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章節字數:5942  更新時間:09-02-11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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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熟悉這個地方……

    這黑色的高大建築裏,進門能看到寬敞的大廳,左手邊擺著一排排書架,右手邊靠牆的位置是豁亮的聯排落地窗。如果從窗子裏往外看,可以看到院牆外有個小小的墓地,刻板的十字架之後是一臉悲憫懷抱聖嬰的天使像。所以,女孩子中間盛傳,一樓晚上會鬧幽靈,幽靈從窗外爬進來,在書架之間徘徊,帶走落單的孩子……

    隻要上樓,能看到打通的食堂。有位表情永遠陰森的女士每天負責所有人的夥食……再上麵的走廊,走到盡頭的那扇窗,推開就可以沿著排水管滑下樓來,隻要膽子夠大。

    迪洛維爾閉了閉眼,想盡量讓已經跳得快脫出胸腔的心跳平緩下來。慢慢地往左手方向轉頭,一個人工挖掘出的水池波光粼粼,池水清澈得可以看到裏麵的遊魚數目。水池之後不遠,是個鐵藝的葡萄架,黑色的支架上一道道爬滿了碩果累累的葡萄,陽光從綠色的肥大葉片縫隙間透過,在地麵形成了溫暖耀眼的光斑……

    心跳似乎都短暫的停了一瞬,迪洛維爾突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不顧腿上的傷,法師慢慢離開涼支在地上的手推車,有些吃力地走進了那道綠色的屏障中。

    葡萄架下果然有長長的石椅,伸手撫摸上去,是冰涼粗糙的觸感。迪洛維爾在石椅上坐下,有些茫然地攤開手,截住了幾縷本應照在地麵的陽光。

    迪洛我跟你說啊……瑪嘉蕾特她啊……帶著笑意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迪洛維爾一驚之下猛然抬頭,動作太急讓法師眼前一黑,然而卻在陽光裏隱約看到個淺淺的弓手輪廓,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攏在嘴邊故弄玄虛著。

    迪洛跑快一點……埃勒梅斯又跟塞依連搶姑娘打起來了…你這麼慢,等跑到地方隻能幫人家收拾現場了……

    哈沃德開賭局了,晚上我們去看幽靈啊。我買了他肯定會嚇哭……

    真的?假的?那個站在這裏對自己笑的人,是誰?又去了哪裏?

    迪洛維爾覺得自己一定知道那個人是誰,很熟悉的那個名字似乎就在記憶裏觸手可及的地方,隻是被重重迷霧遮擋著顯不出形狀來。

    越是努力回想,那零星的記憶就越模糊。迪洛維爾突然覺得一陣銳痛,好像有什麼用力握住自己心髒的感覺。抬手按在痛得厲害的胸口,法師呼吸有些紊亂。

    弓箭手淺淺的影子就在眼前晃動,溫潤的帶笑的聲音在說著什麼……被胸口的疼痛分神,法師聽不清那些模模糊糊的句子。

    迪洛維爾確定自己認識這弓手,有關他的記憶好像就在心裏觸手可及的地方,隻是被重重雲霧包裹著露不出本來麵目。胸口疼痛的強度已經超出了人能忍受的範疇,迪洛維爾開始明白,這是個封印。自己必須從這幻象裏掙脫出來,否則身體承受不了衝擊封印的力量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

    不想中斷這幻象……

    很懷念。懷念那輕輕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叫自己的名字。懷念那個應該完全陌生的弓手的臉……

    迪洛,我也很害怕。但是,我們還在一起。我會和你在一起的……

    痛得意識模糊的法師最後聽到的,是這樣一句承諾。莫名的安心,迪洛維爾的意識墜入一片寂靜的黑暗之中。

    沒有夢。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涼抱膝坐著的背影。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除了篝火照亮的小小區域,四周都被黑暗籠罩。海爾基爾學院在夜色裏隻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如同蟄伏的巨獸。

    靜靜看了一陣,迪洛維爾想坐起來,但手剛支在地上就覺得完全無力,好像突然跑了太遠的路之後那種酸澀無力的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地皺皺眉,覺得自己沒可能不借助外力爬起來之後,迪洛維爾放棄地躺回毛毯裏。

    聽到身後輕輕的響動,涼回頭查看情況,見法師已經清醒過來,放鬆地長出了口氣,你可算醒過來了……

    你發現我的?迪洛維爾安安靜靜地看著創造者。茶色的眼睛裏映著跳動的篝火不安的影子。

    不是我。是海爾基爾學院的警衛。他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開始咳血了,他們怎麼都救不醒你……涼抓抓半長的銀發,鄰居,你別怪我。我看你那樣子,應該是觸動轉生封印了……你那也不是昏迷,是在強行破解那個封印啊。

