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130 更新時間:21-03-16 07:37
“我真的回來了。”葉蔑析低低的笑了一聲,看著白幕又輕輕闔上了眼睛,身體往他身上靠了靠,頭埋在他胸膛裏,一動也不動。
窗外蒙了層暮色,茫茫中一勾殘月若隱若現在遠天。雖已是暮春時節,風裏仍攜了絲絲涼意,他處已是桃紅柳綠,唯靜清院裏還是冷冷清清。
酉時末刻,白幕從一輪沉睡中醒了過來,幾乎成了習慣一樣,一到了這個時辰,人便漸漸的清醒過來,夜夜捱到三更天,覺得乏了才又漸漸睡下,這一睡便又是一天。
門外響起敲門聲,當歸托著藥碗走來,遠遠看了白幕一眼,才恭恭順順轉頭喚了聲王爺,小聲道:“王爺,主子該用藥了。”葉蔑析點了點頭,示意當歸把藥端過來,發覺白幕又往他懷裏縮了縮,對當歸的話充耳不聞。
葉蔑析寵溺的拍了拍白幕的後背:“起來吃藥了,你不是還想讓我帶你出去玩的,病好了,我就帶你出去遊湖。”
白幕雙手抱著葉蔑析的腰,悶聲不響,半日才不滿的哼了一聲:“不吃。”簡潔的兩個字,說不出的固執,葉蔑析輕歎了口氣,“不吃藥怎麼行,你想讓我心疼死?”一手端著藥碗,一手輕輕將白幕從懷裏拉了出來,耐著性子勸他,“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麼,所以小幕才這麼不愛惜自己。”
“沒有。”白幕就像一個寵壞的孩子一樣膩在葉蔑析懷裏不肯動一下。雙目微垂,明明滿眼的倦怠,卻不肯閉上眼睛歇一歇。白幕覺得真的是累了,一沾著葉蔑析的氣息,整個人從心裏懶洋洋的想自此睡下去,可他心裏清楚,不能在睡下去了,葉蔑析回來,他的王爺回來了,所以不能繼續睡下去,近似貪婪的呼吸葉蔑析身上的氣息,不肯放鬆半刻。
“聽話,小幕先吃藥,吃完藥在睡。”葉蔑析極盡溫柔的哄他,白幕就是不理,葉蔑析心裏忽然難受,火氣也噌噌的往上冒,語氣不由就帶起一絲怒氣,“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是不是非等我發火了你才肯聽?”
懷裏的白幕微微一滯,緩緩將手臂又緊了緊,固執道:“不吃就是不吃,你生氣我也不吃。”
伸手將藥碗往床頭幾上重重一放,微一想,強行把白幕從懷裏拽了出來,低眼對上白幕混混沌沌的眸光,心裏那點火氣頓時澆了個通透。
“你生氣了?”白幕忽然湊近葉蔑析的臉,仔細的看著葉蔑析的眼睛,眸裏漾開一絲清淺的笑,重複問,“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沒有。”葉蔑析慢慢將白幕抱住,溫柔的摸白幕的頭發,“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白幕掙紮著想推開葉蔑析,掙了半日,泄了氣,額頭抵著葉蔑析的肩,傷心似的呢喃:“你不用拿話哄我,我知道你生氣了。”聲音忽然變得絕望哀怨,“你是不是受夠了我,嫌棄我了?我整日歪歪膩膩的臥在床上,什麼都做不得,還總是朝你發脾氣,你受夠了對不對?兩年了,也該夠了,真的夠了。”
“小幕,小幕。”葉蔑析緊緊抱著白幕,“我怎麼會受夠你了呢,我還想一直守著你,還想帶你去遊山玩水,你不是羨慕饒兒他們,等你病好了,我隻帶你一個出去好不好?”
白幕微微搖頭:“不要,我還是死了吧。”
葉蔑析的火氣又噌的一下湧了上來,抓著白幕的肩膀用力晃了晃,眼底盡是厲色:“你敢!”
