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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下無魔  70、單身狗別搞成好基友

章節字數:5281  更新時間:22-11-30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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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0、單身狗別搞成好基友

    這一年,對於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一年。

    我的人生履曆,以此為界,翻開了新的一頁。

    這一年的,剛滿26歲的我,將要正式為人夫。訂婚儀式安排在悉尼舉行,時間在中國農曆新春前後。那會兒地處南半球的澳大利亞,正是炎熱的大夏天。

    屆時,親友團將從四麵八方向悉尼聚攏,規模雖比不上當今明星的盛大婚典,但對於一個普通的職場男生,一個渾渾噩噩的窮小子,應當說,已經很隆重,很被重視了。

    正待啟程,我的好寓友邁克突然起了變故,說去不了了。於是,原先說好的兩個伴郎,隻剩下陳昊一人。小邁克淚眼汪汪跟我說對不起。我雖覺得惋惜,卻表現得很大度。遇上這種“背信棄義”的事,陳昊不鳥他了,拉長臉指責邁克做事不地道,“關鍵時刻能看出友情在一個人心裏到底有多重”。我不讓陳昊這麼說,朋友一場,不在乎一時一事,再說,誰都會遇上臨時有事的情況。陳昊說:“伴郎單邊,這就叫什麼事啊?!”我也覺得隻有一個伴郎,缺胳膊似的,但臨時補一個顯然來不及了,簽證那邊沒有十天半月下不來。

    “單邊”就“單邊”吧,我說,沒了伴郎,我這輩子就不娶老婆啦?

    我和陳昊從上海出發,Sally則從澳門赴悉尼。說來這事也蠻怪的,按理該雙宿雙行,但是沒辦法,Sally生意上的事讓她無法與我同行。這麼走,兩路交鋒,會合悉尼,也是她定的。

    陳昊是做伴郎的最佳人選,未婚,模樣好,矮我一頭,關係特鐵,從哪方麵看都再合適不過。既帥又不至於搶了新郎的風頭,我對他十分滿意。上了飛機,陳昊挺安靜,抓本英文原版小說靜靜地讀,比我一個勁睡覺有型多了。真希望飛機上有哪個好姑娘看上他,發展成一段“夜航之戀”,但這個航班大多是空外婆,一登機我就失望了。沒戲。

    沒戲的旅程是多麼枯燥啊!

    “紅眼航班”清晨抵達悉尼,屹風大哥早就等著接機。他是我表哥的同學,曾經在京城做跨國旅行,之後去國澳洲。在澳洲發展了有十幾年,屹風大哥繼續幹他的老本行。一撥一撥,把老外往北京、西安、成都拉,讓他們樂嗬嗬心甘情願地從口袋裏往外掏“道拉”。如果說,什麼叫“四兩撥千斤”,屹風大哥的經商風格就是。他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自己卻從來不北京悉尼兩頭飛,光坐在自家回廊的藤椅上,抽著煙,晃著腿,看著《悉尼日報》,於悠閑中運籌帷幄調兵遣將調停風雲大把掙錢。我在悉尼訂婚的那些事,極瑣碎,全靠他打點,他不慌不忙,光靠打手機就把一切搞定,可見人脈有多廣。我表哥對屹風大哥也深感佩服,不止一次對我說,“這也是一種活法”“這也是一種經商風格”。依我看,這是一種優選後的“活法”,去蕪存菁。屹風哥哥活得通透。

    屹風大哥把我們帶到下榻的酒店,留下助理跟我們接洽,自己就走了。助理叨叨叨向我們介紹未來幾天的日程,聽完之後,我覺得沒什麼要補充的,整個安排滴水不漏,一切都那麼嚴謹,跟總統做國事訪問似的,連分秒都替你掐算好了。臨了,還給你留下打印精美的“日程一覽”,一式多份,中英文對照。

    送走屹風大哥的助理,我找酒店把我和陳昊的西服給熨一下,明天一早好用。完了就帶著陳昊去逛悉尼城。雖然一晚上都在飛,但此刻我們一點睡意都沒有,也許是因為興奮,也許是還年輕,毫無疲倦感。

