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07 更新時間:10-07-28 14:44
繞來轉去的穿過數個帳篷,來到山腳下,抬頭望去,滿山遍野都是密密麻麻的官兵,個個無精大采,或躺或靠的躲在樹下歇息,哪有半分士氣。
我心裏一沉,皺眉問:“這些官兵為何如此無精打采?”
他苦兮兮地摸了摸肚子,“軍糧短缺,我們已經兩日沒吃飯了。”
我駭然大驚,“什麼?”
鄴國竟已到了這個地步了嗎?莫非真是氣數已盡?
他忙抬手捂住我的嘴,“噓!小聲點。”
我點頭,示意他放下手,鬆開手,他指著對麵的山一臉憤憤不平,“那邊是精兵營,糧草都供給他們用了!不過聽說朝廷已經湊足糧響,正在往這送來,大慨明日就能到了。”
收回目光,他拉起我開始往山爬,我問,“小哥,我聽說雲將軍被俘,是真的嗎?”
聞言,他憤憤道,“哼!那日敵軍前來叫器,卻始終不攻營,左將軍沉不住氣不顧軍令,私自出城迎戰,結果中了敵手圈套,雲將軍是為了救他才被俘的。”
我如被冷水當頭潑下,全身冰涼,大哥竟會是因軒轅麒而被俘的,軒轅麒自小將兩位哥哥當仙人般崇拜,現在大哥因他被俘心中定會而感到內疚不已,還要頂著眾人指責得壓力,不知會把自己逼成什麼樣,越想越是擔心,恨不得現在就飛去他身邊看看。
“大嬸,這軍中之事你還是別管那麼多啦!對了,我叫煙寒,你別小哥小哥的叫了,我聽著挺別扭的。”煙寒抓了抓頭,憨笑道。
我敷衍的笑了笑,“恩。”轉了話題,“你爹也在軍營?”
“恩,半年前朝廷征兵,我家裏就我和爹兩個人,每戶必須去一個人,爹怕我們家斷了香火就瞞著我去了,幾個月前邊關告急,我擔心老爹,就趁機進了軍營,看看能不能撞上他,”他嘿嘿一笑,“沒想到還真給我撞上了。”
說著,他又垮下臉來,黯然道,“半個月前,有一部分人突然發起高燒,之後便一直精神晃忽,後來營中越來越多人被傳染,我爹也在其中。”
不知不覺已走到山頂,他放開我,指著山下,“你看下麵,這邊是被感染的士兵。”手指調轉方向,“那邊裏麵全是住的傷殘的。”
我順著他手的方向看去,下麵是一個大大的山窪,大約有一畝左右大小,用布搭起寬寬的兩個蓬,大小各占一半,周圍用木樁打成一米高的圍欄,裏外皆有官兵把守,戒備森嚴。
微微皺眉,我率先邁出步子朝下麵走去,才到崗口守軍便喝斥道,“什麽人?”
煙寒忙迎上前,揚起笑臉道,“你們讓她進去吧,她是大夫。”
那人懷疑地將我上下打量一陣,問,“有令牌嗎?”
令牌?
煙寒也轉頭看我,“大嬸,你的令牌呢?”
我眨了眨眼,一頭霧水,“什麼令牌?”
那守衛麵無表情地道,“沒令牌不可以入內。”
煙寒急了,“就是通行令牌啊!每個征用進來的大夫都會發一個令牌以便通行的。”
我愕然,“齊公公沒跟我提起過啊……”尷尬的摸著耳朵,“大概是我才到軍營起公公忙於公事一時忘了吧!”一路行來,齊公公一句話也沒說,進軍營後待見將軍之時,也有足夠的時間張羅,可他也沒提過,難道是他忘了?直覺告訴我,他帶我來軍營根本不是為了行醫,那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煙寒讚同的點頭,“也有可能,他們那些大官就是事多!”轉頭,他對守衛的官兵好言哀求,“這位兄弟你就放她進去吧!她是公公從宮裏帶來的神醫,一定能看好他們的。”
那人麵無表情的聽著,沒有一絲鬆動的跡象。
我怒了,大步上前橫在煙寒身前,異常冷靜的開口,“我一介弱質女流手無縛雞之力,即便進去也掀不起什麼波瀾,救人如救火,容緩不得,放我進去,我隻進不出便是。”
側頭我又對煙寒道,“煙寒,你去稟報公公,就說我進了病營,他若不來我便不出。”
煙寒一愣,隨即慎重地點頭,“恩,我現在就去。”話音未落,他已轉身跑離。
那些守衛相互對視幾眼後,點頭,推開崗門,放行!
深吸一口氣,我抬步走近營帳。
伸出去掀門簾的手微微停頓,我心裏到底還是有絲猶疑,當年蕭若寒隻是口述與我聽白骨玉的中毒症狀,我並沒有親眼看見,倘若裏麵士兵們所患真的是瘟疫,那我豈不是自撞虎口?
