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小木經

章節字數:8160  更新時間:09-03-12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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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來的時候,房內就我一人,一看手表,已經快到晌午。三叔臥室的角落裏堆滿了書和報紙,看來這個人還真是不願意落伍,時刻關注著外麵的世界。我穿好衣服,下樓見到老太太在院子裏麵喂雞,她見我起來,連忙去廚房端飯菜,又說三叔和相木匠他們才走了一會兒,臨村的趙矮子來喊的他們,可能要下午才會回來。那趙矮子今年六十開外,是個貨郎,以前常常挑些糖食果餅下鄉來賣。我祖父和他比較熟,想來三叔也是認識的。

    昨晚做法事的那隻可憐的雞被老太太弄成了芋兒燒雞,雞肉清香燒得很爛,芋頭也鬆軟。老太太給我盛來一大碗米飯,然後坐在我旁邊陪我閑聊,讓我多吃點雞肉。說什麼一大早就起來燒雞,用去了幾大截青杠木,又說三叔他們早上起來吃了一盆才出門的……我聽老太太盡情的嘮叨,偶爾接過一兩句話,又時不時的夾上一塊雞肉遞到她嘴裏。以前聽祖父說,他的這個妹子從小就乖巧懂事,最是討父母喜歡。我想她這樣的人,情商高,懂得如何照顧別人的感受,任何人都會喜歡的。

    女人天生的藏不住話,特別是上了年齡的老女人,說起事來往往是沒心沒肺的一咕嚕倒完。但這位老太太卻不同,盡管有點羅嗦,卻是知道那些該說哪些不該說的。你看她成天和我說這說那的,但對於昨晚做法這樣的事情,卻從來不和我談及到。飯還沒有吃完,我突然的想起了一件昨天晚上聽說的事情,連忙把碗內的飯菜刨完。老太太起身收拾碗筷,我掏出手機就往院壩子外走去,鄉下的屋內,手機的信號往往很差,有時候甚至沒有。我撥通程思泯的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正準備掛斷的時候,那頭才“喂”了一聲,就在他這一聲應答之後,我又聽到電話那頭有哭泣的聲音,而且伴隨著哀樂。我心頭一緊,連忙問怎麼回事。

    “你還不知道吧!陳娟死了。”

    “什麼,什麼時候?”我感覺自己回不過氣來,連忙問道。

    “昨天都還在上班,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十點過也沒有見她來上班,我們打電話過去問,她父親哭著說她死了……大家都嚇了一大跳,昨天都好好的個人,今天怎麼就死了呢?於是吳總安排公司幾個同事趕了過去,一到了聽她父親說後才知道了個大概。說什麼昨天晚上見她很晚才回來,回來後便一言不發的去洗澡,然後就睡覺去了。今天早上八點過了都還不起床,喊又喊不答應,家人急了,連忙踹開門進去。她平躺在床上,已經沒了呼吸。家人慌了神,連忙打了救護電話,救護車一來,人家醫生一檢查,說人都僵硬了,還搶救什麼!沒有必要送去醫院……”

    程王子還沒有說完,我便打斷了話:“那醫生有沒有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情呢?”

    “醫生沒有說,後來警察和法醫來了,檢查完畢後,我聽他們在給陳娟的家人說什麼可能是身體虛勞,喘促瘁死……”

    接完程思泯的電話,我一屁股坐在院子的石頭梯子上,感覺身子很軟,如同虛脫一般。“三叔他們說過她早就死去了,然而怎麼卻一直還活著的,那這段時間的她到底又是什麼呢?人?鬼?”想到這裏,我打了一個寒戰。“為什麼又偏偏昨天晚上我一知道,她今天就宣布死亡!難道真是巧合?”