    我們沿著帕拉瑪塔河,步行到悉尼歌劇院那兒。陳昊第一次看到真實的貝殼建築,好激動,一個勁拍照,每一幀照片都拿我當麻豆。

    現在再看那照片,那時的我好年輕——比現在略胖,整個人鼓鼓的,看不到明顯的骨骼,臉腮也沒有像現在這麼削,肌膚裏仿佛充滿了蛋白質和荷爾蒙。照片裏的我穿一件超寬鬆的白背心,胸前是切格瓦拉的黑白頭像,共產革命先賢的淩亂卷發布滿了我的前胸。肩帶隻有一指寬,跨肩敞到肋骨以下,稍一動作,就有大招,馬甲線事業線闊背肌什麼亂入眼簾。好幾張照片我的NAI子都露在肩帶外麵,俏皮地挺立著,有點神氣活現的架勢。現在,我已經不可能穿成這樣上大街了,不是不自信,而是過了這年齡段許多想法不知不覺就發生了變化,炫耀的心理漸漸淡薄了,擺酷也不再采取這種方式。

    幾年前,短褲還不像今天這麼風行,但我已經走在潮流前端,開始穿短褲了。膝蓋以上三寸的那款,加上新季的運動鞋,這一身在當時絕對拉風,大長腿的優勢完全顯示出來。我從照片裏才記起自己曾經是這副酷炫的模樣,戴著彩膜偏光鏡,徜徉在悉尼街頭、帕拉瑪塔河畔。

    太陽有點厲害,我和陳昊找了個有遮陽傘的地方,買了冰激淩來吃。

    我心血來潮地問,小昊,你真的是CHU男嗎?

    冰激淩是藍莓味的,撒著幹核桃顆粒。

    陳昊被我嚇一跳,差點被核桃碎末嗆到:“幹嗎?”

    我笑著說,我唯一的伴郎要是是個假雛兒,情何以堪。這事很搞笑。

    陳昊嘴角掛著冰激淩液,幾乎是憤怒地看了我一眼:“你怎麼不去幼兒園找一個來當你的伴郎。”

    我說,我幹嗎要去幼兒園找啊?我就認定你了。我認定你是我身邊絕無僅有的雛兒。

    陳昊臉唰地紅了:“你怎麼那麼確定?”

    我狡黠地笑著,這不能告訴你……但凡小男生都不願意承認自己還處,但我看得出來,你還是,不管你承認不承認。我對他說,小邁克雖然年齡比你小,但早就不是。交女朋友後沒多久,我就意識到他不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判斷,也許隻是一種感覺。沒有理由。

    陳昊說:“真他媽不要臉!”他認為我不該去關注邁克還是不是。

    我才不關注呢,我關注那個幹嗎?我說。從他言談舉止中,點點滴滴,不經意就流露出來,想拒絕作出判斷也難。

    陳昊磨嘰了一會兒說:“趕緊給我找個女朋友吧,別讓你兄弟痛苦得太久,早一點讓我也體味一下你和邁克都體會過的幸福。”

    我說,急什麼,會有這一天的。我告訴他要找個中意的伴侶絕不是靠我,也不能靠任何人,要自己努力。

    天熱,冰激淩化得快,陳昊一麵抹著滿是冰激淩的嘴,一麵問我:“你真的很在乎?”

    我說,什麼啊?

    “你的伴郎是不是雛?”

    當然不是,我說,要是在乎,你十歲之前我就替你買保險了。

    “什麼保險?”

    我說,CHU男險,管貞操的。保險公司一路監督,還在你床頭裝監視器,不讓你越雷池一步。

    陳昊一臉迷惑:“真有這險?”

    當然沒有,我說完笑出鵝叫聲來。

    在外麵玩了那麼久,曬了那麼久,回到酒店,不衝個澡是躺不下來的。在我意識中,一個男生必須是幹幹淨淨的,身上永遠有浴液的清香,這和噴香水的意思不同,汗味夾雜著香水味比汗味本身更糟,而浴液的味道會讓人有一種非常透徹的清爽,尤其在這樣的夏季,一天衝兩次甚至三次澡都不謂誇張。於是,一回酒店,我便抓緊洗澡,並打算小睡一會兒。畢竟一晚上都在旅途,兩天一夜身子都沒有平著放下,而往後幾天的安排還是蠻累人的,該養精蓄銳的時候還得養精蓄銳,不可任性。

