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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天下無魔  71、幸福密碼在自己手裏

章節字數:4553  更新時間:22-12-04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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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1、幸福密碼在自己手裏

    ……每一個從少年時代走過來的男生,都有這樣的經曆——和他的好基友說著萬不可“泄密”的悄悄話,內容重辣,涉葷級別相當高,但內心有著偷著樂的快活,仿佛小時候偷偷套上老爸烏黑賊亮的漆皮鞋,憧憬著當上班族獲得財務自由的那一天。

    當你連這些過嘴癮的心境也沒了,事實上你也就老了,變世故了,看淡風月、處事不驚、薄情寡味,腎上腺素表現消極,甚至處於怠工狀態,生活開始進入一種周而複始的無趣和冷漠。

    當時,陳昊有這個心勁,而我也覺得這事頗可玩味,於是便一拍即合,有了這樣一次“密談”。但是,有些事用語言表述真難,即便我這種嘴貧的男生,調動語言的能力極強,也覺得此事勉為其難,要不古人就不會生出“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一詞了,說明古人對此也有黔驢技窮的時候,書到用時方很少。

    我連說帶比劃,夠放得開,夠不要臉了,又怎能達到真實體驗的萬分之一,我覺得自己自始至終都是詞不達意語焉不詳畫虎不成反類犬。我說,老天設定陰陽,上帝創造雌雄,簡直就是奇思妙想高端科技前沿學科,是人類迄今為止最不可攀比不可企及的創新發明,要不怎麼有那麼多科學家抱著唯物主義信條還篤信上帝呢?到目前為止,陰和陽的這種結構,依然被公認是最理想的人類結構模式。光榫卯相應、嚴絲合縫、原裝原配這一點,那兒找去?這叫萬能適配。

    陳昊弱弱地問我,說他老想不明白,有些事既然一個也能做,幹嗎非得兩個人?世界上的事兒,但凡牽扯到兩個人都比一個人麻煩。

    我說,這話算是問到關鍵了,如果一個人能幹的活,上帝能興師動眾讓另一個人摻合進來嗎?上帝才不那麼傻。他要是今天在哪家公司當老總,一定會在雇用員工方麵采取最經濟最摳門的手段,他會把各部門的人員精簡到最少,把每個人的潛能發揮到極致,從而達到效益最大化。

    陳昊傻傻地點點頭:“這我也相信。”

    我說,讓你幹活,終極目標是為了造小人。按上帝的設定,完成這件事得靠團隊,雖然這個團隊隻需要兩個人,但可以防止一個人剛愎自用獨斷專行閉門造車。要是你一個人就能造小人,成天成天造,沒事就造,逮空就造,毫無節製,就跟打飛機一樣,來勁了就打,那還了得?世界人口早就泛濫成災了,那時候,地球上所有人隻能有一隻腳立足地球,另一隻腳得掛在地球外頭。到時候造成的“產能過剩”,不是靠去庫存、去產能就能解決問題的。

    陳昊被我說笑了,笑得好天真。我索性把胳膊搭在陳昊肩頭,兩個人臉對臉靠的更近了一些,似乎接下來的交談“密級”更高——

    所以說上帝這老頭智慧呀,賊啊!把什麼都考慮得特別周密。他設計了必須由兩個人才能完成的那套程序,出於相互鉗製相互製約相互監督的目的。為了讓你有合作精神,樂於跟對方配合,上帝還設置了許多必要的附加條件。就好比,A鑰匙隻能啟動鎖的一半,B鑰匙則啟動另一半,隻有當AB兩把鑰匙合為一體,才能真正打開那把鎖。

    我從機械構造、時間程序、密碼要素以及純度、精度等多方麵對陳昊做了一番描述,他濃濃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像還是將信將疑有許多不明白。我沒轍了,肚子裏那點理論說完了,就差提供他實踐了,可我也沒這個功能啊,我和他同屬於鑰匙A,於是破釜沉舟地說,上帝所有的設計都是頂厲害的,專利發明,技術保密,不可能讓你了解得那麼透徹,也不可能讓你一學就會。

    好基友密談的時候,往往禁不住心跳加速,耳朵發燒,誰叫我們是男生呢,誰叫我們還年輕,不是老於世故看淡風月蒸煮不爛的那種老司機呢。陳昊臉紅起來,連耳朵片子都紅。而我自己,也覺得微微出汗,直埋怨酒店的冷氣怎麼那麼不給力,早知道不該把澡先洗了。

    然而最要命的還不在於此,在這種語境下,一定會有其他生理表現,這就是男生的囧。有時候我真的很討厭某小子表現欲太強,行動過於積極,幹什麼都不打招呼。那天,當我意識到這一點時,驀地發現,對麵陳昊已經人在囧途了。於是,抓了隻枕頭扔給他。

