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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我若成佛  57、世界上有永久的秘密

章節字數:4711  更新時間:22-02-25 0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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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世界上有永久的秘密、

    進入第三個文件時,我有點看不下去了。不是因為一幀幀畫麵令人驚愕,隻是覺得兩個對付一個,委實太欺負人了。

    小健是個本分的孩子,稚氣未脫,他有沒有為自己的今後想過?

    在俄羅斯讀書不知有沒有服兵役一說?在新加坡有,通常是Alevel(水平考)後,立馬去服兵役,服完兵役才能考大學。

    我當時的情況是,父母持有高級人才PR,我那時還隻是Dependent-Pass(家屬從屬準證),所以可以先上大學。一旦我大學期間PR(永久居留權)下來,也還是要去服役的,否則就是違法。後來,我離開了新加坡,去北京居住,去上海求職。從理論上說,我欠了新加坡政府一次服役義務。

    韓國也實行嚴格的兵役製,20到30歲之間的男生都必須當兵,最短期限也要24個月。通常也就是大學畢業,馬上把這件事了了,當完兵,然後該幹啥幹啥,全力以赴掙錢找老婆幹事業。

    我之所以要提當兵的事,是因為在新加坡所有人服役前都會被仔細地審查。從家庭背景、個人履曆、學業品德到身體發膚、四肢器官。可以說,這是人生的一次大考試。在我新加坡的朋友中,發生過這樣的事:兵役體檢時被檢出性向有問題——千萬不要有僥幸心理,這是很容易被查到的,一般有經驗的大夫做幾項醫學測試,一看醫學報告就知道,騙誰都騙不了大夫。比如上海的張大夫,就曾經跟我說,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誰是誰不是,根本不需要醫學測試。我朋友就是因為這一條被拒絕服役。這事沒什麼好討價還價的,

    兵營最忌諱有另類混入,毫無通融餘地。試想,周圍人都是男生,都在荷爾蒙爆炸的年齡,一旦進入一個另類,那還了得,那還不一顆老鼠屎壞了一罐湯?別說是戰鬥力會嚴重削弱,就連營房裏的基本準則也執行不了——長官查完房一轉身,倆當兵的就抱一起睡了,半夜還起來遛彎說悄悄話,搞樹蔭下壁咚……這事在兵營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

    我的朋友,本來很勉強去當兵,可是一旦被涮下來,覺得好痛——該當兵的年齡恰恰被拒絕了,別的男孩子都去當兵了,獨獨你去不了,這事說不過去,沒法跟人交待。周圍的人一定會猜,而且一定會往壞裏猜,也一定會猜到那事去。我那朋友的事,後來被越傳越古怪,徹底妖魔化,沒法正常生活了。

    在新加坡,你不能服役還意味著你不能上大學。這將在你人生道路上設置一個巨大障礙,引發一係列人生後患。我的朋友從此就完了,遭人背後指戳,履曆表“服役”這一欄永遠是空白。於是,他破罐子破摔,一蹶不振。後來我見到他時,他已經是個嚴重抑鬱症患者了。

    小健還小,他也許考慮不到這些。可欺負他的人,企圖把他的隱私用攝像機記錄下來,未免太自私,而且影片要拿去謀取個人利益,這是很讓人深惡痛絕的行為。

    可能,小健不是第一次。也可能他生來很賤,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些都有可能。可是,哪怕這事小健出於自願,哪怕小男生好奇貪玩,有過那麼一兩次,問題還不大,事情過去也就過去了,一旦徹底上了道,這輩子定了型,就注定要貼上終身標簽了。對這麼個還沒走上社會,未來前途尚不可知的男生,葛青你們不能這麼狠地調教他。你們要把他引上不歸路,回不了頭,上不了岸,就太缺德太混蛋了!

    瓦連京雖然體魄生猛,但性情還算溫和斯文。可葛青,個子不高,肉腱子挺精,力量充沛,夠小健喝一壺的。而且,從片子裏看,葛青不大懂愛護人,猴急勁一來,什麼都不顧了。

    數碼攝影的特點就是色彩還原好,圖像清晰,清晰到令人咋舌的地步。當劍拔而弩張時,張揚的不僅是個人的品行,更有深心裏的貪婪和惡。劍刺向哪裏,全由著持劍者的意誌,全然不顧傷及對方的身心。被紮的多半有自虐傾向,在虐心和虐身中找尋著絲絲縷縷似是而非的快活。對這一莫名的情狀,民間流傳著一種精準的描述:痛並快樂著。賤光四射。那時,ROU體儼然是一塊磨劍石。持劍者,磨礪出鋒利的劍,隨後無孔不入。

    差不多快結束時,葛青把光著身子,急匆匆跑到攝影機前,調整焦距,把小健麵容上的細微表情一五一十地拍了下來……特寫,然後繼續是特寫。

    之前,小健以聊天的方式對著鏡頭說:……我爸媽都是運動員,短道速滑,以前得過名次的。我來俄羅斯才兩年,之前和奶奶一起過……我爸媽到這裏有五、六年了,嗬嗬,一直都在索契。

    小健坐在沙發上,麵對鏡頭,說話樣子挺羞澀的。小健的情況和我有些相似,父母出國了,小小年紀跟著奶奶過,隨後又跟著父母到了異國他鄉,成為新一代移民。

    葛青:索契那地方好玩嗎?