    微風吹來,五月的天氣居然感覺到一絲的寒意。我驚恐的看著四周,院子裏除了一群鴨子在吞食著爛菜葉子,並沒有其它的東西。太陽剛才明明還在頭頂上掛著,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隱藏到雲朵裏麵去了。等我的思緒慢慢平靜下來之後,我開始回憶著那個如今已經死去的女人。過去仿佛很熟悉的事,如今卻覺得模糊,甚至於她的長相,都開始回憶不起!我隻記得她個子不高,有些胖,臉上有不少明顯的雀斑。我們認識將近四年的,我知道她一直在暗戀著我,從進公司到離開公司的時候,她明明知道我有婷婷,卻還是沒有退縮。

    盡管她這些年裏很照顧關心我,但我對她,確實是一點的感覺也沒有。感情這東西,有時候實在是叫人無法的培植和勉強!有的人一見就傾心,有的人就算相處百年也是形同路人。我知道她的心思,所以一直在躲避她,有時候還刻意的拿她和別人開玩笑,希望解除那種尷尬。今天她死了,我除了恐懼之外,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很愧疚。人這一生,實在是短暫得可憐,就算了活到八十歲,恐怕也有很多的遺憾。倘若是不幸夭折,那更是何等淒涼悲怵的事情。如果我們辜負了一個夭折的人,那便是沒有天理,是莫大的罪過。麵對一個死人,我們再怎麼的懺悔終歸都是晚了,想去努力的為她做點什麼呢?一切都是徒勞,我們不過是想為自己的解脫找點借口罷了!

    天黑了的時候三叔才從外麵回來,風塵仆仆的樣子象是趕了不少的路。說他已經吃過晚飯了,隻是渴的厲害。一聽這話,我連忙起身去水缸裏勺了一瓢水端給他,隻見他咕嚕嚕的一口氣喝了下去,嘴角上沾了不少的水珠兒。鄉下人都喜歡直接喝井裏的水,覺得香甜,這水不似城裏的管道水,絕對沒有汙染。有的老井,那水清涼爽口的味道,不比商場裏銷售的礦泉水遜色。

    老太太聽他說吃過飯才回來的,抱怨著下麵條去了。因為等他,我們一直還沒有生火。我問三叔今天去什麼地方了,三叔神秘的告訴我,說今天一大早臨村的趙矮子就來了,這人本是去找相木匠的,相家人說他在這裏於是就直接過來了。這趙矮子明裏做的貨郎的生意,實則也是個火居道士,會些法術,兼職的端公。他和相木匠關係如同兄弟,很是親密。他來見到大家都在,高興的很,說有大事情商量,正好免得一一去請了。原來他前幾天在上那邊山彙口村賣東西的時候,聽到當地的村民說了一件稀罕事情,說山彙口的山梁子灣裏,發現有一座新墳每天子時都要噴綠火。大家覺得奇怪,都猜想是磷火,這樣的情況在新墳裏是很常見的。但哪裏知道卻不是人們想象的這樣,這墳塋一連噴了大半個月的綠火都不停歇。於是半夜的時候,村裏幾個膽大的年輕人摸上山去看,剛上去看了一會就鬼哭狼嚎的跑了下來,說不是什麼磷火,見到一個女人在那裏抽大煙……

    這趙矮子是個方士,對這些話題自然的敏感。當時聽說後便去問那幾個年輕人,問了半天結果什麼頭緒也沒有問出來。一個說沒有見到,看到前麵的人轉身跑了他也跑了;一個說看到個女人坐在墳頭上抽大煙,綠火芯子直冒騰;另一個卻說不是女人,是一頭狼,眼珠子冒綠光,要吃人……無風不起浪,這趙矮子覺得這事有蹊蹺,於是在山彙村找了個熟人,在他家住下了。天黑的時候他便偷偷的摸上山去,守到大半夜的時候,見那座墳塋背上的土突然分開了,那棺材嘎嘣嘎崩直響,然後一個長頭發的女人慢慢爬了出來,坐在墳頭上吐綠火……看到這裏,這趙矮子才明白,這哪裏是什麼女人在抽大煙啊,這明明就是草狗大王在煉氣!他見到這樣的情景後,在草叢裏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就這樣一隻窩著,熬到天微明雞叫後才走下山去。說一路上腿直哆嗦,閃的厲害。趙矮子回到家後便連忙去找相木匠,看看下一步該怎麼做。

