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553 更新時間：09-06-07 00:31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這邊傾城猶自呆愣著，那邊邵佳和寒微的房間已經鬧成了一鍋粥。
寒微在半夢半醒之間感覺有人趴在胸口，悶得發慌，手一揮，把討厭的東西打翻了。
“咚”的一聲，邵佳姿勢不雅地趴在了地板上，這一摔，把邵佳的瞌睡蟲摔了個七七八八。
他抬頭看了看，寒微仰躺在床上，陽光投下溫暖的光暈，把他襯得像天使一樣。平日裏散發金芒的雙眸此刻輕輕閉著，睫毛仿佛不勝重負般地微顫，而姣好的紅唇也微微撅著，十分可愛。茶色的短發蓬鬆地散在枕頭上，襯得圓潤的耳垂溫潤如玉，壓在枕頭上微微起了紅痕。
邵佳愣了愣，目光移向他衣衫散落的領口，一小片白玉般的肌膚露出來，惹人遐想。
散開的衣物裏頭，微薄胸膛緩緩上下起伏，卻巧妙地遮住了誘人的紅櫻。
邵佳想起昨天在門外看見的光裸肩膀，那麼美，卻不盈一握，薄薄的肌膚下，藏著最引人深思的秘密。
邵佳突然覺得傷心，他趴上去，捧住寒微熟睡中的臉，用唇碰碰對方的臉頰，輕聲道：“我也從很小就喜歡你的，為什麼你眼裏隻看得到哥哥呢？”
怕驚醒了夢中的人一般，語聲輕柔而夢幻。
他向下探了探，繼續道：“我也知道你的秘密，不是隻有哥哥才能接受你的。”
躺在床上的人驟然睜開了眼睛，伸手壓住他，直直看進他眼底深處：“你知道什麼？”
那雙眼睛裏隱藏的懇切那麼明顯，邵佳卻像看不懂他的暗示似的，繼續說：“你總是突然消失，隻有哥哥知道你在哪裏，難道你以為，我會不知道麼？”
說著，還頑皮地繼續伸手往下，臉上浮現出歡喜的神情。
寒微壓住他繼續動作的手，眼底漸漸泛起淚光，屈辱和傷心同時在臉上浮現。
兩人對峙了片刻，忽然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同時轉頭向發生處看去。
邵遠站在門口，手中端著托盤，冉冉冒著熱氣。他往內踏了一步，看清房內的景象之後，手上一顫，差點打翻了托盤。
——邵佳本來壓住寒微動手動腳，被寒微壓住，反而像是在擁抱一般。兩個人又正好各自伸了一隻手往下探，直往某些難以啟齒的部位而去，怎麼看怎麼曖昧。何況他們正是氣氛怪異的時候，不被人誤會也難。
更別說，這個人是邵遠了。
邵遠深吸一口氣，勉強鎮定下心神，把托盤放在門邊的矮幾上。徑直走過去抓起邵佳的衣領，就要把他甩出去。
本來這樣無傷大雅的玩笑，兄弟之間開一開也無所謂。可是今天邵佳就是較上了勁兒，怎麼也不肯起身鬆開身下的人。他雖然單純，卻也明白，他才剛剛把話說開，現在放開，今後就絕不可能再有機會。
他本來也不曾有什麼執念，隻是覺得既然哥哥也得不到，他便更是沒有可能的。可是不知道寒微突然中了什麼邪，突然接受了邵遠，他不能看著心愛的人投進別人的懷抱而無動於衷，怎麼也要試過才甘心。
邵遠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看邵佳倔強地抓著寒微不鬆手的樣子，心頭電光一閃，似乎突然想通了某些關節，手腳霎時間冰涼。
他怔怔鬆開了手，隻覺得世事弄人，一時間天旋地轉。
朦朧中感覺有人過來扶起了自己，冰冷的手拍打著自己的臉，似乎很是急切。
他轉了轉眼眸，看見寒微近在眼前的臉，找回了一點清醒。
“遠哥哥，你怎麼了？”
寒微話雖然這麼問，眼神卻四處遊移，邵遠傾心於他多年，一點輕微的表情變化都不能瞞過的。此時看他表情，明白自己適才猜想全是事實，心頭越加發涼。
他怔怔抬手，撫上寒微臉頰。
