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71 更新時間：09-03-27 20:20
小五也跟了進來，依然是帶著笑容，道：“姑娘，請上二樓，小的給你找個安靜的位置。”
她點頭，向二樓走去，這一樓大廳是富麗堂皇，可是走到二樓，才發現樓內的裝飾極其樸素，隻是這裏的一桌一椅設計卻是別出心裁，安置的也是恰到好處。
“姑娘，這邊走。”小五這時也已經走到樓上了。
小五把她帶到二樓的一間雅座，門簾垂下，擋住了所有窺視的目光，她在靠窗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目光移向窗外，此時已是黃昏，夕陽如血，映紅了一片天際。
小五微笑道：“姑娘可想吃些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她突然問道，隻是目光依舊望向窗外。
小五微怔，道：“小的叫小五。”
“小五？”她的目光從窗外收回，望向小五，淡淡道：“我有一事不明白，為什麼你們每一個場所的名字都要帶個“雪”字？”她問的很淡，可是仔細聽卻仍能從她的聲音中聽到一絲的顫抖。
小五搖了搖了頭，道：“這都是我們老板的意思，小的也不知，不過不光每個場所都帶“雪”字，而且我們客棧每道菜也帶“雪”字。”
“雪？”她的臉微微側向窗外，目光飄渺。
小五輕輕道：“姑娘可想吃些什麼？”
“你給我拿壺酒來便好！”她的聲音很輕。
“是，姑娘。”小五答應著離去。
小五走後，房中一片寂靜。
“雪國？憶雪？。。。”喃喃低語中帶著無盡的惆悵！
不一會，小五拿酒菜複來。
她望了一眼擺在桌上的菜，淡淡道：“我隻要酒，怎麼還有菜？”
小五躬身道：“這是我家老板吩咐的，請姑娘一定品嚐。這三道菜皆是本店的名菜，一道是“雪魚”，一道是“雪花飛舞”，還有一道是“思雪濃”，而酒也是上好的雪酒，請姑娘慢用！”
她淺淺一笑，道：“不想這菜名竟是如此的風雅，你家主人不簡單啊！”
小五垂手不語。
她輕輕的執起酒壺，透明的清酒緩緩從壺口傾倒入酒杯，她凝視著眼前的酒杯，看著那透明的酒，隱隱約約晃動著自己陌生的倒影，不知怎麼她的神色間閃過一絲痛苦之色，許久後，她苦澀一笑，慢慢伸手端起酒杯，淺嚐一口，“果然是好酒，卻不知是用什麼而釀成的？”
“這酒是用雪山的雪水釀成的，故清冽溫和。”小五輕輕答道。
她複又抬手倒酒，慢慢舉起酒杯，輕輕搖晃，望向酒杯中蕩起的水紋，臉上微帶一絲淺笑，問道：“你還有何事嗎？”
小五微微一躬身，道：“我家老板說了，一定要姑娘品嚐了這些菜肴，我方能離去。”
她淡淡一笑，然後輕輕伸筷夾向那道晶瑩剔透的雪魚，細細品嚐，“入口即化，味道清淡，不錯。”
再伸筷夾向第二道“雪花飛舞”，原來是百合，切成了形狀像雪花的樣子，“嗯，清香滑嫩，入口微甜。”
當她伸筷夾向第三道“思雪濃”時，不知怎麼，忽然收筷，望向碟中那狀若蓮花般的菜肴，淺淺一笑，道：“前兩道菜已是不同凡響，隻是這最後道菜，我卻是不敢淺嚐了！”
小五一窒，道：“為何？”
“思雪濃，思雪濃。。。。。”她輕輕歎息一聲，轉過頭，望向窗外的殘陽，淡淡道：“這道菜名起的過於悲切了，如若不是用情至深之人做這道菜，定不會做出這道菜的精髓，可是如若是用情至深之人做這道菜，我卻也不會嚐。。。”她苦澀一笑，接著道：“因為太悲了！”
小五一時間竟怔住了，半響無語。
她側目望向小五，忽然問道：“這最後道菜是何人所做？”
小五嘴角動了動，似猶豫了下，但最終還是道：“是我家老板！”
“果然。。。。”她語氣輕柔，半響，她淡淡道：“你端著這些菜下去吧！”
小五應聲端菜離去。
她望著窗外的殘陽，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哀傷之色，隻是轉瞬即逝，她輕輕歎息一聲，緩緩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正在這時，門簾掀起，一麵蒙輕紗的白衣男子突然踏步而進。
從她進雅間起，寒青便在簾外怔怔出神。盡管容顏不同，但是聽到她與雪兒相似的聲音，相似的說話語氣，他的心為何仍是徹骨的疼痛，不管她是不是雪兒，他也要試上一試。
寒青一把扯掉臉上的麵紗，怔怔望著她，而她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寒青的黑中加白的發絲上！她的腦海此刻空空蕩蕩，千般的痛楚，一時湧向心間！她心神激蕩，一時間頭暈目眩，身子竟向一旁倒去，一雙溫暖的手突然出現扶住了她，“姑娘，可是認識在下？”寒青清冷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她如夢中驚醒，脫離寒青的扶持，望向那雙冰冷中卻夾雜這期盼的眼神，心中一片酸澀，沒想到再次見麵會是這種情景，他的發絲，他眼中的滄桑。。。可是我要如何認他？自己對他隻能是個麻煩，忘了吧！。。。。
