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33 更新時間：09-04-19 07:21
三人伏在灌木後，屏緊呼吸。範謹質緊按刀柄，盯著幾個遼兵。當頭遼將站在河邊，不知同身後一眾軍士說了句什麼，拾起一塊石頭奮力朝河這邊扔過來。
“被發現了？”範謹質道。
林照盛搖搖頭：“沙姑娘，你先下，準備牽馬。”
石頭在河中擊起一團水花，遼將嗬嗬大笑，露出一嘴白牙。軍士們聚了身邊，一派阿媚奉承相，向遼將信誓旦旦的保證。遼將聽著連連點頭，手中的馬鞭朝河對岸遙指，好似下命令，眾軍士不住點頭稱是。
林照盛眉頭一皺：“不好，遼軍象是要加防。看來，奪馬須得盡快。”正說著，又見坡後騰起一團煙霧。
“林大哥，你看！”範謹質驚道。
坡後閃出一名騎馬軍士，催馬躍上土坡，後邊湧出一大群馬。眾遼軍紛紛跑過去，圍著馬群嘻笑不斷，盡驅了至右首帳後的一處坡道下，前後不過半頓飯工夫，一群馬竟蹤影全失！
林照盛疑惑道：“奇怪，都跑哪去了？”範謹質道：“右邊那道坡有機關，坡下是空的！”林照盛倒吸一口涼氣：“對，這遼人真想得出來。看來，這是處馬圈，奪了它！”
兩人悄沒聲息地下來。
“範兄弟，沙姑娘，你們先回，將情形告訴薛大哥。我在此看看夜裏有何狀況，你們放心，天亮前我趕回去。”範謹質思忖了一下，將背袋內的豬肉餅子、水袋悉數交給林照盛：“林大哥，你要小心。”走出幾步，範謹質又從腰間抽出兩把小匕首，遞進林照盛手裏，方打馬一路向伏虎寨馳奔。
接到範謹質的彙報，薛懷固眼睛一亮，緊攥了拳頭：“是處馬圈？大概有多少馬？”範謹質道：“有二三百匹的樣子。”
“大群馬隊在未進坡裏之前，草地上還有馬放麼？”範謹質點點頭。“薛大哥，莫如給我挑一百精壯漢子，夜裏我摸黑泅過去，乘其不備，殺了守軍，將坡下馬圈揭了，能趕多少是多少。”薛懷固搖搖頭道：“我們當前缺的是馬，不是殺人。驚動了遼軍，怕是一匹也捕不到。”沙突雪道：“隻可智取，不能強奪。薛大哥有的是法子，在我們朔州山陰一帶，隻要捕得頭馬，馬群自然跟隨。”
薛懷固緊緊盯著她，盯得沙突雪有些不好意思，臉上一紅道：“薛大哥，我又不是頭馬，你這般看我做甚？”薛懷固突地嘴角一裂：“走！上唐河！”範謹質道：“我和薛大哥去吧。”薛懷固道：“把張晉良叫上，我們一起去。”
眾人聚了上院匆匆吃了幾口飯，打馬出山時，天色已漸漸暗下來，西邊天際遙遙掛了一幕火紅的晚霞，將整個天地罩得通亮。
到達樹林時，天光已無，一輪清月橫掛當空。夜風陰陰地從四處卷起，掀起一片浮塵。聞聽聲響，林照盛暗中迎上來：“範兄弟，是薛大哥來了麼？”
薛懷固道：“怎麼樣，守軍多不多？”林照盛道：“估計也就二三百兵力，不過看情勢，附近有一處軍營，來來往往軍士挺多。”
“軍營離此大概多遠？”
“估計不過二十裏遠。”
此時，河對岸營帳邊燃起數處火堆，數十名軍士圍了火堆正吃飯，風中隱隱傳過說笑聲，遼人竟是毫無防備。
張晉良道：“莫如趁此機會，從河右邊那個土圍子摸過去，闖進土坡，將馬放出來，趕過河。我率人抵擋，薛大哥你們趕馬回山。”薛懷固四處看看，指了河南岸一片開闊草地，道：“你們看到河這邊臨近岸邊那道土坎沒有？”眾人伸長脖子細瞅，果見河岸邊有一道隱隱約約半人多高的土坡，順河道一路西下，竟有數裏之遙。
薛懷固回身，盤腿坐在坡道上，手裏握了一根枯樹枝默默地在地下漫無目的地畫著一條又一條道道。範謹質、張晉良、林照盛等人互相望望，愣愣地看著薛懷固。良久，薛懷固抬頭望一眼朗朗夜色，忽地將手中的枯樹枝往地下一扔：“走，回山寨，先睡個好覺再說。”
眾人知是有了計策。範謹質道：“薛大哥定是有了主意。”林照盛道：“薛大哥足智多謀，當年便聽說有‘薛諸葛’之稱，聽薛大哥的，睡覺去。”
範謹質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午牌時分。聽得寨內前院人聲嘈雜，一把推醒身邊仍自酣睡的林照盛道：“外麵出了什麼事，出去看看。”
前院寨兵由張晉良率領正操練，薛懷固早已起來，背抄手站在前院台階上看寨兵們舞刀弄槍，見兩人出來，笑道：“好好睡一覺，早起作甚？”範謹質道：“心裏惦著事，睡不著了。”林照盛道：“薛大哥，有什麼好想法，快同兄弟們說說。”薛懷固撫了一下額頭道：“不過是個想法而已，尚不成熟。走，我們再議議。”
後院一陣腳步聲，李沅從出來道：“薛大哥，你過來一下。”“你們先去西屋，等一下。”薛懷固吩咐道，轉身朝李沅走去。
李沅笑嗬嗬地對薛懷固道：“薛大哥，這兩天我想通了，此地雖是易守難攻之地，卻有進退維穀之險，一旦兵敗，無處可去。我聽大哥安排，不知要去哪裏？定了沒有？”薛懷固笑道：“少爺聽沒聽說有個娘娘灘的去處？”
李沅道：“薛大哥是指雄勇鎮北上五裏黃河中的那處娘娘灘，怎的沒聽說！莫非要上哪裏，那可是絕地呀！”
薛懷固點點頭道：“娘娘灘對岸有處原黨項人遺棄的寨子，名為二狼寨。此處前有黃河天險，後有群山屏障，進可攻，退可守，一路往北便是茫茫大漠。”李沅道：“過黃河？三四千人得需多少船隻？”薛懷固道：“這個少爺不心擔心，我已差唐天河在黃河南岸帶人悄悄伐木造船，再有兩天便可造足。”
“少爺！”後院正廳門前，江梅英站在台階上手裏拿著一張紙，衝李沅叫道。“我和薛大哥說兩句話，一會就過去！”李沅笑吟吟地衝江梅英招手。
薛懷固眉頭一皺道：“少爺，我們正商議從遼軍陣地奪馬一事，少爺務要參加。”李沅笑道：“薛大哥，有你安排定是好的，我手無縛雞之力，沒什麼主意可拿。我聽薛大哥的就是！”薛懷固看一眼仍站在門沿上的江梅英，道：“少爺，梅英妹子一身好武藝，此次行動須得她和沙姑娘相助。”李沅愣愣地看了看江梅英。薛懷固走上台階，對江梅英道：“江妹子。”江梅英走至李沅身旁，目光柔柔地看著李沅道：“少爺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李沅笑笑道：“妹子，給他們瞧瞧你的身手，讓全寨兄弟知道我妹子不光能文亦是武藝超群，不讓須眉！”江梅英道：“薛大哥，少爺說讓我去我就去！”
薛懷固一拱手道：“謝少爺和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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