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4 更新時間：21-06-25 08:03
吃過甜滋滋的臘八粥，張和威帶著兩個弟弟前往張仆巷鄭家，為了不讓粥變涼兄弟三人駕著牛車去了。溪源村離縣城很近，所以溪源村有不少人家和縣裏人聯姻了，但凡到了走禮的時節就有不少人前往縣城送禮，這次張家三兄弟又帶了半車的村民。
“威哥兒，今兒可要麻煩你在縣門口等等，姑母去你青姐家看看你侄兒。前幾天你青姐生了個大胖小子，正好今兒又是臘八，我去送禮又可看看外孫，隻是會耗些時間。”董張氏一臉喜色的說道。
董張氏是張五湖的二姐，今年41歲，長女董青嫁到縣城，平時送禮都是長子董祥送的，今年因為臨近臘八董青給夫家生了個兒子才由董張氏來送。
“看姑說的！這是大喜事啊！我一準等你。”張和威問道：“青姐夫準備什麼時候辦滿月？我家雖守孝但該走的禮不能少，姑，你到時問問，我好回去讓我娘準備。”
董張氏想起自家小弟，心下一歎：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小弟多好的一個人，真是蒼天不長眼讓小弟年紀輕輕就去了，留下幾個半大小子和一個體弱多病的媳婦！
“好，到時我問問。”董張氏素來是看不上張溫氏的，即便溫氏給小弟生了三個兒子，還個個都養大了。但是她一貫是認為一切功勞都屬於她弟弟，因為溫氏地裏的活幹不了又不會掙錢。每日要吃白米細麵，十天半個月就要吃藥，十幾年下來耗費了多少錢糧？但凡換一個身體強健的給小弟當媳婦，小弟得攢下多少家私？
隻是溫氏在小弟葬禮上直接昏死過去，讓村裏人都說溫氏要不會隨小弟而去，要不就會給小弟守一輩子，這樣一來她也就不好腹誹溫氏了。
“哎呦，月秀，你又要做姥姥了！青姐兒這是生第二個小子了吧？高家人可開心了吧！？”說話的是溫肖氏，她是溫茹娘的三嬸，今兒是回娘送禮的。她就是溫竹和溫雙娘的娘，聽到董張氏的話不由說道：“你是個有福的，子孫滿堂。我家就孤零零一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家那個不爭氣的外甥女能給寶福添個弟弟！”
溫肖氏嘴裏的外甥女就是她的兒媳婦溫黃氏，寶福是她的獨孫。也不知道溫家為什麼這麼子孫凋零，溫家有三房，子孫加起來都不如人家一個小家的人口。
“哪有子孫滿堂？也不知道為什麼近些年來咱村裏的孩子越生越少了！之前哪家不是三五個的生兒子，如今個個小媳婦都不成樣子！不是懷不住就是懷不上，我就希望家裏兩個能多生幾個！”董張氏感歎道，溫肖氏嘴裏的月秀是她的名字，如今能這樣喊她的人少了好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觀音娘娘，村裏子嗣艱難好幾十年了。我家阿竹多年隻有小玉一個閨女，我都急得冒火了，我外甥女今年才又得了寶福一個兒子。”溫肖氏十分感慨，她當年生兒子時難產了不能再為當家的生兒育女。那時老鄭氏那個老貨叫囂著要她當家的休了她另娶，被她娘家人打上門才害怕了。
這二十多年來老鄭氏也不忘作妖，比如當年茹娘的婚事出幺蛾子就是老鄭氏和她那同族侄女當大兒媳的溫鄭氏搞的鬼；比如這些年來不忘慫恿他當家的納小；比如作妖讓溫硯過繼給二房，說什麼不能讓二房絕嗣，不過是為了名正言順的貪下二房的家產和順便占張五湖的便宜等等。
反正溫肖氏是看不上婆婆老鄭氏和大嫂溫鄭氏那貪婪無度的做派，同樣她也看不上二嫂軟弱無能的模樣。她因為不能再生育的事在溫家立足艱難，所以也顧不上隔房的侄女，故而如今溫茹娘對溫家不過麵子情的事並不在意。
“咱們村裏人也不知道去了多少觀音廟，添了多少香油錢，但是並沒有改善。聽說張府的七少奶奶去年去了渤陵郡的送子觀音廟進香，回來就懷了孩子呢！”董張氏故作神秘的道。
“還是大城裏的寺廟靈驗！”溫肖氏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董張氏聊著天，同車的人也聽了一路，很快就到了橫山縣。
張和威和兩個弟弟把二姑董張氏送到表姐董青夫家附件，才駕著牛車去張仆巷，寄存了牛車才領著兩個弟弟去拜訪鄭源。
鄭家的下人領著三兄弟去了鄭源的會客廳就退了出去，廳裏除了鄭源還有他的長子鄭坤。以張家三兄弟的輩分不足以會見鄭源的父親，故而鄭管事並未來見張和威三人。
張和威送了禮道：“小子不才給鄭伯父見禮了，上次拜訪伯父，聽聞伯父想見見家中兩位弟弟，這才冒昧將和強和勇領來，說來孝期登門過於失禮，還望伯父兄長見諒。”