    我拉過他手,讓他感覺到我是真誠和認真的。

    大膽地去愛,小昊,我說。相愛的人,幹什麼都是正常的,你願意做,就去做;你覺得這件事能讓你快活,就大膽去實踐。一切都以不勉強不壓抑自己為前提。

    我想了一下,感覺突然又有了新的話題——

    這麼跟你說吧,上帝是個精明的老頭,為了不讓人類輕易得到幸福,他手裏掌握著獲取幸福的密碼。在《聖經》中他都沒有說,沒有把密碼告訴任何人,或者說,隻是非常隱晦地暗示你,用深奧的語言啟迪你去發現尋找密碼的途徑。誰發現了密碼,誰就找到了幸福。如果你腦殘,始終沒有能力得到密碼,那你就辜負了老頭的苦心孤詣。你永遠體會不到這老頭有多智慧多幽默,你白做了一回人,得不到幸福也是活該!這裏頭沒什麼正常不正常,沒所謂的對與不對。看似不正常的,往往能另辟蹊徑,令人腦洞大開,以走捷徑的方式首先得到幸福密碼,而這個世界上,誰先擁有幸福,誰就是勝利者,沒什麼可說的。後來者隻知道有幸福存在,卻始終不知道“幸福”是個什麼東西,看著別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滿足的笑容,抓耳撓腮去吧。

    陳昊睜大眼睛,聽我說完一大套,沒插我一句話。要是換了邁克,準要挑我的刺,指出我的邏輯缺陷。

    我和陳昊和邁克的關係很好,總體來說我們是一個整體,三劍客,三個火槍手,不分彼此你我。可我和陳昊的關係與和邁克的關係不同,陳昊和邁克的關係也不同於和我的關係,邁克與我和陳昊的關係也不同。要是我不在,陳昊和邁克的關係與我在場的情況下也會出現一些微妙的不同。這都是性格使然。CP的關係是個複雜而微妙的關係。

    我對陳昊說,你問我的那些事,都不存在可不可以正不正常的問題,是AI欲進展到一個境界,必定會發生的事。你的生理和心理都會引導你去探索去發生——這就是上帝最初的設計,你隻不過在按部就班按照上帝的旨意逐項去完成他的設計。更簡單地說,你能想到的,都是合理的;能行得通的,都是正常的。有些事,壓根想不到,那就是違背了你的本意,不做也罷,應為它超越了你的能力範圍,智商也不夠,興趣不在那上頭。或許是一種錯過,錯過也就錯過了,人類沒有一種完全的滴水不漏的幸福。幸福,永遠是相對的——相對於不幸福而言。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我這才發現,他被我捏著的胳膊因為出汗而有些濕黏。

    我說,你要不要去下洗手間?

    他沒聽懂我的意思,搖搖頭:“你想去就去。”

    哦,不,我沒有。

    陳昊說:“按你這麼說,那麼,男生和男生的事怎麼解釋……按你的理論,上帝應該有他的幸福密鑰,或者說暗示,而有些事也確實能行得通,那不是一切都合乎常理合乎科學合乎天性了嗎?”

    這回輪到我對他眨眼睛了,我沒想到他會這麼推論,智商瞬間爆棚。真是人類一思考,上帝被嚇到。

    我說,你這是試卷的附加題,附加題可做可不做。我現在決定放棄附加題,不要這個高分。

    我試圖用回避的方式,回避他的問題。其實,我也可以非常簡單地回答他。

    他還在繼續追究這事:“……男生和男生,如果有愛,也行得通,符合個人意願,也能有幸福感,那麼——”

    在他還沒完全把這事想明白前,我趕緊說,世界上的任何高級的設計都存在兩種可能,一是未知世界還沒有被開發,人類的進化還沒到那個程度,許多領域還都是空白,因此那個設計帶有明顯的缺陷,有暫時不能涉及的尖端科學,那是我們人類認知局限造成的;還有一種可能,上帝這老頭太愛開玩笑了,幹活的時候又不認真,一沒考慮周全,就多開了一個鑰匙孔,多寫了一串密碼,造成以後一連串的麻煩事兒,這純屬設計錯誤,讓人鑽了空子,老頭又不認賬,於是這事得過且過,就這麼含混著……你現在可以去洗手間,我暫時不會用。

    他終於明白我一再攛掇他去洗手間是什麼意思了,於是說了句這一天來最出格最大膽最明確也是最叫我噴血的話:“要不我們一起?”

