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80 更新時間:21-03-11 11:26
鉛雲遮天,陰晦的光芒傾落而下,無思山頂淨魂殿氣勢恢宏,映著低沉的天空,更顯肅穆莊重。隔著淨魂殿九丈遠是座行宮,宮殿修得簡單樸素,少了分拘謹,多了幾分溫馨。
未到宮門前,守宮的侍者便前來引路,打手一揖,淺笑相迎:“不知肅康王駕到,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肅康王笑著擺手:“非緣,我們又見麵了。”
非緣低首一笑:“非緣年年再此,也隻為等年底主上到來,不想這一次,王爺居然來的這般早。”
非緣前頭引著路,直直往葉蔑析住所去,葉蔑析歎了口氣:“想出來走走,一來是想散心,二嘛,是想來請教非緣的,非緣年年孤守無思山,這心境寬廣清淨,也該大徹大悟了吧,想來以非緣的才智,定能為本王解惑。”
“王爺為什麼而惑?”非緣輕輕一笑,抬手請葉蔑析進了房,房裏幹淨整潔,葉蔑析走到正房黃梨木圓桌旁,伸指一抹桌麵,指上未染半絲纖塵,“難為非緣你還是如以往那樣要打掃這麼多處宮殿,隻這份堅持,讓本王佩服的很,而我為何而惑?”
葉蔑析微微一頓,有些思索,眼角餘光掠過李輕饒,又緩緩看了樸朔一眼,再三斟酌,“大概,應是一個情字。”
桌上茶壺嘴上升起一片茶氣,清香微甜,葉蔑析指肚一撫壺蓋:“看來非緣早知道我們要來了。”
“灑掃一間或一座房屋有何難,難的是日日灑掃日日用心,有些人耐不住清淨與煩複,但豈不知,這大徹大悟就是緣此清淨與煩複,王爺為情而惑,這王爺的情都給了幾位公子,無論苦或者痛,想必王爺也不會放手,既然不能放手,王爺還有什麼可惑的,有痛有苦有恨有淚的情,方稱得上是愛,王爺既然愛了,何必和自己過不去,況且非緣並非什麼真人,也說不出多少讓王爺稱心的話”非緣淡淡道,“我也不會什麼未卜先知,也並不知王爺會來,隻是前日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白衣女子,是她告訴我,將有貴人臨門。”
非緣上前倒了杯茶遞給葉蔑析,伸手請道:“王爺請坐,幾位公子請坐。”非緣雖沒什麼地位,但在無思山卻尊貴的很,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無論是葉蔑析還是一國之君葉承昭都十分敬重非緣,來此無思山,非緣為主,非緣以外皆為客。
李輕饒等人各自解下披風,閉了房門,一人捧著一盞茶聽非緣與葉蔑析說話。
“本王又不是什麼大貴人,還值得有誰入夢提醒非緣。”葉蔑析覺得不可思議,他一個花天酒地慣了的無良王爺,身份再高,也不至於勞誰來提醒非緣。
“王爺來時可仔細看過那片桂林?”非緣輕飲了一口茶。
葉蔑析皺眉,他隻見連天桂樹爛漫若霞,其他的也不曾仔細看過,不由問:“非緣的意思是……”
非緣低頭,緩緩開口:“當年我初到無思山時,桂林一片死寂,整整三年,這片桂林不爛不長葉也不開花,直到第七年的時候,才開始發芽,長出枝葉,又一年長出花骨朵,又三年才開出半盞花,直到今日,桂花才算正真盛開。”
“我曾偶爾聽大哥說起過,說這片桂林牽連著一位仙者的命數,不知這是真還是假?”葉蔑析沉思,將眉頭又緊了幾分。
“太子說的是,這片桂林的確與一位仙者的命數相連,也不是旁人,正是淨魂殿裏那位獨真妙慧尊者。”非緣握著茶盞緩緩轉了轉,“都說尊者十六年前連道魂渣渣都未留下,但這一山的桂花又是為誰開的,尊者當年香消玉殞,淨魂玉也隨之消失殆盡,隻餘了一塊淨魂玉在我手上,還是當年我決定守無思山時,主上鄭重托付給我的,說會有有緣人來取,我已經等了整整十六年,莫非,你便是那位有緣人?”