    這草狗大王的故事在我們家鄉的地方比較盛行,我也聽說過不少,為什麼叫草狗大王呢?誰也說不清楚。屍體為什麼要變成草狗大王呢?也沒有人能弄明白。大概的意思是說有的未成年女子死後,不小心葬到了“陰脈”上去了,結果發生了屍變。這亡人經過七七四十九天修煉後就要成屍精——草狗大王,這草狗大王隻要一蛻變成功後離馬就要殺死自己的父母。吸完雙親的陽氣後,便會逃到深山去躲起來,原因是防止道士捉拿它。然後,它便會伺機吞噬進山的人,等到吸滿一百個人的陽氣後它便完全修煉成功。到那時侯,這妖孽為所欲為,成為了一方的禍害,就算是法術高超的道士也很難收伏它了。我們這些小孩子,在所有鬼裏麵,最害怕的就是草狗大王了,隻因為它凶殘,你看它連自己的父母都要傷害,何況於陌生人了。

    三叔說他們今天一早就去山彙口村了,他、相木匠、莫端公師徒、還有樊廚子,他們在趙矮子的帶領下一同趕了過去。一到場地一看,那墳堆在一個大山灣裏麵,前後都是懸崖絕壁,旁邊是一股溪流。三叔又用羅盤一靠,果然是在“陰脈”上麵,而且還在兩陰交彙的地方。又問了附近的人家,打聽到這是一戶丁姓人家的女兒,兩個月前死去的。原本不過是感冒罷了,那曉得沒兩天就嚴重了,才十五歲孩子,花骨朵一樣就死了。回到相木匠家裏後,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對策,那趙矮子又說起了他看到的詳情,分析後大夥一致認定這是典型的屍變,而且推斷出這屍精可能已經修煉到後期了,再不出手阻止的話恐怕就晚了。後來大家一同約好,各自立即回去準備法器,後天晚上一同去除鬼。

    昨天晚上一晚都沒有睡好,我的右手背癢的厲害,早上起來一看,原來是手背上那三個黑疤在發癢,皮都被抓破了,留下幾條紅紅的指甲印子。這黑疤就是被阿黑咬了後遺留下來的,也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的癢了起來。早上吃過飯,我見三叔在準備桃枝和柳條,知道是在為除鬼做準備,於是跑過去給他幫忙,我見他心情好,便說什麼我一個人在家悶的慌,想他也帶我出去走走。還沒有說完,三叔就笑了起來,我的意思他明白,我是要他帶我去看他們捉鬼。三叔先是不答應,說捉鬼可不是鬧著玩的,害怕我出點什麼事情,不好給我父母交差。但後來這是經不起我軟磨,終於還是答應了,但也說了,不準我上山去,隻準在村子裏呆著。

    老太太出門放牛去了,三叔準備著桃木符籙,見閑得無事,便給我講起草狗大王的事情來。說這草狗大王的形成,必須要三個條件:一是死者必須是沒有滿十八歲的女子,二是必須土葬,你火燒了都成灰了還成什麼精!三是必須葬在陰脈上。所謂的“陰脈”,不過是風水學裏麵的行業話語,大概意思陰氣旺盛的地段。這中國古代的五行說,把天地萬物都要分個公母來,連路都要分個陰陽雌雄。陰路陰氣重,邪物多,活人碰到了要倒黴。這三個條件必須是全占,少了一條都不行。那草狗大王雖然可怕凶險,幸虧在世間卻是出現的極少,我長這麼大,也隻是小的時候聽祖母講過。當然,她老人家的話帶有很濃鬱的故事成分,並不能當真。如今聽到這樣活生生的事情,好奇心已經是遠遠的超過了恐懼,總想要弄個明白。

    “三叔以前見到過草狗大王沒有?”我問道。

    “這東西一般人都隻是聽說,或許一輩子都見不著的,我嘛活了四十多年,也隻是見過兩次。一次是在二十多年前,當時離我們這兒兩百裏的巴忠縣有人發現了草狗大王,你祖父應邀前去除害,我跟著過去了。但當時並沒有親眼見到他們做法的過程,也沒有見到那草狗大王的模樣。最後一次是在一年前才見到的,那時相老叔在西六河除去了一個草狗大王後,我同樊廚子一同去看過。”

