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20 更新時間：09-07-08 09:54
清晨，靖匆忙的走進了蓮香園，我有些訝異的望著他，黎葉的少主何事能使他如此驚慌？“昨夜，你去了後園？”我點了點頭“昨夜……”欲言又止的神情卻提醒了我。“昨夜，我去了後園，換了女裝。似是有人瞧見了！”靖的慌亂讓我意識到了什麼，“那位貴客”靖沉默著，走到了桌邊坐下，九形的手勢。九爺，人稱九財神，康熙爺的這位龍子，誌不在朝野，卻跑來和末等的商人爭飯吃，一時間倒也引起不少非議。皇帝老爺子對此倒是不聞不問，九財神又娶了鄂七十的女兒，生意更是做到了江南，便有了九財神的名號。九爺的喜好不多隻兩樣，一是錢財，二是美人。若昨日真是這位九財神，隻怕此事難以善了。“秋兒，”我在秋兒耳邊交代了幾句，秋兒便去了前堂找通先生安排去了。“昨夜”我欲言又止“我明白每逢佳節倍思親，人之常情，難免的。”靖接了話茬，“昨夜，他見到的不是這副容貌。”說完，沒在做什麼解釋，我便轉身往前廳行去。
“九爺，這位是黎葉清，是我家少住的遠方表兄弟。”“請給九爺請安！”通先生的殷勤在我眼中有些過頭，阿諛之味太過，可這位皇家九爺倒是受用得很。“起吧，不是京裏無需多禮。”“謝九爺！”“你便是笑麵公子？”“九爺見笑了！不過是市井玩笑朋友抬舉罷了。”抬起頭，自小的傲骨讓我不願對著愛新覺羅家的人低眉順目，直視著笑眸裏打量的目光，退居一旁。“人都說江南黎葉家人才輩出，少公子年輕英俊，才智不凡；通先生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笑麵公子，笑裏藏刀，卻是女兒家夢寐以求的良人，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啊真所謂聞名不如見麵。”似褒實貶的幾句卻讓我打從心底裏看不起眼前這個庸俗的男子，空有一身俊美皮囊，心思卻如此簡單。但也對於黎葉來說也可說是件幸事，至少危害有限……通先生和少主麵上未有一絲變化，“少爺，公子，通先生，夜班丫頭們已集結完畢。”秋兒的出現打破了此刻的尷尬。“九爺，請上座”九財神滿麵笑意的走向正廳主位，卻不知廳上高掛的先祖像真是愛新覺羅假的死敵。
夜班丫頭們分批進來，臉上多帶有困意，精神有些萎靡，老宅較大，雖然大多空著，仍需要不少丫頭值夜，苦熬一夜下來已是辛苦，又聽說作業有人出了紕漏，今早要指認，更是添加了一份惶恐。秋兒排在中間，前麵後麵隻怕看的都是格外認真，中間之時難免有些倦怠，即是昨夜看見夜色之下，倦怠之時認出的危險也是小得多的。轉眼間已看了兩遍，九爺的眼神也逐漸淡了下來，“難不成當真是九天仙女不成？”清了清喉嚨“昨夜你們在後花園附近可曾見過一名紅衣女子？若是見過說出來，本，爺我自有重賞！”九財神的一席話，卻讓下麵的丫頭們交頭接耳，“稟爺，昨夜是小婢在後園值夜見過爺出入過後園但卻未曾見過什麼女子。”“後園那麼大你一人掌管？”“回爺的話，後園雖大，卻隻有一個出入口，院內每隔三刻便會有小廝巡查，故出入口隻留小婢一人！”“昨夜你可曾聽見歌聲？”“未曾！”靖與我對視一眼，便其中原委。昨夜未從正門離開，何況身著女裝，揭去男兒麵容的我整個老宅無人見過，所以……
“罷了，或許真是我醉了吧……”九爺感歎著圍在多言。遊覽者老宅，九財神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後花園中更是接連著幾聲歎氣跟隨者的小廝上前慰藉，卻反遭痛斥。午膳時分，一桌的美味佳肴，並未能激起桌上眾人的食欲。通先生有些無奈，靖卻是坦然自若，推杯換盞仿若九財神來金陵真的隻為了那所謂的仙女為了這宅院一遊，為了一桌的金陵美食……我亦有些恍惚，臉上的笑容似是張網，層層疊疊的將自己鬧鬧的包圍“黎葉家的雲錦，竹扇都是精品，京城內千金難求，此次來便是……”“我家主子的意思是想為黎葉家在京城廣開財路，代為售賣。”細細看來，九爺身邊的小廝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但言語間的氣勢倒是頗有些狐假虎威之意。九爺並未製止身後小廝的妄言。靖與我對視一眼，並為多言。“清公子，在京城便聽說公子的女子會館頗是新奇，有趣，想必內裏必有奧秘，不知可否請教一二？”見靖未曾做答，矛頭倒是轉換了方向。“清有一言，請九爺先行恕罪。敢問桌上之人是商人九爺還是皇家九爺？”“怎講？”“若是皇家九爺，平民百姓自是懂得民不與官鬥，何況是皇親貴胄？若是商人九爺清會問句生意的訣竅廣而告之還叫訣竅嗎？”
九爺顯是未曾料到我的回答，嗬嗬一笑端起了酒杯。靖穩坐釣魚台般不動聲色，通先生先是有些擔心我的莽撞之舉，一頓宴席倉促間結束。午膳過後九爺帶著下人回房小睡，書房內眾人圍坐一堂，“幾位怎麼看？”靖問著左手邊的兩位老先生，一位長須一位八字胡，一位目光如炬一位炯炯有神，兩人對視一眼，掌管雲錦的李掌櫃先開了口“九爺的身份是我們從商之人萬不能得罪的，朝廷上對還未曾針鋒相對但黨派之分已昭然若揭，江南官場重要官銜多是”說著比了個八的手勢“且不論將來如何，單說現在不從了他的意隻怕今後的日子難過的緊啊！”“可若從了他，等於是將京畿周邊的都給了他，且不論將來如何，單是如何向老客們交代便以是難題啦！”扇業王掌櫃接著說道。兩人重重的歎了口氣，似有陷入僵局。