“姑娘，姑娘。。。。。”寒青微微提高了聲音喚道。
她木然的望向寒青，慢慢搖了搖頭。
寒青默默無語，許久之後，掩蓋不住臉上失望的神色，低聲道：“那姑娘可認識一個叫夜雪的女子嗎？”
她的目光落在寒青容顏上，這鏤刻在心底的容顏啊！過往的歲月，在她腦中一一閃過，隻是，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能搖頭。
不是她，寒青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寒青看她的目光也從痛楚慢慢轉為冰冷，“打攪姑娘了！”寒青重新戴上麵紗，如失魂落魄般的向外走去。走到簾門時，忽停了下來道：“可否告知姑娘的芳名，畢竟你，你和她太像了。。。”
“妖。”一道輕柔的聲音從寒青背後響起。
寒青身子有那麼一瞬間僵硬，他緩緩點了點頭，向外走去。
“妖。。。。。”她無意識的笑著，“妖啊！”
而寒青自從雅間離去，整個人神情恍惚而悲涼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原來上天隻是為了讓自己再痛一次！十年了，為什麼？我以為遇見了奇跡，沒想到隻是讓自己再次明白什麼是絕望！隻是絕望之後，還剩什麼！
這一呆又是一夜。
“掌櫃的。。。”小五聲音在門外響起。
寒青淡淡道：“進來吧”
門緩緩打開，小五走了進來。
“什麼事？”寒青背對著小五淡問道。
小五恭恭敬敬道：“是關於剛才那位姑娘。”
寒青的身子動了動，擺了擺手，道：“她的事不用再說了。”
小五怔了一下，但也沒有多說什麼，道：“是。”說著轉身向外走去。
隻是小五沒走幾步，寒青清冷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等等。”
小五轉過身來，道：“掌櫃的還有什麼吩咐？”
寒青的身子依然背對著小五，但是他的聲音卻清晰的傳來：“關於她都查到了些什麼？”
“嗯？”小五沒料到寒青會突然問他，半響才道：“我通過我們憶雪的情報機構，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到那個姑娘的來曆。”
“哦？”寒青淡淡道：“竟然查不到？”憶雪有著雪國最強的情報機構，憶雪的情報不僅準，而且詳細，速度更是一個迅速。無論你想查到什麼，憶雪一定會在最快的時間得到情報。
“那女子就像是憑空出現的，查到的唯一線索，隻是她曾在星雨村出現，據當地村民所說她竟然不知道雪國。”
小五的話說完，但是寒青卻沒有任何反應，身子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小五等了許久，依然不見寒青開口，他遲疑了一下，道：“掌櫃的。。。。。。”
寒青依然沉默著，隻是身子卻有些輕微的顫抖。
許久之後，寒青淡淡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小五應聲，默默退了出去。
房內一片寂靜，隻有寒青的低低的喘息聲。
“妖？”寒青突然笑了出來，“自己怎麼這般的傻？這天下隻有一個妖孽，隻有一個就算是讓我被其啃噬魂魄，也無怨無悔的妖。。。雪兒啊，你為何要騙我？”下一刻，寒青突然衝向了房門外。
隻是當他站到二樓雅間的簾外時，望向簾內一燈如豆的燭光時，卻不敢踏步而進了，喉嚨裏是陣陣幹渴，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握緊。
終於，布簾掀起，白影移入簾內。
簾內卻空無一人，隻有隱隱的香氣，飄入了他的鼻中，卻不知是酒的香氣？還是她離去時。。。。。
寒青默默站在已人去屋空的房內，他一直，一直站著，一動不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他的身子動了一下，然後似乎很費力的走到桌旁，拿起桌上的一張素箋，輕輕念了出來：“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曾忘，君之顏。憶昔初相見，情緣為情醉。卻奈何，花開花落花無常，暮然回首望，天涯路，愁如海，世間原本。。。。竟孤獨！。。。。。。。。。。。。。。。。。。勸君把情忘，莫誤自逍遙！”上麵尤有未幹的幾處水漬，想來應該是她寫時滴下的淚。
“勸君把情忘，莫誤自逍遙。。。。。”寒青喃喃道：“雪兒，好。。。好。。。。。”卻是大笑了起來，可是片刻後，卻噴出一口鮮血來，點點殷紅灑落在他的衣裳之上，妖豔如花兒。
片刻後，寒青茫然抬頭，緩緩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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