    “親眼見過,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我覺得不可思議,連忙問道。

    “當時我們去見到的時候,相老叔已經做法把它釘在棺材裏麵了。外型和尋常的女子沒有什麼區別,頭蓋骨頭已經被相老叔劈破,白花花的腦花都裸露了出來。臉色綠得厲害,嘴角的兩邊微微冒出了獠牙,手腳指甲很長,身體不斷的散發出惡臭味道來。我們幾人編製了一個大的柳條籠子,把它裝在裏麵後,然後抬到荒壩裏去燒掉了。”三叔說道。

    我知道這西六河是巴河一個小的分支,從石門村到了巴河後坐船往下走,兩個時辰就能到西六鄉,環繞鄉場的一條河就叫西六河。那裏是個土族人居住的地方,產甘蔗,本地有很多的糖廠,每年臘月的時候,一捆捆粗壯的羅漢甘蔗便從那裏船運到各地去。

    “相爺爺是怎麼在西六河發現的呢?”我又問道。

    “當時聽相木匠說,他在西六鄉給一戶人家做木工活,這戶人家靠打漁為生,每年都要請木匠去修繕船隻,補洞打油什麼的。一天早上,天還是暗黑暗黑的,船家的老婆女兒趕早去場鎮賣魚,哪知出門不到半個小時二人就全身濕淋淋的跑了回來。兩母女直哆嗦,嚇得話都說不出來,等換了幹衣服又喝了一大碗薑水後才說出話來。說她母女二人劃著船去趕集,剛劃到一片蘆葦叢的時候,突然的聽到岸上有人影,這女兒覺得奇怪,便拿手電筒去照射。隻見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了一個女人,正在瞪著她們,眼珠子發出綠光……這女人見到母女二人用電筒隻管照射她,於是惱了,低鳴了一聲便騰空而起,如同老虎一樣撲了過來,把個她二人嚇得雙雙滾下船去!幸虧這打漁人家的女子水性是非常了得的,二人驚恐萬分的遊到河對麵,棄船便開始逃跑。”

    “幸虧這兩母女逃脫了,要不然恐怕後果不堪設想!”聽到這裏,我為這一對母女捏了一把汗。

    “那怪物把二人嚇到河裏後就作罷了。這母女二人戰戰兢兢的把事情說了個大概,那家的男人想不通原由,就帶了幾個人去看現場,相木匠也跟他們一同去了。來到出事的地方,船倒是被衝到蘆葦叢裏去了,但並沒有見到什麼眼睛發綠光的女子。大家都說有可能是母女二人天黑看花了眼,自己嚇唬自己。別人這樣說,相老頭卻不已為然,他想到一個人看花了眼有可能,但兩個人同時都看花了眼卻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一到現場,就感覺到那裏陰氣很盛,所以認定這事情必然有蹊蹺存在。

    於是自己便在周圍轉悠起來,不出所料,果然在離河邊三四十來步的地方發現了一座新墳,一股股陰氣從裏麵直冒出來……他不動聲色的查看周遍的地形,發現這墳葬在了‘陰脈’上麵,於是把前前後後的事情聯係上來一想後,心頭一緊,猜想到這裏可能是發生了屍變,要跑出一個草狗大王來。

    半夜的時候,相木匠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到如果不盡早除去禍害,恐怕日久等它成形後就麻煩了。於是相木匠一個人提了一把斧頭,偷偷的往河邊走去。來到事發地後,他偷偷的躲在一處蘆葦裏,仔細的監視著墳塋的一切。守到半夜子時的時候,果然見到那墳裏爬出一個女人來,走到河邊的大石頭上行吐納之術。相木匠見確實是草狗大王,想到自己人單力薄,便起身準備回去約些巫師法師一同前來。正弓身準備回走的時候,哪裏想到腳下一滑,撲通的一聲摔了個筋鬥,等到驚慌失措爬起來的時候,麵前已經多了一個長發綠眼的女屍……”