白幕嚇的有點懵,看著葉蔑析的眼裏全是錯愕,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皺眉咬了咬下唇,隻說了一個字:“疼。”
葉蔑析慌忙鬆開了手,擁著白幕不停的道歉。
“藥呢?我喝。”白幕思緒不穩,反應總是遲得很,連臉上的表情也那般單調,眸裏長存的笑總是混著黯色。為什麼一直堅強樂觀的白幕會變成這樣,到底是什麼讓他這麼消沉?葉蔑析擔憂的望了眼白幕,將藥端給白幕,他想他有必要仔仔細細的問問孟遠,到底對小幕做了什麼,竟讓葉溪客隻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喝下藥,白幕又如蒼耳一般粘在葉蔑析懷裏,一邊咂口埋怨藥苦,又一邊往葉蔑析懷裏蹭了蹭。
葉蔑析無奈的撫著白幕的後背笑起來:“不用摟這麼緊,我跑不了。”白幕嗯了一聲,隻將手臂又緊了緊。
窗上映了半扇晨光,冷冷清清打在窗台上翠綠的文竹上,偶爾透來幾聲鳥鳴清亮的拉長。
葉蔑析揉了揉酸痛的眼角,壓著太陽穴用力按了幾下,看著懷裏睡得正沉的白幕,眸色漸漸暗下來。
昨日回來的匆忙,就是白幕,他也沒有仔仔細細看過,這會兒醒得早,才察覺到白幕身上的傷,藏在皮膚下的是沉澱已久的青紫交錯的於痕,一個月的修養都無法抹去身上的傷痕,那一個月前,白幕又該是什麼模樣?難為他還活著。
葉蔑析輕輕吻了吻白幕的額頭,側支著身子看白幕清瘦的臉麵,一如兩年以前第一次相見,不同的是,那時的白幕盡管一臉病容,可那雙眸底渲染的是不屈與樂觀,不怨與熱愛。
兩年前,初秋。葉蔑析因公事去了一趟花都鎮,花都鎮鎮如其名,以花盛名,葉蔑析之所以肯接太子殿下派下的這趟差事,原意也是要在花都鎮好好玩一陣子。
彼時的白幕仍是養在家裏的嬌弱公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床都很少下來,若真累了時,便遣兩個丫頭扶著他在屋裏走走。
白幕畏寒,無論秋冬還是春夏,一雙指節分明泛著不健康的手終日存不起半絲溫熱。幸好他爹也格外心疼他這隻能養在藥罐子裏的兒子,雖被綢緞莊裏的事務壓的喘不上氣,可還是時時囑咐下人要細心照看白幕,不許出半點差錯。
葉蔑析出府,照例仍是隻帶了銅勒與樸朔,花都鎮的尾子巷花種最多,正值初秋,夏花還盛,秋花待放,正是一片燦爛的時候,擇著這個時節來,正是賞花的好時節。
一行三人低調的走在尾子巷裏,葉蔑析打著扇麵心情頗好的對著一眾花草品頭論足,雖說的雜七雜八,但也無傷大雅。
葉蔑析說的正高興時,忽然覺得有人戳了戳他的肩膀,葉蔑析莫名其妙的一回頭,便見一個愣頭愣腦的傻小子,畏畏縮縮的看著他,話說得也不大利落:“您,您是不是,六王爺?”說完抬頭惶恐的看葉蔑析的反應。
葉蔑析被傻小子的模樣逗得來了興趣,隻將手裏的折扇嘩得一合,拿扇柄抵著下巴,一手半搭在樸朔肩膀上,含笑問:“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眯眼看了一會,壓低聲音慢慢問,“你崇拜本王嗎?要不要本王給你個麵子,讓你請本王吃頓飯,如何?”
傻小子餘年頓時更加惶恐不安,哆哆嗦嗦的硬著頭皮回道:“若您是六王爺,就請跟我走一趟,我家公子想見見您,若不是。”餘年微微一頓,歎了口氣,“若不是,那就算了。”
樸朔抬頭稀奇的看了看葉蔑析,沉思許久,轉頭問餘年:“你家公子是哪位?”