“既然是獨真妙慧尊者親定的有緣人,想必這有緣人肯定與尊者有什麼關係,而我,怎麼可能是淨魂玉的有緣人呢。”葉蔑析不在意的擺手。
非緣也隻笑,從懷中掏出一隻錦盒:“玉我已經帶了過來,有緣無緣的王爺先收著,這玉通靈,即使扔去深山老林,呆足歲月,它自會回到主人身邊。”
非緣守著無思山,守著這片桂林,守著這塊淨魂玉,已經整整十六年,她在等,她的生命裏似乎隻剩下了等待,沒有盡頭的等待,也許再過十年,或許是二十年,或許等到她死,她不知道這樣的等待有什麼意義,但心底總有一份堅持。她必須等,為那個也許不可能存在的人。
打開錦盒,盒裏靜靜放著一枚通身淡紫色的玉佩,玉質清透,宛若冰晶,隻缺了點靈氣。
葉蔑析將玉佩舉過眼前仔細的看,恍然一道光影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是一個人的笑容,清淺若風,卻暗含一絲哀愁:“怪了。”葉蔑析微一愣,回神覺得莫名其妙,一下將玉佩扔回了錦盒。
葉蔑析還是沒能拒絕非緣的請求,隻得將玉佩留了下來。
夜色漸深之時,窗外西風又緊了幾分,吹得外頭樹林嘩嘩作響,一陣一陣如鬼泣狼嚎,震得房門桌上的燭火一跳一跳仿佛幽火。一路走來,葉蔑析幾人都疲憊不堪,尤其靜下來時,更覺得乏得很,非緣一走,乏意更深了。
打發著樸朔去了廂房,葉蔑析留下李輕饒陪他就寢,李輕饒雖麵上不太高興,總歸沒說什麼不中聽的話。
葉蔑析還盤算著自己的小九九,一心一意想與李輕饒能和好百年,不在吵來打去,但李輕饒並不曉得葉蔑析的心思。房門一關,冷言冷語的就上來了:“你和非緣很熟啊,什麼關係,那麼好的一個姑娘,不會也是你相好的吧,原來你也碰女人啊。”
葉蔑析轉身聽見此話,臉皮當即就青了,火氣也跟著往腦門頂:“不會說話你就別張嘴,連非緣你也敢調侃,你是不是又想討打?”
李輕饒斜目將葉蔑析一望,越加不屑的冷笑:“這就急了,定力還真是不太好。”
葉蔑析將拳頭握了又鬆開,鬆開又握緊,終於鬆手,氣衝衝的走到李輕饒麵前,右手鉗起李輕饒的下巴,恨恨一望,伸手將他抱了起來,直直走到床邊,李輕饒冷笑:“王爺又想到什麼懲罰人的好點子了?”卻一動未動,任葉蔑析將他的外衣脫了下來。
葉蔑析咬牙瞪了李輕饒一眼,將他用力往裏一推,“滾進去睡你的覺吧。”
身上隻穿著中衣,李輕饒覺得有點冷,卻又懶得動彈,連被子也不蓋,伸腿踢了踢葉蔑析:“怎麼不說話了,啞巴了你?”
葉蔑析坐在床沿背對著李輕饒一動未動,過了一會兒,才歎出一口氣,回身拉過被子仔仔細細為李輕饒蓋好,盡量和氣道:“不是我說你什麼,別的事上隨你怎麼說,隻是非緣你不可詆毀,非緣不同你我,你怎麼能口無遮攔的說那些話。”
李輕饒也覺得稀奇,反問:“我說什麼口無遮攔的話了?”
葉蔑析鬱鬱不樂:“你說她是我相好的。”
李輕饒扶著下巴,皺眉一思,抬眼問:“難道我說錯了?”
