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52 更新時間：17-04-24 08:03
馬車在無人的林道裏奔馳，鳳湖掀起車簾向外看去，陽光透過樹葉投落下來，在地上形成斑斑的樹影。光束中陽光溫暖的味道混合著清晨林中特有的清新氣息撲麵而來，鳳湖不禁滿足的閉上眼睛深深一吸。
“我們已經好多年沒有出來了。”鳳夜看著她俏皮的樣子也寵溺一笑。“其實有時候想想歸隱山林也不錯。”
“二爺的老婆都夠組一個鎮子了，恐怕即使歸隱也體會不到野趣，倒是把這林子生生給毀了。”
鳳夜聽到鳳湖的話不禁一愣，這是鳳湖第一次表現出對他三宮六院的不滿，以前不論是他納妃，還是生子鳳湖都是一概包容大度，有禮有節，有時候他都要忘了眼前這個昔日的鳳湖郡主是如何的囂張跋扈，嫉妒成性。
“你在笑什麼？”看著笑得一塌糊塗的鳳夜，鳳湖眯起眼，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般的威脅。
“沒什麼，隻是忽然想起當年你大鬧楚館的事情。”鳳夜止住了笑意握住了鳳湖的手說“這些年委屈你了。”委屈了你，是我的錯。這句話鳳夜並沒有說出口，而眼神卻將他此時的所思所想淋漓盡致的表達了出來。
忽然而至的道歉讓鳳湖有些不知所措，隻好岔開話題。
“我們就這樣出宮沒事兒嗎？那個水蒹葭……”
“我曾經派人查過她的底細，但是一無所獲。宮裏朝中接二連三的出事，這幾年間甚至連地方官員都不能幸免，究竟是誰有如此本事在我大齊興風作浪？”
“二爺是懷疑，水蒹葭身後的人就是這些事情的主謀？”
“想必是有一定聯係。”
“那我們這次是要去哪裏？”
“關於和貴妃的死，你如何看？”
“蕭清清的死表麵看來不過是一場後宮爭寵的戲碼。就後宮來看，最大的目的性就是為了扳倒我，可這中間也為萬物教打開了進入都城權利核心的大門。”
“不僅如此。”
“難道你是擔心……”想起另一種可能，鳳湖不禁眉頭一皺。如果設局者連這一點都考慮了進去，那幕後人的圖謀就絕對可以用不可估量來形容了。
“這一個局設計起來絕非一朝一夕可成，我們看見的恐怕也絕非事情全貌，所以這次我才帶你出來，我們一起去南疆尋個結果！”
看著鳳夜的眼神，鳳湖輕輕的一點頭。南疆是萬物教的起源，也是萬物教如今的總壇所在，這次去南疆一定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大野鎮是最靠近南疆的齊鎮，雖然南疆也被劃入齊土，但是那裏居住的多為當地土人。鳳夜和鳳湖到達大野鎮的時候正好是中午時分，按照慣例這裏正該是城門大開的時候，可是這鎮卻鎮門緊閉，甚至有幾個帶著布巾的在此衙役看守。鳳湖回想起來時的一路，心裏覺得時分奇怪。這一路上他們大多露宿，竟連一個茶寮旅店也沒有遇到，即使是官方的驛館，也早已人去樓空。雖然這大野鎮隻是邊陲小鎮，但是這裏自古與苗疆通商，一些獨具特色的銀器繡物都是從這裏轉賣，應該不荒涼至此才是。
“這鎮子裏到底放生了什麼事情？”鳳湖不禁低喃。
“我也不知道，就一路上來看似乎這裏已經荒涼許久了，但我接到的線報一直是四海升平相安無事。”鳳夜也皺起了眉。
“我們上前問問吧。”說罷，鳳湖放下了車簾，退回到車內。
鳳夜本想上前詢問那幾個帶著麵巾的衙役，不想剛一靠近便被他們喝停。
“你們是朝廷派來的郎中嗎？”
雖然不知道朝廷為什麼要派郎中到大野鎮，不過看這鎮子四周戒嚴的樣子，似乎也不是那麼好進，於是打著順水推舟心思的鳳夜便應了那衙役。
衙役聽說鳳夜真是朝廷派來的郎中，驚喜的呼出一句土語，鳳夜也沒聽清是什麼，衙役便轉身告訴身邊的同伴，讓他進鎮稟報張大人，出鎮來迎接醫官。不多一會，那張大人便帶著左右隨從從鎮裏匆匆趕來，看見車邊的鳳夜連忙施了一個大禮。