    迪洛維爾在涼的話裏抓不到想表達的中心,微微皺了下眉,躺得不太舒服想換個姿勢,但一動脖子突然覺得後頸躥上來悶悶的疼。措不及防下,迪洛維爾深深吸了口氣。

    涼一縮脖子,低頭坦白,是我打的……

    嗯?法師仍然沒領會涼的意思。

    你脖子後麵,是我打的……手勁沒掌握好,你可能得疼上幾天。當時你隻是看起來像昏迷而已,但意識還是清醒的,而且好像還在衝那個封印……隻能打暈你……涼歎氣,更壞的消息是,衝擊封印的反噬,恐怕你接下來幾天感覺都不會太好。你就老老實實在車上待著吧。

    迪洛維爾隻是意義不明地盯著涼看了一陣。在涼以為他不會開口時,迪洛維爾突然輕輕問了涼一句,為什麼你會知道?

    啊?涼莫名地回望迪洛維爾。

    別讓我再重複了。我沒精力消耗……大家不用這麼打啞謎不是麼?

    涼本想含糊對付過去,但看到迪洛維爾審視的目光,就隻好笑笑。我是創造者,也是轉過生的……

    法師於是了然地眨眨眼,明白涼的意思了。你不想回憶起來過去麼?

    已經過去了。涼聳肩,我轉生時封印了過去的記憶,但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起轉生了。他們記得,但沒來找我。也就是說,沒有我他們也活得很好。我覺得自己現在過得也不壞……既然都還過得去,也就沒必要一定改變了。

    雖然道理也說得通……迪洛維爾認真想了想,還是說,我未必想改變什麼……我隻是要知道發生過什麼。

    這樣不好。涼搖搖手指,你看,我本質是商人。賠本的事不能幹。你想啊,轉生前興許我還負債呢,這種事誰都說不好。忘了就忘了。想起來多尷尬啊。

    迪洛維爾沒想到涼會說出這麼一番驚人之語來,跟涼麵麵相覷了一陣,終於繃不住笑了。

    法師長得精致,隻是不太跟人說笑才讓人留下嚴肅的印象。現在笑起來眉眼一彎,意外的好看。涼在心裏惡狠狠的想,自己要是長成法師那樣,一定見誰跟誰笑。笑到對方買東西不用自己找零才好。

    迪洛維爾沒有問涼為什麼不在海爾基爾學院留宿,想來涼也已經猜到是海爾基爾的環境促使自己去碰那個封印的。其實還是不甘心,隻是自己的身體確實負擔不起跟封印硬碰的消耗。這一路已經讓涼額外照顧了自己不少,就算自己想跟這封印硬扛,也等回到吉芬再說好了。

    兩人各懷心思,就那麼挨過一夜,天亮又照常上路。

    回頭時再也看不到海爾基爾學院的影子,天空中也再沒有楓葉飄落。兩人已經踏上了龍族棲息的土地。

    迪洛維爾仍然窩在涼的手推車裏,身體協調能力還沒完全恢複。一邊緩緩活動手指,迪洛威爾一邊苦中作樂的想這一路還真傷病不斷,要是自己走,實在不好想象是什麼狀態。

    一路上都看似漫不經心的涼開始警惕起來,對身後的法師解釋說這個區域恐怕是前往朱諾路上最危險的一段。地圖上棲息的龍族隻有變色龍不會主動攻擊人,其他的龍族無論體型大小,性格都很凶暴,見到人就會主動攻擊。

    說話間涼已經手很快的甩出兩個火煙瓶砸退了撲上來的一隻畢帝特飛龍,看吧……龍族總是很熱情。

    畢帝特飛龍……怎麼會在這裏出現……他們這也算背井離鄉了吧。迪洛維爾突然冒出一句完全不沾邊的話來。

    怎麼會。用地域劃分生物領地是人自己的一廂情願。我總覺得龍族應該不拘束於大陸任何地方……涼本來正在高談闊論,突然把下麵的話都咽了回去,站住……交出龍鱗來!涼張牙舞爪追擊被火煙瓶砸傷逃跑的地龍,留下龍鱗不殺!

    看著涼追擊受傷的地龍逐漸跑遠,迪洛維爾搖頭笑笑,商人本色?難得前麵還說了那麼一句讓人很難駁倒的話呢……

    陽光有些耀眼,迪洛維爾抬手擋在額前,想著涼這回看到龍鱗恐怕又得費點時間才能記起來回來上路。自己這麼待著,也算無聊得很了。

    迪洛維爾正百無聊賴著,突然聽到路邊的草叢窸窸窣窣一陣輕響。法師扭頭望去,草叢裏猛然鑽出一個不大的生物來。很難形容它長得像什麼,比一隻兔子大不了多少的體型,身上沒有毛皮覆蓋,褐黃色的皮膚顯得並不光滑,一雙眼睛像青蛙一樣在頭頂鼓出來昭示自己的存在。