葉蔑析伸手連拍了李輕饒的後腦勺幾下,忍不住嗬斥:“還說,你還說。”
李輕饒不曾躲開葉蔑析的巴掌,也不覺痛,摸摸後腦勺,依舊不怎麼怕死,陰陽怪氣道:“哦,不讓說,不讓說就不說,你打我幹什麼。”
葉蔑析不理,挪了挪身,將蠟燭撥的通亮,解了衣袍跳到床上,一邊嚷冷一邊往李輕饒身上靠。
李輕饒一推他,翻身挪到了外頭:“我不在裏麵睡,你晚上總擠我。”
葉蔑析連連點頭,葉蔑析喜歡抱著人睡覺,大概是因為長久以來習慣了抱緊白幕為他取暖,因此也得了個喜歡抱著人睡覺的習慣,但李輕饒並不喜歡葉蔑析抱他太緊,總是躲,下意識的也總能將李輕饒趕到床角上,但在外麵睡也不見的好,隻要葉蔑析敢把他趕的掉下床,就算李輕饒還未睜眼,也能摸過枕頭,準確無誤的將葉蔑析揍得跳起來。
李輕饒躺下之後,葉蔑析又體貼的將被子朝李輕饒身上拉了拉,一手環著李輕饒的腰問:“咱兩誰吹燈。”
李輕饒毫不遲疑道:“你。”
葉蔑析不肯:“我在裏麵,不方便。”
李輕饒挑眉:“跟我有什麼關係,反正掌著燈我也能睡得著。”
葉蔑析嬉皮笑臉的將下巴抵在李輕饒肩上:“但我睡不著。”
李輕饒眼睛一動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頭看著葉蔑析認真道:“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挺好笑的一個故事,講完我就把燈熄了。”
葉蔑析一動不動看著李輕饒極認真的臉,緩緩道:“你講。”
李輕饒清了清嗓子,愈加嚴肅的看著葉蔑析道:“你被我睡過。”說完哈哈大笑著直捶床。
葉蔑析噌得一下坐了起來,眼睛一瞪,也帶起幾分冷笑:“你被我虐的時候,可慘的很。”
李輕饒的笑聲驟然而止,一動不動的躺著仿佛一具陳屍。
葉蔑析猛的一拍自己的嘴巴,一臉懊惱,他這張臭嘴又在胡說什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知道李輕饒的痛處,還在挑他的傷疤,葉蔑析即刻俯身,連連道歉:“饒兒我錯了,你別生氣。”
李輕饒木木的盯著上空,伸手猛得將葉蔑析推開,一拉被子蓋好:“我累了。”
葉蔑析伸手攬著李輕饒的肩膀微微一晃:“饒兒饒兒,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你說原諒我好不好?”
李輕饒不理,朝外挪了挪身子,離開葉蔑析一些距離,葉蔑析立即又緊跟著貼了上,口裏討著饒:“饒兒,你說原諒我,你快說。”
李輕饒依舊不理,板著臉又朝外挪了挪,這次挪的距離有點遠,直接哎喲一聲掉在床下。
葉蔑析忍不住一笑,側身撐著頭歪躺在床沿上:“這就是不原諒我的報應。”
“我就是不原諒你。”李輕饒坐在地上,一手托腮,淡淡的回嘴。
葉蔑析向李輕饒伸出手:“來,起來吧,地上涼。”
李輕饒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也不理他,隻盯著地麵看,半晌才道:“虧你還記得對我做過什麼。”
葉蔑析坐起身,也不支聲,隻又伸出手,歎氣道:“來,起來吧,我錯了。”
李輕饒還是不理,兀自狠狠的說著:“你虐待我,把我關在承露院,不許出房門半步,不許我穿衣,不許我看見半絲陽光,你說什麼我就是你手裏一隻爛桃,你想咬就咬,不想咬就算扔進糞池也沒誰敢多一句嘴。”李輕饒此刻真的恨了,眸底生硬的痛恨讓人心悸,點點淚光卻不曾落下半顆,“你把女人用的東西用在我身上,不許我摘下半刻,你下藥折磨我,讓我生死不能,你……”
葉蔑析一下撲過來,連忙捂住李輕饒的嘴:“你別說了,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別說了,真的別再說下去。”
李輕饒瞪著葉蔑析,一把拉下葉蔑析的手,冷笑道:“敢做就不敢讓我說,承露院,承露,當初你不就是為了讓我承你讓我活下來的恩澤,以我清白作為代價……”
葉蔑析又捂住李輕饒的嘴,連忙道:“別說了,回去就把院名換了,回去就換。”
李輕饒又拉下葉蔑析的手:“換什麼換,不換,承露二字挺好的,看著這兩個字,我能將王爺給予的恩澤一一記起,曆曆在目。”李輕饒將恩澤二字咬得極重。
葉蔑析終於感到無措,直接了當將李輕饒摁到地上封了他的口,李輕饒不妨他居然來這手,掙紮著要推開葉蔑析,葉蔑析的舌尖深入李輕饒口腔,吻得李輕饒呼吸頓時急促起來,葉蔑析鬆開李輕饒,看著他胸膛起伏,臉色染了紅暈,呼呼緩了幾口氣,依舊不依不饒的控訴他,“別以為你現在對我好就可以彌補你對我犯過的錯。”
葉蔑析終於無奈了,話裏隱隱帶了點不耐:“那你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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