餘年畢恭畢敬的一揖手:“我家公子是錦瑟布莊白家白幕公子。”
“你認識嗎?”樸朔問葉蔑析。
“不認識。”葉蔑析立即搖頭,眼尾挑起絲笑,“不過去見見也無妨,說不準還能蹭頓飯吃呢。”又一把拎過餘年,不解的問,“不過,你家公子怎麼知道我的?我這麼低調。”
葉蔑析一問,餘年為難的臉都皺成了一團,搖頭搖得像隻撥浪鼓:“我不知道,公子說王爺會來尾子巷的。”
葉蔑析鬆了手,扶著下巴一頓好想,半日,跳出一句話:“真是個聰明的公子。”樸朔不緊不慢的接口,“很值得一見。”
餘年帶著葉蔑析三人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宅院的後門,餘年屈指拍了幾下門,也沒忘了回頭解釋幾句:“我家公子吩咐過了,要將幾位大人從後門帶進宅裏。”
不多時便有小廝從那頭開了門,偷偷摸摸的四下看了看,向餘年招了招手:“快進來吧。”
葉蔑析頓時一頭霧水,怎麼感覺好像在做什麼見不得光的勾當?餘年眼尖的看出葉蔑析的困惑,連忙解釋:“我家老爺不許公子見任何人,所以,還請王爺見諒。”
葉蔑析隻點了點頭,對那位不得見任何人卻偏偏請他這個陌生人相見的公子很有興趣。
宅院布置簡潔,不似那些個大戶人家,專於堆砌造湖,反而是花草樹木格外蔥鬱。餘年到了一處房門,陡然放輕了腳步,耳貼著門靜靜聽了聽,輕輕敲了兩下門:“公子,您醒了嗎?”
葉蔑析歪頭看著緊閉的房門,聽得一聲清脆的嗓音含著輕笑徐徐傳來:“我醒著呢,進來吧。”稍一頓,又問,“我要請的人來了嗎?”
葉蔑析眸子倏然一亮,將折扇嘩得一開,代餘年回了一句:“來了,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門的那頭,卻一陣沉默,良久,才道:“王爺請進來吧。”
隻聽著那把潤如春雨的好嗓子,已是讓人興致高漲,該是怎樣的一個人,能說出這般動聽的聲音?不等餘年引路,葉蔑析率先推開了門,頓時一股濃鬱的藥香撲鼻而來,葉蔑析稍稍一愣,拾步走了進去,床前六步外設著一道折疊式花鳥魚蟲四頁屏風,那個擁有一把天籟一樣動聽的人就在屏風裏頭,陣陣藥香裏,混著那人輕聲低飲的聲響,隔了好一會,聽見一聲輕置,大抵是喝完了茶,終於放下了茶杯。
樸朔略歪著頭,透過屏風的縫隙也隻瞧得一個模糊的人影。
餘年走進屏風裏,收拾了茶具,又央求似的向白幕道:“公子,你略歪歪身子在躺會兒吧,少說幾句話,別累著。”
白幕笑著催促:“行行,你下去吧,去廚房看看我要的粥熬好了沒有。”
餘年似乎不情願,端著一個碗從屏風裏走出來,眉頭皺得緊緊的,看來平日沒少替他家公子操心。從葉蔑析身邊走了過去,大概不放心,又退了回來,忐忑的問:“您真的是當朝六王爺啊?”
葉蔑析早已被屏風裏頭的人兒給吊足了胃口,迫切似的點頭敷衍:“當然,你還懷疑本王是假的嗎?”又將扇子啪的一合,眼色示意銅勒將餘年扔了出去。
“王爺請進來一敘。”屏風裏頭沉默許久,終於開了口,滿室藥香繚繚繞繞的蕩開,葉蔑析將折扇往手心一敲,眉眼皆笑的拐進屏風裏,卻頓時一愣。
白幕懶洋洋的靠著床欄,正用手捋著一頭青絲,身上蓋著厚重的棉被,肩上披著件蔵青色的衣服,見葉蔑析進來,也隻抬頭露出個清清淺淺的笑,略彎著眉眼,清澈的眸底染著一絲縹緲,寧靜而美好,唇角微勾,吐氣若蘭:“閣下可是當朝肅康王葉蔑析?”