    沒有走過這段路的迪洛維爾之前沒見過這生物,一邊覺得它形象確實不太好看,一邊輕輕誦出窺視魔物資料的咒文。

    半透明的符文在空氣裏逐漸扭曲成型,迪洛維爾詫異地笑笑,這也是龍族……諾博斯……這麼小……

    但那引得迪洛維爾發笑的魔物視力卻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手推車上的法師。黃色的小魔物轉動著大眼珠隻猶豫了片刻就朝法師撲上去,動作居然是跟體型截然相反的迅猛。

    迪洛維爾放了一道火焰之壁,看著那小魔物執著地一次次撞在火牆上試圖衝過來但不得要領。

    小魔物氣得眼睛都紅了,突然仰頭吱吱叫起來。迪洛維爾發覺不妙,怕它招來援軍,利落地念了個冰凍術把那小魔物凍成一坨冰雕。

    遠處飛來一顆石子,擊破了冰凍術效果,跟著飛到的是涼的匕首,結結實實紮在魔物後心上。

    法師轉臉望去,涼已經抱著一把龍鱗跑回來了,這小東西會召喚援軍的,在這裏要是讓一票龍族圍住,沒有比這更慘的事了。

    涼把龍鱗塞進口袋,動手開始剝這小魔物身上的龍鱗,過了一會,突然抬頭問迪洛維爾,一直坐在車裏是不是也挺無聊的?

    還好。迪洛維爾並沒有跟涼分享心情的意思。涼雖然一路上很照顧自己,但迪洛維爾就是覺得自己跟涼親近不起來。下意識的不想跟這人太熟,似乎沒有理由。

    見迪洛維爾雖然嘴上說還好,但還是一副無聊的樣子,涼隻能苦笑。鄰居,不是我多事,你也要多跟人交流才好。你太安靜了。

    有必要的話,我會的。法師不置可否地應付著,談話興致並不高。

    涼暗地裏搖搖頭,繼續引著迪洛維爾說話,昨天你其實很想問我有沒有試圖解過轉生封印吧?

    你會說麼?迪洛維爾單手支著頭看涼。

    又不是什麼機密,有什麼不能說的。創造者頭也沒抬的繼續剝龍鱗。迪洛維爾詫異地眨眨眼,那你說說看……

    那還是我剛進階成創造者的時候……涼手上動作停了停,歪頭認真回憶,跟我們工會的人去集體打劫材料。涼在心裏斟酌著,小心地避開實際的地理位置描述,把敘述重點落在事情本身上。

    迪洛維爾自然聽得出來涼有所隱瞞,但並沒打算揪住不放。大家不過是一路同行而已,凡事追根究底未必合適。他願意說多少,自己就聽多少好了。

    開始我什麼感覺都沒有,後來跟工會的隊伍上了二樓,走過一個居住區的時候,我突然就看到了幻象……

    迪洛維爾似乎想問什麼,最後還是默默聽下去,隻是神情開始專注起來。

    隻是一個影子,看不清究竟是誰。但是我知道他在說什麼……他請求我帶一個人離開。好像我也答應了……涼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迪洛維爾,可是,我現在根本想不起來我帶走的是什麼人……

    迪洛維爾聳肩,那你當時也沒回憶起來?

    沒有。涼很幹脆的說,我暈過去了。這種牽扯到精神上的對抗,什麼職業也沒你們法師抗性高的……

    迪洛維爾啼笑皆非,那還真多謝了……不過你之後都沒再試圖去回憶過麼?

    我不是都說過了,過去了就過去吧。除非我自己偶然想起來,我不會刻意去追尋的。隻是偶爾想想,覺得挺有意思。過去有牽扯的那些人,突然間大家的聯係就全斷掉了。我不知道每天擦肩而過的人裏都有誰曾經跟我熟悉過……這感覺也挺有趣。

    是麼……迪洛維爾完全理解不了涼的思想。我倒是覺得這麼想挺恐怖的。

    所以說,你們研究魔法都研究出壞習慣來了。明明簡單的事情,硬要往複雜裏想…越想越複雜……涼把魔物屍體上所有的龍鱗都刮幹淨,拍拍手站起來。走吧走吧……過了這段路,前麵基本就沒什麼難辦的魔物了……朱諾和錢都在朝我招手……

    這片區域太過危險,以至於涼不願意在這裏過夜,和迪洛維爾商量過後決定連夜穿過這片龍族棲息的原野。

    一路上涼都很謹慎,雖然零星有龍族騷擾,但都有驚無險的被化解掉了。快離開這片原野時,涼和迪洛維爾都有些懈怠,沒能及時發現側麵有一小群七彩飛龍出沒。視野很廣的七彩飛龍群卻先發現了人類的行蹤,紛紛包抄過來。