    我聽到這裏,也跟著嚇出一身冷汗來。

    隻聽到三叔繼續說道:“要是我們,或許已經嚇了個半死!虧得這相老叔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知道今天逃是逃不掉的,隻有硬著皮頭和它拚了。於是腳踏禹步,口吐真言,右手橫斧在胸。這屍鬼竟然絲毫不懼,揮動著淩厲的指甲撲了上來。相木匠一斧當頭劈了下去,隻聽哢嚓一聲劈了個正著,斧頭陷到女鬼的天靈蓋上去了,拔不出來。哪知這一斧頭並沒有製伏它,隻見它照樣的張牙舞爪,一下子掐著了相木匠的脖子。相木匠一驚連忙鬆手拈了個手訣,當空揮手畫了個‘定身符’將草狗大王定住。然後咬破舌尖,將一口舌血噴到屍鬼身上,這下才將它基本收服。於是他撥下斧頭,將屍體拖到墳前,又咬破中指,用指血在棺材上畫了幾道符咒,然後將它放入棺材,蓋好棺板封好土後便起身往家裏趕去。一回來就招呼我們前去,到了後我們見他脖子上全是抓壞了的血映條子,大夥都問起了情況,還沒有等他說完我們都驚恐不已了!我們怕事情有變故,於是當晚就一同趕到西六河,把墳土撥開後將那定身的屍鬼裝在準備好的柳籠子裏。這柳條籠子俗趁稱‘百鬼罩’,是關押鬼怪的上等法器。我們幾人連夜將它抬到人煙稀罕的河灘背角處,淋上兩斤煤油燒得個一幹二淨的。”

    “沒想到相爺爺這麼厲害!他一個人就把草狗大王給製伏了。”我瞪著眼睛聽三叔說完,感覺心頭發怵,頭皮發麻。

    “這草狗大王乃是冥界十大厲鬼之首,凶狠異常,不是尋常的鬼怪可以比的!相老叔修煉了五十來年《小木經》,又潛心習練了多年的上清道法,你當他這五十多年的修為是枉然的啊!一來是他法術高超,二來也虧得這屍怪還是幼鬼,要是成年的草狗大王,這樣緊急的情況下,能保命恐怕就是大不容易的了,哪裏還能抓住它!”三叔感歎的說道。

    我們老家的地方,《小木經》的故事恐怕是婦孺皆知的。但我們聽到的,大多是些隻言片語,並不能說個透徹。隻知道這是一本天書,裏麵記載了很多神秘的法術,學到的人能騰雲駕霧、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但凡事有利也有弊端,我們那裏就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學了《小木經》,斷子又絕孫!”可想這本書是有麻煩之處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世人一來是學不到,二來是不敢學。所以笑談的多,真正想去得到的、能得到的恐怕也沒有幾人了。

    “三叔見過《小木經》嗎,到底是一本什麼樣的書呢?”聽他說起,我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想到裏麵還有很多的東西搞不明白,於是問道。

    “索性今天沒多少事情,我就給你好好的說說,免得以後出去亂吹牛!哈哈……但有的事情,你聽到為止,切不可出去亂傳言。”三叔準備完他的東西,便同我回到屋內,一邊看著電視一邊閑談。

    “這《小木經》又稱之為《魯班書》,它可以說是中國古代一本奇異之書。據傳為魯班所作,上冊是記載的建造之術,下冊是整人的法術和解法,還有一些醫療法術夾雜在裏麵。但除了醫療用法術外,其他法術都沒有寫明明確的練習方法,而隻有咒語和符。能學得到的,一是跟老師學了一點,二是某天裏突然得到了神人的指導。據說學了《魯班書》要‘缺一門’,不是無後,就是殘廢,或者親人遭殃。所以凡是懂得《小木經》太多的人,必定要斷子絕孫,殘體廢肢!”

    “啊,可真是怪異的方術!”我插了一句話。

    三叔點了點頭,然後繼續說道:“為什麼呢?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隻是聽到一個傳說,說當年魯班祖師爺,剛剛新婚不久就被征召到國都幹活。因為特別想念新婚妻子,祖師爺就做了一隻木鳶,人隻要騎上去念幾句咒語,木鳶就能載著他飛回千裏之外的家裏,與妻子相聚。他的妻子對此特別好奇,有一次,趁祖師爺回家後,偷偷地騎上木鳶,依樣畫葫蘆地念完那幾句咒語,木鳶便飛上了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一向深居閨閣之內的祖師娘好不愜意。然而,好景不長,正所謂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那時祖師娘已經懷有身孕了,正在空中飛翔時,突然分娩,汙血流出。然而木鳶原本是祖師爺使用秘法製成的,一受到汙血玷汙,法力頓時消失。於是這祖師娘一下子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摔死了,連同她肚裏的孩子……所以,後悔不迭的魯班祖師爺要詛咒天下所有學它的人!學到它的人都要斷子絕孫。”