葉蔑析愣愣的站著,半日不曾回神。
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就像倒映在水裏的素淨曇花,縹緲清淡,連說話的聲音裏都不敢帶上半絲不好的情緒。
那時隻聽著白幕的聲音,葉蔑析就喜歡上了白幕,心裏還有那麼一個小計謀,盤算著連這把好嗓子一並拐回王府。可是,當他一眼看到白幕眼底那片寧靜與明朗,葉蔑析半絲歹心都不忍動。哪怕隻是想一想,都不忍心。一如現在的白幕,就像搖曳在夜風裏隨時凋落的殘花一樣令人心疼。
不管白幕多大的脾氣,他都一一包容,不同於對待樸朔與李輕饒,他是真心的想好好的保護白幕。葉蔑析也一直以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好白幕,可是世事無常,總有那麼一些事是他不能料及的。讓他心疼的白幕居然受到那麼大的傷害。
葉蔑析自責的歎了口氣,垂眸卻見白幕瞬也不瞬的盯著他看,葉蔑析柔柔的一笑,伸手摸了摸白幕的臉頰:“怎麼醒了?”
白幕一動不動的看著葉蔑析,迷茫的眸底漸漸淡出少許清明,伸手摸著葉蔑析的臉,溫和的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葉蔑析稍稍有點錯愕,將白幕往懷裏攬了攬:“昨天回來的,你忘了嗎?”
白幕哦了一聲,咬著嘴唇,皺眉半天,不確定道:“昨天晚上我還做夢,夢見我朝你發脾氣,你還生氣了。”忽然想起葉蔑析方才說昨日就回來的,不由忐忑起來,“該不會我真的跟你發脾氣了吧?”
“沒有。”葉蔑析輕輕一拍白幕的後背,又將他朝懷裏緊了幾分,“我什麼時候也不會對你生氣的。”垂頭看著白幕,強調了一句,“不管什麼時候,不論小幕做什麼事,我都不會生氣的。”
白幕反應了半天,終究是隻淡淡拖出一個嗯字。
辰時用過藥,又強迫著白幕喝了一碗粥,因為白幕身體各處衰退的厲害,消化不好,隻能吃些流食,可白幕日日都覺得沒什麼胃口,身形消減的很厲害。
不過片刻,白幕又開始瞌睡,卻強撐著不願意睡去,有一句沒一句的與葉蔑析說話:“輕饒呢?”
“他還在路上,過幾天就回來了。”葉蔑析托著白幕的後腦勺笑著回答。
“哦。”白幕輕輕應了一聲,又問,“那樸朔呢?”
“他和饒兒在一起。”白幕耐心道,“會和饒兒一起回來的。”
“哦。”白幕安靜下來,葉蔑析覺察到白幕又睡了下去,拉著被子往白幕身上一扯,不想敏感的白幕忽然又驚醒過來,詫異的問:“咦,輕饒呢?”
葉蔑析,“……”
推開房門,站在台階上迎著朝陽晨風,葉蔑析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輕手輕腳掩上門,步履沉重的向院外走去,是時候,去見一見那個色膽包天的孟遠了,葉蔑析冷冷勾起唇角,他要將白幕的痛千倍百倍的奉還回去。
陰暗的地牢,投進來的陽光也帶著幾分晦暗,地牢不大,唯一值得稱讚的是刑具齊全,值得欣慰的是,葉蔑析想見的人也老老實實的呆在籠子裏。
孟遠抬頭,透過亂糟糟的頭發看見眼前多了一把鋪了軟墊的太師椅,一張小幾,一盞茶,還有一碟點心。葉蔑析來了,看這架勢,葉蔑析是打算慢慢的審問他,孟遠此時反而出奇的平靜,似是早會料到會有今日的下場,連一句多餘的怨言也沒有。
有腳步聲臨近,一雙白緞靴闖入眼簾,孟遠垂下頭,低低的笑:“王爺回來了。”
葉蔑析一動不動的站在孟遠麵前,麵無表情負著手,良久,坐上太師椅,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茶氣嫋嫋,拂得葉蔑析眼底的笑也帶著幾分不真實。
沉默許久,葉蔑析終於開了口:“孟遠,你知道我為什麼抓你來嗎?”