這個人，他從小便傾心，癡愛多年，他可以為他放棄一切，甚至默許他別有目的的接近。可是……那是他的親兄弟，是他最疼愛的弟弟，是他的手足至親，他要怎麼麵對這樣的結局？
寒微看出他眼裏的掙紮，心底漸漸悲涼。
他現在終於覺得他是禍水了吧？他終於不會再義無反顧地追隨他了吧？他也不必再……忍受那樣蝕心銷骨的歉疚了吧？
那麼久那麼久以前，他們都還是粉雕玉琢的小人兒，他追著他叫“遠哥哥”，他則總是把他當成最珍愛的“妻子”。那雙溫柔的手曾經牽起他，用那樣童稚的聲音在他耳邊落下永生的誓言。
然而，誰，又可以陪著誰一輩子呢？
邵佳在旁邊看著，眼淚漸漸浮上了眼眶。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
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哥哥。
從來——從來就隻能做個旁觀者。
寒微聽見門被落鎖的聲音，身體幾不可察地輕顫了下。他最不想傷害的人，最終還是傷害了。
他歎口氣，把邵遠扶坐到床上，又去門邊矮幾上取了餐盤。
托盤上，三碗精致的糯米粥騰騰冒著熱氣，旁邊擺著一些清淡的小菜。
寒微站在門邊，半晌沒有動彈。
白玉般的臉頰上，晶瑩的水滴緩緩滑落，順著主人優美的下頜線條，滴落進熱氣蒸騰的粥碗裏。
頃刻間，消失無蹤。
就像是——
一滴水落進了大海。
那是他無法擺脫的命運。
既然……
既然他總是給身邊的人帶來痛苦，既然他逃避不了這樣任人擺布的命運，那麼他又是為了什麼，要不擇手段傷害愛著自己的人呢？
他端著托盤走到床邊，邵遠仍然失神地坐著，他坐在床邊，溫柔地，像是對待最珍貴的情人一般，一點一點，喂邵遠喝下了溫熱的粥。一人一口，如同真正的情人，情人間的——一個清晨。
陽光透過微風撩動的窗紗溫柔地籠罩著他。
這是唯一的一次——來自他的守護。
溫柔的早飯時光就在兩人相對無語的情況下度過，寒微收拾了碗筷，把邵佳的那一份放在桌子上。
他靜靜地做完這一切，突然感覺無比寧靜，即使這之後是永遠的拘束，至少這一刻，他再也不用受到任何歉疚的指責。
他坐回邵遠身邊，靜靜享受這一刻的安寧。邵遠已經冷靜下來，隻是仍然不願開口說話。
寒微等了片刻，沒有隻言片語。他覺得心頭漸漸地冰冷下去，卻無端地感覺輕鬆。
“遠哥哥，你不用擔心，我不會去招惹小佳，他不過是小孩子，對我隻是一時迷戀而已，我也不會拿對你的那些手段去對付他。”
邵遠本來靜靜坐著，終於還是被他的話撩起了火氣，猛地轉過身抓住他的肩膀，表情沉痛：“什麼叫對付我的手段？在你心裏我算什麼？隻是這樣而已，隻是被你利用的工具而已？”
寒微笑著，臉上一片雲淡風輕，手指卻深深陷入床單，指節用力到發白。
邵遠終於寒了心，恨聲道：“我可以讓皇上賜婚的。”
寒微緩緩鬆開手指，輕笑道：“遠哥哥，做你的新娘，是我一輩子的願望。”
語聲低柔，卻十分認真。
邵遠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他坐了片刻，突然道：“你願意和我上床？”
寒微被他輕佻的言語一刺，臉色頓時慘白，眼裏隱隱現出屈辱神色。
邵遠卻不依不饒，隻是看著他，片刻不肯放鬆。
寒微看一眼對麵的人，深深望進他眼睛裏去，輕聲道：“遠哥哥，不要侮辱我，也不要侮辱你自己。”
邵遠渾身一震，放開了壓製他的雙手，緩緩站起身來。
“對不起。”他停頓了片刻，往門口走去，“我去把邵佳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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