    小健:嗯,有很好的海水,有雪山——高加索山脈。過幾天我帶你們去看雪山哦!

    葛青:那是必須的。早聽說了,索契這地方既可以遊泳,又可以滑雪,冰火兩重天。太難得了。

    小健說,所以,冬奧運選在這裏辦。那時候我還在國內上小學。

    葛青:你認識很多帥哥?我說的是你到俄羅斯後的這一兩年。

    小健很快說:有哦,速滑學校的運動員,我爸媽的那些學生,都挺帥的。

    葛青:嗬嗬,和他們合得來嗎?

    小健羞赧地一笑:還好吧。

    葛青:和他們一起玩嗎?

    小健:當然。

    葛青:我指的“一起玩”是什麼意思,你明白嗎?

    小健的表情有點囧……

    葛青追問:有嗎?有過是吧?願意說說嗎?沒事,什麼都可以說,你看關著門呢。瓦連京也聽不懂中國話……你不習慣攝影機開著是嗎?這是沒辦法的,必須開著。但我向你保證,這個片子是發到歐洲去的,你爸媽和你認識的人一定不會看到。世界很小,但巧合也很少,哪有那麼湊巧。可以看到片子的範圍極其有限。

    ……小健說他並不清楚這個拍攝是幹什麼的。

    葛青說:“可以說是我的一個習作,好比每個人都願意把畢業論文寫得棒棒的,得到教授、導師的稱讚,我也是這個心情,特別想把這次拍攝完成得好,你要盡力幫助我。對於你,這事其實還蠻好玩的,能記錄下你的青春。到老了,看著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哇,我當時是這樣的!你會說,那時候真的好年輕好年輕。”

    我覺得葛青挺會忽悠人的,不過也就是忽悠忽悠小健這樣半熟帶夾生的男生。

    繼而,片子裏的葛青用英語說:“我告訴他,這是記錄青春。”這話應該是說給現場的瓦連京聽。

    “OK。”瓦連京在鏡頭前露了個小臉,附和道。

    葛青轉而又對小健說:“我們的工作很有價值,沒有什麼商業企圖。是法國青年藝術家發展計劃的一部分,是法國藝術機構資助的,麵向全世界青年藝術家。”葛青把這一切稱作“工作”,自然有些理直氣壯,甚至有些自豪。

    看到這兒,印證了我的猜測。葛青前一天還問過我要不要在他的片子裏“出鏡”?哦去,敢情動過我腦筋啊。幸虧我沒把他的話當話,一耳朵進,另一隻耳朵就出來了。後來他似乎很快打消了忽悠我參與的想法,不想冒這個風險。

    葛青說:“好了,說說你爸媽的那些學生吧,你們在一起玩什麼啊?”

    小健說:“……沒什麼好說的。”

    “這麼扭捏啊,太不爽了。”葛青說。他調著焦距,開始新一輪誘導:“他們沒有教你什麼?”

    小健靦腆地說:“有哦……”

    “什麼?說具體。”

    鏡頭突然黑了,第三個文件戛然而止,於是我斷然退出來。不忍再看。我感到好窒息。

    我在窗前抽了支煙,木然看著城市了無生氣的夜空——

    倘若,不發生給錯硬盤的事,我怕一輩子不會發現這些緊鎖在酒店客房裏的秘密。世界上秘密多著呢,每天都有發生,也許就在你身邊,但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會敗露,多半是永遠的秘密。這個“多半”,保守說也不低於百分之八十。另外百分之二十,老天爺會安排一些陰差陽錯,不經意就把你老底給漏了,置你於窮途末路。所以說老天爺最陰壞了,讓世界不得安寧,讓人無法安生。

    我卸下硬盤,呆坐在桌前。這時候,我突然意識到,我們的每個人的處境其實都很危險。一大群別有用心的社會人在注視著我們,就像流感病菌始終徘徊在周邊的空氣裏,而我又未見得有多強的免疫力,能做到百毒不侵。一不留神,稍稍放任自己,沒準自己就得了流感。

    葛青原來是那麼個家夥,介入很深的一個新興人類。原以為他和許多男生一樣,僅僅是遊走在邊緣,不大敢濕腳,或者說偶爾也濕濕腳心,終是無傷大雅。沒想到他已然那麼“國際水準”了,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他一直在注意我,從他和小健的聊天中我發現了這一點。難怪我背他,他那麼別扭,當時他內心一定產生了許多想法,我的一言一行都影響著他的決定。

    他的影響力以及能量或許要比我想象得大許多,要不他不能在那麼短時間裏搞定小健。他們就是那麼一對眼就對上了,沒準還是在酒店的大堂裏,在我們眼皮底下對上的。於此看來,此人不可小覷。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硬盤裏的秘密我到底算是知道還是不知道?知道,我該怎麼說?不知道我該怎麼圓這個謊?這事我爸媽可真沒教過我!