    迪洛維爾想跳下車幫忙,涼被幾隻七彩飛龍纏住無暇攔他,隻能口頭勸阻,你別動,惹得他們打你就麻煩了……

    迪洛維爾確實移動還不太利落,被涼一提醒難免猶豫,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

    開始時涼用強酸火煙瓶驅趕七彩飛龍,基本每個瓶子都能讓一隻飛龍喪失戰鬥力。但畢竟強酸火煙瓶製作起來繁瑣,所以涼並沒準備太多。強酸瓶用光之後涼跟受傷後越發凶悍的龍族陷入拉鋸戰裏不可開交。

    迪洛維爾估計了一下形式,覺得趁涼拖住龍族時自己出手應該能更快脫困,於是輕聲念了個冰箭術。纏著涼追打的一隻七彩飛龍中招,直接從天上摔進土裏。涼回頭朝法師樹起拇指笑笑,鄰居,不錯!

    迪洛維爾在涼掩護下慢慢用元素箭清理著七彩飛龍,一會功夫飛龍群已經隻剩下兩隻還在鍥而不舍的追打涼了。

    鬆了口氣的涼終於能分神往回看了,但隻看了一眼手推車方向就神色大變。一隻七彩地龍不知什麼時候在草叢的遮擋下接近了手推車,現在正準備往法師身上撲。迪洛維爾正在詠唱中無法移動。何況即使提醒他小心後麵,法師那種近戰應對能力恐怕也應付不過來。

    已經沒時間通知迪洛維爾了,涼隻來得及叫了一聲,千萬別動。跟著就把手裏的武器朝地龍砸過去。

    短劍帶著風聲從法師臉邊飛過將地龍釘死在手推車上,一分神之下,迪洛維爾正在念的冰箭術咒語出現了偏差,比預定要施放的威力小了一些。七彩飛龍隻是受傷,並沒被打死。受傷的飛龍反而注意到了法師的存在,調頭衝向迪洛維爾。

    涼發現不對,但手裏的火煙瓶已經砸光,武器也不在手上,心裏明白自己不采取什麼措施的話法師肯定躲不開七彩飛龍這一擊。迪洛維爾也估計到自己絕對躲不開這一下,索性幹脆不躲了,破釜沉舟念了個冰凍術,寧可自己受點傷也要殺掉這隻七彩飛龍。

    隻是迪洛維爾沒想到,涼居然趕上來攬住了自己,用後背硬接了飛龍一爪。七彩飛龍一爪抓在涼左肩上,血湧出來濺在法師臉上,讓法師錯愕得無言以對。

    冰凍術耗盡了飛龍最後的生命力,抓傷了涼的飛龍沉重地摔進草叢中。危機,終於平息下去了……

    我們得快走,血的味道會招來更多龍族。涼單手從口袋裏掏藥止血,邊不太利落地用嘴咬開瓶塞邊對迪洛維爾交代,鄰居你能走得動麼?我可能拖不動車了,傷的位置不太好。

    迪洛維爾接過涼手裏的藥瓶,我來。你自己看不到傷口吧。

    涼一怔,隨即笑了,行,那就麻煩你了。不過我們真得快逃出這片原野,不然就麻煩了。

    自毀葛原野逃脫後又走了幾天,果然如涼所說的那樣再沒碰到什麼大麻煩。遠遠看到朱諾半隱在雲端裏的輪廓時,涼心裏始終沒放鬆過的弦終於鬆下來了。那股未知勢力沒出現,最好是回程路上也不要出現。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哪怕歌羅蒂亞過後暴走也無所謂。

    在朱諾城外經過繁瑣的手續確認身份之後,涼和迪洛維爾進入了修發茲共和國的首都。迪洛維爾想讓涼先找旅館住下,自己去朱諾圖書館進行轉生進階。涼則堅持送迪洛維爾過去,如果不是轉生進階的路隻能一個人走,涼隻怕會跟到轉生神殿外去。

    法師嘴上不說什麼,心裏推測涼現在這緊迫盯人隻怕不是自願的,但什麼人透過涼盯死自己,又是想達成什麼目的,就不太好假設了。他也無意戳穿涼,現在跟涼一起走隻怕還能給自己添點安全係數,自己心裏知道怎麼回事就結了。

    兩人各懷心思地走在前往朱諾圖書館的路上,過了朱諾的大廣場準備上橋時,橋頭站著的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牧師禮貌地攔住了兩人,詢問迪洛維爾是不是去進階。

    涼沒等法師開口就先出聲回問,有什麼問題麼?

    兩位,是這樣的……女牧師乖巧地歪了歪頭笑著解釋,修發茲首都的結界禁止瞬移和類似的魔法物品,但是圖書館位置比較偏僻。為了方便進階人群,我們受官方委托開傳送陣直接送進階的人進圖書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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