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52 更新時間:09-03-12 23:41
“喂,飛坦,信長,東西找到了,團長說收隊回去了。”清脆的男聲在左拉背後響起。“咦?飛坦你怎麼受傷了?”
“哈哈,薩爾,你來得正好。”信長嘲笑地看著飛坦,然後瞥了眼左拉說道:“這裏有個很有趣的小孩,就是她把飛坦打傷了。”
“孩子?不……不可能。”
在左拉回頭之前,薩爾想說:“不可能有孩子能把飛坦打傷。”
在左拉回頭之後,薩爾想說:“不可能是你,告訴我這不是你……左拉。”
他等這一刻等了很久,卻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時,有些退縮了。可是自欺欺人這種事情,從來不適合薩爾,因為太過聰明,也太過理智。
“薩爾……”
幾乎是叫出口的同時,飛坦的手穿過了左拉的胸口,左拉卻突然笑出了聲音。
她想起以前自己很喜歡用的一個比喻:如同孩子般頑皮的——命運。
幾乎是毫無知覺地,抓住了胸前飛坦的手,向前一拉,血從左拉的嘴裏噴了出來,她卻隻是繼續笑:“飛坦,你媽媽沒教過你殺人的時候要刺心髒嗎?”
一用力,她折斷了飛坦的手臂。背後黑色巨翼一張,把飛坦從身後甩了出去。
胸口有一個洞,在流血,卻不覺得疼。左拉隻是低頭看著地麵,看著少年的腳一步一步靠近,突然抬手抓住了少年的手臂,湖藍的雙眼霎那對上了翠綠的明眸,左拉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哀求,她說:“告訴我,薩爾,你不是蜘蛛。”
“你就這麼討厭蜘蛛嗎?”薩爾看著眼前金發的女孩,不禁感慨了起來,長高了,更漂亮了,也比從前更強了,“就因為討厭蜘蛛,所以殺了俠客嗎?”
薩爾看見女孩的肩膀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抓著他手臂的手順著滑膩的血液一起落了下去,下一刻,女孩無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薩爾蹲下身子,伸出手揉了揉女孩金色的長發,他記得自己以前很喜歡做這個動作,女孩金色的長發軟軟的,摸起來很舒服。
“俠客到底做錯了什麼?”原本撫摸著女孩頭發的手突然出現在了女孩的下顎,強行抬起女孩的臉,卻看見女孩空洞的雙眼和滾落的淚水,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起來,他問:“我又到底做錯了什麼?”
什麼叫作雙生的兄弟,左拉現在明白了,那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即使“我”死了,他還活著。
薩爾接替俠客加入了旅團,現在的薩爾就是蜘蛛的腦。
而蜘蛛的腦——必須得死。
手腕一翻,左拉的手中現出了一把黑色的短刃,下一瞬間,短刃刺向了毫無防備的薩爾。
戰鬥的時候不該胡思亂想,這是梧桐教給左拉的。卻在這一刻,不自覺地想到了伊耳謎,想到那時候的自己大言不慚地告訴他,“俠客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
難倒因為自己是變化係的,總是騙別人,還老是騙自己。
“薩爾,小心。”從一旁橫擋而來的武士刀卸去了左拉的攻擊,握刀的男人將薩爾往身旁一推,接住了左拉接下來一連串的攻勢。身後突然一腳襲來,很快,左拉沒能避開,強烈的衝擊讓左拉的身體直直地朝著身前的武士刀頂去。
身後白色巨翼一展,借著強大的浮力引出了一個角度,才勉強避開攻擊。
身下,飛坦和信長已經一左一右護在了薩爾身前,而薩爾,卻依舊站在原地,翠綠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天空。
翅膀消失,左拉瞬間落地。卻還沒來得及碰觸地麵,飛坦和信長同時攻了過來。
“滾開,別礙我的事。”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左拉看見了眼前一片絢爛的紅。
並非飛濺而出的血液,而是更純粹的紅色,火焰一般的紅。
這是左拉第二次變成火紅眼,她其實並不喜歡這種感覺——如同一個血洗過的世界。
但她研究過自己火紅眼時的能力,如果酷拉皮卡的火紅眼能讓他變成特質係,那麼自己應該也可以。(作:酷拉皮卡的特質係念力是可以將所有念係的能力發揮到100%)
手腕一翻,手中出現一排黑色念釘,朝著飛坦和信長擲去。本來離手便消失的念釘此刻卻直直地朝著兩人飛去——放出係。
信長用武士刀打開了攻擊的念釘,飛坦則直接避開了念釘。不是什麼致命的攻擊,卻給左拉爭取了時間,著地的一刻,衝向一旁的兩棵大樹,看似不經意間地摸了下兩棵樹,然後在兩棵樹中間停了下來。
飛坦和信長都是急性子,幾乎是毫不猶豫地衝向了左拉,當聽見背後的薩爾大叫了一聲“小心”,卻為時已晚。
兩隻蜘蛛一頭撞進了左拉精心準備的蛛網裏。粘膩的蛛絲雖然不硬,卻很難掙脫——具現化係。
左拉知道這樣的蛛網根本困不住這兩隻蜘蛛,但卻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兩條暗物質的鎖鏈從她手中飛出,牢牢地纏住了兩隻蜘蛛。
整個過程,薩爾隻是站在一旁看著,沒有逃走,沒有幫忙,也沒有呼救。
火紅眼睛的女孩走回他的身邊,和他說:“薩爾,我們單獨談談。”
這樣的場景對於薩爾來說有些熟悉,如同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女孩也是用這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向他提出要求。