    按屹風哥哥的說法,這一晚我將和陳昊“同房”,嗤,這話說的,該叫“同屋”,我趕緊糾正,或者叫“做室友”。他說,訂婚前,不讓我和新娘見麵。甚至晚上Sally的航班到,都不叫我去接,而是交待了自己太太去接機,而且中午的時候就替Sally把房開好了。那是一間高標準套房,也是我們訂婚典禮後的“新房”。我琢磨,這是屹風哥哥存心要為我們製造一點小浪漫,而我也樂意接受。一想到,這事搞得跟揭頭蓋似的神神秘秘,不免有些興奮。可陳昊認為這樣的安排很狗血。他後我一步洗完,見我已經四仰八叉地在床上躺著,便從他的床上把腳伸過來,輕輕踹哦:“嘿,你還是去那邊睡吧!”他已經不止一次攆我回“新房”去。

    當時,我已經迷糊了,見陳昊搔我,又有趕我走的意思,便翻了個身說,就這點小浪漫,你還不成全我?別鬧,抓緊睡一會兒。

    陳昊嘀咕,說昨兒在飛機上也沒見我少睡,“這可不像你,平時精力充沛得跟牛似的”,他說:“哥們,天還沒黑,外頭還是大太陽,你真能睡著?”

    叫他這麼一攪合,我的那點睡意頓時跑了,睜開眼睛說,不然呢,這會兒幹嗎?

    “就不能和我吹吹牛?”上海人把閑聊、嘮嗑叫做“吹牛”,跟四川人說“擺龍門陣”、北京人說“侃大山”一個意思。

    吹什麼吹啊?

    平時,話興正濃,可上班時間不允許“吹牛”。遇到有時間吹了,比如此刻,屋子裏就我和陳昊倆,還沒什麼正經事幹,可一時間又仿佛找不到話題——這是常有的事。

    陳昊囁嚅了片刻,說:“網上說,一個男生到了二十好幾,還沒女友,還沒和女性交往——你懂的,這個交往指什麼,對健康特別不利,弄不好還會落下病什麼——你說這話有科學依據嗎?”

    我沒笑話他,繼續閉著眼睛:你說呢?你不是二十好幾了還單著嗎?你的健康有問題嗎?

    他默了半天,嘟噥道:“反正……反正我感覺是挺不人性的。”他說他相信有違人性有違自然規律的事,都不是好事,還舉了“西點軍校”的例子,說軍校每逢周末雷打不動都照例放假,把那些二十郎當的士官生都放出去泡妞,打炮,該幹什麼幹什麼,“我覺得這個做法有科學道理,特人性化。教官們都認為,度完周末回來,學員們不僅沒有累成死狗,反而精神投入,心無旁騖——書上這麼說的。絕不把男生憋成苦嗶。”

    我笑了,我說,你於是對比出自己的生活特別苦嗶,過得特沒人性?那你給自己“放假”呀,軍校生周末都可以出去浪,你幹嗎不去?又沒人攔著你!

    他撅起嘴說:“你這麼說就沒勁了……”

    我知道,像陳昊這樣的城市小白領,雖然周末也“放假”,那就是回到公寓,和同一公司的男生窩在一個屋簷下,補覺、打掃衛生、洗一禮拜積攢的髒衣服,完了上網打打電遊什麼,充其量給自己做一餐合口味的。一禮拜都在公司附近餐館對付,其中必由幾餐是漢堡可樂,逢到周末,打死他們也不去街上找吃的了。他們不會去尋找刺激,不善於利用這段自由支配的時間,去解決生理問題,沒這個環境、氛圍,也沒這個途徑這個膽略。他們甚至不給自己創造豔遇的機會,比如泡吧、喝咖啡、看夜場電影什麼,因為從本質上他們不相信“豔遇”的合理性——但凡詭異、離奇、意外的事往往充滿風險,天上掉下的往往不是餡餅,而是能砸破頭的磚頭。對於荷爾蒙旺盛的他們來說,女人是個暗黑係謎語,是一個依稀恍惚僅供幻想的影子,看得見摸不著,他們甚至不清楚自己和那個依稀的存在間隔著多大距離,因為中間太黑了,黑到伸手不見五指。他們頂多有幾個好基友,就像今天一樣,聊聊女神,聊聊對女神的向往什麼,聊聊單身狗的淒苦悲涼暗無天日情急雞荒,充滿了望梅止渴聊勝於無的自嘲精神。聊深了,他們中間有些人不知不覺就產生了別樣的曖昧,這就是所謂的“基情”,那也是背負著沉重的罪惡感,脆弱得像一架紙風車一樣,不堪風雨。這種“同病相憐”者之間的所謂基情,說到底,也就是個“情感寄存”,好比投個硬幣,在車站、超市租個臨時儲物箱,兩三個小時之後就是別人的了。或者說,臨時起意搭個順風車,說不定哪個轉角就下車,各奔東西。