“和威你也太多禮了，讓你帶和強和勇來的是我，我又怎會見怪？”鄭源收下張家的臘八粥讓上茶的婢女送回廚房道：“和強和勇上前來，讓伯父看看這段時間你兄弟二人可有長進？”
說完便開始考教二人一番，張和威和鄭坤便這一旁聽著。張和強一聽就知道讀書不太行，鄭源也不是正經讀書人，學識也就一般般，但也看得出最小的張和勇確實聰明伶俐，是個讀書的好料子。
考教之後鄭源問道：“和強，對於春耕之後北上一事你如何考量？”
“回伯父的話，小子已經說服母親，春耕之後就有勞伯父照拂一二了。”張和強道：“小子已經加強鍛煉，希望春耕之後比之前南下長進一些，才不負伯父的照拂。”
“嗯，放心吧！我與你父親相交莫逆，若非你父親去得早你又何須我來照拂？現今我得好好照看你，到你兄弟立起來才不枉你父親救我一場。”
“多謝伯父！”三兄弟異口同聲道。
作為長兄的張和威放下一口氣，有鄭源這句話再有張家人的照顧，張和強的安全有了保證。張和強也安心不少，跟著鄭源當小廝馬夫就安全多了。
“對了，我看和勇是個讀書的好料子，在馬秀才那開蒙還行要是想再進一步就不成了。”鄭源對溪源村還是很了解的，不是他看不起馬秀才，而是馬家真的不太行。
溪源村馬家成為耕讀之家也不過百年，曆代都沒出過舉人。也就是他是奴籍不能科考，否則他也能成為鄭秀才。馬家在溪源村就是靠給人開蒙教人識字為生，怎麼會把如何考科舉教給村人？也是溪源村人更重視習武練身，不然以溪源村人的富裕還不能教出幾個秀才？
“你們也知道護商是用命掙錢，這些年來你爹還是有些家底的，無需你們三兄弟都走這條路，我看和勇可以一心讀書，以後得了功名最差也能和馬家一樣給人開蒙，雖不能大富大貴養活一家人是不成問題的。”鄭源也是真心為張家三兄弟考慮，他道：“要是和勇有幸中了舉人，那就光宗耀祖了。”
“多謝伯父指點，小子回去就和母親商量。”張和威也覺得小弟讀書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免得三兄弟都在刀口上掙命。要是他和二弟有個什麼不測，一大家子還能靠三弟。
張家三兄弟和鄭家父子又談了一會兒就告辭了。鄭源看張和勇著實喜歡，還另外送了一套三百千和一套筆墨紙硯給他見禮，細細囑咐他好好讀書。和勇連連稱是，和兩位兄長謝了又謝才帶著回禮回家。
張和威買齊東西之後就去董青夫家高家接董張氏回村，這時車裏就張家兄弟和董張氏。董張氏就問張和強鄭家回了什麼禮？
這次張家就沒給鄭家送羊肉了，就是備了一些品宴齋的糕點加上自家的臘八粥。品宴齋的糕點是出名的好吃又貴，平民百姓是真的隻用來走貴人的禮，自家是從不會買來吃的。張大海走鄭家也會備上兩盒，為了不和張大海家撞上，茹娘讓張和威買更貴一些的紅梅白雪糕，所以鄭家的回禮也不少。
董張氏和鄭家攀不上交情，小的時候最高興的就是看和鄭家走禮後的回禮，有時候鄭家回了好點心多，爹娘也會分一些給他們兄弟姐妹嚐嚐味道。出嫁後也不好總回娘家看回禮，爹娘不說兄嫂弟妹心裏不免疙瘩，認為她搬娘家補夫家。
張家兄弟不好和長輩爭執，就把回禮給董張氏看了。專門給張和勇的筆墨紙硯和書籍，筆墨紙硯就是很普通的東西但是也不便宜，這一套也要三兩銀子。書就更貴了，就《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不過五本書就是五兩銀子。要是以後學四書五經，要買一整套書沒個三十兩銀子就別想了。
董張氏不看別的就這兩套讀書人用的回禮就足夠她眼紅的了，她家裏的小子也有在馬家開蒙的，幾代人用一套書是常見的，多的都是家裏孩子不夠用自己抄的。像這樣的書好好用是可以傳家的，她大哥家那套就是他爺爺傳下來的，聽說是從一個讀書人家裏買的，那家人還曾出過舉人，不過後人不爭氣敗了家業。
然後是鄭家廚子自己做的糕點兩匣和正經回禮一翁臘八粥，本來鄭源還想再送一匹布，張和威說什麼也不要。他家就送了兩匣子糕點和一翁臘八粥，要是沒有專門給張和勇的禮，那匹布收下也無妨。收下了筆墨紙硯和書，再拿人家的好布就真成了打秋風了，他們回家就得挨罵了。
董張氏是不知道，不然更得眼紅了。她拿了幾塊鄭家的糕點包起來，準備帶回去給家裏的孫兒吃，自己吃了一塊就和張家兄弟說了什麼時候董青兒子辦滿月、什麼時候溫竹兒子溫寶福辦周歲、還有董家的董紅過幾日要成親了、董雷要定親了，對象是溫茹娘堂姐的女兒等等，說的張和威暈頭漲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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