我倒是心中早有了算盤，靖幾日來日益炙熱的眼神，言語間的暗示我不是不懂，隻是這不是我能接受的東西，或許九爺的到來為我尋覓了一個良機。“不如黎葉在京城開設分號，暗中請九爺入股，每年按股分紅另外再加上一筆謝銀，諸省之中凡九爺的商鋪要貨一律按折扣供貨。這樣對老客們有了交代，也不至於得罪九爺，還有就是將北方的市場籠回我們自己的手中。”“這法子好是好，可誰去呢？幾位掌櫃的能統籌全局的不多，恐怕都脫不開身呢，剩下的獨當一麵怕還是卻那麼一些……”“其實這倒不是為一個辦法，在京城開辦商號的每年都要向九爺交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兩，還有備受各大衙門的擠壓，實在是淒涼的緊，若真能與九爺合作……”“你想去？”靖打斷了通先生的觀點，我點了點頭，直視著靖有些寒意的眼神，我知道成敗也許就在這一刻之間。良久，靖的眼神溫和了許多“罷了，你願意去便去吧，隻是這可不是件易事！”
平沁園內，老夫人聽完我的陳述隻深深的看著我，“你想躲開靖兒，怕也是其中之一吧!”“少主的好意，清愧不敢當！”“這個東西靖兒私底下向我求過，今日我給了你，你要去北方，就當是護身之物吧！若真到那一日，你仍不願回來就讓秋兒把它帶回來吧！”我的手中顫抖的接過一枝玉釵，釵上雕工細膩，一隻鳳凰栩栩如生，仿若在雲間遨遊，釵的根部彎彎曲曲自成一統，不知情的人不以為意，卻不知這裏麵包含的是天大的秘密。“我，我……”“不管你要說什麼，若你此時還想離開，就先收下吧，靖兒的心思瞞不過我，他的秉性太過執著，隻怕將來……罷了，去準備準備吧！”老夫人看出了我的推拒之意，打斷了我，我默默的將玉釵貼身收好，不再多言的離去。
與九爺的商榷並未花費太多的時日，權衡了利弊，最終同意了這種方式，不需他出一分銀兩，他也樂得白白的占這等好處。股權分配上，他占兩成，另每月不計盈利，每月仍需支付每月一萬兩白銀。至於折扣，這九財神獅子大張口，要黎葉讓至六成，這本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人說商量商量，自是有商有量，最終在八成半上達成共識。
剩下的時間裏我和通先生在各商號的花名冊上尋找適合人選，秋兒定是要跟著我走的，通先生也與我一同前去，另外從每家商號內選出兩名師傅三名熟工，再挑選兩名賬。，靖不放心，本也要去，老祖宗的隻輕輕的瞪了一眼，便答應等時機成熟再作考慮，隻是他自小的貼身護衛定是要跟去的。
諸事安排妥當，已到了重陽時節。跟除夕，新年相比，我更喜歡中秋與重陽，母親在的時候這個時節我總能一飽口福，母親的巧思，父親的手藝，常常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忘卻所有的煩勞，在林間嬉戲，在山間玩耍，逗弄著木訥的父親，引得母親連連發笑，那種快樂……
或許是忙碌後的放鬆，或許是一時感慨，忘卻了曾經的煩擾，又一次換上了女裝，騎著良駒在山上奔馳。頂峰之上，九月的秋風中仍有絲絲燥熱之氣白色的絲裙在林間翻舞，倒真像是仙子在林中玩樂。下了馬來，看著腳下的長江之水滾滾向前，看著金陵城內百姓的繁衍生息，聽著耳邊樹葉齊奏的和鳴之音，縱是隔著麵紗林間清新的空氣也將我的燥熱之心歸於寧靜。藍天白雲，任我遨遊，不久之後我要離開這裏，為黎葉開辟新的天地，靖的情意我無法以情相報，隻能為他打下更多的基業，更多的“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我的思緒被打斷，《洛神賦》用在我的身上我搖了搖頭，轉身之後卻讓自己後悔不已。九爺和另一名男子，身邊未帶小廝隻身二人，怕是賞景遊玩的吧。馬兒早已不知跑去何處，如何離開，我在心中暗暗打算。“姑娘，剛才家弟之言實屬冒昧，請姑娘見諒！”“不敢！”我心中暗自鄙夷，卻仍忍不住去打量著溫雅而磁性的聲音的來源。
那雙眼睛如海水般深邃，雙眉如高山般濃密，眼角細細的笑紋，配上此刻溫暖的笑意，如沐清風。九爺亦是帥氣的，隻是配上了眉宇間的陰柔，讓人不由的排斥，而他不自覺的想讓人親近，不自覺的……我有些驚恐，從來未曾有人讓我失控，或者說情不自禁。心漏跳了一拍，雙頰微微泛起了紅暈。“姑娘芳名？”九爺開口便離不了色字“先生乃飽學之士，怎會不知男女之別，請先生恕罪，奴家告退！”幾乎是有些倉皇的鑽入樹叢，卻聽見身後“哎，可惜了！金陵的女子的確……”“老九，不可為難人家！”他的聲音，如同刀刻般映在了我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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