心中百轉千回,咬咬牙,我還是掀開布簾走了進去,才踏入,便被眼前的畫麵震驚住,愣愣的定在門口一動不動,帳內地上橫七豎八密密麻麻都躺著人,蓬頭堪麵,衣衫不整。
遍地藥罐翻倒,髒衣雜物藥渣穢物散發著濃鬱得讓人聞之欲吐的惡臭味,皺眉,我快速的抬手捂鼻,若不是外麵還有官兵守備,我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闖進了乞丐窩。
見我進帳,稍有精神的都詫異的向我看來,我放下手,忍著撲鼻而來的惡臭,朝他們燦爛一笑,“大家好!我是大夫,希望大家能積極配合將症狀告訴我……”
話音未落,腳便被什麼抓住,我頭皮一麻本能的驚叫出聲,嚇得往後一跳,還沒站定腳下又傳來微弱的喚聲,“大夫……大夫……”隨即,腳又被抓住。
我僵直身子站著,心裏有股想哭的衝動。
那虛弱的聲音又道,“大,大夫,別怕。”
吞了吞唾沫,我輕言道,“好……好……我不怕……你,你先放開我。”
“好,我放,放開……你別怕。”腳上的手鬆去,我這才拍拍受驚的心髒,調整呼吸朝腳邊定睛瞧去,一個渾身鬆軟的男人正趴在地上氣籲喘喘的望著我,我忙蹲下身子,將他扶回旁邊的地鋪上睡下,“你還好吧?”
手指搭上他的手腕,我邊把脈邊道,“來,伸出舌頭讓我看看。”
“啊……”他聽話的張嘴伸出舌頭,果然跟那個逃兵一樣舌頭呈豔紅色,其它症狀也大同小異。
為了謹慎起見,我又連續看了幾十個人,都是同樣症狀。
找了個稍微幹淨點地地方,坐下我低頭沉思,以症狀看來的確是白骨玉沒錯,可若是中毒又怎會接二連三的傳染呢?瘟疫傳染的途徑無非就是從吃喝傷口空氣中傳播細菌,毒也會傳染嗎?當然沒可能。
“這個……這個……還有那邊那個,趕快抬走。”色厲內荏的聲音突然高高響起,死氣沉沉的病營頓時喧嘩起來。
思緒被打斷,我好奇的站起身,轉頭朝聲源望去,隻見一群人從後門進來,手腳並用地將那些垂死的人抬了出去,我隨便拽了個人,問,“他們要將病人帶去哪裏?”
那人悲憤難當地握緊拳頭,“扔到山後去燒掉。”
我震驚地瞪大雙眸,驚出聲,“什麼?燒掉?”
那人長長一歎,道,“以前這病才開始時,將軍就果斷下令,將所有感染的士兵和衣物全部燒掉,以免瘟疫傳播。”蒼白的臉上激憤難當,“你沒看見那日那些士兵們被活活燒死的模樣,他們喊著,叫著,求將軍救他們……”微微停頓,他回憶著,眼中竟淚光閃爍,“死了……三百多個人最後全都燒死了……一個不留……可過了兩日後,軍中又有人感染,而且越來越多。”
我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遍體生寒。
突然想起還在二十一世紀時的那場非典,那時我和子浩困在家中也有一月左右沒出過門,每日在家看新聞,哪哪哪又感染了多少個,聽得心中惶恐不已,雖然如此,身邊到底還是沒人被感染過,如今這樣的傷亡就出現在身邊,那麼真實地感受到瘟疫的可怕,被死亡的陰影緊緊籠罩著,壓抑得快要窒息。
一個大漢突然緊緊拖起我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緊張的握著,懇求,“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我們都是有妻兒老小的人,自己死了便罷了,可扔下他們孤兒寡母的過活,如何放心?就是死,也死不瞑目啊!”
另一人也激憤地出聲道,“鄴國之大,難道就沒一個大夫中用的嗎?”
看著他們滿懷期待的哀求目光,再看看至少幾百人的病兵,我狠狠咬牙,謔地站起身往門口走,就當和老天爺賭一把吧。
才掀開布簾,銀光一閃,眨眼兩把戰刀便架在了勃子上。
我滿麵陰沉地嗬斥,“放開!我不會出去。”略略停頓,神情毋庸置疑地分配,“你們吩咐下去,多找些醋來在周圍架爐蒸煮,將蒸氣引進帳篷中!還有廚房用的所有餐具,都用煮沸的醋侵泡消毒,另外,召集些手巧的士兵做一些口罩,在病好之前,每個人都必須帶口罩行事。”即便是中毒,以裏麵的環境久了也會滋生不少細菌,所以先消毒殺菌是必須的。
說完,見兩個衛兵都愣愣的看著我,我沉聲喝道,“都杵在這做什麼?還不快去。”其中一人緩緩地放下架在我脖子上的刀,神色略有期待,遲疑的問,“大夫,你是不是有辦法治好他們啦?”
我淡淡地點頭,“對!事不容緩,所以趕緊辦事去。”方才掀簾而出時正有風吹過,迎麵吹來不少沙塵,我才頓時茅塞頓開,那白骨玉須磨粉而用又晶瑩剔透,不單是誤食會中毒,吸入也一樣。此處四麵是山,若將無色無味的白骨玉毒粉從高處撒下,士兵們會吸入便不足為奇了。
聞言,他喜不自勝,“我這就去。”
恰巧,他才跑開便遠遠地看見齊公公帶個幾個士兵滿麵不快地朝這走來,還隔得老遠就從袖中掏出手帕捂住口鼻,站在圍欄外,他對我橫眉喝斥,“你不好好呆著跑來這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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