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38 更新時間:11-01-18 11:59
江碧沉靠在軟枕上,車窗外景色雖美卻略顯單調,看久了便覺昏昏欲睡。李昭離偎著他肩膀打盹,據說她昨晚與邢如妝聊得很晚,因此一上車就困倦起來。他感覺到她在耳邊沉沉的呼吸,夾雜著車輪咕嚕滾動的聲響,想起父皇的病,心裏一陣陣發沉。
沒想到短短數月之間,離京時還十分精神康泰的父皇竟已病體沉重,雖然馮雲仲言語閃爍,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突然病到這等地步?
李昭離長長的眼睫微微顫動,他目不轉睛地瞧著,瞧了片刻,無聲歎出口氣來。
“為什麼歎氣?”李昭離忽然問。
江碧沉見她仍合著眼,於是柔聲道:“你沒睡著?睡得不舒服嗎?”
“睡得迷迷糊糊的,車太顛簸,身上也有點冷了。”李昭離指了指另一邊的兩個包袱,“勞駕,把大的那個遞給我。”
江碧沉替她把包袱打開,她便挑了件衣裳加在身上,一邊穿一邊問:“什麼時辰了?我們走了多久了?”
“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再走不遠就到長懷。”
“這麼快?過了長懷,就離開湘境了。”
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李昭離不禁道:“我在這裏也隻正經待過這不到一個月的時光,如今又要走了。”
江碧沉沒有做聲。她回頭看他一眼,淡淡問:“說起來,你方才為什麼歎氣?”
他笑了笑,似是在措著辭又似是在猶豫說不說,最後還是道:“就是想著怎麼就把你帶入了我們那種虎狼之地,你說你心甘情願,可我不甘願啊!”
“王爺,這麼快就後悔了?”李昭離理著鬢發,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窗外的光透進來,照得她臉龐白如暖玉,“你要是真後悔了,我就立刻動身回嶽陽,免得你左右為難。”
江碧沉一下笑了,這時馬車慢了下來,馮雲仲的聲音在車外道:“殿下,前方就到長懷了,我們到那兒歇息一下再上路。”
“就按你說的。”
“若是殿下和李姑娘有什麼要求的話,臣讓人先去準備著。”
聽他這麼說,江碧沉便轉向李昭離,見她搖搖頭,於是道:“不用特意找好的酒樓,在路邊找個小店,飯菜幹淨可口就行。”
他聽著馮雲仲去了,這才轉回頭對李昭離笑道:“後悔也來不及了,我猜,不等我們到京城,父皇母後就知道我帶了你這麼個人回去,說不準眼下都已經捏著飛鴿傳書了。”雖然笑著,卻笑得有些恍惚。自己在嶽陽不過住了半個多月,馮雲仲竟然已帶著人來護送他回京,從時間上來推斷,父皇豈不是在自己剛出西伯山穀沒多久就得知消息了?
他難以遏製地想起昨晚鳳求凰醉醺醺的話,在心底隱隱有一絲期待,父皇果真這麼在乎自己?
“王爺?”李昭離並不知昨晚的因果,見他神不守舍,不禁疑惑地喚了他一聲,他望向自己,神色間卻不似之前那麼高興了。李昭離瞧著他這副模樣,暗暗歎了口氣。
江碧沉反而道:“怎麼不說了?”
李昭離微笑道:“沒什麼,你看,長懷到了。”
他們沒有進城中,隻在城外一間小客棧進行休整,雖然沒有刻意趕走閑雜人等,可老百姓遠遠見著這裏重兵守著自然不敢過來,店裏於是隻有他們一行人。進店時李昭離落了江碧沉幾丈遠,馮雲仲跟在身邊,這時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她一句:“姑娘與白玉樓看上去關係匪淺,可是有什麼親友在裏效力?”
李昭離腳步略略一停,沒有回頭地笑道:“馮大人為何認為我與白玉樓關係匪淺呢?”