    既然這麼說,我倒也沒所謂,我說,我不,我老婆晚上就到了,我得留著。

    陳昊跳下床,徑自往洗手間去。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借撒尿的機會,轉移一下太過專注的情緒。

    他剛進去那會兒,我衝著洗手間說,小昊,這回你來澳洲,看看有什麼合適的女孩,我給你撮合撮合。

    “不至於吧……我還沒著急到要隨便找一個。”他在洗手間發聲。

    聊勝於無……單身狗,還窮講究什麼……

    他沒再回話,我一翻身,把頭埋在枕頭裏,一會兒就睡著了。

    太累了。

    沒睡了多會兒,屹風哥哥來電話,約我們去海邊喝酒、吃海鮮。這下我們立刻來精神頭,趕緊起來穿衣服穿鞋,拾掇自己。邊忙乎著,我問陳昊,剛才我睡著了?陳昊說:“好像是。”我說,我睡著了你一個人在幹嗎呢?陳昊說:“我也躺著呀。”我說,你沒在廁所裏?開始,陳昊還有些莫名,傻傻地問我:“我幹嗎在廁所?”突然就有些明白,把我正要穿的鞋扔出老遠,氣惱地說:“你滾!”

    我笑著:趕緊吧,屹風大哥該等急了。說著,風一樣竄出了酒店客房。

    屹風大哥把我和陳昊帶到悉尼街頭喝啤酒。那天好熱,據說是幾十年未遇的高溫。天氣一熱,晚上出來的人就多。屹峰大哥說,悉尼的夜生活號稱全球第二,其實,普通人平日裏也沒感覺,熱鬧集中在幾個地區,牛津街、英王十字區、達令港什麼,還有就是悉尼歌劇院周邊。

    屹風大哥和上海的太太離婚後,在悉尼找了個東北女孩同居,都好幾年了,一直沒有正式結婚,也就是說沒有入過教堂,沒有進行過合法的婚姻注冊。用國內的說法就是“沒扯證”,可是他們育有一個女兒。

    大哥的“離婚案”很高冷也很濫俗。一個出國了,一個長年留守國內,其結局不外乎因隙生恨,因長久分居而導致背叛。究竟是誰先出的軌,大哥和他前妻各執一詞,各不相讓,兩個版本,大相徑庭,時間一久更鬧不清誰是誰非,誰先邁出了絕情忘義的一步。這一晚,幾杯啤酒下肚,大哥免不了又舊事重提,說起他前妻“耐不住寂寞”的種種往事,咬牙切齒痛不欲生,殺人的心都有,其背後,我看是對舊情的深深懷戀。和東北女孩同居,有報複的成分。

    其實跟我們兩個小男生說這個,產生不了多大共鳴,但屹風大哥滔滔不絕。我猜是在悉尼,大哥太少傾訴機會,遇到兩個乖乖男,貌似願意聽,就不輕易放過了——“我說我痛快”,人必須找到自我宣泄的渠道。聽到後來,我大致歸結出兩條:一是既為夫妻,就不可分離太久,否則遲早勞燕分飛。人是靠磨合增進感情的,經常在一起吵嘴不一定會分,一旦說不上話了,形同陌路,那就是走到頭了;再是,男生不要以為自己在外打拚就可以安撫在家苦守的老婆。王寶釧寒窯苦守十八年,等薛平貴衣錦還鄉,那是封建意識下“程朱理學”的產物,現代才不會效仿呢。大哥說,當年我是不願意讓她受苦,才遲遲沒有把她辦到澳洲來,這是最大的失誤。他說女人永遠無法理解一個男人在創業階段有多艱苦,屈辱歲月九死一生。他說,為了躲避當地警察查“黑戶”,鑽過紙箱甚至垃圾桶。然而老婆總是覺得你用百般理由在搪塞,私底下虛與委蛇拋家舍妻暗度陳倉。“等我安穩了,發達了,想要找回自己的女人,和她共享幸福,她早跟人跑了……女人永遠是急功近利的,這一點你們兩個孩子千萬要記住。”屹風大哥說到這裏,潸然淚下,我和陳昊不禁對視了一下。

    那一刻,我想,陳昊的小心髒一定和我一樣,也不為人知地地顫抖著。

    我其實蠻享受在街頭喝酒聊天的。我這人就是適合夏天,穿件背心,穿那種特別能顯示我大長腿的短褲,渾身覺得自在。屹風大哥到澳洲十來年了,都沒我這麼灑脫,還規規矩矩地襯衫、皮鞋。他說他老了,看見我們就更感覺自己老了。說到動情處,大哥拍著我光溜溜的大腿,“當年我到澳洲時,可沒你這麼強壯,我是靠一把柴禾骨頭打天下的……”我看他百分之五十的頭發都白了,跟現任太太很有老夫少妻的味道。其實大哥剛剛年屆四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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