於是他笑著反問:“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撇開兩隻蜘蛛,左拉和薩爾找了一處僻靜的林子。當左拉回頭看向薩爾的時候,火紅的眸子已經回複了當初的湖藍。
陽光很好,可是林子很密,所以隻能投下些斑駁的光點。
左拉先開口了,她說:“薩爾,離開蜘蛛,我不殺你。”
薩爾沒有回答左拉,隻是找了一棵大樹,倚著樹幹坐了下來,開始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哥哥說我太善良,總有一天會死在流星街,所以小的時候,哥哥就讓我跟在他的屁股後麵。雖然他老是罵我拖他後腿,卻也總說‘薩爾,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會有一點點傷心。’哥哥是我一直想要超越的目標,卻也是我無法超越的信仰。”
說到這裏,薩爾從皮靴中拿出了一把匕首,把玩了起來。
“這是哥哥最喜歡的匕首,沒想到最終竟然成了哥哥的墳塚。我從來不知道原來哥哥也會死,他以前總是會說:‘薩爾,如果你死了,我會把你那份一起活回來。’所以現在哥哥死了,我會把他那份一起活回來。
“我從他墳前拿走了這把匕首。然後我開始做夢,左拉,你知道嗎?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最生動的夢。夢裏,我叫俠客。俠客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也記得。”
薩爾抬起頭,翠綠的眼睛融進了陽光投下的光點裏,泛起了一層霧一般迷離的金色。
“你說‘因為這裏是流星街。’
‘不是朋友,隻是……同伴。’
‘薩爾死了,我現在送你去見他。’
‘避開蜘蛛,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
‘你可以走了。’
‘喂,俠客。我反悔了。’
……
“然後我看見你的手臂從我的胸口穿了進來,然後俠客就死了。”
薩爾微闔起眼睛,細細回味著這個夢境。
“我一遍一遍地重複著這個夢,夢裏,你一遍一遍地殺我。
“左拉,我恨你,發了瘋一樣的恨你。可每次一想到報仇,我就會問自己,我真的做得到嗎?
“不是能力問題,當然這也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可更重要的是,你對於我,曾經是光一般的存在。你照亮了我的生活。你告訴我原來不殺人也可以活著,你那麼依賴我,那麼相信我,即使我把你賣了你都會幫忙一起數錢……
“可是左拉,為什麼當我決定相信你的時候,結局會是這樣的?”
結局……為什麼會是這樣……
其實左拉也很想知道。
“我不明白,所以我決定去找蜘蛛。當然在找去之前我也做了些調查,我知道蜘蛛是做什麼的,搶劫、殺人、偶爾也做些慈善事業。其實我不太喜歡殺人,可是當團長問我是否願意加入旅團時,我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因為我覺得哥哥會喜歡旅團,而我,可以在旅團中找到我要的答案。
“旅團裏的人熟起來很快,特別是窩金和信長。對了,信長就是剛才你看到的那個拿著武士刀的家夥,他們兩個是直腸子,他們總是嘲笑我太弱。然後團長告訴我,世界上有一種叫作念的東西,他開始教我。這東西不難學,真的。隻是在打架方麵,我還是不在行。”
說到這裏,薩爾靦腆地笑了一下。揉了揉後腦勺,黑色的短發在陽光下泛著少許金色的光。
“有一次工作的時候,我差點就死了,是窩金救了我,可他自己也受了傷。那時候的我很內疚,覺得是自己拖了同伴的後腿,窩金卻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們是朋友,當然應該幫你。’我那個時候才明白,原來朋友是這樣的,願意為了你去死,所以……”
“所以你是決定不會離開蜘蛛了。”
不想再聽下去了,左拉覺得這樣的獨白聽多了會讓自己覺得很罪惡。
“是,除非我死。”薩爾站起身子,反握著匕首,將匕首遞給了左拉。
用顫抖著的手接過薩爾手中的匕首,左拉恍惚間竟然有了想哭的衝動。
一直以來,她隻記得要殺死俠客,因為俠客是蜘蛛的腦,所以當她知道薩爾成為蜘蛛的腦時,她竟然傻傻地想要殺了薩爾。她一直就忘了自己殺死俠客的初衷,隻是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人死去,所以選擇殺死遠處無關的人。
可那個眼睛如同水晶般明媚的男孩,真的隻是身邊無關緊要的過客,還是早已成為了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接過匕首,左拉突然裂開嘴對著薩爾笑了笑,然後轉身,把玩起了那把匕首來。
“薩爾,你可以走了。”
薩爾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然後他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我知道。”
“左拉,也許當初你就不該來流星街。”
“我知道。”
“或許哥哥說得是對的,我還是太善良了。”
“嗯,確實。”
“如果想要繼續活下去,那麼我就必須有所改變,變得更像他,甚至超越他。”
“……”
“左拉,見到你的那一刻起,薩爾就已經死了,活下來的那個,叫作‘俠客’。”
“再見,薩爾。”
……
再見,薩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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