    “原來是這樣,這樣的的法術,學了有害無益啊!”我搖頭說道。

    三叔笑著說道:“有大害卻也有大利,剛才說了,這本書分為上下兩卷。上卷不過是魯班先師的老本行,什麼源流、喜開財門、開門尺碼、門光星吉凶定局、五架屋式圖、五架後拖兩梁、正七架格式、立造架碼法、石匠要令等等建造數術。下卷講的全是符咒法術,什麼前傳後教、掩煞掩犯、與人退犯、祖師傳訓示、九龍化骨水、上梁驅邪、打灶治偷油婆符、安胎保胎符、止血法、石匠掃圈救治豬瘟、合壽棺退煞、合壽棺整人、修房安牆角下石伐墨法、開光點象、奪取生魂法、解奪取生魂法、火神滅熄法、解火神滅熄法、六畜千斤閘、解六畜千斤閘、木偶人鎮法、解木偶人鎮法、五鬼進宅法、解五鬼進宅法、鐵圍城法……個個都是超乎尋常的法門!”

    這樣天方夜談的東西,還沒有聽三叔說完,我頭都大了,於是說道:“這樣厲害的法術,學到的人豈不是為所欲為了。”

    “哪裏有這麼簡單的事情,要完整學會一則法術,恐怕要幾年的工夫,天資高的起碼也要個一年半載的。你看你相爺爺那麼大歲數了,人也不傻,一本《小木經》,他恐怕最多學了三分之一。莫端公和樊廚子,一個學《符咒妙法》,一個學《大藏秘要》,學了這麼多年恐怕也是難得學到個什麼!你以為掌握了口訣,會背誦能畫符就行了啊?可不是這樣的呢!會畫會念很簡單,關鍵是你畫出來的符,念出來的咒語要靈驗才行。還有對於這符咒的種類來說,黑咒比白咒就更加難學,有的黑咒,某些人學一輩子恐怕都學不會。而且這書出現的形式也獨特,文字記載不了,學的人都是師傅言傳身教,或者是神人的天授。師傅在教授徒弟的時候,還要先問問神靈的意思,神靈說你不能教你還不能違背,亂傳授或者是傳授多了都是要受到懲罰的。所謂的天授,就是某一天裏突然一本書飛到你麵前來,然後你拿過來趕緊觀閱強記。天書來幾次,能記多少這個都是緣分,強求不得的。而且窺視這天書的時候,你看到了一定程度就要閉上眼睛,因為這本書裏並不是每頁都是寫的符咒,其中的篇頁就夾雜著惡毒的詛咒!寫著‘看了《小木經》,斷子又絕孫’這樣的話,如果你看到了這樣的言語,遭到詛咒,必然會倒大黴。所以不能貪心,見好就收。這就比如這吃江豚,好吃是好吃,但不能全部吃,因為這個東西有的地方有毒,吃了要壞事。尋常的巫師道士,不過也就學了點零碎罷了,哈哈……不是他們不想學,這一來是不好學,二來是學不會,三是不敢學。”

    正說著的時候,聽到老太太在院子裏喊三叔,我們出去一看,天已經暗了,原來是院子的雞三叔沒有關好,跑到外麵吃了很多剛栽種的萵筍苗。老太太心疼起來,埋怨了三叔幾句。正吃晚飯的時候,母親打來電話,問我住的習慣不,問我的病情。問完後她又在跟三叔說什麼,說了又跟老太太說。母親說完後三嬸在那頭又開始交代起三叔來,嘮嘮叨叨的說了半天,聽她的口氣,這次到城裏去恐怕要耍段時間才回來。反正是農閑的時候,秧子已經下地,還要長一段時間才會種到田裏去。她自然沒有顧忌,要在城裏多逛逛街,看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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