    祖宗都沒跟我說過,這戲該怎麼演。我天生不是個戲精。

    這一晚我沒睡幾個小時,一早我還是照例去餐廳早餐。我要了些意大利麵,和上醬,就著可樂就這麼大口地吃起來。冷丁看見葛青和他老師“馬尾”也進了餐廳,我暗自一凜。

    但我很快鎮定了,招呼葛青過來……

    我嘴裏滿是麵條,呼嚕著說,葛青你給錯我硬盤了……

    “是嗎?”開始葛青還沒什麼,隻幾秒,就從早晨懶散輕鬆的情緒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他一定意識到問題大了,而且特別迅速,特別敏感,臉不禁漲紅。

    我心裏想,這才叫做賊心虛呢,要不怎麼那麼快就意識到闖禍呢?

    他老師顛著手裏的餐盤說:“這孩子,你有幾個硬盤啊?怎麼會給錯呢?做事真是……”

    坐在我對麵的鄭凱抬起眼睛來看他,他不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光聽“馬尾”埋怨葛青“不靠譜”,沒說什麼。我不知老大有沒有發現葛青的臉紅得厲害,那種尷尬的表情有心人一定能看出來。

    我把早已放在餐桌上的硬盤拿起來,交還給葛青,不動聲色。

    “馬尾”說:“趕緊給總監換去!”

    我說,沒事,今天我有別的事,到下一站葉卡捷琳娜堡你再給我。

    我交還硬盤的時候,和葛青對視了一下。這一下眼睛裏的內容,隻有他知我知神知鬼知,“馬尾”老師和鄭凱是渾然不知的。

    我一直注視著葛青,直到他在取餐食的條桌前消失。

    老大問我:“喝不喝咖啡。”

    我說,不了,我得抓緊去波娜金斯家,把拍攝酬勞跟她結了。

    事實上,我沒能很快離開餐廳,老大跟我聊Amy的事。說我們離開莫斯科他們還留守的這幾天,Amy老跟著“馬尾”外出,很晚回酒店。有次老大問他們去哪兒了?他們直言不諱,說去酒吧了。老大關照他們,說這是在國外,要注意安全,別太晚回來。他們滿不當回事。

    我覺著這事好像不那麼簡單,便說,作為行政總監,你把安全責任跟他們交待清楚就行。都是成年人,你管得了那麼多嗎?

    老大說:“他們年齡相差這麼多。一老一少……你說這事……”

    我似乎有些明白,說,哥們,你是不是吃不到葡萄覺著特別酸啊?你管他們一老一少,礙你什麼事兒?再說Amy這娘們,我實話跟你說,我可不看好。你也別跟我在這裏酸!我基本不會理你的茬。

    “……這娘們,Tony你說的一點沒錯……不是個東西!”

    我說什麼啦?我好像什麼也沒說。我基本上認為這是件鳥事!從頭到尾都是件鳥事,特別不值得去關注。

    我看老大吞吞吐吐,知道還有隱情,幹脆挑明說,怎麼啦?賠本了?

    老大終於承認,囁嚅地說:“是她釣我。幸虧我留了一手……”

    留了哪一手?

    老大沒答我的話,一臉不忿。

    我喟歎,搖頭,我說:瞧你那勁兒!老大,別跟我說人家給你下魚餌,這話是爺們兒說的嗎?你要不冒腥,貓兒狗兒能舔你?那天晚上,我瞧著就不對勁,唧唧歪歪的……我能沒這點眼力見?今兒你要跟我說“上”了,我不會說你管不住自己。我真服了你……結了不?人家不鳥你,一轉臉跟著老家夥夜出了。你瞎呀?這是盞省油的燈嗎?

    好了,這事抹抹(MaMa)嘴,翻篇吧。我又說。自己要覺著酸,躲著,酸兩天自然就好了。實在要是過不去,找兄弟我痛痛快快罵兩聲,罵啥都行。千萬別再提。咱不踩這屎坨子好不好?聽到沒有,鄭凱?!雖然你比我大,大幾歲又怎麼樣?把妹的事你就得聽我的,我不能叫你吃虧,老大!

    老大老老實實聽我熊,一聲不吭,全盤吃進。我都可憐他了,是個老實人,偷腥不著,還被貓劃花了臉,整一個懊悔莫及的失足青年,怎麼想都對不起在上海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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