馮雲仲微微躬著腰,眼裏一抹光閃了閃,拈了須哈哈笑道:“昨日一進嶽陽,就隱約聽一位認識的人說起,最近白大當家收了個李姓的幹女兒。李姑娘你氣質容貌不同流俗,於是馮某冒失猜想莫非正巧是姑娘嗎?”
“謝大人誇讚。承幹爹和幹娘憐愛,昭離這才能得承他二位膝下,今後還得大人多照顧了。”李昭離說完,見江碧沉已在桌邊坐下朝自己招手,便轉頭對馮雲仲一笑,坐到了江碧沉身邊。
馮雲仲與幾名參將坐了另一桌,因早已安排妥當,酒菜很快端了上來。他一邊與人閑聊,一邊眼睛不時往李昭離和江碧沉身上瞟,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早就知嵐王與白玉樓有來往,卻不知深到此等地步。
李昭離?白悲鳳的幹女兒?
看王爺與她這情狀,她大有可能會成為王妃,難道白玉樓竟會與皇室結親?皇上他會答應嗎?
白悲鳳顯然意圖袒護顧薛衣,那唐二當家還親自為他趕馬護送,這下關係變得錯綜複雜,究竟還要不要捉拿那三人呢?
他越想越覺頭皮發麻,眼中瞅著江碧沉和李昭離在說笑,左思右想,決定先把這裏的情形告訴宏定再說——他相信嵐王在宏定心中的地位遠不止在外所表現的那樣,若是此事處理不當,萬一嵐王成為下一位皇帝,自己豈不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對,就這麼辦!
馮雲仲頭疼地想著,真是難為自己一介臣子了。說到底這左右牽涉的關係也算是皇族家事,皇上一念之間可以定局勢,也可亂局勢,然而君心難測,若是自作聰明,到頭來出了事要的可是自己的命。
眼見太陽已過了頭頂,他低聲對一位參將吩咐道:“那邊人都撤回來,但是仍舊給本官留意著去向。”
參將立即起身出了店門,馮雲仲仿佛看見李昭離朝這裏望了一眼,再看時她已提起茶壺為王爺摻了茶水,語笑晏晏,眸色溫柔。
方才不過一問,她就已經察覺了自己所問的真實含義,還知道自己已經查過了她的底細。是啊,在自己麵前,她與唐為燭隻不過說了幾句話,別的也沒什麼親厚舉止,自己怎麼就認定是她與白玉樓關係密切而不是因為江碧沉的緣故呢?要知道這麼大一座樓,姓李的女子可多了去了。
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心思倒是細密得很。
馮雲仲往嘴裏丟了顆花生米,又多了位難伺候的主子了。
用過午飯繼續上路,剛出湘境就接到報說有一大隊士兵沿著官道直奔過來,且並未打出旗號。
馮雲仲吩咐眾人嚴陣以待,撥轉馬頭對江碧沉稟報了此事,誰知江碧沉不假思索地道:“去問是不是豫北軍。”
馮雲仲恍然大悟,當即讓人前去一問,果然是蕭青帶的軍隊。不一會兒蕭青一馬當先趕到,遙遙見江碧沉站在一群人中間含笑看著自己,立刻翻下馬到他跟前磕了個頭,語無倫次地道:“總算是無事,王爺,總算是接到了!”
江碧沉撲哧一笑,“你的消息倒快。”
“王爺,屬下日日等夜夜等,就盼著您安然無事的回來,一得到消息就連夜趕來了。”蕭青看看他的模樣,又磕了個頭下去,“謝天謝地,王爺什麼事也沒有。”
江碧沉把他扶起來,身子往旁邊一讓,把李昭離讓到前麵道:“來見見李姑娘。”
蕭青一愣。突見她福了福,他慌忙還了禮,滿心疑惑地望著江碧沉,卻聽他道:“讓你的人跟在後麵,你跟本王一塊兒騎馬。”他知王爺有事相問,便答應著去牽馬,一邊走一邊見王爺笑著與那李姑娘說起了話,神態間十分親密。蕭青心裏有些嘀咕,也不知王爺知道符大小姐的事沒有,跟這不知哪兒冒出來的李姑娘又是什麼關係?