    單身狗的生活多半是這麼悶騷著,彈指一揮間,許多年就這麼“悶”過去了,“宅”過去了,年齡也熬到了二十七八——陳昊比我還大一歲,可不是二十七八了嘛。眼瞅著“好基友”邁克有了準媳婦,而且打算離公司而去,譜寫了一曲重色輕友斬袍斷袖的壯烈悲歌;他最依賴的Tong也名草有主,過完這一夜就該正式成家了,沒法繼續和他歃血為盟結為死黨,再夥著喝一個杯子穿一條褲子睡一張床就不像話了,於是便有些莫名著慌,但終不知道慌的是什麼?

    他的人生仿佛完全失去了坐標,如同離群孤雁江心一葉天上的鷂子,倍覺飄零,倍覺無望。

    我理解陳昊,這是單身狗的常規病,我時常問,那你為什麼還不找女友呢?

    按理說,邁克有了“巴黎春天”後,陳昊受到刺激,得到啟發,或者說受到挑戰,應該腦洞大開立馬著手尋找女友,哪怕屢屢碰壁,撞得頭破血流,那也是一種努力,一種不甘。哪個男生沒有競爭心,哪個男生不好勝?他們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也是要麵子的好不好”,可是——

    陳昊眼神特別無辜地衝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暈!

    我相信他說的是實話,陳昊確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找女友,而他至今還是單身狗,完全是因為在這件人生大事上,他沒有做過任何努力。

    陳昊告訴我,他曾經交往過一個女生,但閃分。這事我還真是頭一回聽說。

    舊事他不大願意重提,聽起來是那女生嫌棄他學曆不高,收入不好,家庭也沒什麼背景,這一類男生是沒有什麼發展前景的,充其量算個“經濟適用男”,至於還有其他什麼不合適,陳昊沒說。女生用刻薄的語言傷害了陳昊的自尊。

    為了不讓我刨根問底,陳昊賊兮兮地躥到我床上,賊兮兮地問我:“那件事到底是什麼感覺啊?”他要我跟他說說。

    我像被蠍子螫到一樣:這怎麼說啊?!

    他不饒我:“說說嘛!對我還有秘密?!”

    我說,真沒法說。

    他說有一回我差點就對他說了,被邁克這小子一打岔,突然就翻篇,沒再繼續。當時因為有邁克在,他雖然非常想知道,也沒好意思追著問。畢竟三個人在場,和兩個人的場合氣氛是不一樣的,話題也不完全一樣。

    我說,有這事?哪次?

    他說,“那次——”在公寓附近,法國佬開的餐館,我們三個都喝了酒。

    我臉熱熱地否認,不可能不可能!

    我再怎麼喝酒,也不可能跟你們倆騷年小子炫耀自己的床歡啊!可陳昊堅持說有。

    “現在隻有我們倆,多好。以後怕沒有這樣的機會——”他幾乎來摟我脖子了,他可從來不是這樣的。無奈之下,我決定忽悠一下他。

    我說,你去看看門外有沒有人。

    陳昊笑我神經,說:“即使門外有人,屋裏說什麼也聽不見。再說這裏是澳洲欸!”然而他還真去看了,回來時一下子蹦到我床上,仿佛終於得到了大師的允諾,要跟他開講禪宗真經了。

    柔軟的床彈了好幾下,突然就把我想好要說的“密宗”……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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