看人也如此地直接，既像在觀察考量著什麼，又有種赤裸裸的勾引與挑逗。“這幾日整個殷國可都在談論若雪姑娘的王子複仇記呢。”
“噢？”雲若雪依舊淡然，一副老僧入定寵辱不驚的樣子。
男子一臉嫵媚的笑容，目光盈滿同樣赤裸裸的欣賞。
雲若雪卻視若無睹。“沒想到卓二少會親自過來與潤樓，雲若雪真是受寵若驚！”女子柔聲說道，一貫淡然清冷的語調。
卓耀月大笑，露出一口潔白美麗的牙齒，彎彎的桃花眼勾出異常美麗的弧度。“能迎接若雪姑娘，也是耀月的榮幸。”男子粘膩地說道，雙眼注視著她挺翹的胸部。那眼神仿佛正剝開她一層又一層的衣服。
八月初十午時，掛在天空正上方的太陽的紅光將殷城勾勒得美輪美奐。一個妖媚的紅衣男子領著一頂輕轎，進入卓家莊。同一日，還有來自蝶苑和蓮閣的兩頂同樣精致美麗的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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