等把馬牽到江碧沉麵前,李姑娘已經不見了。他一麵把韁繩交給江碧沉一麵忍不住往馬車瞟了幾眼,等他回過頭,卻見江碧沉皺著眉望著馬匹,馮雲仲跑過來道:“殿下還是不要騎馬了吧。”
“難道以後都不騎了?”江碧沉擺擺手,一把將韁繩繞過馬脖子,隻用右手抓住鞍座在馬蹬上跳了兩下,方有些艱難地翻了上去,摸摸馬鬃笑道:“看,這不是上來了?就是以後騎馬不能拿兵器了。”
蕭青呆住了,看著江碧沉帶著馬在原地轉了幾圈,這才顫著聲問:“王、王爺的左手怎麼了?”
江碧沉悄悄翻了翻白眼,怎麼每個人都得問一遍、解釋一遍。他歪了歪頭,“上馬。”
卻見蕭青仍是呆呆的樣子,突然跪下去磕了幾個響頭,江碧沉板起臉道:“不關你的事,快上馬。”蕭青這才滿臉是灰爬起來,一邊拿袖子擦著臉一邊上了馬背。
他們跟在馬車後不遠,蕭青死死盯著他的手,半晌道:“王爺——”
“把本王走後軍中的情形說說。”
“遵命。”
蕭青一一稟報了豫北軍的近況,把符春霖那一段暫且隱瞞不講,又將馮雲仲對張懷遠等人的處置說了。聽他言辭間似是大有不滿,江碧沉道:“關於這事本王還沒來得及問馮大人,不過在那種情形下他做得對,至於以後。。。。。。。等回了軍中再看吧。對了,你說張懷遠有幕後主使,是誰?”
“這。。。。。。。”蕭青偷偷打量著他的臉色,猶豫片刻,小聲道:“王爺,聽了後您可要冷靜。”
“什麼意思?本王聽了後為何就不冷靜?”
“王爺。。。。。。。”
“別婆婆媽媽的,說。”
江碧沉盯著他,見他仍然猶豫不決,心底陡然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不安,手中韁繩漸漸勒緊,猛地喝道:“蕭青,本王讓你快說!”
蕭青不敢看他的眼睛,把牙一咬,道:“王爺,是國相,都是國相指使的,他是叛黨的人!”
“國相?”王爺的聲音有些輕飄,隔了少頃,低聲問他:“父皇怎麼處置的?”
蕭青更是不安,見他臉色已然發白,擔心地剛喚了聲“王爺”就被他打斷了:“怎麼處置的?”
“沒等皇上下令,國相他、他就在家中懸梁自盡了,後來皇上對符家也沒再追究。。。。。。。”
“那,符家大小姐呢?”
蕭青有種奇怪的感覺,王爺似乎在強迫自己說出那幾個字,又仿佛是強迫自己挖出已經被拋棄的過去,生生看著那些藕斷絲連再度在眼前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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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有話要說:話說這標題真的不是惡搞,真的不是。。。。。。
又話說之前機緣巧合進了個網站,裏麵有人在說按劍行,我手賤,翻了幾頁,居然有人痛心疾首說我無良,怎麼就搞了個開放式結局???
我便也有些痛心疾首。。。。。。。我還在這裏辛辛苦苦地碼字想著怎麼完結,那邊怎麼就給我搞了個完結篇咧????左思右想想哪個地方看起來像完結了,想了許久,似乎貌似好像也就元宵節那裏有些像,更貌似好像仿佛當時標題還寫得是“不是結尾的結尾”,再然後連城不是就停了幾個月麼。。。。。後來朋友發了個過來,一看結尾還真是的,囧阿囧阿
於是呢,我寫到這裏,也開始想著按劍行有些長了,該結束了,故事人物如此多一下要收尾很難,要不要真搞個OPENENDING?沒有開玩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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