“知道。”孟遠坦然自若,卻還笑得出來,“是為了白幕,從我對白幕下手起,我就已經料到會有今天了。”
葉蔑析翹起二郎腿,向椅背靠去,一手閑閑的支起下巴,一手擎著茶杯,淡淡的問:“你知道,既然知道白幕是我的人,你怎麼還敢幹這些蠢事?”
“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孟遠歎了口氣,“我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得到白幕的,他是王爺的人,我怎敢起歹心,況且,白幕一直被王爺保護在府裏,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跑到王府劫人。”抬頭看著葉蔑析,毫不畏懼的問,“王爺你信不信,從我第一眼看到白幕起,我就想得到他,那個坐在殤水橋上耍賴的公子,就像一束陽光,吸引了我全部的心思。”
“哦?”葉蔑析向一側伸出手,侍立在旁的小廝立即將準備已久的木棍遞了過來,葉蔑析握著木棍在手裏掂了掂,“很好,夠膽。”倏然起身,木棍順勢落在孟遠身上,一頓亂棍下來,葉蔑析微微喘了口氣,跌回椅內,端起茶杯,重新審視著孟遠。
這一頓亂棍打的孟遠劇烈咳了起來,血從嘴裏往外直湧,葉蔑析下得手狠,專挑著他脆弱卻不致命的地方狠打,孟遠有些吃不消,呸出幾口殘血,呼呼的喘了幾口氣:“王爺這是為白幕報仇嗎?不如直接殺了我吧,我也知道我罪有應得。”
“你接著說。”葉蔑析不理睬他,屈起手指在小幾上輕扣了兩下,“把我想知道的說完再死不遲。”
“王爺就這麼想知道?”孟遠問,“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
“但是,如果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不能感受到小幕的痛苦,也沒有辦法確定,到底給你一個什麼樣的死法才算對得起你。”葉蔑析說的合情合理,似乎是真的為孟遠考慮一樣,認真道,“別人說的我不聽,也不想聽,此刻,我要聽你親口說出來。”
“如果我不說呢?”孟遠不屑的笑起來,“別把我當傻瓜一樣看,你是不會讓我痛痛快快死的,不是嗎?”
“那你就要考慮考慮兩位小公子的將來了。”葉蔑析陰沉一笑,冷哼道,“別以為把兒子送到鄉下就不會有人找到,你好像忘了這是誰家的天下了。”
孟遠終於開始害怕了,掙著身上的鐵鏈,憤怒的吼叫:“你把他們怎麼了?你要膽敢動他們分毫,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嗬,我以為你是油鹽不進呢,原來不是啊。”葉蔑析邪邪得勾起嘴角,帶起一絲狠戾,“我還在想,孟家的兩位公子該怎麼處理才算合適,現在就要看你的態度了。”
關於白幕,孟遠不想多提,他自己做下的事,他很清楚,如果一五一十的交代出來,別說是他求死不能,就是他的兒子也恐怕求生不得。
葉蔑析似乎看出了孟遠的想法,開口承諾道:“放心,我保證不會宰了你兒子,但,你必須保證你說的每一句都屬實。”
“好,我說。”孟遠舒出了口氣,葉蔑析他還是有所了解,既然應下的事,鮮少會出爾反爾,心裏稍稍安心下來,抬眼卻是滿目癡迷,“白幕深居王府,對他的渴望說白了隻是我的奢望,可我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一天在街上再一次遇見他,我覺得這是上天賜給我和他的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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