“大野幾個月前就開始瘟疫橫流，本官上報朝廷委派醫官，這下終於盼到大人了。”那張大人邊說邊擦眼淚，悲痛與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按理說不管何地發生瘟疫，各地方都會第一時間上報朝廷，以免疫情擴大造成不能彌補的損失，可據這張大人的話講，瘟疫已經肆虐幾個月，可是朝廷卻未受到一絲一毫的線報。
“如今城中情況如何，疫情是否已經得到控製？”鳳夜問。
似乎是怕將鳳夜這個郎中給嚇跑了，那張大人並沒有立即向鳳夜訴說疫情，卻命人將鳳夜的行李抬進了大野鎮，隻說郎中旅途勞頓，先安頓好行李，吃一頓粗茶淡飯再說不辭。
鳳湖來到大野之前便換了一身男裝，此時與鳳夜一同出門體察民情倒是方便。在吃過了張大人準備的‘粗茶淡飯’之後，鳳夜才知道他說的的確非虛，即使用粗茶淡飯來形容這一頓，也算是好的了。吃飯的時候，張大人看著那三個郎中的麵色，不停地告罪，說是怠慢了。不過已經封城幾月，即使是這些陳穀城中剩的也不多了。
大野鎮爆發瘟疫的時候正值夏季。最開始的時候，是鎮裏的乞丐不明不白的身上開始出現青紫淤痕，但那淤痕卻不是打出來的，也不疼痛導致出現於痕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患的病。那於痕自皮下蔓延而出，開始隻是一個小點，慢慢擴張變大由紅便青再到紫，最後出現於痕的地方開始流膿潰爛。
“瘟疫發生了這麼久，你們有沒有找到疫病的源頭？”鳳夜一邊在街上巡視，一邊詢問身邊的張大人。
“瘟疫發生之後本官便上報朝廷，並安排鎮中郎中為百姓醫病。可鎮中的郎中畢竟有限，直到現在鎮中的郎中已是一個都不剩了……”
“鎮中發生這樣的大疫，百姓居然沒有發生動亂，張大人真可謂治鎮有方啊。”巡視一圈下來，鳳湖發現這鎮中雖然已無郎中治病，但百姓仍能有條不紊的生活。城北離水源最遠，被劃成疫區，開始發病的百姓都被送到那裏。一些殘存的醫童仍舊每日照顧那些生病的人，偶爾也會有些不怕死的家屬進入疫區照顧病人，不能不說，整個大野鎮在以一種視死如歸的狀態在對抗疫病。
“哎，他們都是些單純良善的百姓。雖然朝廷一直對此次疫病毫無動作，卻也未下令封城屠城。下官確信朝廷不會對此事置之不理，總會救我等於水深火熱。況且，在疫情發生之初，下官便下令收羅其他幾縣的郎中共治災情，肯來救治災民的郎中，大都死在了這裏……更何況，人固有一死，與其掙個魚死網破逃出這裏，遺禍他鄉，客死在外……終究不如安死在這裏的好。”
“大人這一番言論倒是不錯。其實這次朝廷隻派了我一人出來查探疫情”鳳湖指了指鳳夜和跟在他身後的十三“他們都是我的友人，你安排幾個人送他們回去休息，我與你去城北看看。”
張大人心領神會，他早看出這兩個人並不像是學醫之人，正好安排人送鳳夜兩人回去，便被鳳夜抬手阻止。“我們雖然不是學醫之人，但一起前去總有些幫助的。”說著也不理張大人還抬在空中的手，走到了鳳湖跟前。
鳳湖偏過臉以別人看不到的角度對鳳夜耳語：“皇上，疫區危險，還請皇上以國家大事為重！”
鳳夜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悄悄的捏了捏她的手，沒有放開。
眾人雖然有幾分疑惑，卻並沒有看到他們私底下的小動作。張大人現在憂心如焚，見鳳夜不肯聽從不肯去城西躲疫，便不再勉強。直接著人帶著他們去城北查探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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